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慕青和夏紅柿依偎在一起,也許此時此刻,在這樣恐怖而又清冷的夜晚裏,她們覺得彼此才是最值的信賴的朋友吧。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與事件有所關聯,就算是昨天白天的時候,總在想方設法安慰別人的文曼曼,現在在她們眼裏也有說不出來的詭異。


    “曼曼是不是參與的什麽事情啊?”夏紅柿湊在身邊大姐姐一樣的桃慕青耳朵邊上問道,她的聲音小的就像蚊子叫一樣。


    桃慕青不敢迴答,隻是迎合著話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可能知道。夏紅柿被她這種反應弄得更加害怕了,整個人都快要同西西一樣縮到被窩裏去了。


    她現在的心思早已經不再停留在演員先生身上。畢竟生命受到威脅,比什麽都值得關注。桃慕青要稍微膽子大一些,她盯著文曼曼看了一會,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收迴目光把臉靠在夏紅柿的頭頂上,同其他人一樣等待著知道什麽時候會公布的答案。


    ‘如果真的被兇手殺死了!那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演出機會,要怎麽辦呢?羅意凡工作室的機會,錯過一次可就再也沒有了。’


    在這種時候,還能夠想得起來演出的人,有可能就隻有桃慕青一個了吧?或許這次機會對她來說真的非常重要,又或許她隻是一味的想出人頭地而已。


    反正不管怎麽樣,桃慕青和夏紅柿都不可能忘記孟琪兒死時的慘狀。而且,刑警先生究竟有沒有做什麽?也是兩個小姑娘猜測最多的事情。


    究竟是否該給予充分的信任呢?她們到現在都還不確定,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讓兩個小姑娘稍微安心的。她們始終是縮在所有人身後的跟班,而且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和這棟詭譎屋裏的兇手有什麽關係?


    總之沒有關係就代表得不到關注,得不到關注,就代表他們活下來的幾率要比別人高得多。


    “小夏,”桃慕青突然之間把頭埋進被窩,對夏紅柿說:“什麽事都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盡可能不去關注兇手的存在,隻要兇手從我們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脅。也許他就不會對我們動手了。”


    廚娘突然有一種自己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擔憂,‘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們如果不來的話,我和管家先生一定會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心中的怨恨無法用嘴巴說出來。


    其實懊悔並不全在於接納了目前聚在身邊的這些人,還有十幾年之前自己的判斷所帶來的錯誤結果,當時,作為一直跟隨著老主人安澤的家人,廚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來評判文女士所做的事情的。


    文女士的所做所為,以及她當時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痛苦過程,老廚娘的心裏一直都亮著一盞明燈,可是,這件事同兇殺案又有什麽關係呢?那個人到底為什麽要將文女士關在大鍾裏麵,卻又不將她殺害呢?


    廚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沒有看到現場實際的樣子,她那因為身體不適變得混沌痛苦的思緒,大部分都在罷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據著灰色腦細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間,把它們壓縮到大腦的角落裏,讓思緒完全不能連貫起來,因此疼痛也就變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體,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隻為了能汲取更多的溫暖。但她的寒冷不是來自於體外,而是來自於那虛弱的體內。所以這樣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當秦森醒來看到她的樣子,才會感覺如此蒼白和虛弱,讓秦森不得不擔憂廚娘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偷偷去確認她的生死。


    還有另外一個人,其實也發現了廚娘的異常,可是他卻沒有秦森那樣大的膽子,隻能偷偷將身體挪開一點。


    這個人本來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關鍵時刻隻會考慮自己,即使有著紳士一樣的外表和讓女孩子們捉摸不透的偽裝,也無法掩蓋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陸浩宇此刻覺得自是那個真正的邊緣人物,與詭譎屋和這裏所有的人都沒有瓜葛,他到底是為什麽要到戴宗山來旅遊呢?


    老爺子的話隱沒在枚小小耳邊,女警聽完之後,突然眼前一亮,問;“真的嗎?”


    “噓!這件事是小遙確定的,他後半夜根本就沒有睡,你不要驚動其他人,通知到之後,就迴去和小蒙呆在一起,等我過來,至於顏慕恆,我會派給他新的任務。”


    “小遙懷疑這個家夥是……,根據他的行動,這種說法確實有可能,我們現在不能局限於單純的追緝兇手,有些事情隻有你和小蒙有能力辦到,所以趕緊迴去休息,等天黑接手。”


    “好,我明白了,老師你自己小心。”枚小小說完,立刻向來時的路迴轉過去。


    而柳橋蒲則不動聲色再次靠近地下室,他把腳步放得很輕,頭探出地下室出入口的時候,環顧了一圈四周,除了已經僵硬的管家屍體之外,地下室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在柳橋蒲的頭頂之上,傳來某個人踱步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這個人似乎很煩躁,每一步都踩塌的很重,碎磚瓦礫不斷發出摩擦的聲音。


    確定不會有危險之後,柳橋蒲走進地下室裏麵,他是第一次看到這間地下室的樣子,而且一進入其中就敏銳地察覺到空氣幹燥的問題。


    老爺子沒有像顏慕恆那樣在牆壁上摸來摸去,而是站在牆壁的縫隙邊緣默默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摳進木板裂開的地方,從裏麵摳出一點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些就足夠了,牆壁的問題不用再深入探究。柳橋蒲走到地下室連接廢墟的入口下麵,朝上看了看。


    腳步聲還在繼續,上麵的人肯定就是顏慕恆,而且他絕對知道這間地下室隱藏的問題。


    不過現在就算和顏慕恆對峙,他也不會說出口的,必須等到有實質性證據才行。


    eternal很得意,顏慕恆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那一片在廢墟角落裏留下的陰影,就是他到過這裏的證據,可是卻被顏慕恆完全忽略了過去。


