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音含笑點頭:“你叫餘杳啊,好,我記下了,既是鍾磬的好友,叫我表哥也無妨,都是自己人。”


    “誰跟你自己人。”鍾磬冷不丁插嘴道。


    餘杳的眼神驟然尖銳,桌子底下,伸腿踹了鍾磬一腳,齜牙咧嘴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煦音看著兩人的互動,覺得好笑,自己的表弟從小性格直硬,言語間咄咄逼人毫不退讓,這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卻能讓表弟言聽計從,不敢造次,這幅景象,還真是有趣。


    “表弟脾氣執拗,這一路給你添麻煩了。”煦音道。


    餘杳放下筷子,擺擺手,“煦音表哥哪裏的話,不麻煩不麻煩。”


    鍾磬扒拉著米飯,聽著兩人的對話,英挺的眉擠在了一起。路上突然冒出來這個纏人又弱小的表哥就罷了,餘杳跟著一起倒戈,心裏真是奇怪的緊。自己跟餘杳呆在一起那麽長時間,這個才第一次見麵的表哥憑什麽就可以如此親昵她了。


    “咳咳咳……”鍾磬佯裝咳嗽。


    “你怎麽了?”成功吸引了餘杳的注意力。


    “我……”


    “怕是吃飯嗆到了,來,表弟喝水。”鍾磬想要說話,煦音笑眯眯的遞上一碗水堵住了鍾磬的嘴。


    餘杳神色不悅的瞅了鍾磬一眼,又和煦音湊一塊兒說話去了。


    鍾磬接過,氣得牙癢癢。


    “咚”。


    突然,一聲巨響,打斷三人,紛紛停下了手中動作,向門外望去。是人,一個體態瘦小,滿臉頹然的中年男人,帶著渾身酒氣,摔倒在了客棧的門檻處。


    餘杳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想去攙扶。


    “您沒事吧?”


    “你是誰!別過來!你別過來!”


    被這麽一吼,餘杳滯在原地,不敢妄自動彈了。鍾磬拽迴餘杳,擋在她身前。


    “我們不是壞人,需要我們幫忙嗎?”


    “我們隻是好意。”煦音補充道。


    聽到響動的阿斯從後廚探出腦袋來,“各位客官,發生什麽事了?”


    餘杳指道:“這有個人。”


    阿斯伸長脖子,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拍著膝蓋恍然大悟道:“哎呀!是掌櫃的!是我們掌櫃的啊!”


    掌櫃的!


    餘杳,鍾磬,煦音,都驚呆了。


    阿斯急衝衝跑過來,扶起掌櫃的,不好意思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哎呀掌櫃的,怎麽喝酒喝成這樣了,哪裏弄得一身傷啊……”


    “阿斯,”餘杳輕聲,“需要我們搭把手嗎?”


    “不用不用,打擾了客官幾位本就不對,怎還敢勞煩。”阿斯說著,一臉糾結的將掌櫃帶去了後院。


    “怎麽迴事啊……”餘杳看向鍾磬,鍾磬聳聳肩,不知道。


    煦音第一個坐下來,“沒事了,來吃菜吃菜,都涼了。”


    鍾磬嫌棄道:“就知道吃。”


    “好啦……”餘杳打圓場。


    夜晚,很靜,沒有人聲,耳朵裏縈繞著細碎的蟲鳴。客棧處在偏僻的城西,連帶著後來出現的煦音和掌櫃,整個客棧也隻有五人。餘杳老早就睡下了,一身疲憊在此時卸盡,鍾磬和煦音進行著睡前功課,客棧大堂,安頓了掌櫃的阿斯,在櫃台上打著盹兒。遠離了繁華嘈雜的城中大道,奔波的一行人,就休憩來說,似乎是誤打誤撞選對了地方。


    月,遙遙懸著,壓在身下的衣衫微微潮濕,是汗水,夏天,不知不覺讓春意消散了。


    一夜無夢。


    餘杳一大早便醒了,推開窗,兩隻鶯雀剛巧飛過,心情頓時大好。深唿吸,神清氣爽。洗漱畢了,方才下樓。


    大堂,鍾磬和煦音端端正正坐著,阿斯端上了饅頭和小米粥。


    餘杳懊惱:“我以為我起的是最早的……”


    旁邊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快來吃東西。”鍾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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