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為積雪越來越厚的原因,而是因為懸崖前麵可能有一段向外延伸的積雪,這些雪被凍結在懸崖邊緣,底下根本沒有岩石支撐,就像是房屋的屋簷一樣,如果他踏上去的話,就會瞬間掉下去,屍骨無存。所以男人必須得加倍小心才行。


    好不容易到達懸崖邊上,男人用力將背上的袋子扔向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他現在已經將所有留存在食品倉庫中的證據都清除幹淨了,這樣的行動也許證明了他與綁架老板娘的那件案子有關,而這件事唯一的證人,餐館老板娘本人,現在還沒有恢複正常的精神狀態,所以這個疤臉男人的行為也就暫時得不到指證了。


    小小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是魯莽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以為是兇手藏在裏麵,你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都快死了!你怎麽能下手那麽重?!”文曼曼毫不客氣地抱怨道,確實,平時用來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腳,文曼曼這麽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是無論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麵的木板擋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斷都有可能。


    這種情形下,小小也隻能退到一邊,示意連帆問問小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已經輪不到連帆詢問了,因為謝雲蒙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枚小小身後,枚小小站起身來,正好退到刑警先生懷裏。


    謝雲蒙條件反射般地用一隻手勾住自己的女朋友,但是神情卻帶著讓人無法形容的驚愕,那雙烏黑的瞳孔直盯著沙發上捂著胸口的文曼曼,他維持這副樣子居然有兩三分鍾之久,弄得枚小小也一臉懵,不知道這位刑偵隊長到底在想什麽?


    片刻之後,枚小小終於忍不住了,她用拳頭不輕不重敲了一下謝雲蒙的肩膀,問道:“喂!你到底在想什麽?快說!”


    “我……不,這是……她……”謝雲蒙根本就是處在語無倫次的狀態中,這令枚小小又一次準備發火了。


    可是下一秒,她發火的對象居然轉身朝著藍色塔樓裏麵衝進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大聲喊:“你們看著文曼曼,我馬上就迴來!”


    帶著滿腹疑惑的枚小小當然不可能留在原地,他把謝雲蒙的話轉達了一遍給連帆,然後就去追刑警先生了。


    瞬間,詭譎屋主屋一樓的餐廳裏,隻剩下依然在痛苦呻吟的文曼曼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連帆。


    詭譎屋所能給我帶來的隻有寂寞,蕩然,eternal在家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的,雖然廚娘婆婆並不讚成我們放下工作總是呆在一起,婆婆這個人似乎把每天的工作都看成是生活中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們年輕人自然並不能完全理解。


    她對eternal也是如此,永遠都不存在多少思念,隻是費心照顧著而已。感情這東西在詭譎屋中,我隻從管家先生那裏感受得比較多一點。


    確實,管家先生要比房子裏其他人更加感性一點,從他對外麵餐館老板娘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餐館老板娘時常會叫住外出的管家先生攀談一番,對此,管家先生從來都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我有什麽心事都願意對管家先生講,有一次,我聽管家先生提到了舒雪,這個名字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我並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某個人的替身,隻是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麽名字,是否還活著。


    管家先生說,這個人是舒雪,可是,我依然對此非常迷惑,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eternal,他未置可否,並沒有說自己知道什麽,可是之後,我發現管家先生就開始迴避我提出的關於舒雪的問題了。


    也許,這個家的人都不喜歡舒雪?我不明白,於是又將這件事告知了餐館裏的老板娘,因為每天離開詭譎屋到餐館做工的時間,沒有人會管理我的言行,可以無所顧忌地說自己喜歡的事情,雖然我的言語還是不多,但是與在詭譎屋中相比起來,那就算是很多了。


    老板娘聽到我說出舒雪名字的時候,有一瞬間,我覺得她似乎控製不住要哭出來了一樣,不過,隨即餐館裏就來客人了,所以我不確定當時感受到的是否是事實。


    “……不要,我在這裏就可以了。”怖怖往王姐懷中蹭了蹭,閉上眼睛說。她的迴應迎來了中年女人溫柔地一笑,然後將小姑娘抱緊一點,兩個人頭靠頭繼續補眠。


    邊上的惲夜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一直都沒有睡著,雖然可以通到密道的那兩扇衣櫃門已經被他和喬克力一起封起來了,不太會再有人從那裏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惲夜遙就是一直放不下心來。


