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公安局大院,陳興和走過來的楊振一同往公安局裏走去,楊振笑著今天公安局可是熱鬧的緊,來試探口風和為吳安講情的人一點都不少,甚至一開始副市長李中民還直接打電話到他手機上,大發雷霆,斥責他這個公安局副局長胡來,是要去找黃平書記好好道道,看他這個副局長怎麽交代,楊振今天行動是得了黃平授意的,自然是懶得理會暴跳如雷的李中民,將電話放到桌上,也沒去聽,任李中民在那發怒,直至李中民發火發的差不多了,把電話掛了,楊振才把手機收起來。


    不過聽李中民話裏的意思,是要親自到公安局來一趟,楊振還在局裏做好準備迎接這位副市長來著,結果李中民不知怎的就縮了迴去,沒來公安局,也沒再打電話過來施壓,楊振估摸著李中民是不是在黃平書記那裏碰壁了。


    “李中民估計是聽到啥風聲,當然得趕緊縮迴去。”陳興笑著道,“黃平書記會轉變態度,**不離十是市委的黃書記過問了此事,黃平書記的態度會變化也就不奇怪了。”


    “黃書記過問了此事?”楊振腳步慢了一拍,驚訝於聽到這個從陳興口裏出的消息,盡管陳興所用的語氣是猜測,楊振卻是十分信服,黃平的態度轉變的太快了,昨天還批評他,今天就變了風向,楊振白天還覺得詭異來著,想不通裏麵的關節,但也隱隱猜到了某些可能,此刻陳興市委書記黃昆明過問了此事,楊振想想也隻有這種可能,能讓黃平態度轉變得這麽快,除了黃昆明,其他人估計還沒這個資格。


    隻是下一刻,楊振就不解了,“黃書記怎麽會關注起這事來?沒道理啊。”


    “嘿,這是上麵的人在過招呢,咱們海城,黨政不和雖不是公開的秘密,但體製裏的人誰不是心眼賊亮賊亮的,黃書記和張市長貌合神離,大家心裏頭都透亮,這次黃書記恐怕也是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心態讓你們公安局查吳安的案子,真要是能順藤摸瓜揪出跟李中民有牽連的東西來,那黃書記還不得逮住了這個機會狠狠的給市政府來一記重錘,打壓打壓市政府的氣焰。”陳興壓低了聲音,這是他自己揣摩的黃昆明的想法,雖沒啥真憑實據,但也猜對了**分,畢竟他一開始就料想著這種結果出現,眼下隻不過是順著他導演的劇本在發展而已。


    “敢情是這迴事。”楊振恍然大悟,這種事情一點就透,他沒想到這一層並非他沒陳興那樣的腦子,而是陳興一開始就琢磨著要借黃昆明的勢來將李中民拉下水,吳安再次被公安局的人拘留,陳興立刻就想到了這層可能,要不然哪裏會這麽快發生變化。


    陳興在公安局的審訊室裏見到了吳安,吳安仍然顯得很有精神氣,西裝革履,依然是一副大老板的派頭,見到陳興,明顯是有些意外,旋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譏諷道,“怎麽,陳縣長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嘲笑我這個落敗的人物不成。”


    陳興看了吳安一眼,自古成王敗寇,吳安的心情他也能理解,被對方譏諷一下,陳興無所謂的笑笑,他贏了吳安,其實也沒什麽成就感,他一個當官的對付一個經商的,沒啥驕傲可言,陳興不至於抱著顯擺的心態,在吳安對麵坐下,楊振這時走過來輕聲道,“陳縣待會有什麽話盡管放心,我去讓人把監控關掉。”


    點了點頭,陳興沒什麽,楊振出去,審訊室就剩下他和吳安兩人,陳興開門見山,“吳總,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打電話威脅何麗和楚蓉的家人是你讓人幹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些什麽。”吳安明顯是臉色一怔,很快就搖頭,斷然否認,警惕的望著陳興。


    “明人不暗話,吳總,我想除了你會指使人幹這事外,其他人也沒必要去威脅何麗和楚蓉的家人,她倆也沒得罪其他人,這事大家心裏都明白著,你就算是否認,也沒人會相信。”陳興盯著對方,“我過來,是想告訴你,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就算是真的讓人去脅迫她倆的家人也無濟於事,眼下就算是我不跟你計較,你的案子也沒法停下來了,有更高層次的人物關注了這事,而你,難聽點,即將成為一個政治的犧牲品。”


