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澤凱是個讓人猜不透的角色,我心裏其實聽慌的,但和這種人打交道就不能露怯。你越是露怯,就越被他帶偏,所以我盡可能維持著表麵的鎮定:“這麽說來,你信了?”


    薛澤凱又猛吸了幾口煙,還故意往我臉上吐著煙圈,在我嗆得咳嗽時他才說:“我相信他是無罪的又能怎樣?這改變不了結果的。”


    “可你們是合作關係,我相信你在許家那邊肯定也安插了自己的人。”


    他繞過辦公桌走了出來,雙手環胸的靠在辦公桌上看著我:“你還挺聰明的,我是安插了自己人進去,但讓杜一廷深陷囹圄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我為何要費力不討好的去救他?”


    薛澤凱說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帶著一種滲人的猙獰。我真懷疑自己看錯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卻看見了他更肮髒的良心。


    我衝上去推了他一把:“薛澤凱,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以還他杜氏為誘餌,騙他混進許家端了他們的賊窩,之後又讓你的人誣陷他。這樣你沒費一兵一卒就報了你爸的仇,還留住了杜氏?”


    他把煙頭扔在腳底碾碎,臉上掛著一抹特別殘忍的笑:“沒錯,這就是我的計劃。”


    我當時真的又憤怒又絕望,隻能憑著本能的去打他:“你為什麽要這樣?你害死韓然還嫌不夠,現在還要害死杜一廷嗎?”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笑至變形的臉顯得特別猙獰:“我為什麽要這樣?你可以去刨開杜一廷他媽和他爸的墳墓去問他們,問他們當年是怎麽傷害我媽的!”


    薛澤凱幾乎是以咆哮般的方式吼出來的,我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他笑了幾聲,眼睛變得特別猩紅,就像是陷入癲狂的吸血鬼:“什麽意思?我媽當年是杜豪峰的老婆,他們結婚兩年後生下了我哥,可羅玫作為我媽的閨蜜也和杜豪峰暗度陳倉兩年多,後來還把肚子搞大了。我媽心思單純,根本不是羅玫的對手,當時薛成海和杜豪峰是朋友,羅玫便下藥把我媽和薛成海弄暈後搬到了一張床上,然後她又故意讓杜豪峰看到這一幕。”


    薛澤凱這番話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下意識的否認:“不可能,他們都死了,你現在說這些死無對證!”


    薛澤凱一把鬆開了我的手,從抽屜裏拿出一本裝訂好的複印件扔到我臉上:“這是我媽日記的複印本,我也是在她死後才得知她淒慘的遭遇的,你不信可以自己看!”


    我低下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本子,因為眼裏蓄滿了淚水,所以那些字體都模糊得看不清。


    薛澤凱的聲音卻不斷的飄進我的耳朵:“我媽的日記本記述得很清楚,後來杜豪峰逼她離婚,還以我哥不是他的種為由讓我媽帶著我哥淨身出戶,而杜豪峰則高調迎娶羅玫,幾個月後生下了杜一廷。”


    我抬起頭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聽他繼續往下說。


    “薛成海是個很仗義的人,見我媽沒有去處便收留了她,但她因丈夫和閨蜜的雙重背叛而深受打擊,精神漸漸時常。後來我哥在4歲時,被一輛車撞死在路口,這更加劇了我媽的病情。薛成海看我媽可憐,經常鬧著要找兒子,他尋思著如果我媽能重新生個孩子也許病情會改善,就娶了我媽。”


    薛成海說到這兒頓了頓,眼底也蓄積了層層的霧氣,他大吸了幾口氣後穩住了唿吸才繼續往下說:“可惜我媽的病情還是沒有改善,在生下我後徹底瘋癲了,最後住進了養老院。我爸也就是薛成海本就是個花花公子式的人物,我媽的事雖然讓他痛心,但也是他無力改變的,所以他繼續留戀花叢,而把我交給保姆養大,在我初中時又送我出了國。我一直和他不太親,即使以前他提出想和我好好聊聊,都被我拒絕了,直到他死後,我在整理他的遺物時才發現了我媽在清醒的時候記下的日記。”


    他說到這兒痛苦的抱住腦袋,聲音幾乎是從胸腔裏低沉的發了出來:“我看了日記後才知道,我那未曾謀過麵的哥哥,也是被羅玫買兇殺死的。因為杜豪峰漸漸的舍不得我哥,想接我哥迴去,羅玫卻心生妒忌,更怕杜豪峰和我媽藕斷絲連,所以買兇痛下狠手。”


    薛澤凱這番話信息量太大,讓我一時間接受不了,我看他書櫃旁有未打開的飲料,便擰開喝了大半後才稍稍穩住心緒。


    我擦了擦嘴,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心在狂跳:“薛澤凱,你沒有懷疑你在說謊,但你也說你媽的精神不太好,這些會不會是她的囈語?”


    他絕望的笑了笑:“囈語?我倒希望這是囈語,所以我在杜豪峰活著時找他了解過情況,但杜豪峰認了。”


    “真……真的?”


    “對,我為了留證,還用針孔攝像頭做了拍攝,你若需要我也可以拷貝一份給你。”


    薛澤凱說得很磊落,我相信他沒有說謊,但我還是急於為杜一廷辯護:“聽你簡單的敘述,我也能感覺到你的憤慨。但是薛澤凱你得先明白一點,無論是杜豪峰、羅玫還是你媽,甚至於是你哥,這些都是上一輩的恩怨。若他們還活著,那你想替你媽報仇我還能理解。可他們都死了,而杜一廷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為想複仇,而拉無辜的他墊背!”


    薛澤凱不以為意的笑了:“我很小時不懂事,總為我媽是個瘋子的事羞愧,可如今我才理解她的苦楚。我作為她的兒子,生前沒給過她任何快樂,總該在她死後為她做點什麽。她羅玫不是取走我哥的命麽?那就一命還一命,這很公平。”


    他說著朝我逼近,我連連後退,最後被他堵在了牆體和他之間。他的手順著我的褲縫摸了下去,大力的扯出我的手機:“秦語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錄音嗎?”


    他說著,把我的電話重重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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