    也許是因為謝雲蒙和小小還沒有迴歸,演員的視線時不時看向房門,他在心裏祈禱著刑警先生一切平安。


    ‘希望你和小小能夠幸福,也許和小小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惲夜遙想著,眼眶中的濕潤始終沒有退去。


    此刻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在這間眾人所認為的安全房間裏,惡魔同其他人一樣也在休息,今天他所做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他需要養足精神,以麵對在詭譎屋中第二天的行動。


    防備和害怕這個時候還不屬於惡魔,畢竟,他的身份還是安全的。


    夜晚,也許是危險的,但有的時候,它也會帶來特別的安逸,就如同現在睡著的惡魔一樣,他的安眠,讓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惡魔是否可以保證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當別論了。


    封閉的房間裏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麵,被濃墨籠罩著的男人卻在獨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頭發上凍成白霜,微張嘴唇中唿出的氣息帶起陣陣暖意,那是對於吻的迴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無法觸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時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許所有的事件結束之後,我也可以迎來一段新的救贖,母親啊!請你保佑那個人。’


    對著天空張開雙臂,直到感覺夢想中的人潛入懷中。午夜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是屬於夢想的時刻,他同他的母親一樣,灰色腦細胞中蘊藏著無數個寶藏,但他們又是不同的存在,母親為此付出了一生,從未有等到過幸福。


    “小遙確實發現了很多這棟房子裏的秘密,但是文曼曼也不能算是完全不知情的人,因為剛才你和西西失蹤的時候,老師曾經讓文曼曼到褐色塔樓來送飯,當時我在鍾樓裏麵發現了老板娘和中年婦女的屍塊,而小遙正在褐色塔樓唯一的兇殺房間裏探查疑點。”


    “和屍體在一起的老板娘被嚇得瘋瘋癲癲,是文曼曼假扮成小女仆怖怖的樣子,好不容易將老板娘騙出鍾樓,我才能將她安全送到王姐和小喬所在的那間房間裏麵。後來,我關照文曼曼自己迴主屋同老師會和。”


    “我則從鍾樓外圍爬下去調查,在下麵的屋簷隔板處我見到了秘密潛入這裏的另一個顏慕恆,他沒有帶著西西,卻帶著一個……”說到這裏,謝雲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大聲對枚小小說:“是舒雪,對了就是舒雪!!走!我們迴餐廳,我有話要問她!!”


    跟上沒頭沒腦又往餐廳裏狂奔的謝雲蒙,枚小小開始有些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她明白刑警在一步一步捋順思維,所以現在絕不能打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著他一起行動,直到他想出事件的關鍵點為止。


    也許現在的關鍵點已經在刑警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不到一分鍾,兩個人就出現在了餐廳門口,那裏還是老樣子,文曼曼躺在沙發上捂著胸口,連帆站在邊上傻傻看著謝雲蒙和枚小小迴來的方向。


    顧不上去理會一臉求助模樣的連帆,謝雲蒙衝到文曼曼麵前問:“你到底是文曼曼還是舒雪?!”


    這個問題讓小姑娘瞬間抬起了上半身,對於謝雲蒙說出的名字,文曼曼無法掩飾自己的驚愕與恐懼,一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幾乎不能控製表情,連嘴唇都在發抖。


    雙手死死抓住沙發的皮套,文曼曼指關節發白,咬了好幾次下唇,她才終於說出話來:“謝警官,你是什麽時候見到舒雪的?”


    “先迴答我的問題!你是文曼曼還是舒雪!”