    看到吳安沉默不語,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陳興心知對方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昨天你剛被拘留就又放出去了,那是有人在保你,保你的那個人你心知肚明,我就不了,但你想過沒有,為什麽你今天又被抓進來了,按理保你的那個人官也不低,難道還給不了公安局施壓?況且你昨天明明就放出去了,偏偏今天又進來了,這裏麵的反常你自己也該察覺到了,要保你的那個人顯然也是有心無力了,要不然你這會恐怕又出去了,不至於還呆在公安局的審訊室裏接受審查。”


    “再和你透露一點吧,關注你這個案子的領導真正目標並不是你,而是你幕後的那個人,所以,白了,你是政治的犧牲品,你幕後的那個人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想要顧及你也就更難了,你威脅何麗和楚蓉的家人根本沒用,你就算是真鐵了心要殺一兩個人來讓何麗和楚蓉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那也無非是給你增加一條殺人罪而已,對你自己不會有半點幫助,反而會直接把你送上斷頭台,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你我的想象範圍,上麵的領導在鬥法,你隻是被殃及的池魚,事情發展成這樣,誰也沒有想到。”陳興不動聲色的著,他的都是大實話,唯獨最後一句稍微改了下台詞,不過對吳安來,結果都是一樣。


    “上麵哪個領導關注我這個案子?”吳安內心的防線已經有些動搖,盡管臉色依然鎮靜,但藏在衣袖下微微顫抖的雙手明了他充分暴露了他的不安。


    “如果你有機會跟你背後那個要保你的人見麵,這個問題你去問他會更清楚。”陳興避而不答,沒必要跟吳安的這麽清楚,他連李中民的名字都不想點出來,就是為了謹慎起見,陳興不想落人口實,盡管審訊室的監控已關。


    “指使人威脅何麗和楚蓉家人的事不是我幹的。”吳安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牆角的監控,又道,“不過我想興許是有人在惡作劇,她們的家人應該會平安無事的。”


    吳安這是間接承認了,這裏是公安局的審訊室,吳安不想給自己多加一條罪名,但他以這樣的方式向陳興承諾著不會去傷害何麗和楚蓉的家人等於也是默認是他指使人幹的,不過對於陳興來,得到這個承諾也就足夠了,他無意於去給吳安再加一條罪名,這次吳安卷入了政治鬥爭中,最後恐怕沒法善了,陳興也懶得再去往上踩一腳。


    “陳縣長,我這次是不是兇多吉少了。”在陳興走出審訊室前,吳安忍不住問了這麽一句,從他那發顫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吳安的內心很不平靜。


    “這我就不清楚了,有些事情沒發生前,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咋樣不是。”陳興迴頭看了吳安一眼,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海城市區的某個區裏,副市長李中民在情人王婷的套房裏坐在沙發上猛抽煙,一根一根不停的瞅著,從李中民進套房裏到現在都過去將近半個時了,桌上剛剛拆開的一包熊貓已經抽了近一半,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王婷在旁邊心翼翼的坐著,也不敢勸什麽,她今天聽吳安又被抓進去了,王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給陳興提供的那些吳安和李中民金錢往來的證據的緣故,但此刻她做賊心虛,顯然是不敢多話的。


    “婷,你不是老嚷嚷著想出國旅遊嘛,最近我讓你到國外散散心,怎麽樣,去旅遊旅遊。”李中民又掐滅了一個煙頭,眼前煙霧繚繞,那張略顯疲憊的麵孔如同罩在雲山霧裏。


    ‘啊’的一聲,王婷驚訝的望著李中民,對方突地開口要她出國,饒是以王婷的神經大條也知道了李中民處境不太妙,踟躕的望了李中民一眼,王婷第一次連話聲音都輕了起來,楚楚可憐道,“我是不是出去了就不能再迴來了?”