    ‘你個傻瓜,根本不會發現,我事實上就在他身邊出現過。’eternal想著:‘我一定要揪出藏在詭譎屋中的殺人兇手,無論如何,顏慕恆都可以幫我保護西西和怖怖。’


    “如果你做得好的話,”eternal朝著虛空中揚起頭來,好像是在對顏慕恆說話一樣:“我就讓當年的小於迴來,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愛舒雪,也不愛怖怖……”


    “可是,eternal,你怎麽會知道小於的感情到底在誰的身上呢?你根本連他的麵都沒有見過。”仿佛有一個聲音,在看不見的地方迴應eternal。


    聽到這個迴音,eternal笑了,眯起的眼角帶著晶瑩。


    “我知道,我見過小於的,就通過那個人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事物我都能看到……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血統很討厭?是啊!我跟你有同樣的感覺……”


    迴應消失了,連同eternal的迴憶也一起似乎消失在了風雪之中,男人收斂起表情,帶著滿身的霜痕,匆匆走向自己現在該去的地方……


    陰冷的樓道裏,枚小小快步如飛,她必須在柳橋蒲迴轉之前讓某個人的影子迴到柳橋蒲身邊去。


    幸好目標明確,行動起來也可以事半功倍。枚小小用力一把推開麵前的房門,將裏麵躺著的人猛地拽起來,而那個人在瞬間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女警。


    “來不及多解釋了,跟我走。”女警說完,就帶上瑟縮著的人體進入了樓道背後的另一個空間裏麵。


    大概片刻之後,另一個女孩的身影突然衝出枚小小消失的地方,向著她來時的方向急奔而去,似乎正在為什麽事情焦急,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恐懼。


    惲夜遙立刻把頭從謝雲蒙肩頭抬起來,關心地問道:“婆婆,您現在覺得怎麽樣?家裏有治療心髒的藥物嗎?”


    “家裏最後一盒速效救心丸上一迴吃的時候就沒有了,我的記性又不好,好幾次都忘了讓小恆下山去買,先將就一下吧。”


    “那曼曼你和小姑娘們看好婆婆,不能讓她再受到驚嚇了,我們會盡力逮捕兇手的,大家從今天開始千萬不可以分散行動。”


    “知道了,目前也隻能這樣。”文曼曼有些沮喪地迴答,她的視線不自覺瞟向一邊被她稱作是母親的文女士,在發現文女士根本就沒有看向她時候,臉上的表情更加灰暗了。


    當柳橋蒲看到顏慕恆的時候,並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問了一句:“發現兇手的蹤跡了嗎?


    顏慕恆此刻剛剛從梯子上下來,還沒有站穩,聽到老爺子這麽問,想好的解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出口,呆愣在原地。


    他本以為,照這位老刑警的脾氣,一定會說出一堆質疑的話,但是現在,他居然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顏慕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


    柳橋蒲也不著急,蹲在屍體邊上自顧自查看檢驗,等待著顏慕恆的迴答。


    片刻之後,顏慕恆總算迴過神來,開口說:“柳爺爺,我沒有找到線索,岩石地洞裏也去過了,都沒有腳印和血跡。”


    “這很正常,過來吧,你手機還有電嗎?”柳橋蒲問道。


    “沒有了,您是想要拍照吧?”


    “被怖怖一推,管家和護欄就一起朝主屋的屋頂上傾斜下去,又正好被上樓的廚娘看到,才造成廚娘誤以為管家被怖怖推進了雪地裏麵。”


    柳橋蒲不打算將廚娘的疑點說給顏慕恆聽,不過他剛才的分析也確實是事實。謝雲蒙和他仔細檢查過護欄的地方,被人惡意破壞過。而且上麵的血跡也不是噴濺狀的,像是什麽人靠在那裏的時候蹭上去的。


    顏慕恆問:“雪地上那具屍體的胡子難道是假的?”


    “是真的胡子,這一點我們還沒有辦法解釋,目前能得出的分析就隻有以上這些。不過,從這個人的容貌體征上來看,我認為他的身份更傾向於管家。”


    “兇手在這裏將管家殺死,不管他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都會消除幹淨自己的腳印。你想想看,你尋找的那些地方是不是一個腳印都沒有。”


    “是的。”顏慕恆老實迴答。


    “這正常嗎?”柳橋蒲又問。


    顏慕恆隻是搖了搖頭,繼續全神貫注盯著老爺子。


    柳橋蒲說:“光是小小在地下岩洞裏麵就來迴了兩次,還有被困在這裏的連帆,以及你的腳印,為什麽都消失了,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兇手為了消除自己的痕跡,將所有的腳印都抹掉了。”


    “你就算把整個廢墟都翻過來也沒有用,兇手早已把表麵痕跡給抹掉了,除非有專業的調查工具才行。但是有一個地方兇手沒有辦法消除痕跡。”


    柳橋蒲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顏慕恆,等待著他的問話,可是顏慕恆卻並未開口,他似乎也在等著老刑警自己說出那個地方。


    兩個人僵持了幾秒鍾之後,柳橋蒲站起身來,他默不作聲翻過廚師先生的屍體,然後指著廚師先生身體底下的地麵說:“就是這裏。”


    “為什麽?”顏慕恆臉上的表情裏帶著一些驚恐。


    柳橋蒲迴答說:“你仔細看看再問。”


    “這裏還能得出一點推斷,就是這個人一定早就在這裏等待廚師了,他必須是一個有充足時間從屋子裏脫出的人,而且還要保證迴去之前絕對不能夠被人發現。這裏就要涉及到有可能的幫兇了。”


