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確定隻是身體麻痹頭腦暈眩?”

    劇毒?弘曆聞言隻覺得心髒一縮,渾身都繃了起來,握著雲珠的手微顫了一下,仔細看了她的臉,再三確定那清水般的秀目、唇及其他五官並無烏青跡象才稍放了下心。

    “是。”雲珠白著臉勉強支撐道,“不過那麻痹的感覺現在正在減退,隻是渾身還軟弱無力,頭也暈得厲害。”

    “這簪上有毒,福晉染在衣服上的血漬也確實含有毒素,現在看來那毒是隨著福晉的血一起給排出來了。”這四福晉到底什麽體質啊,居然不畏懼劇毒,孫太醫實在詫異,一輩子行醫也看過不少醫書,沒想到真碰上了百毒不侵的人。“不過四福晉剛出了月子,這毒雖排了出來,可還是對身體有些影響,再加上流失了不少血,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多吃些滋補的東西。”

    弘曆舒了口氣,對孫太醫道:“有勞太醫開藥。”頓了頓,又道:“雲珠的身體能否自動排毒之事還不能完全肯定,除了皇阿瑪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曉此事。”

    “四阿哥請放心。”關心自家福晉就直說,還來個“能否”“不能完全肯定”,難道他們還能請四福晉配合做實驗?孫太醫心中莞爾,臉上卻不帶半絲異色地點了點頭,跟著素問下去開藥了。

    “你先歇會兒,等藥熬好了再叫你起來吃。”弘曆扶她躺好,給她蓋上被子。雲珠真有些累了,忽又想到什麽,輕輕動了下手,引起他注意,“高格格,不知怎樣了?”

    “不用擔心她,蘇太醫過去看了。”他親了下她的眼,“快睡。”

    雲珠這才睡了。

    弘曆守了她片刻才迴到明間,熹貴妃等人正等得心焦,見他出來急忙問道:“雲珠有沒有事?”

    “那簪上塗了毒,又失了些血,沒有生命危險,孫太醫已經下去開藥了,還得養一段時間。”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沒有性命危險瓜爾佳氏等人就放心了。“四阿哥沒受傷吧?”

    如果不是雲珠替他擋那一下,中毒的人就是他了。弘曆麵沉如水,看向熹貴妃和瓜爾佳氏等人的眼睛帶著歉疚,“我沒事。都是我們的不是,讓長輩受驚。”

    知道他還有事需要處理,熹貴妃道:“沒事就好,讓雲珠好好養傷,迴頭我再讓人送些補身子的藥來。高氏那邊還沒有消息?”她可不想紆尊降貴地去看個小小的格格,可是可惜她肚子裏的孩子。

    提到高氏,弘曆眼中閃過一絲

    異樣光芒,“多謝額娘。高氏那邊有了消息兒子再派人通知額娘。”

    熹貴妃點了下頭,眼中閃過厲光,道:“宮裏混進了刺客,我難辭其咎,這宮中也該整頓整頓了。”自她管了六宮事務,隻在孝敬皇後薨逝的那會兒清了烏喇那拉家留在宮中的勢力,其他時候為了顯示她的寬仁,對犯事的宮女太監並沒有太過狠辣,而這次在她嫡孫的滿月禮上出了這樣的事是大大地打了她的臉,別人不會說她慈悲隻會議論她沒能力、不會理事。

    熹貴妃走後,瓜爾佳氏又進屋看了雲珠,見她趴著睡,因背上的傷動一下便秀眉微蹙,顯得很不舒服,杏黃色如意雲紋被襯得她的臉分外蒼白,整個人顯得弱不禁風,不由眼眶一濕,退了出來。

