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製好的堿用陶罐妥善的安置好,時間已臨近中午,王武早已在前院安排好席麵,就等白海棠這製堿的一行人了。白海棠肚子其實早就餓了,但西漢大部分老百姓都是一日兩餐,白海棠又是寄人籬下,所以白海棠隻能餓著肚子入鄉隨俗。


    原想著今天殺豬會混一頓好肉食,但等白海棠上桌後一瞧,頓時便沒了胃口。這裏要說一下,西漢實行的是分餐製,也就是一人一案,但隻有男人才能上桌,至於婦孺則是不能上桌的,當然那隻是貴族階層才會這麽講究,至於西漢的普通老百姓,則要簡單的多,多是一人一陶罐,一副餐具,陶罐是用來裝肉食和湯的,對於場地也沒有過多限製,像今天王家擺殺豬宴,就直接在前院的平地上,平地經過仔細的清掃,然後大家席地而坐圍在一起,看起來是合餐,其實還是分餐,因為每個人的要吃的東西已經提前分好,用陶罐裝著。


    看著眼前那一大罐白花花的肉食,竟然全是煮的,沒有一個炒菜!可能是王家人的好意,白海棠分到的肥肉很多。半尺厚的肥肉靜靜的躺在高湯裏,泛著雪白的油光,讓白海棠隻覺得腹內翻滾,幾欲嘔吐。不是白海棠矯情,實在是這樣的肥肉實在太多,一大塊一大塊的,就問你怕不怕!


    涼風村的村民們倒吃的那叫一個香,可能很久都沒開葷了,無論大人小孩都是狼吐虎咽的,吃得豪放的很。見白海棠沒有動筷子,坐在旁邊的王無故有點奇怪,問道:“賢侄為何不吃?”


    白海棠心裏苦笑,但麵上還是客氣的笑道:“伯父實在是太客氣了,給我這麽多肉食,搞得我都無從下嘴了。”


    “可是肉食不合你口味?”王無故想到白海棠當初做包子的初衷,不確定的問道。


    “那倒不是,伯父可能知道一點,我吃東西的方式有點怪,現在的這些肉食我還不是很習慣,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白海棠不得不撒了個小謊。


    “那委屈賢侄了!”王無故說完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嘴巴,造孽啊,我這說的什麽!白賢侄以前到底是怎麽生活的,看來等下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


    一頓殺豬宴在白海棠尷尬的表情中結束。白海棠也不想這樣,但他麵前那堆如小山的肉食實在太多,在周圍人的眼裏簡直鶴立雞群,因為所有村民都將肉食吃了個底掉,連碗都舔得一幹二淨,就白海棠那邊肉山高聳,將不少村民饞得眼紅。被眾人盯著的白海棠好不尷尬,幹笑一下將自己的肉食全部貢獻了出去,自己就留下一碗高湯,就著兩個麥餅子,草草了事。


    等眾人散盡,王接湊了過來,勾著白海棠的肩膀不忿道:“白兄剛才怎麽不多分點肉食給俺,枉俺都朝你使了那麽多眼色,真不夠兄弟。”


    “少來!”白海棠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迴道:“就你這吃貨,全給你都嫌少!”


    “嘿嘿!”王接笑了起來,“還是白兄懂俺啊!俺要是放開吃,一頭豬都嫌少!”


    “王兄威武!”白海棠無語,這牛逼吹的。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俺爹叫俺請你去南屋,說是有事。”王接拍了拍腦袋,說道。


    到了南屋,白海棠才發現此時王家人都齊聚一堂,王老太爺、王老太太坐居上首,旁邊空了個位置;下首王無故居左,王武居右,其他人包括剛剛進來的王接都是站著,按長幼依次排列成排。白海棠一進來就被王老太爺直接安排在上首的空位,搞得白海棠有點莫名其妙。


    見白海棠已入座,王老太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今日將大家聚在一起,主要就是白賢孫的安排問題。白賢孫的脾氣秉性老大、老二你們也有所了解,作為方士之後,從小就錦衣玉食,現在又還未成年,沒個專人照顧實在是欠妥;而老大媳婦已去世了三年,現在老大還打著單,對白賢孫的照顧肯定沒個婆娘細致,吾看將白賢孫暫時安排到老二那裏,你們覺得如何?”王老太爺說完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


    “孩兒謹遵父命!”王武麵上一喜,起身應道。


    “孩兒遵命!”王無故卻麵色有點不快,但父命難違,隻得起身應是。


    王老太爺見狀微微一笑,對著王無故關切的說道:“老大你要抓緊時間續弦,都三年了,總這麽單著沒個婆姨怎麽行!”


