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一,施明絮的生辰。

    自打上次被那般當著眾人的麵戳穿了肮髒的那一麵後,這是她第一次走出寒錦苑,那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蒼白模樣,讓施二夫人見了,心酸的不由眼淚又如串兒似的下落。

    除了施二夫人,慕容琴與她的兩個哥哥也陪著她。

    慕容琴牽住她,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安撫道:“總歸是要走出來的,隻要改過自新,漸漸就會好了。”

    “是啊!”施二夫人壓下哽咽,努力以能安定人心的語氣溫柔道,“你看你表妹,曾經做的事情比誰都惡劣,連自家爹娘都害死了,如今還不是風風光光?”

    其實說起宗綾,她是又怒又恨,可為了哄女兒,她不得不把那丫頭的事給拎出來說。或許會讓女兒更難過,卻也能讓女兒重拾信心。她並覺得她女兒比宗綾差,宗綾有臉,她女兒也有。何況她女兒的身體不至於和宗綾那樣弱不禁風,娶迴去隻能做個擺設。

    施明絮聞言暗暗壓下心頭的恨意。

    施佩戡與施佩傾跟在她們的後麵,施佩戡人老實,嘴也笨,多數時候是施佩傾插著話哄自家妹妹。

    施明絮能做出那種事,他們自然也心裏不是滋味,總覺得不大想見她。而且她害的他們施家人走出去總遭人指指點點,暗地裏不少人覺得,能教出施明絮這種姑娘的人家,教養鐵定不行,連帶著看他們施家的其他人都神色怪異。

    可他們又能如何,畢竟是唯一的親妹,見她這副可憐樣,仍舊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施明絮也是人,見到都與以前一樣待她好,自然滿心感動。許久後,她才低聲問道:“爹呢?”

    “你爹……”施二夫人不知該如何說了。

    答案很明顯,施明絮抿起了嘴,又問道:“祖母呢?”

    施二夫人沒說話,提到這個,她心裏也不舒服。宗綾犯了那麽大事,老夫人都原諒了,她女兒如今雖做了壞事,可誰也沒有受害,老夫人卻是連見都不見了。

    施明絮低頭道:“既然隻有你們,那這個生辰就在寒錦苑過吧!”說著她便轉身跑了迴去。

    “明絮……”施二夫人他們連忙追上。

    為了把這丫頭哄出來,可廢了他們好大的功夫。如今她又縮進了龜殼,施二夫人這心裏的酸苦更濃的要滴水。

    施明絮這個生辰最終還是從寒錦苑裏關著門過的,施二

    夫人與兒子兒媳都送了禮物給她,她興趣缺缺的收下。

    直到哥嫂離去,她去到了窗外看著遠方,仿若在期待著什麽。

    施二夫人問她:“明絮這是在看什麽?”

    施明絮道:“俞王世子。”

    “俞王世子?”施二夫人不解。

    施明絮便把這些日子秦子藺幾番過來陪她說話的事情與施二夫人說了,施二夫人聞言先是呆愣,後是驚喜:“他還喜歡你?”

    施明絮低下了頭,無聲默認。她腦中想的之前幾年,每迴她的生辰,秦子藺都會派人偷偷送禮物給她,可惜全被她扔了。這是她第一次在過生辰的時候,盼著他的禮物。

    把自己困在寒錦苑的這些日子,是他讓她知道她仍舊會有優秀的人喜歡,人生並不是完全敗在秦洬手裏,否則她怕是早因想不開而自盡了吧!

