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舊校舍,大門一側掛著長條形的牌子,上麵黑體字是“寧波元珍塗料廠”,進門一個大院子,朝南一排落地七間兩層樓房,東西兩端是矮平瓦房。這裏的庭院本來是籃球場,現在隻有兩隻空架子了,籃球架子的投籃麵板也破敗脫落,南邊本來是圍牆,現在已搭起一排油氈棚屋了。棚子裏平排放著幾口大缸和堆放著一些鉛皮罐子。整個院子散發出濃烈的油漆的臭氣。這裏原來是金家嶴小學,由於學校合並了,學生都到中心校裏去了,金士元看中了這裏離市區較近,交通比較方便,就買了下來,辦了塗料廠。

    金士元在城裏有套大房子,裝璜得富麗堂皇,為了辦廠湊足購買舊校舍的款子,就以三十五萬元的極廉的價格出售了。為了解決住房問題,他們將校舍東端的矮瓦房拆去了頂部加蓋了一層半的房子,其高度與南向的正屋平齊。樓梯直達屋頂,為了防止雨水淋進樓道,在出口處加蓋了一個成直角三角形的“寶頂”,被稱作“老虎窗”。金士元喜歡早起時登上那“老虎窗”看東方日出,看著看著就會哼出“東方紅,太陽升……” 的曲子,心裏感覺到自己的事業恰似旭日東升,激起滿腔的豪情。他喜歡在晚飯時飲點兒白酒,但酒量不算大,總有“飲少而輒醉”之態。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登上樓頂,西望夕陽,常會發出老大無後的慨歎。

    金士元文化程度隻有小學畢業,念過半年初中就繳不起學費輟學了。不管什麽事他都是憑經驗,靠記憶,所以那個廠雖然規模不算太小,但從生產、銷售到管理等方麵全都落後。

    他的妻子蔡素珍雖然相貌出眾,溫柔可人,文化水平也是高中畢業的,但缺乏見識,學非所用,再說金士元根本就不讓她參與任何生產經營和廠務交際方麵的事兒,壓根兒就無法插手這些事務,文化水平得不到發揮。金士元總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感覺到自己需要一個幫手,一個有文化,而且是忠厚老成,辦事可靠的管理人。他想到了列車上認識的柳複生,可是他無法與他取得聯係,又責備自己不記下他的住址和聯係方法,忽然唉聲歎氣,不能入睡。

    妻子蔡素珍問道:“你怎麽了,看你這樣子像丟了什麽寶貝似的。”

    金士元說:“正是啊,我丟失了一個重要的寶貝了。”

    “什麽?”蔡素珍還以為真的丟失了什麽寶貝了,追問道,“真的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了嗎?”

    “我是丟失了一個人了。”

    “丟了人了?!”

    “是的,丟了一個重要的人了,我在列車上結識了一個名叫”柳複生“大學生,看其忠厚,又落魄得可憐,當時我就想聘用。不管是做內部管理還是外勤業務,或者培訓成技術人員都是可以的,但隻可惜他這個人既無手機,也無聯係電話,也不知家在何處,隻約略知道他是寧波獅山人。每當他想到看到廠內的混亂的管理狀況,想到四處奔波忙而無功的情況,就想到了柳複生了。”接著金士元把車上見了柳複生的事向妻子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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