其實他也知道對方大概隻是在逗他而已,畢竟都陪伴這麽多場遊戲了,那點小心思也摸透了,怎麽可能突然就拋棄他。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聶淵這人經常都是喜怒無常的。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隻能乖乖認慫,眼巴巴地搖著並不存在的小尾巴討好他,再想想以前的那些事情…… ——果然是天道好輪迴啊。 “你能幹?”聶淵的眼神突然微妙起來。 “對!我能幹!”紀無歡重複了一遍才發現這話有點歧義,還有點黃,老臉一紅立刻改口道:“我是說我很厲害的!” “既然你這麽厲害還需要我?” 紀無歡乖巧點頭:“需要需要!” “可我不需要啊。”聶淵擺出公事公辦的表情,把玩著手中的三下,突然笑了笑:“這樣吧……你叫聲哥哥我就考慮和你組隊。” “你!”紀無喵瞬間炸毛,然後在對方充滿玩味的眼神裏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慫了下去,小聲叫道:“……哥哥。” 算了,反正臉都丟盡了,也不在乎這一點了,而且聶淵是比他大點,也不怎麽吃虧。 “叫好哥哥。” 媽的,這垃圾圓圓還得寸進尺了啊! “好……”紀無歡強忍著給他一拳的衝動,咬了咬牙,從牙齒縫裏擠出來:“哥哥。” “叫爸爸。” “不行!圓圓!你欺人太甚了啊!”紀無歡徹底忍無可忍,爆發了,擼起袖子就衝了過去,卻被輕鬆擒住。 “怎麽,要打我?”男人湊得很近,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沒、沒有……” “那還是叫老公吧。” “……” 紀無歡琢磨著自己之前整他是不是真的整得有點過分了,怎麽這貨現在突然變得這麽壞! 比以前還惡劣了! 聶淵轉身坐下,把紀無歡強行按在懷裏各種欺負,占盡了口頭便宜,等爽夠了才放過他。 兩人又亂七八糟地瞎扯了一陣,見那邊古宅前圍觀的人變得多了起來,於是決定先過去套套話,弄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相比聶淵那隨時都冷著一張臉裝逼的模樣,紀無歡看起來明顯要親和許多。 這次他在遊戲中的相貌似乎是從之前設定的那些“捏臉”條件裏隨機抽了一款,和他本來的臉有幾分相似,隻是少了幾分妖精一樣撩人的風情,多了幾絲暖陽一般的柔和,有一股溫文儒雅的氣質。 就像是那種古風畫卷裏走出來的美男子,一顰一笑都讓人為之傾倒。 紀無歡就頂著這張大美人臉湊到圍觀人群裏假裝看熱鬧,然後找準機會攔住身邊一個看起來麵善的大娘,禮貌地詢問道:“阿姨,他們這是在幹嘛呢?” “誒?你不知道?”那大娘聞聲扭頭,打量了他幾眼:“你是外地人吧?” “是的。”紀無歡點頭,隨口就捏造了一個假身份:“前兩天剛到,我是來這裏寫生的學生。”裝嫩已經裝成習慣的紀影帝一點都不害臊。 “寫生?” “就是畫畫啦,畫風景圖。”紀無歡還指著人群外的聶淵告訴她:“喏,那是我的同……不,老師。” 本來想說同學,但那張黑臉怎麽看都不太像是祖國的花朵。 “哦,那難怪了。”或許是因為長得好看還有氣質,大娘倒是一點都沒懷疑他的身份,隻是勸告道:“你們這兩天可千萬別在夜裏出門,哦,白天也盡量別出門。” “為什麽呀?”紀無歡不解地問道。 “我們村啊,這幾天不太平……昨晚開始起霧了,這一起霧呢就容易出事,你們最好早點離開這裏。” “好的,謝謝您的提醒。”紀無歡道謝後又指了指那古宅再次詢問道:“對了,阿姨,這是什麽地方啊?他們到底在幹嘛?” 正所謂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見紀無歡一直追問,旁邊一個年紀輕一點的大媽主動湊過來說道:“你不知道呀,大師這是在驅邪,這裏啊可是兇宅!裏麵鬧鬼!” “兇宅?”紀無歡故意作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笑著道:“這怎麽可能?這世界上哪來的鬼?您可別蒙我了。” “年輕人!”果然此話一出,大媽就更來勁兒了,跟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地講了起來:“你可別不信……” …… 五分鍾後,紀無歡迴到聶淵身邊說起自己剛才打聽來的事情。 “是個超級俗套的恐怖故事劇情。”紀無歡先是毫不客氣的評價道:“據說這宅院在三十多年前曾經是一個有錢人家的住宅,姓徐,徐家大少爺正值青年,長得那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在和一個家世相當的漂亮大小姐定親後不久就病死了。 用封建迷信的那套說法來講,這叫做婚沒結成死了都不能瞑目,於是徐家人就用暴力手段強行綁來了一個農家女子強迫她嫁給已經死去的大少爺,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被關進棺材裏給活埋了,也就是所謂的冥婚。” 冥婚這個詞語很多人都聽說過,冥婚又稱陰婚,是z國舊時民間為已死亡子女尋求聯姻的婚俗,具有濃厚的迷信色彩。 說簡單點就是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後未等迎娶過門就因故死亡,那時的老人們認為如果不替他(她)完婚,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或者死不瞑目。 這冥婚其實還分為兩種,一種是死人和死人成婚,另一種則是死人和活人。 而這個副本的故事背景顯然是後者了。 兩人昨夜看到的穿著紅裙的女鬼,很可能就是那個冤死的姑娘了。 “在她死後頭七的那一天,徐姓一家全部暴斃了,一家十幾口人包括下人在內全部死了,隻有那姑娘同樣是被抓進去的妹妹活了下來。” 傳聞那姑娘的鬼魂因為怨恨存在至今,每到三十多年被害的這個月裏就會出來作祟,最初的那幾年害死了好幾個人,後來請了大師作法才安穩了許多。 但也僅僅是許多,據說去年的這幾天就死了整整四個人,三女一男,還都是年輕人。 那麽問題來了。 “她明明已經報複了害死自己的一家人,為什麽還整整30年都陰魂不散,並且每年都要殺人呢?”紀無歡一邊仔細迴憶著剛才那個大媽說的話一邊猜測道:“這中間肯定有緣由,或許是有未完成的夙願?嗯……不過也可能是某種原因導致她的鬼魂被困在了這裏也說不定。” 想到她之前站在墳墓邊瘋狂玩鬼打牆但就死活不過來的情況,加上昨晚聶淵跑出古宅後就沒追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平時無法離開墳墓和這兇宅呢? 夜間起霧很可能是她力量最大的時刻,那個時候她就可以直接出來殺人了。 那麽這過關的關鍵線索顯然就在於弄明白她為什麽整整三十年都怨氣未消了。 隻要這個女鬼還存在,他們就肯定是無法離開這個村子的。 雖然這一關沒有時間限製,但紀無歡也不覺得能悠哉悠哉地耗下去,一旦到了夜間難保那個女鬼不會出來殺人,多在遊戲裏待一天就多一份風險。 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找線索。 聶淵剛說過,這種考核遊戲中的邏輯線並不清晰,而且還很可能存在著假線索。 說到這裏的時候,紀無歡突然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手機上顯示的年月日時竟然是1984年5月10日! 前麵說過一旦進入遊戲後手機的時間會自動跟魔方遊戲世界裏的時間同步,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所處的時間是30多年前的1984年! “乖乖,這也太秀了吧,那我們豈不是穿越時空了?”紀無歡順帶用手機計算器算了算:“這麽說來的話30多年前是1954年……也就是民國結束後5年,嘖嘖,難怪會有這麽惡臭的事情發生了。” 竟然用暴力手段強迫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嫁給死人。 不過這感覺可真是有夠奇妙的,也難怪他之前就隱約覺得這裏的人穿著打扮未免有點太過時了,本來還以為是因為這個小村子與世隔絕的緣故呢。 “誒,圓圓,你說我們要是能出去這個村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改變30多年前的曆史啦?那我要當z國內地的第一個飛馬影帝!”紀無歡雄赳赳氣昂昂地說道。 “白癡,別魔障了。”