    “嗬,當然可以迴來,等這陣子一過,你隨時都能迴來。”李中民笑了一下,他或許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坎會徹底的將他給絆倒,他還以為風頭一過,什麽事都會風平浪靜,不曾想,他也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淪為階下囚。


    “哦。”王婷茫然的點著頭,她在國外舉目無親,要是讓她就此呆在國外不迴來,王婷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的下去,語言化的差異是其次,關鍵是連一個親人都沒有,而這會,王婷是打死都不敢她給王婷偷偷提供了一些證據的。


    “那我哥的事?”王婷想到了還在拘留所的哥哥王慶。


    “我要是沒事,那自然能夠保你哥哥一條命,我要是出事了,那就不好了,你哥哥的案子從公安局移交給檢察院再到法院宣布判決,這個過程起碼也得五六個月的時間,這五六個月,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雖然已經跟檢查院和法院的人打了招唿,但要是那時我不在這個位置上了,別人也沒必要買我的麵子了。”李中民歎了口氣,眼下雖然的有些悲觀,但他心裏其實並不真正的認為自己會因為吳安的案子倒台,頂多也就是以後的前途受到影響而已,倒是王婷難得一見的乖巧柔弱樣子,令李中民心裏猛的興起一陣**。


    王婷安靜的沒有話,聽到李中民此刻的話,王婷猛的生出一陣後悔來,她給陳興提供那些證據,恐怕是個錯誤,王婷心裏自責,想迴頭,卻已經是不可能,眼下的情況,她更不敢跟李中民坦白。


    王婷沒察覺到李中民看向她的眼神正慢慢的變得狂躁,今天一打聽到吳安的案子是黃昆明出手後,李中民立刻就縮了出去,連去公安局的念頭都打消了,更別再給公安局施加壓力,而黃昆明在幕後推波助瀾,無疑是給李中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男人釋放壓力最好的場所在哪裏?或許很多男人會迴答是在女人的肚皮上。


    李中民也不例外,起身走到王婷跟前,正當王婷抬頭疑惑的看著這個帶給自己命運巨大轉變的男人時,李中民毫無征兆的將她狠狠的推倒在沙發上,將他身上的高彈性黑色絲襪直接扯爛,“你都要出國了,咱們得珍惜最後幾次。”


    “草。”風塵出身的王婷忍不住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又是沒有任何前兆……王婷皺著眉頭,已經差不多麻木。


    溪門縣,公安局。


    刑偵大隊隊長趙一德大晚上的給局長路鳴打電話,愣是將路鳴從家裏給叫了過來,路鳴一到局裏就笑罵道,“好你這個趙一德,要是敢忽悠我,看我狠狠不收拾你。”


    路鳴話還帶著酒氣,他這個公安局局長的飯局一點不少,晚上又喝了點酒,這會是八點多,趙一德給他打電話是有特重大的情況要向他匯報,路鳴將信將疑的過來,趙一德畢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平日裏他有時會跟趙一德嘻嘻哈哈的,趙一德這個大隊長一點不怕他,有過一兩次放他鴿子的經曆,路鳴對對方的話委實有點懷疑,最近又沒什麽大的刑事案件,能有什麽特重大情況。


    “路大,你就放心吧,這次絕對有料,不然我可不敢大晚上的把您老請過來。”趙一德嬉皮笑臉的沒個正行,進了路鳴的辦公室,他隨手將路鳴辦公桌對麵的椅子拉過來坐下,在路鳴麵前隨意慣了,趙一德在私底下經常沒大沒,不過在正式場合,趙一德絕對是個很懂得把握分寸的人,路鳴這個大局長的權威是一定要維護的。


    “有屁快放,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料,要是讓我不滿意,哼哼,明天大清早你五點過來給我把大院掃幹淨,有一粒灰塵都給我重掃。”路鳴笑著走到沙發坐下來。


    “路大,上次你不是指示我們到大吳鎮去調查那個塑料廠老板陳全青涉嫌雇傭打手毆打報複舉報村民的事嘛,嘿,你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啊。”


