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作者:江色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宋柔:“我又找了些其他理由……主要是問她問題。”一開始色厲內荏地指責,到最後,成了純粹拖延時間。越往後,宋柔越覺得,自己的房間發生了變化。她偶一抬眼,驚愕地發覺,不知何時,牆壁竟然已經濕淋淋的,像是迴南天。算算時間,四月。如果是宋柔的家鄉,的確該有這樣的氣候。但他們在船上。宋柔又開始心神不寧。在韓秀麵前,宋柔有了點哭腔,說:“韓姐,之後水越來越多,我再說什麽,都不能阻止醫生又開始變成那樣。她還說,要給我診脈。一個西醫,說什麽診脈啊。我這麽給她說,她卻已經不為所動了,過來拉我……”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下的地板,變得和牆壁一樣潮濕,水越聚越多。時間越往後,宋柔越覺得憋悶。像是自己周身不是空氣,而是水。她要窒息了——這樣苦苦支撐,頭暈腦脹,不知身前身後變作什麽樣。有一刻,宋柔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然後忽然之間,身側又一片清朗。她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過了許久才想起來,應該看一看時間。宋柔說:“那時候,是三點零八。”韓秀說:“準確地說,是零二。”至此,她們算是摸住這場遊戲的脈絡。而在宋柔與韓秀講話的時間,季寒川站在禮堂門外,看著眼前光潔如新的門扉。有了昨夜的對比,眼下,扶手上的金龍頭堪稱巧奪天工。季寒川記下這一點。依照船上的儲備,這天如果再不靠岸,那船上兩千個人,在接下來的時間,都要餓著肚子。船長大約覺出古怪,做了什麽安排。於是等季寒川進了餐廳,看到的已經不是先前的點餐形式,而是兩排自助。打眼看去,擺在盤裏的,多半是各種海鮮。他聽到其他乘客的疑問,於是有人專門站在最前解釋。一番巧舌如簧,把眼下缺少材料、用臨時打上來的海鮮湊數的情況,說成對乘客提供的額外饋贈。人群中的抱怨平息一些,有人去嚐,驚喜地與周圍人分享各道菜的口感、味道。季寒川在這些人中,見到許多昨夜見過的麵孔。隻是沒有晚上舞會時的水痕斑斑,眼下,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這些麵孔上。這個年代,能乘安平輪頭等艙的,都是富貴出身。在戰爭、餓殍遍地的國家裏,能頓頓飽飯,挑剔食物味道。他們的皮膚上有健康的光澤,能見到肌膚紋理,紅潤的臉頰,和淡青色的血管。是活人的樣子。有了眼下畫麵對比,更顯出昨夜這些麵孔的蒼白、濕冷。季寒川見他們把一塊塊海鮮菜肴下肚,自己轉了一圈,在自助餐的最末尾,拿了兩片麵包。還站在原地,慢吞吞地,去夾果醬。許多人認識他,卻又像是忘了昨夜見過的“韓小姐”,在此對寧寧絲毫不提,隻問季寒川,怎麽不嚐嚐那些海鮮。季寒川笑一笑,迴答:“我之前在外麵留學,來迴都是坐船,要坐整整一個月。”言下之意,早吃膩了。這個理由很恰當。旁人聽了,也不會覺得奇怪。而季寒川解決完早餐,便繞下樓,去二等艙。從樓梯拐下的時候,他腳步一停,斟酌著,換了走路姿勢。他身材高挑,原本是恣意瀟灑的姿態。可此刻,有氣無力地耷拉著頭,弓著腰,周身氣質驟然變化。