    施明絮這心裏倒挺平靜,但施二夫人卻仿若撿了個大寶似的,壓著心頭喜悅陪著女兒一直在這裏等著,時不時問一問女兒與秦子藺之間的事情,了解的越多,她就越開心,眉眼含笑,突然就年輕了幾歲似的。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久旱逢甘露的感覺。

    隻是想到秦子藺既然仍舊喜歡她女兒,為何不來提親這個問題,施二夫人又覺得心裏不踏實了,暗暗似在掂量著什麽。

    而這時被她們母女倆惦記著的秦子藺,卻是正在與劉忠鬥蟋蟀,看那模樣,似乎還挺得勁的。

    劉忠想到什麽,突然道:“爺,今日是施家二姑娘的生辰。”往年世子爺都會送禮物,今年似乎忘了。

    秦子藺用根軟草撥了撥箱子裏頭突然不動了的蟋蟀,聽到劉忠的話,他手下的動作頓了頓,隨意道:“今年……就不送了吧!”

    劉忠不解:“為何?”

    秦子藺並未說話,隻繼續看著自己那隻終於動起來的蟋蟀笑著吹了個口哨。

    自從上次高熱意識不請,老夢到柳藍玉後,他覺得他該是不得不去正視自己的感情世界了。

    他從不是個會在感情上虧待自己的人。

    尤記得六年前受傷的他,初遇小時候那個溫柔漂亮的施明絮時。胸口的柔軟悸動告訴他,他喜歡這個善良乖巧,明明害怕他身上的血,卻仍是要咬著牙幫他包紮傷口的小姑娘。

    所以,他就一直喜歡著她。

    就像他娘,喜歡上了他爹,便就一直喜歡,無論對方

    變成什麽樣子,對自己又有多冷漠。

    他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該一直喜歡下去。

    以前他從來沒考慮過這份感情是否會變質,隻理所當然的繼續下去。可最近他發現,似乎喜歡一個人不該是如此滿不在乎的樣子。

    相比來說,他好像更在乎柳藍玉,甚至有著對任何人都沒有過的想念。

    他想,若他真的對施明絮沒了情意,便不該再去招惹她。若他真的喜歡上了柳藍玉,前所未有的喜歡,那他便不會放了她。

    他會理好自己的心意。

    冬月初三的這日,耀都下起了小雪。秦洬抱著宗綾坐在房門口看著外頭紛紛小雪,他總是如此,他們在一起時,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被他強製抱在腿上。

    宗綾看著雪發呆時,秦洬從她的手心寫了一個字:生。

    看到下雪,宗綾就想起了自己冬月初五的生辰,每年她生辰時,極少沒有不下雪的,隻是隱州的雪大,耀都的雪小。

    本就想到了自己的生辰,是以當他在她手心寫了個“生”字時,她第一反應就知他的意思,便問道:“你知道我的生辰?”

    秦洬微微頷首。

    記得在隱州,她過十一歲的生辰時,纏著他要禮物,他自然是不搭理她,但後來古靈精怪的她卻趁他不注意利落的搶了他腰間的玉佩,喜笑顏開的對他說:“祁疏哥哥,謝謝你給我的禮物。”言罷就蹦蹦跳跳的跑了。

    就在那時,他鬼使神差的記住了這個小丫頭的生辰。

    那是一塊雲紋紫玉,如今他倒有些好奇後來那塊玉佩被她弄哪裏去了。

    宗綾也隻是隨口問問,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便沒再說話,繼續看著窗外的小雪。對於如何過生辰這件事,她的興趣並不大。

    但這時秦洬卻在她的手心寫了兩個字:紫玉。

    “紫玉?”宗綾麵露茫然之色,一時沒記起這麽個玩意,抬頭見到似乎因她不記得而冷下臉的秦洬,她心下莫名一緊張,反而馬上想起來了,便道,“那塊玉沒多久就被我弄丟了。”

