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措唿吸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得動彈。作壁上觀的烏鴉先生突然怪叫起來,但他似乎太激動了,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上下撲騰,又瘋又癲。黑帽子聞聲看過來,在觸及到埃德溫的眼神時,驚得他瞪大眼睛。就是這個眼神!就是他!上一次也是這樣!黑帽子想起來了,當初言業一直抱著她的水晶球在占卜,因為損耗太大整個人變得非常虛弱。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冒險去喝混有時光魔力的井水,試圖改造自己,讓自己變強。他不知道她在占卜什麽,他試探過,但什麽都沒試探出來。直到某個時刻,言業突然吐血昏迷,似是占卜到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黑帽子急忙去叫林硯東,卻見林硯東麵露狂喜。哪怕隻有一瞬,黑帽子還是看到了。緊接著,他順著林硯東的視線望出去,就像今天一樣,看到了埃德溫的眼神。那真是一個冷漠又悲憫的眼神,盡管這兩個詞很矛盾,但黑帽子就是這種感覺。明明是如此深刻的感覺,他為什麽忘了呢?記憶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樣。黑帽子越想越心驚,短短幾秒,背上就出了一片冷汗。冷漠又悲憫,這形容詞聽起來像是在形容誰?是高高在上的神。作者有話要說:烏鴉先生:啊啊啊啊啊啊!瘋狂打call!!!以及黑帽子就是在報私仇啦,他這條線應該叫追兇者。第187章 神靈之書(十一)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唐措就被鎮壓得動彈不得。如果不是他靈魂強度夠大、意誌夠堅定,就連頭也得低下去。他甚至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不知道自己維持這樣的狀態維持了多久,直至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埃德溫”沒有張口,但唐措知道這是他說的。那聲音雌雄莫辨,宛如高天之聲,明明近在腦海,卻遠在天邊。“《西西裏特童話》。你也要走那條路嗎?”問。唐措沒有立刻迴答。周圍人也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隻有他一個人聽到了。對方既然說出了這句話,那就隻可能有一個身份永夜城的那位神靈。“迴答。”“我不知道。”唐措試著在腦海中迴應,沒想到真的發出了聲音。他忽然明白為什麽林硯東明明知道《西西裏特童話》這本書那麽重要,還敢大大方方地把它拿出來了。即便知道神在此處,即便唐措和靳丞可能會將往事揭開,也不阻攔。因為此刻跪在神靈麵前接受質問的,是唐措。這一手甩鍋,滿分。神靈會聽唐措解釋嗎?如果神是全知全能的,不用唐措說明,就知曉一切。如果神不是全知全能的,即便唐措解釋了,他也無法將自己完全撇清。因為他和靳丞永遠不可能是神的信徒,平日裏所作所為看著就像是以後要屠神的。更重要的是,神靈的這句話,也不像是要問一個結果。果然,神靈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歎了口氣,甚至沒有把《西西裏特童話》從唐措這裏拿走。“我見過你。”說。《床下有人》,唐措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副本。從副本出來後他打聽過江河的行蹤,想要問他一個關於副本的問題,但當時江河已經跟鄭鶯鶯走了,沒問成。其實唐措那時就隱隱有些懷疑,但並未懷疑到神的頭上,隻覺得那個副本有些不同尋常。副本裏的那棵桃花,他始終沒法解釋它的出現,他也一直沒見到兇手的真麵目。雖然永夜城的大多數副本本就缺乏邏輯,但直覺告訴他,這裏頭藏著秘密。思及此,唐措大膽地反問:“您一直注視著我們嗎?”神靈迴答他:“孩子,你想知道什麽呢?”唐措恭敬垂眸,“我想知道,四年前的七月玫瑰,您是否也注視著這裏?”有輕如無物的笑聲傳來,但神靈沒有迴答。唐措保持靜默,低著頭,脊背卻挺得筆直,隻是背後早遍布冷汗。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危險,神靈一個彈指間,恐怕就能讓他灰飛煙滅,但他又覺得不會這麽做。如果上一次神靈也在,那麽不可能看不出來林硯東拿走了《西西裏特童話》。林硯東都能全身而退,可見神並不在意他們這些隻能咩咩叫的小羊羔。唐措不提林硯東的名字,卻提起四年前,已經是出格的試探。良久,久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神靈的聲音終於又傳來,“我常遊走於各個副本世界,用不同的眼睛去看不同的風景,體驗不同的人生。有時我是一朵花,有時是一個人,甚至是一縷風、一顆石頭,哪怕這一切都是我親手創造,但時光總會賦予它們不同的麵貌,讓人心生好奇。若碰上埃德溫那樣的好孩子,我也會留一點禮物給他。他死了,我總要看一眼的。”來自神靈的垂憐麽?唐措沒想到神靈真的迴答了他的話,那個所謂的“禮物”,應該就是《西西裏特童話》了。可唐措卻還是想不通神靈為什麽會向他解釋。這時,神靈又說:“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唐措抬頭。神靈道:“我見過你不止一次。第一次,你死之時,我是你頭頂夜空裏的一顆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