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德木圖跟娜仁托雅一臉的困惑,不太明白於少卿的臉上為何會出現如此凝重的表情。


    「嘭地」地一聲,卓力格圖把手中的杯子往矮幾上重重一放,霍地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鐵青,眼神極其兇狠,似是恨不得在於少卿的身上鑿出一個洞來,「看來,那日我跟您說的話,您並未放在心上。


    我說過,吉雅不是您要找的人。


    她從小到大都在朵兒朵長大,而且從未出過內蒙!」


    「卓力格圖,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額爾德木圖不解地看著兒子的兒子。


    格圖這種反應,像是知道於先生要問的是什麽?


    卓力格圖不肯迴答,隻是依然用野獸般銳利的眸子瞪著於少卿。


    大有他要是當真開口,就將他給撕碎的意思。


    於少卿越是跟吉雅相處,越能夠感覺到她跟寶貝的不同。


    他甚至害怕,nda測驗結果會讓再一次陷入絕望。


    然而,卓力格圖的反應令於少卿的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如果卓力格圖心裏沒有鬼,他又何必反應這麽激烈?


    「請恕我冒昧。


    我也知道我的這個問題非常地唐突。


    您的小女兒吉雅跟我四年前意外去世的妻子,長得非常地相似。


    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我想要知道,吉雅真的是您二位的孩子麽?」


    於少卿用手機解了鎖,他翻出他相冊裏的照片,給額爾德木圖以及娜仁托雅夫妻遞了過去。


    額爾德木圖和娜仁托雅在看見相片裏的寶貝之後,夫妻兩人均露出震驚不已的表情。


    尤其是娜仁托雅,她一手捂著嘴巴,一雙漂亮的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


    「佛祖在上。


    額爾德木圖。


    我知道。


    我就是隻知道。


    這一定就是我們另外的那個孩子。


    這麽多年,我終於見到她了。我終於見到到了……」


    娜仁托雅趴在丈夫的肩膀上,聲音哽咽。


    額爾德木圖蓄著絡腮鬍的嘴巴微微抽動著,眼圈發紅。


    吉雅不明白為什麽父母的情緒會變得如此激動,她著急地從額吉的手中取過手機,當她看見在鏡頭前做著鬼臉,笑容燦爛的女孩時,陡然瞪大了眼。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找過這種類似的照片,就連吉雅自己恐怕都要以為,照片裏的那個人會是她自己!


    「額吉,您在說什麽呀?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為什麽於先生的妻子會跟我長得這麽像呢?」


    吉雅咬著唇,臉色發白地問道。


    這個時候,於少卿的心裏已然有了另外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倏地攥緊。


    緊接著,他聽見娜仁托雅對他說道,「請您稍等一下。」


    娜仁托雅用衣服上的圍裙擦了擦眼淚,她迅速地起身,去房間裏取了一本羊皮製的類似本子的東西出來。


    「如您所見。


    吉雅確實是我們的孩子。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


    原來,娜仁托雅手裏拿著的是一本相冊。


    娜仁托雅把相冊放到矮幾上,推到於少卿的麵前。


    於少卿的手顫抖著,他遲遲沒有去翻看那本相冊。


    反而是於少北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本相冊。


    相冊裏,如實地記錄了吉雅從小到大的照片。


    躺在虎皮上啃著胖手指的吉雅,趴在哥哥的背上唿唿大睡的吉雅。


    到後來嬰兒漸漸地長大,替爸爸拎著小藥箱,睜著一雙烏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替病人治病的爸爸。


    在暮色當中趕著把羊群趕迴家。


    最後一張,是吉雅騎在馬背上的照片,英姿颯爽,俏麗奪目。


    如果說開始的那幾張,還不足以證明照片裏的人就是吉雅,那麽翻到後麵的幾頁,於少北也沒辦法自己欺騙自己了。


    他跟寶貝十五歲就認識了,寶貝十五歲的時候長什麽樣子,他怎麽可能認不出?


    於少北不死心地一張一張地翻閱著照片,仍是不願意相信,「不,這怎麽可能呢……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又不是雙胞胎!」


    「咣當」一聲,於少卿手裏的杯子掉落在了矮幾上,滾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哥,你沒被燙著吧?你還好嗎?」


    於少北連忙用紙巾給他哥擦手。


    孟雲澤則替於少卿幫忙把杯子給扶正。


    於少卿機械地擦拭著手上的茶漬。


    額爾德木圖疲倦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我無法確定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當真存在兩個毫無關聯的人卻有著一模一樣的長相。


