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熹妃心情好,聞言故做不悅地道:“我可不敢跟十幾歲的小姑娘比。”

    春蕙巧嘴,笑道:“哪裏能比,她們可沒娘娘這雍容華貴的氣度。”

    “瞧瞧,這嘴兒可是吃了蜜了!”熹妃笑容滿麵,“行了行了,賞你支金釵,再給你說下去,你主子我都返老還童了。”

    春蕙也不客氣地謝了賞,隻嘴上還不依,“奴婢說的可是實話,秦嬤嬤、春蘭姐姐,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俏皮耍賴的可愛模樣像隻喜鵲似地討人歡喜。“對對對!”春蘭笑著拿指點了點她的頭,“有賞還不夠你閉嘴的。”

    “時間過得可真快。秦嬤嬤,記得我們初進宮時她們才十三、四歲的模樣吧?”那時的春蘭跟春蕙還隻是她身邊的二等宮女,豆蔻年華,愛笑愛鬧,整日喜喳喳地討她歡喜……一眨眼,她們也都二十出頭了,已成了她身邊得用的女官,該給她們指人家啦。隻是,新提的女官隻怕服侍得不如她們好,還是等培養的上手了再說吧,到時再給她們一人一份豐厚點的嫁妝就是。

    “主子的風采卻越發好了。”秦嬤嬤含笑應著,想著,四福晉孝敬上來的玉蘭果果然有美容奇效,瞧主子這容光煥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當隻有二十幾歲呢,若是繼續用下去,哪天也能跟四福晉一樣不用上妝也可以有光滑如玉的肌膚吧。

    春蘭春蕙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她們宮外的父母兄弟待她們挺好,並不想留在宮中當嬤嬤,如果不是為了得恩典早日放出宮何必爭上遊這麽賣力侍候主子,安安生生找個偏僻的宮殿混到二十五歲不是很好?!要知道越是貼身服侍的奴才對於陰私之事就可能知道得越多,下場也不定能得好,所以小選進宮的包衣奴才大多是很清楚自己目標的。

    秦嬤嬤瞧在眼裏,含笑的臉上卻沒什麽變化。她是知道熹妃的,春蘭春蕙侍候得越好,她是越舍不得她們的。若有心放她們出去,她也會自己施恩,哪輪得到自己上前替她們討。

    “主子,高嬤嬤有事求見。”

    “去看看早膳好了沒有?”熹妃朝兩人說道,見她們乖乖行禮退了出去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她微抬了下頭,秦嬤嬤上前扶住她,走出寢屋來到次間踏雪尋梅嵌貝描金雕花檀木圓桌旁坐下。

    “奴才叩見主子。”一位三十來歲,穿著藏青色旗服的嬤嬤一見熹妃進來,恭敬地跪在地上給她行禮。

    “起來迴話。”熹妃溫聲道

    ,隻有她自己微快的心跳才能證明她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地鎮定。

    “嗻。”高嬤嬤站了起來,頭稍稍抬起。她長著一張略長的臉,眉眼犀利,微垂的薄唇,一看就是那種不好親近的人,秦嬤嬤向來不喜歡她,覺得她為人陰毒,不過主子身邊也少不得這樣的人,有些陰私辣手還真得她才能辦到。

    “那件事可是有眉目了?”

    “迴主子,大爺從各地搜尋了不少玉蘭果暗中實驗過了,都沒有四福晉獻上的那種效果,而且吃多了還對身體無益。”高嬤嬤麵無表情地迴著。

    “難道她手中的玉蘭盆栽果真是異種?!”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複,不過熹妃還是難掩失望。一年隻到手十二顆玉蘭果怎麽夠她用?!平均下來一個月隻能用一顆。這幾個月她都是一個月用兩顆的,瞧這變化,多驚人,她的皮膚變得又嫩又有彈性,跟十七歲時相比也不差什麽。

