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時候讓您睡過沙發了?」


    孟雲澤久未出席這種應酬的場合。


    難得見到這位孟氏集團的總裁,不少人過來跟他攀談。


    孟雲澤不勝其擾,索性帶著初夏,到僻靜的角落躲個清淨,順便祭祭兩人的五髒廟。


    初夏還記著孟雲澤方才的玩笑話呢,戳了戳他的腰部,以示抗議——她才沒那麽嬌蠻呢。


    常年鍛鍊的身體全是贅肉,硬邦邦的,倒是戳她得她指尖疼。


    「怎麽這麽石更呀~」


    初夏嘟嘟囔囔地收迴了兩手。


    說者無心。


    孟雲澤的腦海瞬間浮現出那日初夏伏在他身下的場景。


    身體竟是立即就起了反應。


    初夏站在自主餐桌上前,被桌上琳琅滿目的糕點挑花了眼。


    最終,初夏選了一塊彩虹蛋糕。


    為了這場晚宴,唐宇大約是真的下足了功夫。


    奶油蛋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冷不防地,身體被人從後麵被抱住。


    孟雲澤把下巴擱在初夏的肩膀上,從後麵啜了口她的脖頸,幽幽地道,「詠詠,我餓了。」


    初夏的身體原就敏感,更別說是如今這具被開發了的身子。


    孟雲澤這麽一啜,虧得她及時地把蛋糕的碟子給放在了住上,用雙手撐住了,否則雙腿肯定會軟下去。


    「您肚子餓了?


    怎麽不早說。


    嚐嚐這塊彩虹蛋糕?可好吃了。」


    初夏扭過頭,把桌上被她咬過的彩虹蛋糕遞到孟雲澤的嘴邊。


    嫣紅色的唇上,沾上了乳白色的奶油。


    餘光瞥見有不少人的視線也落在初夏唇邊的奶油漬上,孟雲澤不悅地掃過去。


    那些人紛紛別過了眼。


    心想,這位孟總的醋勁可真大。


    看來,這次是真的動了心了。


    不然怎麽他們隻是看一眼,都不讓?


    孟雲澤伸手,食指揩去初夏唇邊的奶油漬,眸光越發地深不見底。


    初夏沒有注意到孟雲澤眼神的變化。


    見孟雲澤不排斥,初夏轉過身,就又餵他吃了幾口。


    很快,一塊蛋糕就見了底。


    「怎麽樣?