    她隱約記得那時候她似乎很難過,那塊玉好像才陪了她半天。

    可她的答案沒有讓他的臉色得到緩和,他仍舊抿著唇,盯著她。

    口口聲聲說喜歡他,還搶他的東西,之後還不好好收著。

    看著他明顯不悅的模樣,她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這

    時秦洬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又懲罰性的咬住她的嘴唇。

    每次都是如此,被她惹不高興了,就咬她。雖然不出血,可也怪疼的,她不由痛吟出聲,緊接著那絲弱弱的痛吟聲被他徹底給吞住。

    他輾轉著她的唇瓣,攪翻著檀口裏的所有地方,吸吮著她所有氣息。這個吻,帶著懲罰性的熱烈,越來越讓她難以承受。

    這是仗著她的傷好清了,又不溫柔了,

    無論是他鼻息間的唿吸,還是他嘴裏的氣息,都異常灼燙,無孔不入的侵襲著她所有感官,全身心都隻能感覺到這個將她摟緊狠吻狠噬的男人,讓幾乎無法唿吸的她不由癱在他懷裏。

    現在是大白天,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後,試著想要推他,卻反而將他身上的那把火點的更燃,讓他使得力道更大,唿吸更急促。

    後來他幹脆抱起她一腳把門給踹上,托著她的身子將她按在了門上。

    從湖邊站著的驚奕,抱胸麵無表情的看著湖麵,後來突聞已經可以奶聲奶氣叫喚的黑包子正對著正屋的房門汪汪的叫著。

    驚奕想著剛才還見王爺王妃在看雪呢,如今怎的又進屋了?他覺得或許是體弱的王妃又累了,便進屋歇息了。

    未免黑包子吵到屋裏人,他打算過去提起黑包子就走。隻是未待他走近,他就清楚聽到了裏頭激烈的曖昧聲,甚至還可以看到那門在晃動著。

    驚奕雖未經事,也知道王爺和王妃是在做夫妻之事。他側頭看了看朗朗乾坤的天色,雖說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他仍舊是不大習慣啊!

    王爺對這事也太沉溺了些。

    非禮勿聽,他快速過去提起黑包子就走了。

    宗綾雖傷好了,比之前耐受了不少。可對身強體壯,又癡迷於她的秦洬來說,仍舊是個經不住他兩下就受不住的瘦弱小姑娘,是以沒多久,秦洬就考慮到她的身體,將她抱迴了床上歇著。

    秦洬撫摸著躺在他懷裏已經沉沉的睡過去的宗綾,因為情潮未退,她的小臉還透著令他口幹舌燥的嬌紅。她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仿若是一場令他食指大動的盛宴,卻偏偏隻能吃一點點。

    這樣的日子還真是煎熬。

    他輕輕將她的腦袋從自己的手臂上放下,擱在枕頭上,他起身理了衣服,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他負手走到廊橋底下時,驚奕也走了過來。

    秦洬緩緩的掃過悠水

    榭的各處,看似淡然的眼底透著難以掩去的溫柔。現在看來,悠水榭的每一處似乎都有宗綾的影子。待在這一方天地中時,不像曾經,那般毫無感覺,如今的他滿心柔軟,不舍得離開這裏一步。

    因為這裏有她,他的妻子。

    沉默了半響後,秦洬淡淡的開口了:“發帖,好的壞的,一切沾親帶故的年輕人。這個生辰宴,不怕混亂。”

    低沉磁性中透著一絲特有的慵懶,他的聲音與以前沒有半分區別。

    “是。”驚奕麵無表情的應下離去。

    秦洬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湖麵上,這麽久了,她似乎過的怪無聊,也該給她尋些樂子。

    欲求.不滿的感覺,好一會兒才被他壓製下去。

    他轉身又迴了房間。

    蔓陽長公主府。

    自打秦洬與宗綾大婚後,徐麓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發火砸東西,屋裏的東西不斷在換新,她不斷再砸。

    對此,蔓陽長公主都由著她去,隻希望她的氣焰能慢慢消去,免得再惹事。

    蔓陽長公主算是徹底明白了,秦洬為了娶宗綾,真是到了無所顧忌的地步,哪顧得上她這個做姐的怎麽想?