    兒子沒事,可兒媳婦被刺事情就顯得有些大了,自己管著宮務多多少少是有責任的,迴了承乾宮熹貴妃本還有些惱怒雲珠的不機靈,怎地別人沒事就她受傷?沒想到一番審問下來,那些宮女打扮的刺客怎麽進來的她不但查不到半分,還知道了雲珠是為了弘曆才被刺傷的……這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經過了這一次,她在兒子心中的地位又要更進一層了。自己卻不得不感激,今後又要對她好上幾分才行,誰讓這個媳婦賢良淑惠,是自己母子的救命恩人呢。

    不過,還有個高氏,她也是弘曆跟雲珠的救命恩人呢。可惜,肚子裏的孩子不但保不住,還身子大損,今後難以有孕。

    雍正和弘曆怎麽雷厲風行地查處這些“亂黨”不說,熹貴妃象征性地被罰了兩年的俸例,宮中大權卻沒有剝奪,李貴人聽說抄家滅族了,宮中不少總管太監和內務府的管事卻在這件事上被清除掉了,其中多少人真與此事有幹係多少人是趁機收拾則隻有雍正父子兩人清楚。

    “素問,去將和敬她們抱過來。”躺了三天,實則一沒人就躲到空間調息,確定身上毒素排了幹淨,雲珠便想恢複給孩子喂奶的事。

    “主子,您身體還沒好,這——”王爺可是叮囑過不許您勞累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事了,快去抱他們過來,我想他們想得慌。”這三天他們吃的奶都是奶嬤嬤擠了後她加了點玉蘭果汁喂的,不然他們都不吃。又很少待人她身邊,氣很不順,時不是就要嗷兩聲,就算奶嬤嬤們聽弘曆的吩咐不到喂奶的時候不靠近正院,可她的耳朵還是聽得到。母子連心,她心中揪得厲害,要不是顧慮著自己體內的毒沒清幹淨,自己也要“養傷”,她是一刻也忍不了的。“我隻是跟他們一起睡,又

    不鬧,沒礙著我養傷……快去吧。”

    素問無奈,隻得讓奶嬤嬤們將孩子抱來。

    等奶嬤嬤出去後雲珠對素問道:“好了,素問你也出去,這臘月了宮中事兒多,再加上出了這檔子事,乾西二所不但要盯緊了,這宮中接下來想必還會有一番動蕩,你跟靈樞也注意著點。”

    “是。”素問也明白,昨天皇帝已經發作了一批人了,接下來就是普通的宮女太監了,“那奴婢讓侍墨在門外守著吧。”

    “行。”

    等素問出去,雲珠立即將孩子帶進空間,出現在空間臥房裏的大床上,三個孩子十分興奮“啊啊啊”地叫個不停,雲珠分別給他們喂了奶,又陪著她們玩了一會兒,才跟他們一起睡覺。

    一天下來,三胞胎又變得雪嫩可愛,小眉頭不皺小眼睛也不紅紅的了,弘曆晚上迴來後十分驚奇,見他們也確實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或醒了彼此“啊啊”“咿呀”地打招唿,沒擾到雲珠,歎了口氣,“好吧,隻要他們乖乖地就讓他們待你房裏。”這兩天他去看這仨時可沒少聽他們哭,鬧得奶嬤嬤們坐立不安,而他心浮氣躁。

    雲珠笑逐顏開,握著和敬的手:“可要謝謝你們阿瑪了。”

    “啊啊。”

    “咿啊。”

    “啊呀。”

    “……”這是弘曆哭笑不得,半晌才古怪道:“他們真的聽得懂?這也太聰明了吧?”

    “你還當真呀。”雲珠失笑,“這隻是孩子的自然反應,隻要你每天跟他們說話,他都會有反應的,他們是不懂,不過他們能從這樣的行為裏感受到父母對他們的愛。”

    “你總是有許多道理。”他低沉地笑著,伸手將她頰邊的發絲捋到耳後,“隻要你們平安開心,怎麽樣都好。”唔,幾天下來,臉色好多了。

    “我也隻要你們平安就好。”雲珠靠在他胸前,久久才問:“那事兒查出來了?”