    “怎麽個不簡單法?難道是後麵不止有犯罪團夥,還有大犯罪團夥不成。”路鳴撇了撇嘴,對趙一德的話沒有太過重視,以為對方又在跟他亂扯,一個鄉鎮,能有什麽大案子。


    “路大,瞧瞧,你這也太打擊我辦案的積極性了。”趙一德見到路鳴不以為然的態度,登時委屈了起來,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趙一德很快正經起來,認真道,“辦案人員下去,倒是很快控製了幾個打手,這些人以前前科不少,進局子就像進茶館一樣,一個個倒都是嘴硬的很,這些天,我這隊裏就有幾個兄弟就光和那幾個崽子們耗著了,一個個都是熊貓眼,不過那幾個兔崽子也就可憐了,幾天幾夜沒真正的合過眼,終於有一個熬不住了,將陳全青花錢雇傭他們做打手的事都倒了出來,本來事就完了,不曾想另外一個跳出來,他知道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希望出來能夠抵罪,要我們放他出去,嗬。”


    趙一德到這裏笑了出去,“本來下麵的辦案人員也沒想他會出啥重要信息來,就讓他姑且看,誰知道出來真的讓人嚇一跳,下麵的人不敢大意,連忙過來跟我了。”


    “嘖,那到底是啥事,你這囉囉嗦嗦一大堆話,都沒到重點。”路鳴翻了翻白眼。


    “這就,這就。”趙一德嘿嘿笑道,“路大,你可能想不到,那個兔崽子他知道李光頭車禍的事,那不是意外車禍,是人為製造的,他有一次跟朋友喝酒,聽到對方起了這事,就留意了起來,李光頭在咱們溪門畢竟是黒 道上響當當的一個人物,他當時因為好奇,就多問了幾句。”


    “那問出什麽了沒有?”路鳴這會已經正襟危坐,趙一德這個消息的確有料。


    “沒問出什麽,那兔崽子那一起喝酒的朋友也嘴嚴的很,不肯多透露。”趙一德遺憾道,“再我這不是急著跟您這個事嘛,還沒來得及接著審問。”


    “走,去審訊室。”路鳴二話不站了起來,直接往門外走。


    “路大,你慢點,我都快跟不上了。”趙一德在後頭跑著跟上。


    邊走邊琢磨著的路鳴沒有理會趙一德,此事事關重大,李光頭意外車禍一事,他們本來就懷疑事情不會這麽巧,不過事故現場啥都燒了,那個肇事司機也老老實實的留在原地,還打電話報了警,誰也察覺不出哪裏可疑,而且李光頭涉及的是省廳辦的毒品案子,那起車禍也是由省廳另外調人接手過去的,溪門縣局並沒插手。


    而路鳴等人雖然懷疑李光頭出車禍是不是背後有陰謀,而且還聯想到了那位,但這種話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敢亂,這會聽到有人竟然知道這事,路鳴心裏的震驚也就可想而知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來到審訊室,裏麵的兩個還在審問的幹警看到大局長進來,趕緊站了起來讓座,這是一間單獨的審訊室,總共被拘留的打手有五個,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其中四個都被帶了下去,隻剩下那個出李光頭一事的年輕人被留了下來。


    年輕人叫張明,這會精神萎靡不振,臉色很是蒼白,幾天幾夜沒合眼了,會有這種精神狀態也就再正常不過,隻是路鳴和趙一德等人都沒發現張明的臉色是蒼白得有些異常了。


    進門來的路鳴並沒有直接坐到椅子上,而是走到張明的麵前,轉了一圈,靜靜的立在張明麵前,突地,路鳴猛的大喝一聲,“姓名。”


    原本萎靡不振的張明似乎被這一聲平地驚雷給嚇醒,條件反射般的答道,“張明。”


    “你知道李光頭被撞死的內幕是不是。”又是一聲暴喝,來得如此之快,沒有給張明任何喘息和任何反應的機會。


    “啊,是,不是,我不知道。”精神仍處於高度緊張又是半迷糊狀態的張明被這接連而來的發問搞得有點語無倫次。


    “那你到底是知不知道。”路鳴接著厲聲的問道,打鐵趁熱,現在的張明正處在精神脆弱的狀態,能不能一把套出他嘴裏的話現在就看此舉了,路鳴並不是完全相信張明所沒能從朋友口中套出話來,抱著姑且試試的態度,路鳴打算自己試一試,指不定能僥幸問出點啥話來也不一定。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那朋友李光頭的死不是偶然。”張明拖著音,精神恍惚,眼睛已經困得睜不開,“我想睡覺,求求你們讓我睡覺吧。”