從頭等艙的富貴少爺、青年俊彥,成了一個撐不起衣服、顯得銷售落魄的普通青年。即便如此,也要在與旁人麵對麵時撐出點體麵,不讓自己淪落到三等艙貧民一樣姿態。他身上穿的中山裝,仍然是國外運來的新式料子、精致剪裁。可此刻穿在身上,誰也不會覺得,原來這身衣服能賣出昂貴價格。他如水滴入海,在二等艙中行走,也不引起旁人側目。這樣慢吞吞往中心位置挪,聽到一片抱怨,說早餐莫名減少供應,吃不飽肚子。還有些人挽起袖子,就說,要去找負責人理論。仍然是學生模樣,口才很好,這樣一件事,也能引經據典,說得很慷概激昂:我們二等艙乘客,也是花錢上船!季寒川聽在耳中,心思浮動,想:能打撈上來的海鮮,畢竟會有定額,不可能喂飽兩千口人。這麽看,是隻供給了頭等艙乘客。二等艙吃不飽,三等艙恐怕更要挨餓。這樣下去——吃不飽,又到不了岸。整艘船,在白天,像是成了一座孤島。第42章 二等艙在安平輪漂浮在海麵上的第三天, 食物短缺的禍患初現端倪。而二等艙的人還僅僅是覺得,這是輪船怠慢。他們要理論,也隻是針對“權益”, 覺得自己買過票,不要求錦衣玉食,起碼能吃飽飯。而麵對愈來愈惱火的乘客,和樓上餐廳一樣,這會兒也有人過來解釋。隻是態度冷硬許多, 語調四平八穩, 說:“你們買一張票, 原本隻包含三頓飯。到現在這會兒,已經是五頓了, 還想怎麽樣?”要說法的乘客中,有人因為這句話而瑟縮。領頭的青年卻不懼,說:“船票上哪裏寫著‘三頓飯’?”他一頓, 又道:“倒是寫了,‘下午三點出發,翌日中午到岸’。這麽算, 該是你們老板違約吧?這麽耽誤事兒, 退錢!”這樣一喊,身後有人響應。一時之間,無數人喊起“退錢”。聲勢浩大。季寒川愈走愈遠, 反倒越聽越清。半晌, 他在一處停下, 轉頭看四周。他還在走廊內,如果計算沒有出現偏差,那“絕對中心”,應該是旁邊的房間。一條走廊外後,船員還在和二等艙乘客講話,從一開始的“解釋”,逐漸演變成“爭執”。一方說另一方違約,另一方說輪船公司仁至義盡,如果不服氣可以去甲板跳海,看能不能自己遊去對岸。季寒川漫不經心地聽著,左右看看,最終從走廊到甲板的柵欄上拆下一條鐵絲,再捏成合適的樣子,拿來開鎖。“哢嚓”一聲,鐵絲捅進鎖眼,比上一局中監控室的門鎖開起來還要容易。季寒川收好鐵絲,開了燈,看眼前房間。四人住,被褥卻都整齊地疊在床上。他眉尖擰起一點,走上前,看屋子正中桌麵上擺放的東西。一張報紙,是時事相關。除去國內形勢之外,還開辟了專欄。這期大約正在與什麽人論戰,專欄上的內容頗具針對性,但到底條理清晰。季寒川讀了片刻,覺得自己有些被說服。但眼下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他又看其他東西。最終,在床下拉出一個箱子。打開看,裏麵疊了兩身衣服,和外麵正與船員爭論的領頭者身上穿的是一樣風格。季寒川心中有譜,把箱子闔上、推迴去。屋內幹淨,沒有灰塵,也就不至於留下什麽痕跡。最終,季寒川離開這間房子,重新鎖上門。他正猶疑,接下來,是再去一趟甲板,還是繼續往下,看看三等艙是什麽情況、會不會有更大的混亂。到此刻,一條走廊外的喊聲、爭執聲,卻倏忽停下。季寒川一頓,頗為意外。但緊接著,他聽到一聲尖叫。“啊——!!!”嗓音尖銳、驚恐,顯然是受到了極大震撼。季寒川有些發蒙,看向走廊盡頭、甲板處投進的微弱光芒。這會兒明明是白天。npc那邊又人群聚集,能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