    可恨她又不能讓雲珠不孝敬皇帝皇後,即管自己才是生下弘曆的人,是她的正經婆婆,可名份擺在那裏,自己是怎麽也逾越不了的。

    有心跟她多要一些,她又當著皇帝和弘曆的麵說什麽:“媳婦種的玉蘭盆栽品種並不相同,效用也不同,但總的來說分養身養顏兩種,選了一種就不能服用另外一種,想另用,得隔三個月,不然對身體無益反而有害,也不可多用,不然身體吃不消,跟虛不受補一樣。”並讓請皇帝讓人找來了一隻小白鼠,當場喂了半顆紅殼半顆紫殼的玉蘭果,結果隻一刻鍾時間,那隻小白鼠就抽蓄死了。

    單吃是沒事的,她將剩下的半顆紅殼玉蘭果吃了,自己和皇後才消了那駭怕的心理。想想也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有問題的話雲珠之前敢給皇帝和弘曆用養身的玉蘭果,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精氣神是一日比一日好。再之前,病重的李榮保是怎麽好的,也是養身玉蘭果的功勞吧。

    對女人來講,美顏和青春永駐的吸引力遠遠大過於身體的健康,何況她的身子向來保養得不錯。熹妃自然選了養顏的。隻她沒想到皇後烏喇那拉氏也選了養顏,隻為了雲珠一句:“養顏的玉蘭果還是有一點點養身效果的,隻是不明顯。媳婦自小用的就是養顏的玉蘭果。”

    雲珠水嫩無瑕的肌膚早就羨煞了後宮一大群女人。

    哼,選了養顏的也好,省得活太久礙眼。熹妃恨恨地想著,雲珠可是說過了,這些玉蘭果並不能延長壽命,隻是能養顏養身而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忍不住又

    摸了下臉,決定以後按雲珠說的,每月隻用一顆玉蘭果,保持這效果就行了,誰讓東西不多呢。

    “尚嬤嬤真是沒用,總是說看不出那玉蘭盆栽有什麽不同!”盆栽就養在乾西二所正院,尚嬤嬤更親眼看著她摘下玉蘭果裝到檀木盒帶到乾清宮的,並無什麽異象……令人猜不透這玉蘭果的玄機到底是在何處。

    “主子何必在這裏費心猜呢,在這後宮,除了皇後還有誰位份皇寵比得上您的,四阿哥可是您生的!您開口跟四福晉要一盆玉蘭花裝飾承乾宮,誰又能說什麽?!”

    熹妃聞言也不由心動,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放在自己手中比較保險,況且,也不跟皇上和弘曆的養身玉蘭果相衝突不是?!

    跟媳婦討要東西,且是能結出如此珍貴玉蘭果的盆栽……這行為也太跌份了,落到皇上眼裏隻怕不討好。秦嬤嬤微皺了下眉,開口道:“聽說四福晉以前在富察府裏居住的辛夷塢也是種滿了玉蘭樹,有她在的玉蘭樹每年總是早早就開花,今年卻又跟普通的玉蘭樹一樣是三、四月份開花了。”

    熹妃一頓,知道秦嬤嬤是在提醒自己,雲珠敢將那些玉蘭盆栽擺在乾西二所不怕人看不怕人偷,肯定是另有玄機,自己討過來盆栽若是不能結出那樣有奇效的玉蘭果隻怕反會招來她人暗裏恥笑,得不償失。

    自己什麽都不做,雲珠也不會少了自己的孝敬。不由拿不定主意。

    高嬤嬤也不再開口。她也看秦嬤嬤不順眼,隻是她也明白自己在出謀劃策方麵不行,管事更不在行,自己更擅長處理陰暗麵的事情,而且,秦嬤嬤這人不以偏見待人待事,有她在主子身邊比其她人更對自己有利。

    “我想想吧。”熹妃很多想法從不在秦嬤嬤和高嬤嬤麵前掩飾,正因為有她們兩人,她才能從一個出身低微的八旗秀女爬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指女性)的風光地位。“對了,景仁宮的情形如何?”