    “是呢,趕明吾去小河村和老二的親家母念叨念叨,總要找個合適的媳婦。”王老太太也緊跟著說了一句。


    “勞爹娘費心,孩兒不孝。”王無故趕緊起身自責道。


    王老太公對自己長子罷了罷手,又扭頭對王武的媳婦王李氏囑咐道:“白賢孫的事情要上心,吃穿用度全部算長房的,白賢孫有任何要求都要全力滿足!”


    “媳婦省得。”王李氏躬身應是。


    “對了,白賢孫!”王老太公看向一直未作聲的白海棠,充滿好奇的問道:“吾觀白賢孫似乎還不適應吾家的飯菜,能和吾說說你和你恩師原來都是吃些啥,也讓吾開開眼界,如何?”


    “這個。。。。。。”白海棠有些猶豫,但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白海棠還是決定透露一些,他可不想剛剛有肉卻吃不成的事情再次發生。


    “其實吃的也沒什麽新奇,隻是製作方式上有所不同。我舉一個例子,就中午的豬肉,我和恩師都喜歡切成小塊,加入配料用植物油進行爆炒;還有你們準備扔掉的那些豬下水,簡直就是我恩師的最愛,無論燉、炒都是美味得很!”白海棠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舔了舔舌頭。


    “炒?”王老太公低頭想了一會,還是沒能弄明白。其實不止是他,在場的人都是一臉霧水。王無故卻是直接跳過了炒這個想不明白的問題,對著白海棠問道:“賢侄可是說那些豬下水還能吃?”


    “當然!”白海棠肯定的點了點頭,“豬下水不但能吃,操持好的話,會非常美味!”


    王無故和自己父親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喜意,王老太公咳了一下,王無故會意的又轉向白海棠,請求道:“還請賢侄待會幫忙操持一下那些豬下水,我們可都不懂。”


    “這個當然!”白海棠也很興奮,他可最喜歡吃爆肚了。但隨即白海棠又想到一事,現在可能還沒有鐵鍋,要想吃到炒菜,得先把鐵鍋弄出來。於是白海棠又不確定的補充了一句:“伯父可聽說過鐵鍋?”


    “鐵鍋?”王無故愣了一下,隨即釋然,明白應該是某種鐵質的容器,自己倒是從未聽說,想來應該和炒菜有關,於是他疑惑的問道:“可是和你所說的炒有關?”


    “是的,如果沒有鐵鍋,剛才我所說的也沒什麽用!”白海棠肯定的說道。“對了,這個鐵鍋能夠製作嗎?”白海棠希翼的望著王無故,生怕他說出不行兩個字。


    “這個你得問問老二了,他老丈人可是正宗的鐵匠。”王無故看向自己的弟弟王武,問道:“你說呢,老二?”


    王武其實早就不耐煩了,隻看見兄長和白海棠你來我往的,自己卻插不上話,心裏正著急,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對於白海棠所說的鐵鍋,王武也是沒聽說過,但自己的老丈人可是鐵匠,想來做個鐵鍋應該不是個問題,於是他拍著胸脯保證道:“白賢侄放心,鐵鍋的事情包在俺身上,你就立個章程,其他事情都交給俺,一定會讓你滿意!”


    白海棠聞言一喜,心中放下個大石頭,鐵鍋的事情一解決,自己的生活算是逐漸走入正軌了。白海棠站了起來,對著王武鄭重的做了一鞠:“有勞二伯父了!”


    “賢侄客氣!”王武隻感覺今天雙喜臨門,心裏爽快無比。


    “好了,就這樣定了,鐵鍋的事情交給老二。”王老太爺一錘定音,想想又不放心,特意對王武囑咐了一句:“這鐵鍋可是白賢侄的東西,注意保密。”


    王武點了點頭,迴道:“這個孩兒省得。”


    見事情已說的差不多了,王老太公起身站了起來,看著下首的兩個兒子,說道:“今後白賢孫就正式住在咱家了,你們兩個要多費點心思,現在咱家的屋子還是小了些,老大你要早點將西房建起來,總讓小輩們打個地鋪像什麽話!”


    “這個請爹放心,俺下午就去找泥瓦匠問問。”老大王無故趕緊應道。


    “好了,吾困了,先這樣吧!”王老太公對白海棠點了點頭,慢慢的走了。


    王無故卻是惦記著外麵的那些豬下水,見王老太爺一離開,就一把抓住了白海棠,趕緊催促道:“賢侄,不如現在去操持豬下水,時間長了怕是會壞事。”


    白海棠心下腹誹,怪不得聽涼風村村民叫他王摳門,果然如此。但現在沒有鐵鍋,即使弄好了也吃不成,隻有用煙熏下製成臘味,待鐵鍋弄好了再好好享受。白海棠已經想好了,今天晚上必須要將包子先弄好,在鐵鍋沒弄好之前,白海棠就隻打算吃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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