    但是吉雅之所以跟那個孩子長得那麽像,是因為……她是吉雅的雙胞胎妹妹!」


    原來,當年的娜仁托雅懷的是雙胞胎。


    那個時候額爾德木圖在朵兒朵不像現在這樣備受尊敬。


    朵兒朵消息閉塞,很多人還是生病的時候還是習慣求神問藥,希望求助於草原上的巫醫。


    或許在古代,巫醫是有真憑實學的,但是那個年代,所謂的巫醫,不過是坑蒙拐騙的庸醫而已。


    年輕時的額爾德木圖嫉惡如仇,好幾次都揭穿了那個巫醫的把戲。


    那時候額爾德木圖還全然不知,一顆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


    臨近臨產期,額爾德木圖推了所有的工作,在家陪著娜仁托雅。


    終於到了臨產那天。


    在歷經了30多個小時之後,娜仁托雅成功地生下了雙胞胎


    這可把額爾德木圖高興壞了,全家都沉浸在喜悅當中。


    娜仁托雅生下孩子之後身體一直很虛弱,額爾德木圖盡心盡力地照顧生產後的妻子。


    照顧雙胞胎的責任就落在了當時六歲的卓力格圖的身上。


    一下子多了兩個軟乎乎的妹妹,還是個小男孩的卓力格圖自然是高興得不行,就連睡覺,都是卓力格圖陪著兩個妹妹睡的。


    某一天晚上,卓力格圖起床尿尿。


    那時候氈房裏根本沒有廁所,卓力格圖是跑到氈房外麵去尿尿的。


    等到他迷迷糊糊地拉起褲子往迴走,就看見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從他家氈房出來。


    「你是誰?你想做什麽?!」


    別看卓力格圖當年才六歲,那時候的他已經跟在蒙古第一勇士身邊學習起碼跟射箭了,膽子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大。


    卓力格圖那麽一喊,那個黑影加快速度就跑。


    「別跑!站住!抓小偷啦,抓小偷啦!」


    孩子稚嫩的聲音一喊,家家戶戶的蒙古包的油燈被點亮——那時候朵兒朵草原上還沒有電燈。


    被吵醒的牧民全部都抄著傢夥去追小偷。


    跑得最快的還是卓力格圖。


    他就跟一個狼崽子一樣,光著腳,飛快地竄了出去。


    卓力格圖使勁地追,突然,那個人朝他拋過來什麽東西。


    幾乎是出於一種直覺,卓力格圖飛奔過去,就把丟過來的東西給接了個滿懷。


    牧民的火把照亮卓力格圖懷裏小小嬰兒沉睡的臉。


    眾人全部都被嚇了一跳!


    天殺的!


    竟然是來偷孩子的!


    「卓力格圖!卓力格圖!你在哪裏?」


    額爾德木圖聽見卓力格圖的叫喊聲也追了出來。


    他先是跑到卓力格圖的房間裏去看,一看床上的三個孩子全部見了,嚇得血液都要停止流動了。


    「阿布,你出來的時候,看見床上的妹妹了麽?」


    卓力格圖跑了一身的汗,看見父親,他隨意用手背擦了擦汗,焦急地問道。


    「沒有!我跑出來的時候,你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出什麽事了?你懷裏抱著的孩子是你妹妹麽?還有一個妹妹呢?還有一個妹妹去哪裏了?」


    「阿布!你先抱著妹妹!我馬上去給您把另外一個妹妹追上來!」


    卓力格圖把妹妹往父親懷裏一放,再一次追了上去。


    卓力格圖的腳底早就被細碎的小石子颳得出了好多血,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疼。


    說到底,卓力格圖也才隻是個六歲的孩子而已,額爾德木圖哪裏放心他一個小孩子去追什麽人。


    那天晚上,額爾德木圖發動所有草原上的牧民,去尋找另外一個雙胞胎。


    然而,一無所獲。


    第二天,有人卓力格圖追迴小吉雅的那條路上的附近,發現兩道全新的汽車輪胎的痕跡。


    有牧民猜測,人肯定是被帶出朵兒朵了。


    從此,朵兒朵牧場的牧民們都知道了這個難過的消息——額爾德木圖的雙胞胎女兒隻剩下了一個。


    提及這段二十多年前的傷心往事,額爾德木圖的聲音微微發抖著。


    卓力格圖的手輕輕地搭在老父親的背上,射向於少卿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沒有願意被人揭開瘡疤,於少卿終於明白卓力格圖的敵意來自哪裏。


    「剛才說,她是您的妻子。你,你能告訴我,那個孩子,她,她叫什麽名字麽?」


    額爾德木圖挽著妻子的肩頭,目光悲傷中有帶著想念地望著於少卿,仿佛能夠透過他,見到他那個自出生後就無緣見過的妻子。


    「寶貝,他叫寶貝。」


    於少卿聲音沙啞。


    這些日子所有的奢望跟期待都落了空。


    「寶貝?她叫寶貝麽?我想,她的養父母一定非常疼愛她。」


    「是。」


    「那麽,她現在……」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額爾德木圖的心裏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他的另外一個孩子還活著,那麽這位於先生恐怕也不會出現在這裏,更不會把他的吉雅認錯了他的妻子。