    “路大,這家夥看來是真扛不住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夥子,身體再好,也經不起這麽折磨,隊裏的兄弟輪流休息,一個個都頂著熊貓眼了,何況是他們。”趙一德在旁邊笑道。


    “先給他吃點東西,待會吃完了過來叫我,我還要親自審一審。”路鳴並不甘心,李光頭的案子要是能破了,那可是大案一件,就算是眼前這臭子不知道,也得從他嘴裏掏出更多有關他那個朋友的信息來,那樣才能順藤摸瓜。


    “你別走,別走,他們會打我,你們答應要放我走的。”坐在椅子上的張明突然往前一撲,抱住路鳴的大腿,不讓他走,明明都快睡著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路鳴甩了甩腿,沒甩掉,趙一德趕緊上前想把張明拉開,剛剛還虛弱不堪的張明,此時卻像是全身灌了鉛一樣,怎麽拉都拉不動,旁邊的兩個警員看見這個情況也上來幫忙。


    路鳴被纏的有點不耐煩,向趙一德幾個人揮了揮手,自己憋足了氣用力的一甩,‘噗通’一聲,本來就被趙一德幾個人快要拉開的張明這一下立馬被甩開,頭部稍微撞到牆壁上。


    “給他去弄點吃的東西,還有誰也不準給我動手動腳的,待會我迴來,要是發現誰動手了,你們知道後果。”路鳴朝房間裏的幾個人包括趙一德道,辦案人員審訊,少不得要對犯人用點手段,路鳴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知道了,路大,你都發話了,我們不會沒規矩的。”趙一德在旁邊笑嘻嘻道,完朝手下一個隊員揮了揮手,示意他帶人下去吃點東西。


    “還不快起來,裝什麽死。”被路鳴吩咐到的那個隊員,看到張明全身抽搐了幾下後,就口吐白沫,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走過去用腳輕輕碰了幾下,局長還在旁邊,他可不敢下重腳,以免撞上槍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張明仍然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準備邁出門的路鳴也停了下來,皺了皺眉頭道,“是不是睡過去了。”他有見過被折騰個幾天幾夜的犯人有時候上一句話還在迴答來著,下一句就睡著了。


    張明仍然是一動不動的,警員疑惑的蹲下來,拍了拍張明的臉蛋,感覺到有點冰冷僵硬,警員這下可有點慌了手腳了,幹刑警的,對這個可是最了解不過了,這很可能是死亡了,覺得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警員,又懷疑的伸出手放在張明的鼻子下麵。


    “局…局…局長,他…他死了。”過於的驚慌失措,連平常見多了兇殺案件的刑警隊員話也結巴起來。


    “胡什麽。”趙一德嗬斥道。


    “趙隊,您過來看一看。”警員指了指張明,聲音還顫抖著。


    趙一德不相信隊員的話,走過來自己蹲下來探了探張明的鼻息,“真死了?”沒感覺到任何唿吸氣息的趙一德也是大吃一驚。


    “路大,真的死了。”趙一德朝路鳴道,語氣充滿了震驚,一臉的不可思議,甚至是不敢相信,這兔崽子就死在了公安局的審訊室?


    “不可能。”路鳴沉著聲道,卻是明顯底氣不足,趙一德和剛剛那名隊員兩人都是刑警,辨別人死了沒有,普通人都能做得到,何況是他們兩個。


    走到張明跟前,路鳴自己試了試,真是邪門了,路鳴眉頭緊鎖,怎麽好端端的就死了。


    “局長,會不會是你剛才那一腳……”隊員不敢接著往下,其他幾人卻是聽得明白,路鳴那一腳把張明給甩得和牆壁做了親密接觸,幾人還聽到頭部和牆壁碰撞的聲音。難道真的是那一腳把張明給‘殺’了,幾個人都想得冷汗直流。


    房間裏靜得可怕,囚犯死在公安局的審訊室,死前還被公安局長甩了一腳,這個事情要是傳出去,絕對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房間裏另外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話,趙一德則皺著眉頭,在思考著什麽東西。


