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冒出一個古怪念頭:程娟這話說的,她真的隻有九歲嗎?龔良玉的屍體,方敏親眼見過,血腥又暴力,整個人成了一段段碎塊,隻有頭還算完整。哪怕讓已經走過這麽多場遊戲的方敏去“收拾”,她都不敢說,自己能毫無心理壓力。可程娟竟然那麽不動聲色地做完了?韓川迴來前,方敏和方嬸蘭婆待在東屋炕上,程娟的確出去過一會兒。方敏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她聽見外間傳來一些動靜。但方敏隻覺得是小姑娘經曆太多,興許在偷偷地哭。她當時還尋思,是否需要出去刷一波好感度。現在想來,那時程娟分明是在搗鼓龔良玉屍體!方敏一怔後怕,還好自己沒有出去。看現在的場景,韓川還能和程娟相談甚歡,自己也能在旁邊蹭一席座位。可如果那會兒出去了,親眼見到搗鼓屍體的程娟,方敏不敢確定,自己會有什麽反應。話說迴來,假程娟是山鬼,會傷人。可誰也沒說這個真程娟就正常了啊。一個普通小姑娘,怎麽敢在四處都是山鬼的村子裏獨自一人去找蘭婆?細思恐極。方敏悄無聲息地往季寒川那邊挪了挪。季寒川有點無語,說:“堆桶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做醬菜呢。”程娟抿了下嘴,沒說話。旁邊寧寧倒是笑了聲,說:“那個姐姐好像很害怕,你們在故意嚇唬她嗎?”季寒川瞥一眼方敏。方敏坐立不安,這會兒正慢吞吞地挪迴剛剛位置。怎麽聽都覺得韓川也不正常!一般人在這種時候會是這種反應?!做醬菜?!方敏心中一陣悲涼,覺得自己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季寒川說:“你先去睡覺吧?”方敏:“啊?哦……”她躊躇。雖然的確想要逃離此地,可……季寒川想了想,說:“這會兒太晚了,明天再把雷擊木給我。說好了啊。”方敏咳一聲,說:“好。”心中腹誹:說好?你這話講的,不像是在遊戲裏驚心動魄,倒像是遊戲外輕飄飄要什麽承諾。她左右掙紮很久,體現在動作上,就是一步一挪。挪著挪著,聽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歎氣聲。方敏一個激靈,迅速跑開了。她進到東屋,摸索著爬上炕,找到一個暖和被窩。這恐怕是方敏進入遊戲以來,過得最莫名其妙的一晚。她有一種詭異的安全感,可同時心裏又在不停響起警報聲,警告她這會兒並不安全,危機尚在。甚至更莫名其妙,無法捉摸。等方敏離開,季寒川轉頭問程娟:“剛剛什麽感覺?”程娟不明所以。寧寧和她描述:“就像是吃到小零食!”她都稍微嚐到一點,像是一口米花糖,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又因太少,連甜也微不足道。那作為本場原生遊戲生物的程娟,一定也嚐到了。程娟從最初的困惑,變為驚詫。她端詳季寒川,眼裏帶著很多審視,問:“你怎麽知道?”季寒川笑了笑,說:“我是寧寧的爸爸啊。”程娟轉頭看寧寧。寧寧個子長高了,會臭美,但心性還帶點難免的幼稚。這會兒笑嘻嘻地捧著臉,把自己當一朵花,很可愛地看程娟。程娟微微臉紅。她臉上原本就有紅血絲,這會兒再臉紅,也不明顯。她有點困惑。但季寒川見程娟這樣,倒是能肯定:程娟真的不是“祂”。他和邵佑談過這個問題。一局遊戲中,能確定的是,“祂”一定有所有記憶。知道遊戲會一次次重啟,當下毫無意義。懂得控製場景中其他遊戲生物,甚至有意識地刻意放一些玩家活路,方便之後製造更深的恐懼。但在“祂”以下,其他遊戲生物,不一定懂這些。以季寒川經曆的上一場遊戲舉例。心理諮詢室內的蘇老師,平日裏看是人類麵孔,達成某些條件後會被觸發蜘蛛形態。她一直對邵佑的位子虎視眈眈、頗有企圖。邵佑沒和她談過心,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但既然能有企圖,那說明蘇醫生至少了解遊戲內的等級秩序,乃至隻有“祂”能撰取一場遊戲中大多玩家的恐懼。落在其他遊戲生物身上的,隻是一些小魚小蝦。她因此而不甘心,想要更進一步。蘇老師死掉之後,因她在本局劇情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遊戲”很快催生出下一隻蜘蛛。但其他鬼怪,無論是那些被校長操控的黑影,還是半夜教學樓內的鬼老師、鬼保潔,他們似乎就沒有蘇老師的“事業心”,顯得駑鈍很多。此外,遊戲生物分兩種。其一,是和邵佑一樣,原先是活人,後來被“遊戲”感染,在真正“公測”開始之前就改變體質,後來被“遊戲”包攬了過去與未來的一切時間,被投放進各個場景之中。上一局中的遊戲生物大多身在此列。其二,就是“遊戲”戲捏出來的一些東西,譬如安平輪局中那頭大章魚。至於溫泉酒店局裏最後的巨人,季寒川不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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