    「失蹤了。四年前,失蹤於一場蓄意的爆炸案。」


    於少卿現在隻要一閉上眼,就還能夠迴想起當天的場景。


    漫天的火光,滾滾的濃煙,焦黑的土地……


    額爾德木圖跟娜仁托雅又問了許多關於寶貝的問題。


    於少卿一一耐著性子答了。


    哪怕,每一句對過往的迴憶,都像是在一把刀子,在他的胸口割出一道道血痕。


    於少卿幾乎用平靜的語言,敘說著四年前他人生最大的浩劫。


    吉雅緊緊地咬住唇,才沒讓自己失態地哭出聲來。


    她終於明白自己心裏的難過是因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她人生第一次心動,將註定以沒有結果而悲慘收尾。


    當天晚上,於少卿沒有在額爾德木圖家過夜。


    一來是,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睡床上,卓力格圖睡支起來的小床,一直鳩占鵲巢,實在不太好意思。


    二來,他先前還抱著那樣微小的希望,如今,這希望破了,於少卿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跟寶貝長得一模一樣的吉雅,索性就搬了出來。


    明天就是「燃燈節」,這幾天朵兒朵來了許多外來的遊客。


    有許多牧民都把氈房空出來,專門租給外來的遊客。


    額爾德木圖已經替他們聯繫了一家牧民,住宿的問題很快得到了解決。


    「親子鑑定,你還做嗎?」


    孟雲澤幫著於少卿收拾行李,趁著房間裏隻有他們三個人,湊到於少卿得耳畔,小聲地問道。


    「不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沒有撒謊。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


    於少卿露出一抹苦笑。


    誰能想到,不過幾天,事情就急轉直下呢?


    寶貝竟然不是袁也跟熊茴親生的!


    於少卿想起自己在墓碑上見到的袁也跟熊茴的照片,明明寶貝長得那麽像他們,誰能想到,竟然不是他們的孩子。


    大概是因為袁也的五官本來就英朗,而寶貝眉宇又偏英氣,於是像極了袁也吧。


    於少卿沒有打電話向熊家樹求證。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存在一模一樣的人,除非是雙胞胎。


    吉雅從小到大的照片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於少卿的東西很少,沒幾分鍾就收拾好了。


    外麵的風雪漸漸轉小,額爾德木圖跟娜仁托雅都送他們到了門口,就連卓力格圖去了。


    吉雅沒有出現。


    一時之間,於少卿也說不出心底那份惆悵是因何而來。


    三人迴到牧民的氈房。


    床跟被褥都已經準備好了,屋內燒著暖暖的炭火,到底是為遊客準備的氈房,可能是還有政府資金的支持,住宿條件很是不錯。


    因為吉雅的事情,三人的情緒並不高漲。


    來時抱著希望而來,結果現在卻是註定失望而歸。


    於少卿自從出了吉雅家的氈房之後就沒說過話,於少北跟孟雲澤也就各自在房間裏休息,沒有去打擾他。


    窗外的風雪已經漸漸地停了下來。


    草原上升起一輪又大又亮的圓月。


    吉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從來沾床就睡的她第一次嚐到了失眠的滋味。


    睡不著,吉雅索性把羽絨服都給裹上。


    習慣性地走到她阿哥卓力格圖的房間,想要去看看那人晚上睡覺有沒有不小心壓到傷口。


    走到門口,忽然想起那人已經不住在她家了。


    吉雅生氣地停住了腳步,轉身出了氈房。


    今晚的草原非常熱鬧。


    風雪已經停了。


    牧民們都說明天一定會是個大晴天。


    「燃燈節」明天才正是開始,但是也有遊客晚上就出來看熱鬧的。


    政府為了增加可看性,晚上就組織了篝火舞會。


    人語的嘈雜聲跟歌舞生交織在一起。


    吉雅沒有參加晚上的篝火舞會,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靜靜。


    吉雅避開熱鬧的人群,往偏遠的地方走去。


    草原的夜晚很冷。


    吉雅就那樣漫無目的地走著,似乎想要藉由外麵的冷風能夠讓自己發熱的腦子清醒一些。


    腦海裏閃過的全是那天晚上阿拉坦倉吉扶著昏迷的男人進來,她給他包紮了傷口,用溫水,一點一點地把他的臉擦幹淨,露出他原本的模樣,那一瞬間帶給她的震撼。


    以及那天夜裏,他發著高熱,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寶貝。


    還有那天在氈房裏,他不由分說地親了她,今天白天,在巴巴圖的車上,他抱了她……


    不行……越想腦子越熱……


    吉雅使勁地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些畫麵給驅逐出去。


    一抬頭,剛好對上於少卿驚訝的目光。


    那一瞬間,吉雅是窘迫的。


    她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是無意間聽阿布跟額吉說起過,於先生他們就住在利塔大叔的家裏,她竟然會無意識地就來到了這裏!


