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道:“雪很大,十分鍾就能把腳印全部覆蓋。”唐措:“你看見銅像的時候,它被掩蓋住了嗎?”靳丞:“銅像就在窗戶的正下方,上麵隻蓋了一點點雪。”也就是說,銅像是在他們發現屍體前幾分鍾剛被人扔下去的。思及此,靳丞道:“我每到一個新地方,都習慣先在周圍轉一圈,所以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早發現屍體。那麽把銅像扔下去的人,要麽是那個服務員,要麽是隱藏在我們九個人之中的npc。”唐措:“他為什麽要扔?”靳丞還在慢條斯理地擦手,聞言含笑道:“這就是你這個大偵探應該思考的事情了。”他稱唐措為“大偵探”,倒不至於是猜出了唐措生前的職業。唐措便也沒放在心上,看看四周沒有什麽特別需要在意的,轉身進屋。去廚房的黑框眼鏡和衝鋒衣男也迴來了,兩人都說廚房沒什麽異樣,冷凍櫃裏裝的都是最普通的豬肉和牛肉。他們甚至還找到了地下儲藏室,看到了尚算新鮮的土豆、大白菜和蘿卜。總而言之,除了被藏在更衣櫃裏的屍體,這家旅社看起來就是一家普通的旅社。眾人心中稍安,這頓晚飯吃起來自然也沒有什麽心理障礙了。服務員依舊驚魂未定,躲迴了屋裏,衝鋒衣女咬唇思量了一會兒,終於大著膽子主動接過了下餃子的任務。“我、我去吧。”不管在什麽環境裏,熱騰騰的食物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大廳的隔壁就是休息室,配備了吧台、台球桌等娛樂設施,還有幾張靠牆的小桌子,兩間屋子相互貫通。大家三三兩兩地坐在這裏吃餃子,氣氛還算不錯。寸頭最為活躍,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錢偉,這是我同學彭明凡,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做任務,成績馬馬虎虎,希望大家多多關照哈。”衝鋒衣緊跟著開口:“我叫趙平,這是我的同伴李雙雙,我們是同一屆的玩家。”是同伴,不是女朋友。唐措默默留意。唐措看得出來,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玩遊戲的,雖有個別很膽小,但都很謹慎,也不慌張。紅衣女郎雖說是新人,可她一貫高冷,隻吐了個名字“瞿麗。”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道:“章之逑。”短發女則帶著笑,爽朗大方:“你們叫我安寧就行。”待唐措和靳丞也自報家門,氣氛又冷了下來。唐措正大光明地觀察著,卻沒料到隻是多看了幾眼瞿麗,就換來對方一個白眼。靳丞倒是樂了。錢偉跟彭明凡交換了一個眼神,清清嗓子,道:“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說是殺死英俊,可英俊已經死了,我們現在要找出兇手嗎?”安寧說:“你確定兇手現在在我們中間?是那個唯一的非玩家?”“我可沒這樣說啊!”錢偉急得要跳起來。“首先我們得知道玩家裏麵有沒有人拿到了兇手牌,我們究竟算是外來者,還是這個故事裏的一員。”彭明凡推了推眼鏡,小小年紀卻很有頭腦,“暴風雪山莊雖然是個推理題,但永夜城的遊戲不會隻是推理那麽簡單,接下來一定還會有人死。”中年男章之逑點點頭:“英俊死了卻沒通關,證明他要麽沒死,要麽他根本不是英俊。”趙平怔住,隨即反問:“可那個服務員也說他就是李英俊,更何況還有身份證能證明,如果他不是英俊,那誰會是英俊?”他們這裏一共九個人,誰會是英俊?難道說英俊還沒出現?還是他能借屍還魂?唐措和靳丞全程沒有參與,兩人坐在靠窗的茶桌旁,旁邊就是貼牆而放的鐵藝置物架,擺放著許多書和盆栽。靳丞從一堆書裏找到一盒拚圖,拚圖盒上印著一副印象派風格的油畫,畫著四棵黃昏下的樹。他看起來挺滿意,嘩啦啦把拚圖倒了一桌,極其霸道地占了大半張桌子。等到大家討論完畢,他已經拚好了一個角。討論的結果是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章之逑此時顯露些領導本色來,“我們進副本的時候雖然是上午,但最好還是按照副本裏的時間來走,否則容易關鍵時刻精力不濟。現在是晚上了,大家都迴房休息,但休息的時候盡量不要落單,可以嗎?三位女士睡一間房,其他人至少兩人一間。如果發生什麽事情,立刻喊話。”這沒什麽好反駁的,就連不怎麽合群的瞿麗都沒有反對。這家旅社不大,房間多是宿舍風格的上下鋪,另有一個單人間和一個標間。男士們把標間讓給了女士,其餘人也不去爭那個單人間,紛紛選擇了上下鋪。反正大家都可以選擇睡下鋪,也挺方便。最終結果是章之逑和趙平一間,兩個學生一間,唐措和靳丞一間。在迴房之前,唐措又去公共浴室看了一眼。李英俊的屍體還是跟剛才一樣,肢體愈發僵硬,死得透透的了。靳丞抱臂靠在洗手台前,道:“這不太像是f區的低端局。”唐措迴頭:“怎麽說?”靳丞:“一般的低端局,新人莽莽撞撞,上來就死,但這樣的遊戲通常不會很難,情節設置略顯粗糙。但這一局的玩家一點都不莽撞,看著水平不錯,那個中年男人應該是使槍的,手上的繭子很明顯。所以係統對你的評估應該很高,你到底是怎麽被分到f區的?”這話題繞著繞著忽然繞迴了唐措身上,他答非所問:“你是說,係統觸發優先級,根據對我的評估,給我安排的隊友?”靳丞:“absolutely.”放什麽洋屁,唐措最討厭說鳥語了。“為什麽不能是因為你?”唐措反問。“因為他們還不夠格。”靳丞道。自戀是一種病。唐措看他病得不輕,暫時不想跟他搭話,遂直接迴房了。房間是隨便挑的,牆壁是清新的海軍藍,瞧著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