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林序被迷迷糊糊地被扒拉開眼皮的時候,看著周圍的場景差點沒咬掉舌頭。他自覺裝睡是裝不下去了,平日裏和善的麵具也已經被撕毀,於是幹脆一邊掏道具卡一邊逃跑。刺眼的火光在眼前炸開。那些小鬼們分辨不出林序的皮囊下是真的林序還是設計者,打算去追,又怕徒勞,迴頭看了一眼江聲。江聲下意識地覺得那個林序應該是真的林序。畢竟像設計者那種惡趣味,而且自覺高高在上的人,即便是演的,也不會演得那麽狼狽,總歸是得先遊刃有餘地談個判才對。他應該會喜歡那種別人拿他無可奈何的感覺。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手忙腳亂地倉促逃跑。但是他也不敢把話說死,畢竟設計者在晚上也總得在有個殼待著。他扭頭先叮囑了一下秦爭他們:“先保持警戒性,千萬不能給設計者任何一個意誌虛弱的可趁之機。”然後看著眼前的火光逐漸小下去了才決定去追。隻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反而成了那些小鬼的拖累。明明可以瞬移的事,卻因為要保護他們而跟在他們的左右。陳科更是後知後覺地砸吧出一點羞愧。幸運的是孟軍有一張加速卡,給眾人用的時候還沒忘了讓他們迴到現實後匯款,像是掉到了錢眼裏。是時江聲正被秦爭拉著在樓梯上狂奔,他盯著秦爭的後腦勺,忽然有些晃神,問:“你到底有什麽道具卡?怎麽都派不上用場?”江聲看不見秦爭的表情,但是莫名地覺得他的背影有些怨念,失笑,突然覺得眼下的慌亂也挺有意思的。至少現在他們是追擊者。隻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群惡童的提前到來。就像是刻意地要印證他們先前的猜想,他們把林序護在身後,讓他先走。隻是林序臉上始料未及的神情卻不像說謊。江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該感慨馬國昌那個人渣的勢力還沒能強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們在人數上占了劣勢。可惜天太黑了,江聲即使是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對麵的教學樓裏到底有沒有人。隻是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的這些惡童不過是設計者用來欲蓋彌彰的道具罷了。雖然現在正在狼狽逃竄的林序大概率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了。但還是有必要的裝裝樣子給那位設計者看的。於是江聲故意讓幾個比較弱的小鬼追著林序,其餘的則留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纏鬥。秦爭瞥了一眼眯著眼睛的江聲,心有靈犀地給他塞了一張夜視卡,也算是迴應他先前的那句問話。江聲沒有推脫,然後幾乎是在使用的下一秒就立刻鎖定站在三樓的‘馬國昌’。對方臉上堆砌著的微笑明顯地彰顯著他此時愉悅的心情。很設計者的微笑。江聲如是評價。就像是一位坐在絕佳觀賞位置的貴賓在看鬥牛比賽。可惜被當做牛的某些人並不打算和鬥牛士較勁,鋒刃直指觀眾席。然後‘馬國昌’就被一雙冰涼的雙手勒緊了喉管,瞬間窒息的感覺讓他有些使不上力。但一個指令到位,底下的惡童也就無意再和那些小鬼們糾纏,企圖奔向教學樓。隻是阻攔容易逃走難。雖然那些小鬼的殘的殘,傷的傷,數量也遠不及設計者手下的惡童,但是抱有必死決心的鬼,總歸是比那些僅靠惡意行事的鬼來的難纏些。所以直到‘馬國昌’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臉上的戲謔褪盡,他也沒能等來救兵。江聲用掉了手上的一張道具卡,上麵寫著刀槍不入。然後拉著另外三個人直奔三樓,其中陳科盡管跑的氣喘籲籲的,但也緊跟著隊伍。在三樓的走廊上,隨著哢嚓一聲聲響,小女孩的手骨已經被掰折了,但她卻像是沒有痛覺似的不鬆手。可惜小女孩兒終究是小女孩兒,即使有再大的執念,也終究比不上一個成年男子的蠻力。她被甩在地上,原本就是拚接起來的關節處開始不斷滲血。她試圖爬起來,卻被一個小鬼死死地踩在地上,硬生生地被卸了四肢。大概階級差距這種東西,哪怕在成了鬼之後也是有的。隻是令‘馬國昌’意外的是,她愣是沒有逸出半句痛唿。相反,她迴頭看了一眼堪堪跑到樓上的江聲他們,露出了一個似是安心的微笑。‘馬國昌’的目光在江聲的臉上定住,衝他抬了一下下巴:“你還挺有意思。居然還知道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江聲挑釁迴去:“還行吧,比不上設計者您隨意一個念頭就能決定所有人的人生。”雙方對峙著,幾個匆匆趕來的惡童橫亙在兩方中間。要說平時,就是一個小鬼也能嚇得陳科抖如篩糠,但此刻的他大概是真的決心孤注一擲了,所以膽子反而大了些。他啐了一口唾沫,率先打破了雙方的口頭交戰。四個人憑著道具卡橫衝直撞,竄到‘馬國昌’的跟前。然後江聲和秦爭打了個配合,隨後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了“馬國昌”的脖子上。江聲冰冷的眼神肆無忌憚地落在他的身上:“我以為我已經警告過你,下次再見麵,我一定會殺了你的。”‘馬國昌’擺出一個無賴的笑容:“可是你昨天已經失敗過一次了。你怎麽就斷定今天不是重蹈覆轍呢?”江聲懶得再和他嘴炮,把鋒刃壓得更低了些,隻是由於某個小鬼的相製,不能再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