    “我們先暫且不管幫兇是誰,兇手原本一定以為,廚師先生的屍體最起碼要在這裏放上半天時間,等到我們起床再次到達這裏,廚師的屍體就已經開始輕微腐爛腫脹了。”


    “地下室裏雖然很冷,但是比外麵的溫度要高很多,而且再加上氣悶潮濕,屍體會比較容易腐爛,這樣一來,廚師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


    “這樣一來,廚師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柳橋蒲繼續說:“但是兇手沒有想到,你和小小兩個人會臨時決定帶著西西迴歸,與我們會和。而且恰恰選擇了他行兇的這條道路。”


    “這一點讓兇手措手不及,你們進入廢墟的時候,他有可能還在,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就趕緊從岩石地洞離開了。”


    柳橋蒲說到這裏,顏慕恆問:“可是,兇手不是還要消除腳印嗎?他如果在我們進入廢墟的時候剛剛逃離的話,那樣子時間不是太緊迫了嗎?”


    柳橋蒲站起身來,他走到牆壁邊緣問顏慕恆:“腳印和時間的問題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覺這裏的空氣要比岩石地洞裏麵幹燥得多?”


    “是啊!”顏慕恆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麽會突然提到空氣和牆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著柳橋蒲,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柳橋蒲用手指著牆壁上的裂痕,對顏慕恆說:“你過來,用手指摳摳看,這裏麵有什麽?”


    顏慕恆隨即走過去,他將一根手指伸進裂痕裏麵,用力摳了一下,然後縮迴來,發現指甲裏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樣的東西。顏慕恆仔細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說道:“這是沙土?”


    所謂的某個人,隻有eternal心裏清楚,而顏慕恆或者其他認識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暫時,就算老刑警找對了方向,也不會在太大程度上影響eternal之後的行動,但他必須小心為妙。


    ——


    顏慕恆再一次感到心悸,柳橋蒲的話是在試探他,還是真的信任他?高大男人的心裏完全沒有底。


    ‘要是能知道eternal在哪裏就好了,這個人也許就是剛才站在廚師麵前的人,可我要如何跟眼前的老刑警解釋呢?無論如何,我都脫不了幹係的。’心裏活動不能夠保持太長時間,顏慕恆必須維持著注意力,全神貫注聽柳橋蒲講述。


    老刑警讓他做的事情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到食品倉庫裏去將遺留在那裏的證據——那些活雞帶進別墅藏起來,用柳橋蒲的話來說,之後會有用的。


    可是顏慕恆不能,因為他知道,某個人已經將食品倉庫的證據銷毀掉了,這個人是誰?顏慕恆有些模糊,甚至自己是不是親眼看到他銷毀證據,男人也很糊塗。


    隻是隱隱約約之間,有一個藏在暗處的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去找證據,那裏沒有了,eternal會找到你的……’


    顏慕恆抱住自己的肩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問:“柳爺爺,真的有必要帶那種東西進來嗎?”顏慕恆覺得,食品倉庫裏的那些雞,除了做成食物之外,帶到屋子裏去也毫無用途,而且還會引起幸存者們的恐慌。


    顏慕恆並不想對柳橋蒲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簡單將它們全部都說了出來,聽完之後,柳橋蒲說:“那些東西確實沒有實質的意義,我們也不想用它們來恐嚇什麽人,隻是需要驗屍而已。”


    柳橋蒲的話聽上去好像玩笑一樣,顏慕恆瞪大眼睛看著老刑警,他甚至差一點脫口而出:“您在開什麽玩笑?!”這樣毫無禮貌可言的話語。


    憋了半天,顏慕恆才問:“柳爺爺,難道你們要驗那些雞的屍體?”


    “是的,為了比對兇殺現場得到的某一樣東西,也為了得到孟琪兒死時的關鍵性證據。”


    在暗淡的燈光照耀之下,狹小的四方形空間就像一個讓人無法脫離的牢籠,房間前後的門都沒有鎖緊,但是身處其中的舒雪依然感到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拘束。


    她愛這個家的主人,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家的主人以前曾經全心全意照顧她,也因為舒雪可以意識到,相同血脈之間的牽絆。


    她先與某一個人來到這裏,那個保護她的人會在外麵替她擋住一切有可能產生的懷疑,以及那些對她不利的人和事情,而舒雪隻要將自己好好藏起來就行了。


    手中不停做著機械性的動作,舒雪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身上的衣服與某個人一模一樣,而且已經浸滿了星星點點的深色液體,不管舒雪如何小心,還是避免不了要弄髒衣服。


    一個多小時之後,舒雪也懶得去管這些細節了。他隻想著快點完成任務,快點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後的大門打開著一條縫,冷風不停吹拂在舒雪單薄的脊背上,但是與她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寒意相比,空氣中的寒冷幾乎不值一提。


    沒有注意到,外麵攀談的人已經偷偷迴來看過她幾次了,舒雪依舊全神貫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另一個少女要什麽時候到來呢?她與自己是那麽的相像,卻又完全不同。


    相像和不同這一對反義詞所顯露出來的問題,舒雪沒有辦法解釋,不過隻要她自己心裏明白就行了,事實上也無需解釋給別人聽。


    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下午一點鍾了,舒雪所在的空間地麵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是,終於完成工作了,舒雪將手中最後一件東西扔到地麵上之後,站起身來。


    此時,幹淨的衣服早已準備在邊上,她也要準備迴到那個雪崩之後一直躲藏著的地方,那裏有一對善良的夫婦,正在幫助著舒雪和某個她曾經愛過,但是現在卻不能再愛的人。


    “唉!”輕歎一聲心中的濁氣,舒雪是為了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厭惡的血脈歎息。在她小的時候,從來不認為自己的血脈有什麽不對,但是現在,舒雪開始動搖了。