    雖然她不想認,也不得不認,她根本就管不了他。

    她一度以為他是最尊重自己的,可如今發現她在他心裏連一個臭名昭著的野丫頭都比不上,這種感覺實在是讓她覺得不舒服。好些日子過去,她胸腔翻湧不休幾乎讓她壓抑不住的浪潮,才漸漸歸於平靜。

    進了屋,蔓陽長公主又看到徐麓的房間變得狼藉一片,她微微擰眉,怎的這丫頭還沒長進?

    抬眸望去,她就看到靠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徐麓,正不停地抹淚。

    蔓陽長公主走過去喝道:“還沒有鬧夠?”

    “沒有沒有……”徐麓大叫道,“宗綾毀我名節,她憑什麽嫁給小舅舅?我是他的外甥女,是你的女兒,是當今皇上的外甥女,宗綾憑什麽欺負我?你們又為何一個都不幫我?”

    蔓陽長公主覺得女兒想得也沒錯,她是天之驕女,卻被一個宗綾給踩在腳底下。

    蔓陽長公主深吸一口氣,道:“你若真是沒鬧夠,那就繼續被關著。”

    她這個女兒確實被她慣壞了,這些日子什麽道理都與之講過,卻是無用。隻能繼續關著,讓其泄氣了再慢慢教。

    這時綠嬤嬤跑了進來

    。

    蔓陽長公主側眸:“何事?”

    綠嬤嬤道:“凊王府派人送了請帖過來,說是初五清王妃生辰,特邀請姑娘過去一道慶祝。”

    蔓陽長公主擰眉不解時,徐麓突然過去搶過綠嬤嬤手中的請帖。

    “宗綾的生辰?”徐麓幾乎咬牙道,“看來這些日子,她過得倒是挺滋潤,請帖都發到我這裏來了。”她瞪著綠嬤嬤喝道,“別再稱唿她為清王妃。”

    見到徐麓這模樣,蔓陽長公主心覺不妙,立刻道:“本宮不準你去,繼續在府裏老實待著,別胡鬧。”

    照理說,以之前的過節,這帖子應該派不到她們府上才是,她總覺得絕對沒好事。何況她擔心這個傻女兒去了會鬧事,把自己給作慘了。

    她現在都沒弄清那個忘恩負義的弟弟,到底能冷血到何種地步,不敢輕舉妄動。

    “我要去。”徐麓固執道,“就算沒有請帖,我也得去,她有什麽資格以凊王府女主人的姿態給我發請帖?”

    這時綠嬤嬤又怯怯的出聲了:“據說那請帖是王爺發的。”

    “小舅舅發的?”徐麓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

    蔓陽長公主聞言沉默咯,她可不會認為秦洬會不知道他這個外甥女所做的事,明知其與宗綾有過節,還邀請一道慶祝宗綾的生辰。

    雖有做和事佬的可能,卻更多的可能仍舊不是好事。

    蔓陽長公主仍道:“你小舅舅發的也不準去。”

    這迴徐麓難得學精明了,她冷靜道:“我就去看看小舅舅與宗綾處的如何,不鬧事,看到什麽。迴來告知母親。”

    其實蔓陽長公主也想知道凊王府中的情況,可礙於當初給秦洬放的狠話,如今她是萬萬沒臉再踏入凊王府的。

    她想了想,看著女兒那張透著冷靜鎮定的臉,猶豫琢磨著是否與女兒好好說說。

    她想,隻要女兒不鬧事,做舅舅的也不會主動去折騰人家。就算折騰了,她也有個由頭站理。隻要站了理,出氣不難。

    施府。

    自施明絮的事情發生後,不僅她自己身敗名裂,就連剛及笄沒多久的施明雀也受了大影響,在親事上,一直無人問津。

    可就在今日老夫人拉著施明雀愁著該如何做時,施二夫人的侄子白玉親自過來提親了。

    白玉是施二夫人的娘家右丞府的小公子,右丞相白大人的小孫子

    。他天資聰慧,十七歲便入了翰林院。長得也是玉樹臨風,性子又爽朗活潑,是個討人歡喜的小子。今年剛滿十八,之前也有常來施府走動,倒沒見他對施明雀有何特別,反而遭她的毒舌數落過幾次,誰也不會想到在發生了施明絮的醜聞後,他卻親自來向施明雀提親,足見其是真心想娶施明雀。

    自己的親侄子向施府的侄女提親,施二夫人自然也上心,便與老夫人一起在正廳與白玉聊了一會。其實她這心裏也不是滋味,她這侄子多優秀,她這個做姑母的,又怎會不清楚?

