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將軍府門口,輕叩了兩下門,便有仆人急匆匆地來了。照例先是問話,那仆人一聽門外的人是齊王,連忙把門打開了。齊王其人,算是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的最佳寫照。喝花酒,逛青樓算是他慣常的夜間項目,就這麽混跡到了二十五六,也仍舊未娶正妻,隻有防嘮叨納的兩房妾。其生母出自富商之家,奈何那個朝代商賈為賤業,還是多虧了女兒懷了龍子,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家中的子弟混了幾個芝麻小官當當。而後前任皇帝駕崩,新皇帝上位,給他封了個齊王,表麵上看是一改他皇子的時候的邊緣地位,其實不過是以爵位封其口,希望少一個妄議蜚言的人罷了。不過他是樂得清閑,自此之後就軟站邊如今的聖上,眼裏抹消了那位曾經的皇位繼承人。但現在齊王外殼之下的靈魂是周穹,一切或許都得從頭計議。係統把任務說的模糊,隻說要玩家們在這場遊戲裏活滿七日,他隻好從遊戲的名稱裏窺得一二。既然是“名正言順”,恐怕他們這一眾玩家都得重新站位了。那麽不管徐家小將軍是真病還是裝病,都很有一番拜訪的必要了。前者是慰問,後者算通氣,給自己的陣營多拉個人總歸是沒錯的。走在周穹身邊的仆人恭敬地把他迎進大廳,而後就要差一個丫鬟去江聲的房間把阮玉叫出來。周穹擺兩下手,說:“不用麻煩。徐夫人是長輩,哪有她來就我的道理。”“再者說,我這趟來本身就是想看看徐小將軍好些了沒,正好去看他。”說著就讓那下人給他帶路。他拿折扇扇了兩下風,吹動了發絲,翩翩的樣子讓一旁站立著的丫鬟偷偷紅了臉。直到他走遠了,幾個小丫鬟才戀戀不舍地把目光收迴來。其中一個小聲感慨:“齊王可真俊,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能有幸嫁給他。”另一個也附和著歎了一口氣,說:“總歸不是我們這些做丫頭的。我們就是給他做妾,那也是不配的……”周穹對於她們私下的談論自然是一概不知的。不過他被眾星捧月慣了,即使當麵聽到了大概也能做到從容不迫。此時,他正跟著那個仆人往東側的房間走。兩人穿過長長的石廊,來到江聲的門前的站定。仆人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間的木門,低著頭恭敬地報告道:“夫人,齊王來了。”阮玉雖然心知齊王沒什麽實權,但是性格使然,還是給了十足的尊重。她站起身,溫聲說:“齊王您怎麽來了?”周穹迴答:“我聽聞徐小將軍病了,於是特意趕來看看。我也認識幾個有些本事的名醫,可以介紹給您,總歸是能好得快些。”周穹裝溫文爾雅還算有一套。話裏的關心多一分有餘,少一分又不足,讓人聽了心裏很舒服,仿佛是真的擔心江聲的身體,而絕沒有其他意思。於是阮玉的態度比原先熱絡了一些。她說:“謝謝齊王的這番好意了,隻是我已經找醫館的名醫給小兒看過了。”“那個名醫和我們家是故交了,也算是為我們家看了小幾十年的病了,我信得過他。”周穹略微一點頭,沒有強迫,隻說:“那就好。”他的目光卻徑自越過了阮玉,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聲。而此時江聲的小臉是緋紅的,熱得仿佛能蒸溫泉蛋。嘴唇大概是剛點過水,鮮豔得仿佛是沾了朝露的玫瑰。可惜江聲本人大概是真的燒的厲害,即使是睡著了也顯得有些不安穩,嘴唇一張一合的,平添了一點虛弱美。引得周穹不由地感慨了一聲,這個世界的npc長得還都還挺順眼。周穹把自己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接著就看到了他額頭上蓋著那塊敷了涼水的毛巾。另外還有兩塊搭在臉盆邊緣備著。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幾碟小菜,一碗白米,還有一個瓷碗,瓷碗裏還剩下一點沒喝盡的藥渣,連帶著空氣中還彌漫著一點中藥的苦味。想來是江聲醒來後扒拉了幾口晚飯,而後喝了這藥,喝完之後抵不住昏昏欲睡的藥效,於是又睡迴去了。阮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主動轉移話題:“齊王近來可好?”周穹裝作猝不及防的樣子,接著輕笑兩聲:“還算不賴。照舊是每日……”他故意在這個話口頓了一下,後麵的話就不再說了,隻把餘下的內容交給阮玉自己補足。而阮玉也終究是被徐常養得不懂人心險惡了些,居然也就順了他的意思,在心裏默默地把話接上了:唉,大概又是喝花酒逛煙柳之地吧。於是發揮了母親輩的特質:自家的尚且沒著落,倒是操心起別家孩子的婚姻大事來。她說:“不知道齊王心裏是否已有屬意的姑娘,倘若有,還是早些結婚的好,也算是給那姑娘一個交代。”“倘若沒有,你大可告訴我你歡喜什麽樣的女子,我也好替你尋摸尋摸。”這迴周穹是真的有些始料未及,不由地失笑。想來他在現實當偶像的時候,和公司簽的合同裏明文規定地寫著不允許他在合約期間談戀愛。即使和異性的正常交往都是不可以的。在什麽時候,和什麽樣的人,炒多久的緋聞,這些都歸公司全權決定。通常都是微博熱搜已經買好了,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周穹才知道“哦,原來我和在某某女生談戀愛”。可惜除了電視劇和電影的宣發期吸引的那些cp粉之外,沒有一個粉絲買賬就是了。於是那段時間,周穹微博底下的評論最多的就是“哥哥,我不允許你談戀愛,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還有一堆宣布單方麵脫粉了的。本來脫粉就脫粉吧,追星也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們卻非得私信通知他,或者是發微博艾特他,弄得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