    “——,你怎麽現在才來?這些東西都已經弄好了嗎?”怖怖看著來人和她手中鼓鼓囊囊的袋子問道。


    來人也不迴答,而是徑直走到怖怖跟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怖怖突然之間感到一陣恐慌,眼睛的瞳孔顯露出來的目光是那樣陌生,甚至讓怖怖感覺到異常冷酷,身體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怖怖的心髒毫無預警的砰砰亂跳起來。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提醒著:‘趕快離開,離得越遠越好!’僅僅在刹那之間,怖怖就接受了這個虛無的提議,他用凍得發疼的雙手輕輕推開麵前人,然後從那扇虛掩著的小門跑了出去。


    而將她拉起來的人,不聲不響看著怖怖離開的背影,似乎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可以奇怪的?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


    等到怖怖消失之後,來人把手中的袋子往邊上一扔,開始一點一點翻開麵前堆積如山的物品……


    ——


    2014年12月31日早晨(到達詭譎屋的第二個白天)


    顏慕恆身上在逐漸暴露出某些還不甚明了的一點,柳橋蒲當然可以感覺得出來,他不動聲色,依然在與顏慕恆討論著那些食品倉庫裏被銷毀的證據。


    顏慕恆身上在逐漸暴露出某些還不甚明了的疑點,柳橋蒲當然可以感覺得出來,他不動聲色,依然在與顏慕恆討論著那些食品倉庫裏被銷毀的證據。


    “你半夜在雪地裏來迴的時候,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物嗎?”柳橋蒲問道。


    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對方迴答,他也能夠猜得出來,如此之大的風雪,還在半夜裏,周圍又有那麽多躲藏的地方,顏慕恆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可疑人物。


    不出所料,以前高大的男人立刻就給出了否定迴答,柳橋蒲沉思了一會兒,繼續說:“那就有一點麻煩了,不過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現在放棄希望,這樣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什麽?你到等會迴去看一下,尤其是廢墟所在的懸崖邊緣,看看有沒有兇手在銷毀證據時遺留下來的痕跡。”


    好了,言歸正傳,柳橋蒲並沒有同女孩多過於交流,他帶著滿心的疑惑,與剛見到的女孩兩個人迅速朝詭譎屋內部迴進去。


    他們要迴去和其他幸存者會和,而此刻,正是惲夜遙和柳航在天橋上與某個人對話的時間,過不了多久,柳航就會因此消失,麵臨生死未卜的境地,這一切的結局,將走向一個惲夜遙和柳橋蒲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向。


    視線轉移到枚小小那邊,此刻女警正在應該透不進陽光的樓道裏麵穿梭著,小小的膽子非常大,有的時候甚至比謝雲蒙還要大,她並沒有像惲夜遙那樣一間一間房間摸索過去,因為這樣太浪費時間了。


    枚小小直接一口氣衝上了頂層,來到剛才自己忽略掉的那個地方,牆上的牆紙已經被完全撕扯下來了,一側的牆角也被謝雲蒙破壞殆盡,露出裏麵早已經空洞如蜂窩一般的建築材料。


    枚小小仔細在廢墟中翻找著,她在找那些被燒焦的像手指一樣的東西,之前在褐色塔樓第二間房間的兇殺現場,西西和喬克力還有小小曾經都目擊到它們被隨意拋灑在地麵上,可是在屍體消失之後,這些像燒焦手指一樣的東西也隨之消失了。


    當時柳橋蒲前往驗屍,曾經找到過一個,憑著他多年以來的經驗判斷,這更像是某一種動物的腳趾,而不是人的手指。不僅僅是大小的問題,彎曲程度看上去也很怪異。


    所以,柳橋蒲懷疑有可能是外麵那些雞的腳趾,但是這其中就出現了幾個問題,第一,兇手把那些雞的腳趾割下來,燒焦之後,拋灑的兇殺現場到底是什麽目的?第二,為什麽之後又要連同屍體一起帶走?帶走之後的腳趾又被扔到哪裏去了呢?


    這是柳橋蒲讓顏慕恆去食品倉庫帶迴那些雞的其中一個原因,因為謝雲蒙和惲夜遙檢查食品倉庫迴來之後,都明確表示,沒有發現倉庫裏的雞有被剪去腳趾的現象,這兩個人一般不會忽略掉這種問題,不過,柳橋蒲出於職業習慣,還是想自己確認一下再作定論。


    那麽自己可不可以把疑問向他說明呢?偷偷的把自己並不明確的線索,以及對顏慕恆的懷疑統統說給他聽,然後讓他去慫恿刑警調查,這樣一來,自己說話也能放得開許多,不用那麽提心吊膽了。


    一門心思想著兇殺案的事情,喬克力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男人們朝他投來的警惕目光,也許秦森和柳航到現在都認為,喬克力也是一個刑警,這讓他們在喬克力麵前顯得拘謹很多。


    頂樓上還剩下沒有出來洗漱的男人,就是柳航和躺在床上的人,這其中不包括惲夜遙、謝雲蒙和柳橋蒲,因為他們三個自然是要排在所有人之後才出來洗漱。


    男生們洗漱完之後,需要在客廳裏等待女生們下樓,在女生們洗漱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守護者,這也是讓男生們先下樓的一部分原因。


    等到看不見喬克力的人影之後,秦森偷偷問連帆:“你昨天到底到哪裏去了?”