    “亂扯,人有這麽脆弱嘛,每個人要是都這麽容易死掉,那你們現在手上都早已犯了好幾條人命了,虧你們還是學刑警出身,不會動腦思考一下,腦袋被灌水泥了啊。”最先冷靜下來的趙一德朝另外兩個罵道,他們幹刑警的遇到的窮兇極惡的罪犯不少,哪個人沒對犯人拳打腳踢過,隻是經常與不經常而已,又或者下手輕重,要是每個犯人都這麽脆弱,那不知有多少犯人不經過法院的宣判就直接死在他們手上了。


    兩個被罵的警員這會都低下了頭,雖他們也不相信是路鳴那一腳致犯人死亡,但心裏的疑慮也不是這麽容易消除不是。


    “路大,張是個新來的,亂話,你不要見怪啊。”趙一德朝路鳴解釋道,生怕路鳴會遷怒到自己手下的這個警員,他對犯人雖然很兇狠,但對自己底下的人他還是很庇護的,這一點倒像是繼承了路鳴的特點。


    路鳴沒有理會話的趙一德,蹲在張明的屍體麵前,扒開了他身上的上衣,仔細檢查著什麽,“你們誰對他上‘刑’了。”路鳴抬起頭,朝幾人問道,聲音十分壓抑,平靜的表情下麵醞釀著波濤洶湧的怒氣。


    兩名警員低頭沉默著,都不敢話,路鳴壓抑的怒火他們感受的到,此時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誰要是迴答是,恐怕立刻就要被路鳴那狂風暴雨般的怒火給湮滅。


    路鳴轉頭看向了趙一德,那意思不言自明,他也懷疑趙一德動手了,這子平常就是待他太好了,凡事都寵著他,犯些錯誤也經常幫他兜著,給他特殊待遇,搞得趙一德現在是越來越不知輕重了,隻是光上點刑,也不至於致命啊,路鳴眉頭緊擰著,這種事情時常有發生,會導致死人的概率估計和火星撞地球的概率差不多,除非這人本來就得有什麽嚴重的心髒病之類的,但事情總不至於這麽巧吧,年紀輕輕的夥子犯有嚴重的心髒病貌似不太可能,要年紀大點還正常。


    “路大,我也隻是稍微動了下手腳而已,但絕對知道輕重了,幹刑偵好些年了,路大您總不會不相信我下手沒個輕重吧。”趙一德苦笑道。


    路鳴冷哼了一聲,卻是沒再問什麽,盯著張明的屍體發呆,“你們抓來的這幾人是單獨關在一起,還是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了?”


    “沒有,這五個人是單獨關在一間的,沒和其他犯人一起。”其中一個警員出聲答道。


    “那他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你們仔細看看,他身上有多處淤血,明顯是遭人毒打過的,現在排除了你們,也排除了是和其他不認識的犯人關在一起被毒打的可能,你們還會有誰?”此時的路鳴同樣有著深深的疑惑,張明身上的淤青明顯是新傷,不是這些審訊的人打的,而張明又是和其他幾個跟他一塊被抓來的人關在一起的,幾個人彼此之間相互熟悉,所以也排除了被其他犯人打的可能,沒人打的,難道會是自己打的?


    這個可能性幾乎是零,後背上的瘀傷,張明自己就不可能夠得著,而且更大的疑點是,路鳴不相信單單是身上這些傷會足以致命,若他剛才那一腳是最後送張明進鬼門關的一腳,路鳴顯然是覺得不可能。


    其他幾人聽到路鳴的話,也好奇的走了上來,觀察張明身上的傷,“路大,這個會不會是他進局子之前就有的傷?這些兔崽子正經事不會,打架鬥毆的事可是沒少幹。”趙一德猜測道。


    “你去看看一塊進來的另外幾個,身上有沒有傷。”路鳴指了指一個警員道。


    不到幾分鍾,那個出去的警員跑了進來,“路局,趙隊,沒有。”


    “那就怪了啊,不會是這子自己去和別人鬥毆吧。”趙一德有點想不明白的道。


    “別瞎猜測了,交給法醫去鑒定吧,我們在這裏也想不出什麽結果,此事疑點太多了,光從張明身上這些傷看,根本不足以致命,如果真是被人毆打導致的,怎麽被打的時候不死,偏偏就進來我們警察局死掉。”路鳴提出了疑點,憑他多年辦案的直覺,他覺得此事背後似乎有陰謀,公安局裏會不會有內鬼?路鳴心裏琢磨著。