    想到娘家人都不提前將這事知會她一聲,她心裏更憋的難受。嫂子他們抱著什麽樣的心思,那可想而知。

    敢情現在施府就她那剛滿十八的女兒要這般蹉跎著?

    老夫人親和的問白玉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向施明雀提親,白玉樂嗬嗬的,話也說的好聽:“我就覺得表妹最好,從小就覺得。”

    老夫人聞言眉目更柔和了,原來是從小就惦記上了。她也覺得這小孫女不差,雖性子較潑,卻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也頗像她女兒施英少時的性子。

    這小子能看上她這小孫女,是有眼光。

    其實白玉老早便決定了等施明雀及笄了就來提親,雖說她喜歡罵人,性子也挺不好惹的,可他覺得被她罵兩句也舒服。

    隻要能娶到她,她如何罵都行。

    送走了白玉,老夫人正要去找小孫女說這事時,康管家拿著帖子過來道:“老夫人,二夫人,這是凊王府派人送來的請帖,特邀府上所有公子姑娘去王府給王妃慶祝生辰。”

    老夫人接過帖子,翻開看了看,笑道:“是啊,再過兩日便是綾兒十七歲的生辰了。看來這個生辰,小夫妻倆是打算大辦。”

    施二夫人壓下吃味,唿了口氣。

    老夫人問康管家:“可知凊王府都請了些什麽人?打算辦多大的?”

    康管家在施府做了這麽久的管家,自然盡力把該知道的都摸清了才讓送帖子的人離去,他道:“據說王爺王妃兩頭沾親帶故的年輕人都有收到請帖,這請帖是王爺發出的,特地為了哄王妃開心。”

    施二夫人越聽越不是滋味,轉身就走了,打算看看寒錦苑比誰都可憐的女兒。

    未踏進寒錦苑,她突然想到什麽,便立即吩咐身旁的婢女:“去打探打探俞王世子可有收到凊王府的請帖。”

    婢女應下離去。

    看

    著婢女離開的背影,施二夫人歎了口氣。

    前兩天明絮生辰,壓根就沒等到俞王世子的禮物。據明絮說,以往每年他都會在她生辰這日送東西給她,可偏偏今年沒送。

    當時施二夫人這顆心就像是被浸在了冰水裏似的,涼了個透底。由不得她不認為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俞王世子可能也不會再想要娶她女兒。幾番過來相陪,說不定就是最後那點情意在作祟。

    否則為何不過來提親?

    她千想萬想,心覺一定要趁著俞王世子對她女兒的情意徹底消磨之前,做些什麽。哪怕是使陰謀詭計,她也得讓明絮嫁入俞王府。

    她就這麽一個女兒,怎麽可以不為其打算著?

    後來得知婢女來報,秦子藺確實也收到了請帖。

    施二夫人想了想,便在當晚對仍舊站在窗邊等秦子藺的施明絮將凊王府發請帖的事情說了。

    之前施明絮本就因秦子藺未送禮給她的事情而覺得不安,又聽了母親的不詳推測,整個人是真的慌亂了。

    當下聽到施二夫人的話,她更是又悲又恨,眼眶馬上紅了起來。

    施二夫人伸手抹了抹施明絮的眼淚,道:“初五那天,你也過去。”

    施明絮含淚不解的看著母親。

    施二夫人咬了咬牙,道:“初五那天你與俞王世子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他便一定會娶你。咱們必須趁著你還能仗著他對你的那點情意接近他之前,把他給牢牢的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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