    正在兀自清理著頭發上汙垢的連帆被他問得愣了一秒鍾,然後才迴答說:“其實,我掉進了一個地下岩洞。”


    “不是吧,那裏是不是就是這棟房子的地下室啊,你是從衛生間掉下去的嗎?”秦森趕緊補充問題。


    “我也不知道!”連帆露出為難的神色說:“我上完衛生間想出來的時候,拉開門就到了一間陌生的房間裏,然後在找正確方位的時候,一腳踩空就掉了下去。那裏可深了,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我差點沒摔死!”


    聽到連帆這樣說,秦森皺起了眉頭沉思著,片刻之後,他才繼續開口問:“會不會是有誰故意暗算你?”


    “……不可能,當時我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開個門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反正這棟屋子很不正常……我覺得我們接下來最好還是少移動為妙,說不定哪裏還藏著什麽陷阱呢?”


    “待會兒我們用衛生間的時候,最好是不要關門了,萬一在出現之前的狀況,不是被困死,我估計也得被餓死!”連帆沮喪地說道。


    陸浩宇迴頭看了一眼秦森的臉,發現他並沒有多少恐懼之色,於是匆匆收迴了視線,說:“你有什麽破綻可以讓他們發現的嗎?”


    “那當然是沒有了,我怎麽可能與兇殺案有關呢?!”秦森趕緊撇清關係,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坐在一邊的連帆一直低頭不語,好像還沒有從之前事情的陰影中擺脫出來,陸浩宇偷偷看了他好幾次,都沒有看出什麽疑點來。


    秦森其實也在注意著身邊的連帆,不過沒有陸浩宇那樣明顯而已,連帆失蹤了大半天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刑警替他解釋,不被人懷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陸浩宇這種連刑警都不相信的人。


    談話在繼續,還是秦森率先開口:“兇手一定是這個家裏的人,或者是在雪崩中幸存的那三個人,我們這些人初來乍到的,根本和這棟屋子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說不定就是失蹤的女主人幹的,到目前為止,隻有她的蹤跡我們完全找不到。”


    “這個家真的有女主人嗎?”陸浩宇又問了一句,他一直在提問,卻吝嗇說出自己的想法,這讓秦森越來越焦躁。


    “怎麽可能沒有?一棟房子總歸有個主人的吧,要不就是女主人偽裝成了這些仆人中的某一個,說不定就是廚娘或者王姐,這兩個人不是最有可能被女主人假扮嗎?說不定她們中的一個,已經在屋子的某個角落裏被殺害了,屍體像孟琪兒一樣拋棄在瓦礫堆裏麵!”


    “可是,廚娘和王姐都是我們進入詭譎屋頭一天就見到的人,而且一直在我們身邊,女主人並沒有時間來殺死並假扮她們啊!”陸浩宇否定了秦森的說法。


    但是他自己的說法中也存在漏洞,所以秦森立刻反駁說:“我覺得你大概記性不好!我們頭天晚上進入詭譎屋的時候,隻見到了王姐,30號早晨才見到廚娘和管家的,怖怖是30號下午才見到的。與主人到現在為止,不要說見麵,根本連聲音都沒有聽到。”


    “等一下,我們兩個人隻能留下一個和大家在一起,在小蒙和小小醒來之前,另一個要到樓上去幫忙。”柳橋蒲像是安排工作一樣對惲夜遙說。


    惲夜遙立刻點了點頭,說:“我一吃完早飯就上去,換小喬下來,您在這裏也要多加小心,白天的話,還是要靠顏慕恆和小喬幫忙,晚上交給小蒙和小小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兇手在昨天晚上已經吃過他們的虧了,今天晚上應該會收斂很多。”


    柳橋蒲看著窗外還在肆無忌憚的風雪說:“希望這場雪快點停吧!山下的刑警能上來,這裏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手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早晨9點鍾,在餐館裏的男人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他和妻子本來以為會整夜無眠,沒想到昨天晚上一沾到床鋪,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甚至連夢都沒有做。


    頭腦昏昏沉沉的,有一種頭重腳輕,飄飄然的感覺,中年男人好不容易讓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眼皮卻還是酸澀得睜不開,他一邊用手揉著眼睛,一邊去推邊上的老婆。


    “喂!醒醒啊,現在幾點鍾了?”男人問道。


    大概過了一分多鍾,女人才總算有了反應,她也同男人一樣,迷迷糊糊清醒不過來,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不知道在講些什麽。


    兩個人交流了半天,才總算完全清醒過來。等到頭腦清醒之後,男人也來了精神,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順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就要看時間。但手機居然一點電都沒有了,他這才想起放在手機邊上的手表。


    視線匆匆瀏覽過手表表盤,然後把它丟在桌麵上,男人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白天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我們得迴家去看看,你記得一定要收好這裏的鑰匙,老板娘平時人不錯,沒有做實的事情,我們也不能胡亂猜疑。”


    雖然說一般人家不太會把電源總閥安裝到臥室裏麵去,不過男人還是決定迴到樓上看一看,正當他邁開步子,向樓梯方向走去的時候,廚房裏突然傳來了女人小小的驚叫聲。


    男人趕緊調轉方向奔進廚房,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急吼吼問道:“怎麽了?老婆。”


    “這…這門怎麽凍起來了?”他的妻子正在研究廚房裏的後門,並且發現後門怎麽也打不開,好像是門縫外麵被冰層凍住了。


    “這種天氣很正常的!你從水龍頭上接點水潑一下吧。”見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男人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


    不過他的話立刻遭到了女人反駁:“你真是睡傻了!這種天氣潑水的話,冰不知道要化到什麽時候?屋子裏又這麽冷,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屋子裏有食材,我們並不需要去食品倉庫,後門讓它去就是了。”


    “隨便你,我到樓上去一趟,餐廳裏沒有看到空調的總電源,我去樓上找找看。”


    “樓上不是隻有臥室嗎?再說了,誰會把電源總閥安裝到臥室裏麵去?你一定是沒找仔細,再去外麵找找看,也許在堆放舊物的櫃子後麵呢?”