    很好吃,對不……唔!」


    唇上倏地一熱。


    孟雲澤抱著初夏,把嘴裏的奶油給初夏度過去。


    兩人的嘴裏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奶油。


    一吻結束。


    他貼在她的耳畔,「嗯。確實美味極了。」


    初夏把臉埋在孟雲澤的胸膛,露出發紅的耳尖。


    「三哥。」


    清脆婉麗的女聲自兩人的身後響起。


    初夏自孟雲澤的胸膛抬起頭,隨孟雲澤一起,轉過身。


    唐柔的目光落在孟雲澤環在初夏腰間的那隻手臂上,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嫉妒。


    稍縱即逝。


    「三哥,姐姐,我祝你們姐姐百年好合。」


    唐柔唇邊噙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將其中的一杯,遞到初夏的麵前。


    初夏跟唐柔,名義上是姐妹,可到底不是一母同胞,關係甚至比她跟田恬尚且不如。


    驚訝於唐柔主動示好的舉動,初夏一怔,一時忘了伸手去接。


    「怎麽?怕這酒有問題?」


    唐柔笑了笑,笑容卻有點冷。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初夏囁嚅著解釋。


    唐柔卻不等她把話說完,紅酒入喉,一杯見地。


    「現在,姐姐可放心了?」


    唐柔往前走了幾步,笑著舉了舉手中的空杯,眼神挑釁。


    離得近了,初夏便聞見了唐柔身上的酒氣。


    難怪唐柔今天這麽反常,原來是喝酒的緣故。


    唐柔喜歡孟雲澤,在圈子裏本就不是什麽秘密。


    見唐柔主動給孟雲澤敬酒,還叫初夏姐姐,都有些驚訝地望著這三人,不太明白,這會兒又是唱得哪一出。


    唐柔一杯飲盡杯中的酒,初夏要是再不迴應,未免太不給麵子。


    初夏是不擅長下人麵子的。


    何況,不過是一杯酒的事情。


    初夏伸出,接過唐柔手中的酒。


    杯沿尚未碰觸到嘴唇,就被橫出來的那一隻手臂將酒杯給奪了過去。


    孟雲澤舉著酒杯,對著唐柔勾唇一笑,「詠詠酒量不好,我替她喝了這杯吧。」


    也是一飲而盡,一滴未漏。


    唐宇在跟賓客應酬,不經意間,就瞥見了角落裏氣氛微妙的三人。


    跟賓客說了聲不好意思,唐宇把陪那些官太太聊天的阮涵叫到一邊,麵色微沉地道,「你去把柔柔叫迴來。


    以前孟家三單身,她總是追在人家後頭已經讓人看足了笑話。


    今天瞧孟雲澤這態度,擺明了,是真的對夏夏上了心。


    柔柔這樣往人小兩口跟前湊,像什麽樣子。


    難道我唐宇的女兒,還愁嫁麽?」


    「我們女兒的性子,難道你還不清楚麽?


    她性子像極了你,好強。


    對自己要求也高,無論做什麽事情,總是要做得比別人好才罷休。


    喜歡一個人,便是真的一顆心都捧給了對方。


    要我說,柔柔就是從小到大都太過順遂了一點,以至於死心眼。


    讓她吃點苦也好。


    她現在巴巴地往孟三的跟前湊,受夠了冷眼,自然也就死心了。


    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總是把情啊愛的看得太重,一旦失戀就跟天塌了似的。


    你就給她一個宣洩的機會吧。


    橫豎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也幹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哎,孟三跟夏夏……


    我是真沒想到。


    也是。


    夏夏那孩子一看就文文弱弱的,哪像我們柔柔,名字雖取的柔柔,性子到底是被我們寵壞了。


    跟溫柔半點關係也無。


    孟三喜歡夏夏,也是應當的,應當的。」


    唐宇對初夏是愧疚,是一種父愛長期缺失的愧疚。


    對於唐柔,卻是實打實放在心尖上疼愛的。


    何況,一個是從小不在身邊的長女,一個是自小就當眼珠子疼的,從小養在身邊的掌上明珠,他的情感自然是毫無懸念地傾向於唐柔。


    唐宇原本是氣唐柔自輕,上趕著熱臉貼孟雲澤的冷屁股,說到底,要阮涵把唐柔叫迴來,也是出於對女兒的心疼。


    再者,孟雲澤已經做出了選擇。


    唐柔再糾纏,未免有些不好看。


    然而,阮涵這麽一說,唐宇滿心便隻剩下對女兒的心疼。


    是了,他的柔柔,自小什麽苦都沒受過,從來都是要什麽就有什麽。


    偏生頭一迴喜歡一個人,就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


    孟三也是瞎了眼。


    他的柔柔那麽優秀,怎麽就看上了初夏?


    唐宇氣孟三的「不識貨」,連帶的連被孟三喜歡上的初夏也遷怒上了。


    「說得什麽話!


    我們柔柔能比初夏差?


    要說相貌,才華,我們柔柔哪一項不是比初夏壓一頭?


    初夏……


    她一個偏遠農村出來的,沒見過世麵的丫頭,跟我們柔柔,哪能比?