    “皇後身邊有陳嬤嬤海嬤嬤在,景仁宮就跟鐵桶一般,我們的釘子插不進去,就算進了,也是不重要的位置,沒過多久還會被剔出來。”秦嬤嬤說道,眼中有著讚服。“不過,可以看得出皇後跟主子一樣,這幾個月下來,顏色好了很多,身體仿佛也沒那麽弱了。”

    身體沒那麽弱?!“再這麽下宮務大權隻怕會被她奪迴去啊!”熹妃眼睛微眯地說著,“你們有什麽辦法?!”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秦嬤嬤想了想,道:“以奴才看,皇後的身體雖然有點起色,

    但要說到大好是沒有的,四福晉說的養顏的玉蘭果不能養身的說法可能是對的。再者,主子忘了皇後是為什麽被奪了宮中大權的?是因為她向八阿哥下手!這事,皇上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你說得對。”她用不著急。不過,也得想想辦法,不能讓她重得皇上敬重。

    “主子,早膳好了。”春蘭在門外稟道。

    “端進來吧。”熹妃說道,瞅了兩位嬤嬤一眼表示談話結束。對許多事情,她是不缺耐性的,慢慢來吧。

    77、謀奪(下)

    用完了早膳,便有宮女在外稟道:“娘娘,四福晉前來請安。”

    “請四福晉進來。”因就這麽一個兒媳婦,熹妃倒也不大擺排場地在承乾宮明堂接受她的請安,除了大婚第二日的那次。

    “媳婦給額娘請安,額娘萬福。”雲珠一身對襟紫水晶嵌布花扣的粉藍色繡垂絲海棠花樣,整套旗裝沒有鑲邊,隻用紫色絲線在縫邊處包繡了波紋花樣,使得這件旗袍在粉嫩無害中綻出高貴豔麗的味道來,配著她精致的小兩把子頭上的水藍色琺琅簪花頭飾,一身如水的氣質,讓人一見就覺得韶光中最柔和的藍天春風迎麵拂來,柔和而動人。

    這樣如水的明媚不是自己精心保養、迴複了青春的容顏就能擁有的……熹妃心中掠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妒意,臉上笑的格外親切,“快起來。”

    看著雲珠的眼光倒有看著尊有求必應的金佛般,有絲熱切,有絲供著的小心感。“坐。”見雲珠在自己身邊的椅子坐下,接過夏荷端上的茶盞,才又問:“聽說昨兒弘曆有來信,他可有說什麽?”

    消息傳得挺快的嘛!雲珠麵無異色地淺笑:“就是問皇阿瑪、皇額娘還有額娘的安,還有問一下永璜的情況,說些西北迥異於京城的環境了。”綿綿的情話不能提,一些關於軍情的敏感性話題也不能說,雲珠說著萬金油式的答案。“還說想給額娘找可心的禮物,跟媳婦討論哪些個好呢。”

    最後一句顯然讓熹妃心情樂了不少,睨了她一眼,試探道:“哦?他沒讓你給保守秘密?”

    “有什麽好保秘的,爺向來孝順,常跟我講小時候與額娘的事呢,額娘慈母心,與爺是母子情深心有靈犀,哪能料不到?!”雲珠眼波一閃,含笑的玉靨顯出幾分俏皮來,“這普天之下又有哪處比得上京城繁華物產豐富的,媳婦也是見識淺的閨閣女子,哪裏能出什麽好主意,隻好迴一句‘禮輕情意重’了。”

    “心有靈犀能用在這頭上嗎,淨胡扯!”嘴上這麽說,熹妃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忍不住笑了半天,著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他有這個心我就高興了,何用他勞心勞力找什麽禮物,你去迴他,多用心在差事上別誤了正事。”

    若不說你幾句愛聽的話,說不定就訓我耽誤了弘曆的“正事”了罷。雲珠對熹妃的小心眼也是心中有數的,應了幾句後,才道:“前幾日額娘許了媳婦明日到岫雲寺給爺上香,額娘可還有什麽吩咐?”