聶淵用手掌削了一下他的頭頂:“這裏是假的。” 可不是嗎,這要真是30多年前的現實世界的話,這裏的人對於這兩突然冒出來的打扮如此時髦亮麗的路人怎麽可能會表現得這麽平淡,而且對話竟能夠無障礙溝通。 幾十年前的普通話還沒有那麽普及,這種小地方大多數是講方言的,怎麽可能一個個都操著口正統的普通話? z國第一任影帝的夢想泡湯,紀無歡撇撇嘴失落了一小會兒,突然發現那三個道士怎麽變得怪怪的。 “圓圓,你看他們的動作好像不太對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三人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而且紀無歡總覺得他們好像變得“輕飄飄”的,這種感覺很難用言語來描述,好像風一吹就能直接飛起來似得。 最詭異的是,周圍這麽多圍觀的人裏麵經常沒有一個感覺到不對頭的! 聶淵立刻拉著他繞開這些人要到正麵去看看,然而還沒有走到,異變就發生了! 那三個道士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一個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天呐!大師你們沒事吧?” “快叫人!找大夫!” “啊啊啊啊——他們死了、死了!” “怎麽會死了?!” 這下可不得了了,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恐慌的情緒頓時傳染開來,也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是她來索命了!” 然後一群人頓時驚慌失措,尖叫著轉身就跑,一個個大媽大叔跟腳踩風火輪似的,轉眼間就全溜了,隻留了幾具屍體在地上。 速度快到紀無歡差點以為剛才看到的那麽多人是錯覺。 聶淵走到旁邊把那三個道士的屍體翻過來看了看,這三人是突然暴斃的,死相極為恐怖,五官扭曲滿臉惶恐,並且七竅流血! 而且在這短短的幾十秒裏,他們的屍體竟然就全涼了。 “這太詭異了吧。”紀無歡臉色大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清楚地感覺到了這個規格外副本和普通副本的不同。 普通副本裏麵的鬼怪殺人是有一定限製的,沒法輕易殺人,而這裏麵的鬼怪顯然要厲害得多。 大白天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弄死了三個人?簡直是前所未聞。 此時已是早晨9點多了,按理來說5月已經接近夏季了,可是直到現在天空都是一片陰暗,而且一靠近這兇宅,那股若有若無的陰冷寒氣就又出現了,從每一個毛孔入侵,凍得他又抖了一下。 紀無歡有點後悔沒多帶件外套出來了,騷過頭了,熒惑守心裏全是各種款式的裙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聶淵就把外套脫了隨手丟他身上:“拿著,我進去看看。” “現在!?”紀無歡驚了,這是有多想不開,這鬼才剛殺了3個人呢!進去不是給她送人頭嗎? 聶大佬卻是另一套思想,鬼殺人也是需要動用力量的啊,指不定現在正處於虛弱狀態呢,neng死它不是剛好? 再不濟,他想逃也很容易,昨晚不就從女鬼眼皮子底下溜了麽?大白天的怕什麽。 反正這兇宅是一定要進去的,裏麵肯定有線索,此時不去,難道等晚上再進去嗎?那才是真的找死。 這麽說來也是,紀無歡見他已經想清楚了就不奉陪了,他這老傷腿逃起來又跑不快,真要出事了也是拖後腿的料,還不如乖乖地在外麵等呢。 “有情況叫我。”聶淵說完解開襯衫的袖扣,卷起袖子將三下握在手裏緩緩走了進去。 那古宅的大門本就是敞開的,隱約可以看到一些裏麵的場景,跟外麵的露天大院差不多,雜亂一片,破爛的桌椅倒了一地。 聶淵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裏麵。 紀無歡卻突然覺得更冷了,他左右張望,越看越覺得地上那屍體非常詭異,更奇怪的是他等了足有十多分鍾,居然沒一個人來處理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