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時他才意識到,唐栩說那句“我單純是比較在意他的傷”好像不是開玩笑的。  陸立刻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唐栩剛說的記下來。  這時候兩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端上來,撲鼻的香氣讓還沒吃晚飯的陸一下饑腸轆轆。  “抓緊吃點。”唐栩說,“後麵如果想贏msi的話,訓練量會更大,你身體必須要頂住。”  “你……真覺得我們還能贏嗎?”陸問。  他沒什麽底氣,也隻有在唐栩麵前,他會承認自己的沒底氣。  要知道如果阿盾不能上場的話,他們不止是失去了首發輔助,還失去了隊伍的指揮。  “有你在,為什麽不能贏?”唐栩反問。  陸一怔。  唐栩並沒在意陸此刻的反應,飛快扒了兩口飯,繼續道:“我跟你說一下我的思路,到時候你拿去和張瀟討論。”  “陣容的話,阿龍跟老輔助相比還是有差距,下路就往偏重功能性去選,優先女槍和彗星韋魯斯這種不太依靠輔助的技能型ad,實在不行ez輪子媽這些能自力更生的。”  “輔助的選擇比較多,女坦泰坦布隆牛頭,錘石就算了,太吃熟練度。”  陸聽的一愣,倒不是因為唐栩說的內容多高深,而是他沒想到唐栩會認真替lsg考慮了這麽多。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自己不可能再迴來,但在緊要關頭,他卻毫不猶豫站出來,即使隻是站在幕後的一片黑暗中。  “認真聽。”唐栩看了他一眼,“最好先搶下路,因為阿脆和阿龍臨時配對,阿脆不是那種適應力很強的選手,所以如果拿不到我剛才說的四個ad,可能會限製他發揮。”  “嗯。”陸點頭,但這段不需要備忘錄,陣容選擇是很基礎的東西,他都能記住。  他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唐栩的臉。  “……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唐栩歎口氣,無奈地看著陸。  “那你笑一個。”陸脫口而出。  真不是他故意調戲唐栩,這話不知怎麽順著嘴就溜了出來。  唐栩一怔,然後居然真的淺淺勾了下嘴角:“你選法核,讓阿塔也盡可能選重裝戰士,要不然的話這個陣容輸出不太夠。法核首選蛇女,次選沙皇瑞茲,全被ban了選冰鳥發條,不過應該不會悲催到英雄全被禁的地步。”  “有可能的哦。”陸說,“我的對手從來不憚於最大限度的針對我。”  “這樣的話上野的表現就很有carry的潛力了。”唐栩說,“而且阿脆是那種不說多亮眼,但絕對不會辜負期待的選手,拿多少經濟就能打多少輸出,就算輔助不太熟練,到團戰他也能自己找輸出位置。”  “好。”陸說,“戰術呢?你覺得要怎麽打?”  “其實就是法核套路,你們整個msi都在打,跟未卜先知似的,再打的話就把資源進一步向中路傾斜。”唐栩說。  “沒有臨場指揮是比較難辦,在保塔的前提下,一切以你自己的發育為主,你指揮五個人的比賽不太行,找自己的節奏總沒問題吧?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阿盾來之前,一直是你指揮。”  “好。”陸說著,接著唐栩開始仔細說中野要怎樣配合,陸邊聽邊寫在備忘錄上。  一時心思起伏。  當年,他就覺得唐栩是三軍帳中運籌帷幄的元帥,而他是持刀出征的大將。  隻要元帥有令,他就策馬揮刀而出,斬盡天下敵。  隻是他還沒能成為那員大將,唐栩就先離開了。  到現在依然很懷念這種感覺。  “都記下來就好。”唐栩不知道他的內心戲,徑自說,“到時候你再和張瀟商量一下,然後盡快開始練習,下路組合磨合好,讓阿龍能配合上阿脆的節奏就可以。”  “好。”陸說,“你真的不考慮迴隊裏嗎?”  這個問題太突然了,就像剛才那聲“隊長”一樣。  唐栩整個人怔了一會兒,才笑著說:“淨說傻話。”  陸也笑了笑,埋頭大口吃飯,沒有接話。  剛才要的蒸餃、小籠包和湯終於出鍋,放在打包盒裏,唐栩點的量很大,又讓老板給拿了八雙筷子放進袋裏。  他草草吃了兩口飯後,站起身:“吃好了就迴去吧?”  “好。”陸說。  再次走出沙縣小吃,進醫院,陸左手拎著一個袋子,右手拎著一個袋子,都是帶給隊友的“夜宵”,也就是剛才在沙縣買的蒸餃和小籠包。  夜風停了,夜晚顯得稍稍有些悶熱。  “好熱啊。”陸說,“你熱麽?”  “還好,有點悶。”唐栩說著,拿出紙巾給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陸滿足地任他擦,順便吐槽:“悶還穿這麽多,脫了穿短袖啊。”  “我比較保守,穿長袖自在點。”唐栩帶著點笑意說。  說話間,兩人又一次走到醫院樓下。  “這次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唐栩說,“還是不太/安全。”  “嗯。”陸說,“早點迴去休息。”  唐栩點點頭:“你也快上去吧,耽擱夠久了。”  陸於是轉身,剛要走,手腕又被唐栩捉住。  他轉過頭,想問唐栩要說什麽,卻見唐栩極認真地看著他,手指緊緊攥著他手腕。  不知為什麽,唐栩指尖一片冰涼。  “一定要讓阿盾養好傷,你親自盯著他,或者交給阿脆,其他人都不靠譜……他們沒真的打過職業,不了解這些。”唐栩說,“阿盾還年輕,還能打很久,千萬別讓他留下病根。”  陸沉默幾秒,看著唐栩,溫柔地笑了笑:“好。”第56章 半決賽前夜  決賽日前夜,下了一整晚暴雨。  電閃雷鳴裏,lsg全員在訓練網咖打比賽,約了常約的自定義隊伍,已經打到淩晨三點。  張瀟第八次要求大家去睡覺,卻沒有一個人動窩。  “瀟哥,讓我再練一場。”阿龍懇求。  “你都再練億場了。”張瀟歎了口氣,“隻是個msi而已,為這個把身子累壞了,值得嗎?”  “既然是職業選手,不就得為了贏拚命嗎。”阿龍說,“而且好好的世界冠軍隊,我替補上了,瞬間全隊拉胯,我還要不要麵子的?”  陸側過身,拍了拍阿龍肩膀。  從昨晚阿盾手傷進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快30個小時。  醫生那邊已經說得很明白,阿盾的手是肌腱損傷,具體原因未知,可能是過度勞損加上天生體質問題導致的突然惡化,隊醫的按摩可能也是導致病發的誘因。  不幸中的萬幸在於,沒有傷及筋骨,隻要好好保養,恢複到從前的機能應該沒有問題。  但這種急性的傷病來如山倒,短期內會病痛非常劇烈,所以決賽阿盾九成九是上不了了,醫生也特意叮囑,無論如何要盡可能避免劇烈運動,否則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從下達診斷開始,李鳴安排lsg一位工作人員一直陪著阿盾並對他進行心理疏導,其他隊員則和張瀟一起,迴到訓練網咖,開始新一輪更為緊湊的訓練。  陸把唐栩說的那些戰術都跟張瀟講了,張瀟聽過之後,看著他似乎想問話,但最後並沒問。  反而他也打開自己的備忘錄,拿出剛剛列出的一係列戰術,把陸那邊的打法整合進去。  臨時拚湊起的新lsg與約好的訓練隊伍打自定義時,張瀟就拉著剛剛趕到的數據分析師一起,製定新的戰術和b/p(禁選英雄)策略。  30個小時裏,他們隻短暫地睡了兩個兩小時一段的午覺,還是在張瀟的強迫之下。  原本安排好的賽前采訪也不得不取消,由李鳴去代替接受采訪。  陸猜得到外麵一定會有些風言風語,但現在他沒心情也沒時間在意,全部精力都撲在即將到來的決賽準備工作上。  “再打最後兩盤,真的得睡覺了。”張瀟急急地說,“阿脆你看看你,黑眼圈比眼睛都大了。你們得保持場上的狀態啊。”  這話說的沒錯,疲憊狀態下上場,根本沒法保持專注。  比賽時隊員更傾向於聽陸的,於是陸替張瀟又說了一次:“最後兩盤,然後全員休息。”  “隊長……”阿龍欲言又止地看陸。  他絕大部分時候都會喊“子哥”,很少會這麽正式的稱唿。  “你現在很不錯了。”陸安撫道,“再打兩盤,足夠了,保持好自己狀態。”  阿龍就是再想練,也必須有隊友一起才行,他不可能拉著所有人熬夜,而且,客觀來說他也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疲憊。  於是阿龍沒再堅持。  兩盤遊戲練下去,對麵基地爆炸的一瞬間,張瀟幾乎是飛奔過來。  他以堪比連點器的速度啪啪啪啪把所有人的電腦都關掉,而後展現出少有的霸王花氣質,雙手叉腰吼道:“都!趕!緊!去!睡!覺!”  網咖黑房的燈一關,再加上沒了電腦屏幕的熒光,黑暗立刻就讓人感覺到困倦。  黑房裏有兩張長沙發,電競椅也可以放倒,空間還算寬敞。  大家都認識了幾年,也全是大老爺們,沒什麽好講究的,當下橫七豎八,躺成一團。  很快屋裏便響起此起彼伏的細微鼾聲,但這些鼾聲中並不包括陸。  雖然陸也很疲憊,但他天生精力比別人好一些,而且他身邊的阿龍一邊打鼾,嘴裏還一邊念叨著“打拉扯”“55秒給眼”之類一些阿脆跟他講的輔助小技巧。  陸聽著,腦子裏忍不住自動過這些情節,結果就是睡不著。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陸心裏確實在琢磨一些事情,雖然以他現在卡死的機械一樣轉不動的腦子,想不太明白。  比如一向持逃避態度的唐栩,為什麽忽然表現得如此堅強。  隻是為了給他撐腰的話,似乎沒必要鋌而走險到跟進醫院的地步。  還有唐栩最後說的那些話,他握住自己手腕時冰冷的手指。  陸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多聰明的人,但這種情況,他還是隱約有些想法。  但又不敢想得太多,比賽在即,情緒不能有巨大波動。  思索時陸閉著眼睛,整個人盡量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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