    “準備的東西還有隨侍的人員安排好了?”

    “媳婦準備帶兩個大宮女還有葉嬤嬤、馮益去,隨行的侍衛就由常總管安排。”

    “一個嬤嬤少了些,嗯,再帶上尚嬤嬤吧,她以前跟我去過岫雲寺,熟悉。”熹妃始終覺得葉嬤嬤是皇後派到乾西二所轄製兒子的釘子,不想她與雲珠太過親密,便又添上了自己派過去的尚嬤嬤。想了想,又道:“明日還有富察夫人她們去,你讓常總管多派幾個侍衛,安全些。”

    “是。”原本帶葉嬤嬤不過考慮著她與皇帝、皇後都有聯係,安安他們的心,倒沒想到熹妃連這個都要防著。這出行上個香能個值什麽,也用得著計較。

    “時辰也差不多了,去給皇後請安吧。”熹妃看了看落地鍾,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淡淡地說道。皇後這麽座大山壓在她頭上,始終令她不暢快,什麽時候皇後去了,她才能母憑子貴成為後宮第一人。

    理解她的心結,雲珠從不在她麵前多談皇後,難得幾次跟她一起去給皇後請安也不願成為她們兩人較勁的物品。

    皇後烏喇那拉氏做為正經婆婆,又曾撫育過弘曆一段時間,既想通過雲珠打壓熹妃的氣焰,又看不過皇帝對雲珠的青眼有加,什麽大典、需皇後一人主持出麵的事兒都讓她跟在自己身後,仿佛想著自己快快死掉好代替自己似的……

    能理解,不過不代表雲珠願意退讓。笑話,是雍正讓她學的皇家典儀,又不是她自己上趕著吃苦受累的,本就不樂意將大好時光浪費在繁瑣的宮務及當一件超級華麗的木偶擺設的雲珠受了訓抄了經書,第二天,雍正就知道了始末。

    看著粘杆處奉上來的新資料,雍正無聲地歎了口氣。

    弘暉死時,他勢力劇增,粘杆處也漸漸趨於成熟,這才關注起後宅,卻沒想到以往一心辦以為安穩平靜的府邸內竟掩下了這麽多讓人瞠目結舌的陰私爭鬥,致使自己子嗣一個個地流失,連唯一的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嫡子

    也生生陷了進去!

    深深檢省過後,他重新硬起心腸,納側福晉、努力又使府中格格有了身孕,一方麵分出勢力暗中保護子嗣,一方麵反利用起後宅關係影響前朝。直到登基,開始給弘曆物色了這麽一個各方麵合乎他心意的兒媳婦,他知道她聰慧,溫婉卻不失手段,隻是到底適不適合這個後宮,能不能擔起母儀天下的重責,能不能在這些女人的爭鬥傾軋中保住自己的兒女……他還要慢慢地看,看她怎麽做。

    挺聰明的,知道身邊有自己派過去的人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委屈透給了自己知道。雍正勾了勾唇,也罷,身為兒媳婦,讓她站出來跟自己婆婆做對也有些難為她了!本想著煆煉她的雍正歎了口氣,接下她踢迴來的球——總不能讓她嘀咕自己連妻妾都調教不好罷?!

    ——這個兒媳婦從來不懼自己皇帝的身份,腹誹起自己從不客氣,常讓雍正接到粘杆處報告後哭笑不得,她雖然說的不是什麽好聽的話,可意思裏也不無對他的崇敬關心,這讓他很是心暖,盡管有些氣她的沒大沒小,可也不至於讓他以長輩的身份或皇帝的權威去對付她一個小輩!

    相反的是,他對皇後是越來越不滿了,曾經相濡以沫的感情,對嫡妻的敬重,在慢慢地消蝕,而熹妃……哎,希望她能控製住自己吧!幾十年的謹慎,可別一朝毀在“貪婪”上。

    每次找雲珠麻煩後,雍正也總會跟著借一兩件小事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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