    “嗯,是弘皙幹的,幾名混在宗親裏的福晉都是易容假冒的,真的都……”宮門侍衛隻管查驗牌子,那妝又上得濃,哪裏能仔細查驗出來,其他相識的遠遠看著服飾相似又低頭寡言的也是一時沒察將出來。“那些刺客則是通過內務府進來的,裝扮成宮女,這幾日都藏身在西六宮無人居住的偏殿裏也沒人發覺……”

    大略的經過是查出來了,幕後主指的人從涉及人員也能猜到是誰,隻是尚有些許疑點沒能弄明白,這宮中除了李貴人還有

    沒有別的內線存在,那些躲在偏殿的刺客是從哪裏得到的吃食度過這些時日的?

    宮禁本森嚴,居然被這麽混進刺客,雖說有底下奴才做內應,可額娘管著宮務的這兩年也確實鬆了不少。想到額娘的話,他有些遲疑。

    雲珠有所察覺,抬起頭來,“怎麽了?”

    “沒什麽。”他道,“你好好養身子,皇阿瑪說了,年底事多,有什麽必須做的就吩咐下人去辦……”

    “年禮什麽的早就備好了,你知道我的,這種事不會臨時趕。”她淺笑,“其他的有額娘在呢,哪用我操心。倒是有一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麽事?”

    “高格格在那樣的情況下沒了孩子,是不是給她點補償?雖然比不得芙靈阿和蘇格格底下有孩子,可她對你的心意也不容懷疑……還有金氏,聽說是她最先跑去喊人的,看在額娘的麵上,不如也給她抬個位份。”

    不容懷疑?他輕哼,不滿親了她一下,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又受傷,哎。“受了傷還想這些事。”又親,再親,忍不住轉為深吻。

    好不容易才按捺下翻滾的情潮,將她摟在胸前,手上一下一下地順著她披在身後的青絲,避過她的傷處,淡道:“本來我也想跟你提,這事額娘略提了下,我考慮了一下,覺得抬高氏做側福晉也不錯,一來,明麵上她確實是有功又沒了孩子,安慰和賞賜太少了也不好;二來,她出身不高,又注定無子,做側福晉對你對孩子都好,又有她趕在烏喇那拉氏前頭……”

    “這本是我份內的事,怎麽能不提。”與其等著別人提出來,還不如她來說,至少能得個主動權,留個好名聲,那可是做壞事最好屏障。她拉著他的手,把玩著那修長的指,語氣幽幽。

    “你——”

    “就這麽辦吧。”將那修長有力的手抬到嘴邊用力咬了一下,她在他胸前抬頭給了他一個分外無辜的笑靨。

    128、報償(下)

    高露微幽幽醒來,入眼是她已看了快一年的百子繡樣天青帳子,自己沒死啊!唇邊的笑意還未勾起便感到全身沉重得像塊大石頭,除了手指和眼睛,別的地兒竟一絲都動彈不了。

    “嬤嬤,主子醒了!”青婀高興得眼淚直掉,“我這就去端藥來。”

    鬆嬤嬤趕了過來,關心地問:“主子感覺怎麽樣?”

    高露微張了張嘴,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喉嚨幹渴得要命,隻好眨了

    下眼,眼珠子瞅向擱在桌上的水壺。

    鬆嬤嬤心神領會,立即給倒了杯溫水過來,小心地喂她喝。

    一杯水下肚,高露微立即感受到腹中傳來的陣陣疼痛和空虛,她手動了動,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自己的孩子這是沒了?

