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暗沉冷漠的眸子裏閃過濃鬱的血色,目光有一瞬的瘋狂,但最終,又沉歸於平靜無波。 歸祈胳膊上的傷口不淺,還在流血,南玄澤的衣服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南玄澤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沸騰的情緒,把歸祈抱起來,走向沙發。 把人小心得放在沙發上,又在歸祈額頭印下一個輕吻,南玄澤拿出個小箱子,半跪在地板上,捧著歸祈的胳膊,輕手輕腳地止血,清理,包紮。 南玄澤全程低著頭,歸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男人身上陰沉冷厲的氣息,不斷升騰的戾氣,已經說明了問題。 在包紮手腕的時候,歸祈突然彎了彎手指,刮了刮南玄澤的手心。 下一秒,手就被握住了。 南玄澤的聲音有些啞:“別動。” 胳膊上的傷深可見骨,手腕上被割了三刀,刀刀皮開肉綻,居然還不老實! 歸祈不覺得有多疼,但見男人要生氣,他立刻分散男人的注意力:“你找到的那張紙條呢?” 南玄澤:“扔在床邊了。” 歸祈:“……哪發現的?” 南玄澤:“門口。” 他半夜醒來,聽到門口有動靜,過去看了一下。紙條就在門口。 他拿起紙條、轉過身,就看到歸祈被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抱著,那東西緊緊得貼在少年後背,手裏的利刃已經割向少年的喉嚨。 太快了。 他根本來來不及去救。 那一瞬,他的心猶墜寒冰。 如果不是歸祈反應快…… 南玄澤眼裏閃過紅光。 歸祈看到男人的手顫了幾下,很輕微,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他看到男人停了停,等手不顫了,才繼續給他包紮。 歸祈傾身,右手勾住南玄澤的下巴,上抬。他的手沒用力,男人卻跟著他的動作抬起頭。 南玄澤看著歸祈。 歸祈居高臨下,看到男人的眼裏布滿血絲,血絲縱橫交錯,恐怖而猙獰。 歸祈情不自禁低頭,在男人眼角落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怎麽辦?” 好心疼,怎麽辦? *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了我去!” 左哲揉著眼從房間出來,先是被客廳大床上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體嚇了個激靈,後又被沙發上的兩個人塞了一嘴狗糧。 睡意頓時煙消雲散。 歸祈親親心上人的眼角,才坐直了身體,對左哲說:“床邊有張紙。” 左哲走向床邊:“哦哦哦。” “這什麽東西?” “什麽情況!?” 舒彌跟路仁也出來了。 因為睡前發現了紙條,他們心裏不安,睡得也就不安穩。他們被客廳的動靜吵醒,紛紛出門來看。 這一看,四個人睡意全消。 左哲拿著紙條走到沙發邊上,才注意到南玄澤是在給歸祈包紮傷口。 左哲又嚇了一跳,忙問:“小帥哥你受傷了?你感覺怎麽樣?受傷嚴重嗎?” 歸祈不太在意:“小傷。” 南玄澤聞言看了歸祈一眼。 歸祈莫名心虛了一下,他輕咳,問左哲:“紙條呢?” 左哲立刻把紙條拿出來。 包紮好了傷口,南玄澤站起身,坐到歸祈身側,一言不發。 左哲把紙攤開放在茶幾上。 司仲焚、舒彌跟路仁圍了過來。 【他睡著了,我溫柔得伸出手,從後背環抱住了他。我抽刀時悄無聲息,鋒利的刀刃抹開了他脆弱的喉嚨。 他死去時,無助又脆弱。 好可憐。】 看完,左哲立刻看向歸祈的脖子,看到歸祈的脖子依舊白皙修長,他放下了心。 左哲:“我們睡覺前不是都找過了?這紙條哪裏來的?” 歸祈簡單得說了一下。 左哲:“門口……” 舒彌咦了一聲,說:“利刃割斷喉嚨,不就是複仇女生殺死最後一個富二代的手法?” 舒彌眨了眨眼:“那個……不會就是複仇女生吧?這一關的boss?” 舒彌對歸祈的認知又深了一層。 單殺中級副本boss級別的npc,卻隻是手臂受了些傷,這是得多厲害啊!? 左哲搖搖頭,分析說:“在書裏,複仇女生隻是個背景。boss是那個拿了筆記跟鋼筆的人。在這裏,我覺得也一樣。” 歸祈點點頭。 南玄澤說:“本質上來說,這兩個都是boss。複仇女要勝一籌。” 他參加時,副本boss是複仇女。 畢竟複仇女不僅寫殺人過程,還完美得執行了。而那個後來者,隻會躲在幕後寫。 幾人討論完了boss,發現才淩晨兩點,歸祈讓眾人繼續去睡覺。 左哲欲言又止。 司仲焚看了南玄澤一眼,拉過左哲說:“剛才不是說困?迴去睡吧。” 左哲能想到的,那人會想不到? 最後,左哲還是什麽都沒說,他跟著司仲焚進了房間,睡覺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南玄澤默默得幫歸祈清洗了身上的血跡,給歸祈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 忙活完,歸祈拽著南玄澤躺在沙發床上說:“好困,一起睡。” 歸祈有些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等歸祈睡著了,南玄澤輕輕得坐起身,虛環住歸祈的腰,默默得看著少年。 一直到天亮。 * 歸祈一夜無夢。 他醒來時窗外已經亮了,其他幾個人都醒了,正聚在客廳裏。 毫無意外,沒有早餐。 舒彌跟路仁啃著壓縮餅幹,左哲鼓著腮幫子吃著零食,時不時分幾袋給司仲焚。 歸祈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一桌子的奶味軟糖,有片刻的無奈。 南玄澤:“想吃別的味的?” 歸祈:“……” 吃過早餐,眾人出門。 李勞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黑乎乎的一灘血水,地磚被腐蝕得坑坑窪窪。 對麵的門開了,張達、武寬、田雙從對麵出來,與南玄澤碰了個正著。 南玄澤目光驟冷。 張達幾人一愣。 吱呀。 隔壁的房門也開了。 兩方人都轉頭看過去。 那個總是低著頭,沉默寡言的女人從房間裏出來,沒有趙期。 “趙期呢?”張達問。 “死了。” 女人悶悶得出聲。 趙期死了,他的身體被利刃劃得麵目全非,血液流幹而死。第56章 殺人筆記五 聽到自己隊裏又死了一個人,張達皺了皺眉,立刻往趙期住的房間走去,但在路過南玄澤的時候,他突然頓了頓,遲疑得看了南玄澤一眼。 南玄澤站在門口,一手虛抱著歸祈,一手把玩著一張紙條,男人身形挺拔,黑色風衣襯著那冷冽的眸,更顯淡漠無情。 紙條在男人修長分明的手指間舞動,速度很快,發出了破空聲。 對上南玄澤冷漠鋒利的目光,張達不由得皺眉。男人卻不動聲色,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裏無風無雨,卻莫名得讓人覺得後頸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