    女人說的確實有道理,這邊餐廳除了桌椅之外,擺放的東西很多,也許就是其中的某一樣東西將電源總閥的小門給遮掩住了。


    男人對此無法反駁,隻能繼續到餐廳裏去看看仔細。


    如果兩個人就這樣在屋子裏安靜的待上幾天,倒也不會發生什麽事,隻可惜兇手布下的局無論早晚,都會被看到。除非有另一個人在不知不覺中替他們解困。


    而這個人就是顏慕恆,此刻,被柳橋蒲指派出來的顏慕恆早已經站在了餐館和倉庫中間的雪地裏,風雪幾乎覆蓋了他整個身體。


    昨天白天的時候,刑警們以為顏慕恆一直沒有行動,所以柳橋蒲在安排他早上來倉庫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到體力的問題。


    “老師,會不會是有人和孟琪兒約好在房間裏見麵,她才會瞞著您偷偷溜走?”惲夜遙問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當時除了連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還有小喬,能夠約孟琪兒的也隻有曼曼了。”話語間,柳橋蒲朝著背後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繼續說:“可她那個時間剛剛從褐色塔樓裏出來,你們都可以證明。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布置那樣一個兇殺現場。”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約孟琪兒的是舒雪,憑她的容貌,確實有可能假扮曼曼,但舒雪是什麽時候同孟琪兒約定的呢?在樓下的時候,孟琪兒一直坐在桌子邊上畫畫或者發呆,我的印象裏,她根本就沒有參與什麽特別的事情,也沒有胡亂走動。”


    “有可能舒雪29號晚上大家睡著之後偷偷去找了孟琪兒,約她第二天傍晚見麵。”惲夜遙再次提出假設。


    柳橋蒲搖搖頭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也很小,雖然說當時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大家的警惕性也很薄弱,但首先,舒雪需要有一個理由,讓孟琪兒覺得必須單獨和她見麵才行。”


    “其次,30號傍晚的時候,雖然我們對兇殺案隻字不提,並不代表大家就沒有猜測,這件事從曼曼身上就可以充分體現出來。曼曼是主動找我來要求參與調查的,而且她確實足夠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書房那扇門另一邊的打開方式。”


    “孟琪兒也不像是個笨到對什麽事都無知無覺的女孩,至少她在晚飯之前的表現就讓人覺得,這個女孩很會隱藏自己的存在感。我總是認為她的那些任性和孩子氣的表現,並不全都是真實的。”


    柳橋蒲說到這裏,往後靠在椅背上,仰起頭沉思著,孟琪兒的行動確實可疑,她真的隻是抵抗不了困意,迴到房間裏去睡覺了嗎?還是有什麽人把她騙進密道裏,實施了殺害行為?


    三重血屋能成功,是在惲夜遙和刑警們剛剛進入詭譎屋,還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這之中涉及到的中年婦女分屍案、文女士和女主人的失蹤事件,也是基於同樣的情況,才能夠順利得逞的。


    之後的開關門急速殺人事件、以及孟琪兒的骷髏殺人事件,從案件本身來說,可以算是成功的操作。但兇手想要達到的目的,卻被刑警們破壞殆盡。因此,我們可以想見,兇手此刻的擔憂與惶恐,並不比幸存者們少多少?


    接下來要說到謝雲蒙離開之後,還留在密道裏的‘顏慕恆’和舒雪究竟做了和說了些什麽?(這裏大家可以參考第七十九章前半部分的內容)


    有幾點可以絕對證實他們在欺騙和暗算刑警,第一,謝雲蒙模模糊糊看到的另一個女孩,就倒在密道的另一頭,謝雲蒙一離開,兩個人就立刻走到了女孩身邊。


    女孩已經被殺死,從‘顏慕恆’與舒雪的對話中,我們可以猜測他們動手殺人的嫌疑最大。想要暗算謝雲蒙也是他們自己明確說出來的。


    還有一點,事件發生到現在,舒雪這個人的反差也逐漸顯現出來了,在‘顏慕恆’麵前,她表現得非常冷酷;而在單獨提到她心理活動的時候,卻充滿了對怖怖和詭譎屋的關心。


    在塔樓密道裏麵,舒雪問‘顏慕恆’:“王姐那邊,會不會出賣你?她一直呆在那間房間裏,你的偽裝很容易被看穿!”


    這句話可以說明,不管她身邊的‘顏慕恆’之前在什麽地方活動,之後一定會留在所有人一起,並且偽裝成幸存者中的一個。這裏我們就算是忽略身高的問題,‘顏慕恆’也隻可能扮成是男生,所以,疑點不會落在女孩們身上。


    還有,她說:“萬一那個陷阱控製不住刑警先生,你的身份就必然會暴露。”這句話舒雪是以一種肯定的口氣來說的,也就是說,現在在謝雲蒙心中,當時那個‘顏慕恆’到底是誰?至少已經有了猜測的方向。


    臉上所有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間,都被淡漠和冷酷所代替。‘顏慕恆那家夥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男人在心裏詬病,可是他自己知道,目前來說,他拿顏慕恆毫無辦法。


    其中的原因當然也是一個秘密,一個關乎好幾個人的秘密。隻要文女士和王姐不開口,刑警就不會知道這些事情,至於廚娘,她已經老了,構不成任何威脅。隻要稍微恐嚇,這個老太太就可能會因為心髒驟停而一命嗚唿。


    ‘唿……該是自己好好表現的時候了。’男人想著,他的腳步明顯比顏慕恆要快許多,不出十幾分鍾,他就走到了顏慕恆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過他可沒那麽傻,呆在大風雪中觀察情況,他一頭鑽進食品倉庫裏麵,開始尋找著合適的工具。


    ‘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猜測到,兇手把房子冰凍起來的真正原因,雜貨店老板夫婦不過是一對炮灰而已,我才管不著他們的死活呢!我得再加把勁,給刑警們來點不一樣的證據……’


    ——


    柳橋蒲和惲夜遙左等右等,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早飯之後,顏慕恆依然沒有出現,這個時候,柳橋蒲坐不住了,他說:“我得出去看看,這小子到底怎麽樣了?萬一他遭到兇手襲擊的話,那這件事就是老頭子我的錯了!”