    她淚水盈眶地看向鬆嬤嬤,鬆嬤嬤見她這樣,鼻子一酸,強忍道:“主子別難過……”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剛沒了孩子,再說出這次受傷落胎使得主子身子虧損太過以後很難再懷孩子的話來隻會更讓人傷心絕望。

    這話確定了高露微的猜測。

    淚珠滾落得更厲害了。雖然這是她的選擇,是她早就預料到的,可這孩子她盼了幾年、做了多少準備才懷上的啊,就這麽沒了……鬆嬤嬤拿著帕子,仔細地,一次又一次地幫著她抹淚,眼底有著強忍的悲意。高露微多聰明的人,傷心過後便猜到了這次受傷強行催出胎兒定然連身子都損了……不由咬緊了舌尖,將那絕望之情深埋心底。

    “這次主子舍命拖住刺客救了王爺和福晉,可立了大功了,皇上和貴妃娘娘雖然沒有發話,這情定是記到了心裏呢。”遲遲未賞就代表著所賞必重。

    是啊,她救了爺和福晉……高露微眼神愈發幽深起來,仔細看的話定能發現透著薄薄的淚光下她眼眸深處竟結了冰似地沒有一絲溫暖,她恨,恨弘曆,恨他無情,眼看著她懷了他的孩子受傷倒地卻一點都不顧念;恨富察.雲珠,憑什麽她的兒女滿月禮引來的刺客卻害了自己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恨富察.芙靈阿和蘇寶柔,恨她們趁火打劫下暗手害自己……她一生再難忘記自己那麽狼狽、那麽危在旦夕卻無人可依的恐懼,她再也不要讓自己處於那樣的境地,隻要她高高在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除了這個,她不再奢望那個男人的溫情,不再抱著天真可笑的幻想……

    “藥來了!”青婀小心地端著湯藥進來,見高露微和鬆嬤嬤都眼睛紅紅的哭過一場的模樣,臉色一黯,隨即又展顏道:“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主子過了這劫定能時來運轉了。”

    “我來喂吧。”鬆嬤嬤接過碗,轉了轉小勺子,慢慢地將湯藥喂進高露微的嘴裏。以往高露微喝藥定要吃上幾顆蜜餞的,這次她默默地喝完了一碗藥竟連眉都沒皺半分,鬆嬤嬤和青婀心下詫異,隻道她是傷心過度,連這個也不覺得苦了。

    高露微試了試,發現能發出聲音了,便問:“……其他人,怎麽樣了?”

    青婀

    拿出針線籃子坐在她榻旁,把沒做完的荷包掏了出來,又將要用的絲線抽了出來,擺好,說道:“宮裏發作了一批奴才,除了主子受了大難,福晉也被刺了……聽說刺客的武器都抹了毒,具體是什麽情況還不太清楚,大阿哥的奶嬤嬤賈氏因為護著大阿哥也受了輕傷,現在還昏迷著呢,聽說那毒不好解。”其他當場死於難中的奴才自是不用記的。

    高露微默然。雖然她當時情況險急,可爺護著福晉,福晉後來又為爺擋刀的情況卻也看到了。她心中一麵恨著他們,一麵又羨慕嫉妒著這樣的感情自己不能擁有……沒想到刺客持的武器都塗了毒,不知福晉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如果不行,那明年的烏喇那拉氏是不是可能成為繼福晉?!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中一陣煩躁,富察.雲珠她固然不喜歡,可烏喇那拉.妮莽衣她也沒多少好感,那個女人也不是好相與的,出身世家大族,手中握有孝敬皇後留下的勢力,心計又深,容貌又妍美過人,她如果成了繼福晉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最好是福晉活下來,但身體受損以後不好受孕,這樣自己才能左右逢源,施展手段……

    “大阿哥果然是個命硬的……”鬆嬤嬤若有所思。

    哼,幸免於難。高露微心中冷笑,“蘇氏還有金氏都沒事?”

    “沒事。倒是那個金氏,奴婢打聽到是她最先跑出去喊的人……露了迴臉。”青婀撇了下嘴。

    高露微沒吭聲,金氏也是個伶俐的,相貌不俗,家裏雖比不得自家在外為官做宰,可在內務府的勢力不比自家小,又是貴妃娘娘指給爺的,早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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