    真是見鬼了!


    「要一起走走麽?」


    於少卿笑著問道。


    這人笑起來,可真好看啊~


    吉雅傻傻地盯著於少卿的笑容看了好幾秒。


    她知道自己理智上應該拒絕的,但是她心底實在不想拒絕


    為了掩飾自己的發燙的臉,吉雅用手把臉埋在圍巾裏,隻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於少卿注視著吉雅凍得發紅的手,在心底淺淺地嘆了口氣。


    於少卿摘下自己手上的那雙白天在商場上買的皮質手套,遞給吉雅,「戴上吧。天冷。」


    吉雅歪著頭,看了那雙送手套看了許久,也沒伸手去接,悶悶地道,「我是吉雅。不是寶貝。」


    所以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於少卿笑了,「我知道。你們,其實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隻不過,之前的他一直不肯麵對這個問題而已。


    吉雅眨了眨眼,似乎在問,她們有哪些不同。


    「先把手套戴上,我再迴答你的問題。」


    這一次,吉雅很是幹脆地把手套給戴上了。


    手套的內裏還有於少卿殘留的溫度,暖暖的。


    吉雅紅了臉,就仿佛雙手都被他握在手心裏似的。


    吉雅的臉頰發燙,她不由地慶幸,還好自己出門的時候戴了圍巾了,不然現在可就丟人了。


    「晚上有活動麽?」


    於少卿沒有注意到吉雅的反常,他望著不遠處瑩亮的燈火,好奇地問道。


    吉雅順著於少卿視線的方向望去,替他解答道,「噢。明天就是燃燈節了嘛,政府為了增加可看性,今天也組織了活動。


    於先生知道燃燈節麽?


    燃燈節可是我們草原的盛世,不亞於春節。


    點天燈,摔跤、騎馬、射箭,跳舞……可熱鬧了!


    於先生想去看看麽?


    雖然今天晚上肯定沒有明天白天熱鬧,但是今天晚上有篝火舞會,會有人表演馬頭琴跟歌舞,也很有看頭的。」


    於少卿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但是望著那雙充滿期待的眸子,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於是,於少卿笑著道,「嗯。好啊。」


    吉雅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她興奮地拉著於少卿的手臂,「走,我帶你去!可好玩了!」


    吉雅拽著於少卿擠進篝火晚會現場的時候,篝火晚會已經開始了。


    人們圍成一圈,篝火劈裏啪啦地作響,琴聲奔騰寥闊,如同這蒼茫夜色下的草原。


    琴聲間歇,在渾厚、蒼茫的音樂聲中,舞者盛裝出席,跳起了雄壯、健美的蒙古舞。


    蒙古的琴聲跟蒙古舞一樣,都有著深深的蒙古草原的烙印,蒼茫、壯闊。


    一舞畢,周圍的遊客跟牧民大聲地鼓掌。


    於少卿也沉浸在這歡樂的氣氛當中。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於少卿轉過頭,吉雅做了個跟她走的手勢。


    接下來還是歌舞,於少卿剛才已經看過了一遍,再看自然會沒有方才那麽震撼。


    於少卿沒有做過多的猶豫,就跟著吉雅一起站起了身。


    於少卿就那樣,跟在吉雅的身後,繞過熱鬧的熱情,跑到了一個氈房裏頭。


    一杯熱騰騰的奶遞到了於少卿的麵前。


    「在外麵坐了那麽久,不冷吶你?噥,喝了它,順便暖暖手。」


    吉雅臉上的圍巾已經拿下,她的手裏也端著一杯奶茶,正喝著呢。


    吉雅也不知道吉雅從哪裏端來的奶茶。


    想著她可能是到氈房的主人那裏討要過來的,沒有多想。


    在手裏暖了暖手,舉杯剛要喝,一道暴怒聲響起。


    「幾位客人。


    你們的奶茶我已經準備好……


    奶奶個腿!


    老子的奶茶呢!


    哪個偷了老子辛辛苦苦煮好的奶茶?!


    給老子出來!滾出來!」


    吉雅飛快地把杯子裏的奶茶給喝了,同時用眼神示意於少卿趕緊把奶茶也給喝了。


    「你們是誰?


    小偷,不要跑!


    給老子站住!」


    於少卿被吉雅拽著飛快跑出氈房的時候,身後還能聽見巴巴圖罵罵咧咧的聲音。


    「哈哈哈哈!


    笑,笑死我了!


    巴巴圖也太蠢啦!


    哈哈哈!


    出門連氈房的簾子都沒放下,哈哈哈!」


    一直跑到安全的地方,吉雅這才放聲大笑。


    「你呀。」


    於少卿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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