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畫師說:“他不方便見你。但另一個朋友可以給你證明‘病毒’的事情。”畫師冷笑,說:“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季寒川沉吟片刻,說:“你聽過‘血腥瑪麗’吧。”這名字過於中二,雖然季寒川的本意是招鬼遊戲,但畫師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卻是圈子裏另外一個黑客。第287章 黑客兩人思路對不上號, 好在季寒川很快察覺,說:“我說的不是人。”畫師皺眉。季寒川說:“你說一句,‘我信仰血腥瑪麗’。”畫師嘴一撇, 有點沒心情了。準備去所有知道自己這個郵箱的人電腦上溜達一圈, 好得知那個叫韓川的男人怎麽會聯絡自己。季寒川雖然看不見畫師其人,不過倒是能想到對方的態度。見畫師不答話,他就意識到:哦,這人不相信。這很正常。當下,廣城畢竟是個“普通”城市。對於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八位數人口而言, 他們的生活依然尋常,一如過往。玩家們遇到鬼、遇到《深淵遊戲》。可對於這座城市的居民來說,這完全是另一個維度的事情。所以畫師完全不會意識到, 城市已經在悄然發生變化。季寒川推己及人,覺得如果在讀高中時, 有人莫名其妙找上自己, 對自己說,周圍有鬼, 讓自己去做一個招鬼遊戲——那他也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所以季寒川很理解畫師, 說:“沒事,以後如果你遇到這方麵的問題, 再找個反光的東西連說三遍這句話就好。現在可以掛視頻了。”畫師:“……”明明是對方來找自己, 可此刻對方輕慢的態度, 讓畫師覺得自己才是有病的那個人。畫師去查韓川消費記錄。從幾天前起, 韓川的開始不停住酒店, 還在全城各地溜溜達達,就是不做正事。買了衣服、手機……畫師開始查詢對方出現的那些地點,然後在搜索關於那些低點的關鍵詞。很快,結果一目了然:公交爆炸案、八小操場分屍案。後一件事對公眾來說是絕對隱秘,但對畫師來說,隻要曾在互聯網上留下蹤跡,那就不是秘密。畫師皺眉,想:是巧合嗎?但這麽說來,韓川這幾天去的地方,全部都是人流密集處,並非處處都有案子。視頻切斷,畫師在網絡上遊蕩,把自己知道的那幾個混賬的電腦掃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和“韓川”聯絡過的痕跡。這讓畫師心裏微微發緊。本能地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可那個叫韓川的男人真的太“正常”了,有完整履曆、過往,畫師甚至找到了幾天前對方上色情網站的瀏覽記錄,知道對方的口味偏好。這麽一個普普通通、沒有絲毫特別之處的男人,怎麽會突然給自己發這麽個郵件?畫師想不明白。門外傳來一聲叫自己的嗓音,於是畫師暫時停下搜索,端起手邊已經涼掉的咖啡,走出房間。房間裏外,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屋內一排電腦屏幕,帶著瑩瑩幽光。屋外,則是一個尋常客廳。畫師的愛人剛剛下班迴家,背上都是汗。畫師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過愛人的包,然後與對方交換一個親吻。這個吻結束的時候,他愛人笑了下,說:“嗯,去洗個澡?”畫師說:“一起吧。”他愛人說:“你吃晚飯了嗎?”一邊說,一邊走去廚房,“我要檢查的。”畫師跟著走過去,手攬上愛人腰腹,“叫了外賣,特地把盤子留下來的。你迴來了,就能開始洗了。”愛人又笑了笑。他和畫師都已經而立之年,甚至快要走向不惑。不過因為工作關係,他這些年一直沒有疏於鍛煉,所以年紀上來了,反倒在同齡人中凸顯出挺拔幹練的氣質來。他容貌說不上多好看,年輕時算是有點小英俊,但也不是非常出挑。這會兒笑起來,眼邊浮出溫和的笑紋。在畫師眼裏,就是“家”的意思。他卻拒絕畫師一起洗澡的提議,說:“我自己來吧,衝個戰鬥澡。你把碗洗了就行。”說這話,他打了個哈欠,“忙了一天,怪困的。”畫師見了,也不勉強,說:“好。”他與愛人身高相仿,雖然不像愛人那樣留意身體狀態,但為了不差太多,搞得兩人出去不像是情侶、反倒像是“父子”,所以畫師一直也有鍛煉。如果不與愛人所在刑警隊中的同事相比,畫師也算身材不錯。他一邊哼著歌,一邊洗碗。水流刷刷而下。想到什麽,忽然喊了聲:“小薑?之前外賣還多送了一份蟹黃粥,我沒吃,放冰箱了。要給你熱熱嗎?”愛人沒有迴答他。畫師聽到了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於是他覺得,愛人大約是已經在衝澡,所以自己的聲音被水流聲蓋住。這也尋常。他洗完碗,想了想,還是把蟹黃粥拿出來,放在鍋裏,準備熱一熱。如果走在街上,別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無比平凡的國字臉中年男人,會是某個圈子裏赫赫有名的大佬。不過有一個刑警作為愛人,畫師也算出於被“招安”狀態。國內網絡受到來自國外的攻擊時,畫師常常臨危受命。他和薑林之間,算是不打不相識。結果打著打著,就打到了床上。再打著打著,變成搭夥過日子。而後,別別扭扭地從炮友轉正。雖然因為工作關係,薑林出去上班時不會戴上兩人一起買的戒指。可多年相處,兩人相濡以沫,日子平靜安寧。畫師唯一稍有不滿的地方,就是薑林的工作。他總擔心薑林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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