    “等等,老師,你留下吧,我去!”惲夜遙趕緊說:“我可以從岩石地洞出去,這樣順便把樓上的小航和小喬叫下來。我知道小蒙的習慣,他心裏有事,睡不了多長時間,小小也是這樣。”


    “隻要他們醒了,小喬和小航留在上麵就顯得多餘了,反而會製約他們的行動。”


    略微思考了一下惲夜遙的提議,柳橋蒲覺得自己也確實不適合跑來跑去,還是跟昨天一樣坐鎮在幸存者們之中,觀察大家的行動來得更妥當。這樣也隨時可以照顧到幾方麵的人員。


    尤其是西西,自從迴到主屋裏麵之後,視線一直定格在柳橋蒲的方向,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嘴唇,都說明這個小姑娘心裏的恐懼還在發揮著極端的作用。


    “小王,要不讓她們單獨活動一下吧!你也需要休息一會兒,不能總是抱著她們。”柳橋蒲說道。


    他的話語換來了王姐的一聲歎息,“唉!能有什麽辦法呢?怖怖本來就因為管家先生的事情受到了驚嚇,西西又死活不肯靠近其他人。反正等刑警們查出真相就好了,我也沒有別的事,就守著這兩個小姑娘吧!”


    “等一下還是需要大夥配合行動的,你也不能總抱著他們走來走去吧!再說晚上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你都沒有好好睡覺。這樣吧,先讓西西和怖怖到廚房裏去和其他兩個小姑娘在一起,幫忙幹點活。也許手裏有了事情做,她們就不會那麽害怕了。”


    柳橋蒲一邊提出建議,一邊向怖怖伸出手,怖怖的情緒看上去要比西西穩定很多,隻要她願意站起來,西西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王姐配合著輕聲在怖怖耳邊說了幾句話,興許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裏,怖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反對情緒,而是慢吞吞站起來,自己朝廚房走了進去。


    廚娘雖然心髒不好,但思維還是清楚的,她看到柳橋蒲投遞過來的眼神,馬上招唿桃慕青和夏紅柿把手裏的活分一點給怖怖,三個人假裝毫無芥蒂同怖怖開始說話攀談。


    現在就剩下西西了,在王姐和柳橋蒲兩個人的反複勸說下,西西雖然眼睛裏含滿了淚水,卻也聽話的站了起來,柳橋蒲把她帶到連帆和文曼曼的身邊,對兩個舞蹈學院的畢業生說:“你們就先和西西說說話,注意照顧小姑娘的情緒,曼曼,你和西西年齡相仿,她就擺脫你了。”


    “好。”文曼曼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很坦然接受了這個小小的任務,她另一邊的秦森也勉強擠出了笑容,向旁邊挪了挪,給西西讓出座位來。


    用手敲了敲這裏的冰層,eternal發現它已經被什麽人給撞碎了,內部呈現出好幾條長長的裂縫。


    ‘看來,顏慕恆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呢!他總是出去打工,卻能知道文女士餐館的秘密,真是難為他了。’心裏想著,eternal拿出口袋裏準備好的小冰鎬,一點一點開始鑿冰。


    與此同時,eternal將動作盡量維持在手部,其他部分的身體則一動不動。這是為了不讓從後麵離開的顏慕恆發現自己。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長款羽絨服,雙腳陷在雪地裏。在漫天大雪迷蒙視線的情況下,一身白確實很難被發現。


    不久之後,身後傳來隱隱約約在雪地裏行走的腳步聲,應該是顏慕恆去報告了,等到完全聽不到動靜之後,eternal才敢將動作的範圍擴大。


    幾分鍾的時間,在此刻的戶外幾乎等同於幾個小時,eternal努力加快手裏動作,以免自己被凍僵,同時,他這樣做也是在吸引房子裏人的注意力,雜貨鋪老板夫婦大概還沒有意識到危機。


    ——


    餐館的廚房裏麵,中年女人正在燒煮著一鍋粥,蒸騰的熱氣讓她感覺稍微溫暖一點,所以把雙手都靠近鐵鍋邊緣取暖。


    屋子裏的空調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直都打不開,總閥是找到了,就在廚房上麵掛壁式櫥櫃的內側。可是打開了也沒有用,空調一啟動,這裏就馬上跳閘。反正夫妻二人不懂這些,也弄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女人一門心思關注著眼前的早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後門外傳來的輕微敲砸聲,此刻,eternal已經快要完成工作了,他高大的身軀即將進入廚房,與女人見麵。


    不知道接下來女人會用何種表情應對,是驚喜?還是驚嚇?我們最最好奇的是,eternal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沒有人注意柳橋蒲的行為,大家的神經依然緊繃著,尤其是女孩子們,除了文曼曼之外,幾乎其她人都顯得非常惶恐不安,她們的視線不時偏向窗外,每個人都在祈禱著風雪可以快點停止。