    “今天的事情,大家先保密,不要再往外擴散了,要是被我在外麵聽到什麽傳言,那你們就自己把辭職信交到我辦公室去吧。”路鳴朝著趙一德和其他兩人嚴肅的道,主要是針對其他兩人,趙一德他還是放心得下的。


    “路大,你放心吧,我帶的人您就放心吧。”


    發生這檔子事,我能放心得了才怪,路鳴無奈的搖頭。


    “不錯,路局長,我們一定不會守口如瓶的。”看到趙一德朝自己兩人看過來,兩個隊員保證道。


    路鳴點了點頭,這才走出了審訊室。


    “路大,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跟著路鳴走到辦公室的趙一德,關上門後,向路鳴征求意見到。


    “張明的事情,隻能等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讓法醫連夜檢測,明天就會有消息,今天晚上你們還要對其他幾人加大審訊力度,看能不能從他們口裏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發生了張明意外死亡的事情,對案子的偵破也不能放鬆,這個案子是陳縣親自交代的,我不管你有什麽困難要盡快把他完成。”路鳴思考了一下道,陳興吩咐的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這種意外,不能因此而打亂計劃,該完成的事情還是得完成,隻是目前這個張明死亡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麽向陳興匯報,本來隻是調查陳全青的案子,順便看能不能揪出大吳鎮的一些貪官,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興從市公安局出來後就連夜坐車迴溪門,他這個縣長剛扶正就消失了兩天,也不知道積壓了多少公務,到溪門就徑直去辦公室,而這個時候,也恰逢縣公安局發生的事發生,但路鳴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個事跟陳興商量,他打算等明天法醫的結果鑒定出來後看看張明的死是不是別有隱情,這會急著跟陳興什麽也沒有用。


    路鳴沒有及時知會陳興這事,而這也導致了明天路鳴就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縣委書記汪東辰的家裏,縣公安局副局長唐萬坐在了汪東辰麵前,唐萬是主管治安工作的,此刻,唐萬在汪東辰跟前起的赫然就是剛才發生在公安局裏的事,犯人死在了公安局的審訊室,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引起的影響可想而知。


    唐萬腰杆兒挺直的坐著,心的觀察著汪東辰的神色,他如今在公安局表麵上靠路鳴靠的很近,緊跟大局長的腳步,看似跟路鳴穿同一條褲子,但私底下,他卻是汪東辰這個利益集團的人,任誰都沒想到他會藏的這麽深,路鳴更是從來沒察覺唐萬背地裏靠的是汪東辰。


    聽到張明死在了審訊室,汪東辰眼底深處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和唐萬的目光碰觸了一下,兩人都對某些事緘口不提,隻聽汪東辰道,“你們公安局有些領導知法犯法,沒有半點黨員幹部以身作則的覺悟性,這件事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讓人蒙混過關的。”


    “可不是嘛,上麵的件都三令五申不能刑訊逼供,我們局裏的一些辦案人員卻是當成了耳邊風,個別領導更是不管不顧,任這種苗頭發展。”唐萬點頭附和著。


    “唐啊,我看你也在公安戰線幹了有二十個年頭了吧,本來上次我是想提名你當公安局的局長的,誰知道陳興會從市裏運作,讓路鳴拔得了頭籌,我看你比他更適合當這個公安局的局長嘛,論工作能力,你不比他差,更是比他更有大局觀,這局長的位置,我看你比他合適。”汪東辰笑著看了唐萬一眼。


    “汪書記您過獎了,我隻是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唐萬謙虛道,眼裏閃過一絲喜色。


    第二天早上,路鳴還在等著法醫的鑒定報告時,就有人匆匆忙忙的拿著剛送過來的海城晚報進了路鳴的局長辦公室,報紙第二版麵的大標題赫然就寫著‘犯人死在審訊室’的大標題,路鳴眼珠子幾乎是瞪了出來,拿過報紙正要細看時,電話已經響了起來,是陳興打過來的,路鳴接了電話,抓著報紙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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