    孟三不選擇柔柔,是他沒有眼光!」


    唐宇越說越是氣氛。


    阮涵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


    唐宇是唐柔的父親,隻會是她阮涵的女兒跟兒子的父親。


    初夏都已經改了姓,換了名字,唐宇便是一分父愛,都不該放在苗巧梅生的女兒的身上。


    阮涵輕撫著唐宇的後背。


    倏地,阮涵身形一僵。


    察覺妻子麵色有意,唐宇順著阮涵的目光,不解地轉過身。


    隻見,孟雲澤跟初夏兩人就站在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唐宇一張老臉漲紅,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家禽,陡然失了音。


    許是喝了一杯紅酒的緣故,孟雲澤本就俊美的臉龐比起尋常時候,竟然還要妖冶許多。


    他的唇角勾笑,這一笑,那張臉便更加妖孽,「嗬嗬。是啊。


    我們家詠詠是從農村出來的,沒見過什麽世麵。


    她一出生,她的父親為了掙得一份前程,便拋下了她的母親跟她,去了大城市。」


    「你,你給我閉嘴!」


    唐宇像是猜到了孟雲澤會說什麽,他額頭的青筋暴起,陡然大聲地喝道。


    唐宇話一說出口,便後悔了。


    原本他們所在的位置尚且比較偏,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他這麽一喊,反而令許多嘉賓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阮涵也是微變了臉色。


    可她畢竟是當了這麽多年的大法官的人,很快便鎮定下來。


    「孟總。


    方才是宇哥失言。


    我替他跟你還有夏夏道個歉。


    夏夏,你看……」


    柿子挑軟的捏。


    孟雲澤不是個好相與的,阮涵聰敏,也不去跟孟雲澤硬碰硬。


    她彎起親和的弧度,笑盈盈地看向初夏,眼神還帶了那麽分懇切的意思。


    今天到底是唐宇的壽宴,縱然唐宇不是個好父親,初夏卻也沒想要毀了他的壽宴。


    「三叔……」


    孟雲澤食指,輕點初夏的唇。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如何?


    放心,故事不會太長。」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便噙了抹笑意,「從前,有一個小姑娘。


    在她出生沒多久,父親便為了前程,去了大城市。


    母親太忙,沒時間照顧年幼的女兒,隻能將孩子託付給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嫌棄是孫女,不是帶把的孫子,尿片濕了不給換,餓了不肯餵一口奶。


    一次外婆過來看完孩子,聽見孩子哭得都快沒聲響了,把孩子帶迴去,養了幾天。


    爺爺奶奶反倒向兒媳訴苦,這孩子太愛哭,不體貼人,不像是老唐家的種,老唐家的種沒這麽不省心的。


    嗬,一個尚未一周的嬰兒,如何體貼人?


    外婆染病,再不能照顧外孫女。


    身高沒有灶台高,就得學會燒菜做飯。


    爺爺奶奶重男輕女,認定了女孩一起坐著吃飯會折他們的壽,從不允許孫女上桌。


    要等他們吃過了,孫女才能被允許吃上幾口殘羹冷炙。


    親手做的飯菜,卻連同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飯菜鹹了淡了,菜燒的早了晚了,都會成為爺爺奶奶打罵的藉口跟理由。


    小姑娘的痛覺神經敏感,於常人而言不過是針紮式的疼痛,於她則放大數倍。


    即便如此,為了能夠得到她父親的另眼相看,她克服了常人所想像不到的困難,一步一步,走到她父親的眼前。


    她以為,隻要她足夠優秀,她的父親最終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其實不知道,有些人,是配不上」父親「這兩個字的。


    因為有些人,連一個」人「字,都配不上。」


    孟雲澤的眼神陡然轉為銳利,直直地射向唐宇。


    唐宇麵皮發青,四肢發涼。


    孟雲澤的這個故事,刻意沒有掩去故事主人公的姓氏。


    老唐家?


    這麽巧,也姓唐?


    在場的人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大致上明白了這個故事裏頭的小姑娘誰。


    再則,孟雲澤喜歡都是以他的小姑娘,稱唿他唯一公開承認戀情的這位戀人。


    故事中的小姑娘是誰,答案唿之欲出。


    「唐署長,所以這位初小姐就是您跟您前妻的女兒嗎?」


    「不對啊,初小姐姓初,唐署長不是姓唐嗎?」


    「這還用問,肯定是父母離婚後,改迴母親的姓氏了唄。


    有爹生沒爹養。


    要是換成是我,有這麽一個父親,我也不想冠以他的姓氏啊!」


    議論聲迭起。


    唐宇的大腦嗡嗡響成一片。


    完了,一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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