    片刻之後,柳橋蒲的手指突然之間微微顫了一下,然後定格在原地,仿佛是抓到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一樣?但是老爺子並沒有把手抽出來,而是在大家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整個人都維持著呆滯的狀態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娛樂室裏發出了幾不可聞的細微腳步聲,裏麵的人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向目前唯一可以躲過眾人視線的衛生間小門方向移動過去。


    他走得很慢,小心防備著不讓外麵的人聽到,也許真的是由於大家太過於緊張了,直到娛樂室傳來哢嗒一聲,好像是鎖頭被扭緊的聲音,才有人注意到這異常的狀況。


    “哎?娛樂室裏好像有人關門!”首先提出質疑的是陸浩宇,他的座位離老爺子最近,似乎感覺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從裏麵一晃而過。


    陸浩宇立刻渾身掠過一層白毛汗,他趕緊站起來,伸頭朝娛樂室裏麵張望!沒想到隻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聲:“柳爺爺,裏麵那小子不見了!!”


    “!!”這一嗓子讓本來安坐著的人,瞬間全部站了起來,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腦袋最清醒的一個了,她沒有做多餘的無用功,馬上拉著西西的手跑到柳橋蒲麵前。


    大聲唿喊他:“柳爺爺,快醒醒!單明澤跑了!”


    見柳橋蒲沒有反應,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爺子,沒想到一推,柳橋蒲竟然像木頭人一樣緩緩向地麵上倒去。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窩和嘴唇都泛著青黑色,一張臉就像死人一樣毫無生氣。


    隨著倒地的撞擊,老爺子花白的頭發散亂在地板上,嘴角慢慢流淌出一絲深黑色的鮮血……


    ‘原來他不是想拋棄我…看來是我誤會了,他想要帶我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閉上了眼睛,在心裏為所愛之人開脫,完全沒有想到,抱起她的會是另外一個人。


    男人的嘴角露出狡詐的微笑,他迴到屋子裏麵,又悄無聲息地潛迴了眾人之中,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行動,因為大家現在的注意力,還都集中在‘死去’的老刑警身上。


    ‘管他是誰殺死的?反正會揭穿我的人都消失了!過不了多久,西西就會凍死在雪地裏,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會推到兇手的頭上,根本用不著我來操心。’


    男人想著,伸腳踢了踢還坐在地上的膽怯者。‘這個膽小如鼠的家夥,表麵上看上去像模像樣,其實骨子裏就是個人渣!死了也不會有人可憐。倒是我,要好好想想以後怎麽和西西的父母解釋,財產肯定是不能放棄的,那樁事情現在刑警們的矛頭在單明澤身上,我可以不管!’


    男人裝出一副和別人一樣驚慌失措的表情,腦袋瓜裏卻一門心思想著自己的事情,他自認為與詭譎屋裏的秘密沒有多大關係,應該不會成為兇手的目標,想著即將改變的命運,男人幾乎就要歡唿了。


    死亡不僅僅會帶來恐懼,它正在改變著每一個人的思想狀態,那些隱藏著的,已知和未知的命運,都在不同的知情者心中發酵,引導他們去摸索罪惡的方向,同時,巨大的‘深坑’也在所有人腳底下慢慢開始擴大,準備吞噬被兇手遺漏的生命!


    ——


    單明澤不得不離開,因為他需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骨子裏一向膽小的男人此刻不斷告誡自己,為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勇敢起來,他不能辜負好不容易迎來的信任,不能辜負親人的付出。


    確認外麵的那些人已經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之後,單明澤邁開兩腿向著樓道上方拚命奔跑起來。


    小蒙至今都沒有詳細說過,小小也好像不知道的樣子,以惲夜遙對謝雲蒙的了解,可能是某些已經調查過的人或事物,存在著暴露兇手的地方,可能謝雲蒙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證據所在的地方。


    ‘兇手一定在害怕什麽?我要詳細問問小蒙山下的情況!’惲夜遙暗自想著,努力壓抑住心裏湧上來的不安。


    他的手放在柳橋蒲胸前,感覺到老爺子似乎動了一下,惲夜遙趕緊湊近柳橋蒲問:“老師!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


    柳橋蒲沒有迴答,但眼睛卻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嘴唇也張開了。惲夜遙將他的頭抱起來,耳朵貼到老爺子嘴邊。


    “不要摸羽絨服左邊的口袋,裏麵有……”在所有人都聽不到的情況下,柳橋蒲吐露出來的字詞非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在暗示著惲夜遙重要的信息。


    “——暗算了西西,他在撒謊……不用管單明澤,褐色塔樓要看守好……讓小蒙下來。”


    字字句句都直接刻進惲夜遙的心裏,他微微抬頭,表示自己記住了,然後放開柳橋蒲,繼續指揮大家收拾殘局……


    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裏,謝雲蒙和枚小小都沒有心思睡覺,他們一直在交流行動時發生的細節,尤其是枚小小與惲夜遙相遇的那一段。


    謝雲蒙算來算去,當時有可能襲擊惲夜遙的,隻有在密道裏欺騙了他的顏慕恆。


    “他到底長什麽樣你有沒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謝雲蒙懷裏問他,女警始終覺得,身處在雜貨店裏的顏慕恆沒有足夠的時間行動,而且,如果他真的長時間離開的話,雜貨店老板夫婦也會說出來的。


    謝雲蒙也不想胡亂下定論,畢竟見到的人是經過了偽裝的,但是從身高體型來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個人就是顏慕恆。


    “他的身高同我一樣,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動的樣子,並沒有偽裝身高的痕跡。”謝雲蒙一邊思考一邊迴答:“不過,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大概是因為那個樓道,樓道旋轉向下的角度好像與普通的樓梯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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