    “我認為現在不是留守的時刻,還有一點,小小你並不知道!外圍的顏慕恆已經無法再信任了!本來,他是以外圍那樁案件的知情者身份,到詭譎屋來配合我們行動的,當時由於他的身高體型都和我差不多,所以才會決定讓他和我一起扮演顏慕恆。”


    “但是現在,他的幕後身份我們需要重新考慮,首先,將與文曼曼長得極其相似的舒雪帶到我麵前的人就是他,其次,有可能對小遙出手的人也是他,小遙今天早晨發現我的破綻之後,一直深信顏慕恆就是我。我估計正因為如此,小遙才會掉以輕心被襲擊的。”


    “所以,我們兩個人都不能留守,詭譎屋主屋根據我們之前的調查,也有很多機關存在,現在具體的我還沒有辦法和你說清楚,小小,你必須馬上到外圍去找顏慕恆還有西西,最好要讓西西處於你的保護之下。這個小姑娘是我們來之前那樁案子的知情人,更有甚者她有可能就是參與者之一。”


    “我會把文曼曼和連帆交給老師,由老師來處理文曼曼的事情,然後我再和老師商量一下屋子內部的行動該如何展開。目前這是最穩妥的方法。你一定要呆在西西一起,萬一兇手想要對雜貨店老板夫婦不利的話,有你在,他也不敢輕易動手。”


    “裏麵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西西,如果外麵的顏慕恆迴到雜貨店,你就假裝不知情找理由留在他身邊監視他。如果顏慕恆沒有迴去,你就留在那裏保護西西和雜貨店老板娘,等我的消息。”


    “這些事現在隻有你可以做到,我會抓緊時間行動,爭取在明天早上之前了解清楚這棟房子裏所有的秘密。記住,無論你在哪裏行動?一定要注意機關,這個兇手不是普通人,他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殺死被害者,並且做到讓我毫無察覺,光這一點就足夠可怕的了!”


    “我是一個從小就被迫離開自己親生母親身邊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父親的身份,姓甚名誰?就連母親的姓名都很模糊,我隻記得她姓文,所以,長大之後,我將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文。”


    “幸好對此,我的養父母並不介意,因為他們不止收養了一個孩子,他們是一對善良的,有愛心的夫婦。對每一個孩子都一視同仁,非常好。能夠在那樣的家庭長大,也許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幸事。”


    “十五年前,我還是一個六歲半的孩子,但已經能記得一些事情了,我記得,我有一個妹妹名字叫做文舒雪,還記得明鏡屋的名字,以及自己的母親曾經是明鏡屋的女仆。”


    “本來,我們姐妹兩個可以安心生活在母親的身邊,但是突然有一天,母親卻告訴我們說,她攤上大事了,需要把我送到山下去,暫時送給別人撫養,她說將來她一定會來接我的。”


    “當時我非常不理解,為什麽妹妹文舒雪可以留在母親的身邊,而我卻不能!母親的解釋是:妹妹還不懂事,對有些事情並不敏感,但我不一樣,我已經懂事了,也會對別人說起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必須離開母親身邊到山下去。”


    “這樣的解釋,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根本無法理解的。就在一個像今天一樣暴雪紛飛的夜晚,母親用一件花棉襖包裹著我,將我送到了一對陌生夫婦的手中,當時,風雪交加之中,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顏。”


    “但我還是清清楚楚記得,母親送走我的時候,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因為我一直在用我的手,那雙被凍得像紅蘿卜一樣的手去摸母親的臉頰,沒有眼淚,摸到的隻有僵硬和冰涼。”


    “你們可以想象,這對一個六歲半的孩子來說,是多麽殘酷和絕望。我被帶走了,永遠離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家庭,成為了陌生人的子女,盡管生活條件要比在山上好不知道多少。”


    “女主人的房間也沒有現在這麽小,後來重新規劃主屋格局的時候,女主人自己要求把房間隔出三分之二來布置書房,因此她的房間才變得不足十平米。”


    “火災發生之後,警方的初步調查結果是火源來自於偏屋的廚房,報紙上說,女主人因此瘋了一樣的指責女仆害死她的父親,這讓女仆百口莫辯。”


    “幸虧在之後的仔細調查過程中,警方並沒有從廚房裏得到故意縱火的實質證據,而且女仆離開廚房的時候,把微波爐和燒火的爐子全都關閉了。”


    “這樣就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情況,廚房裏沒有起火點,女仆不存在故意或者無意的疏失。而廚房以及周邊的電源線,也沒有發現有老化自燃的現象。可是,從外圍的情況來看,火又的的確確是從廚房蔓延出去的。”


    “這件事也困擾了明鏡屋中人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我到明鏡屋工作的時候,女主人還飽受火災後遺症的折磨,精神狀態一直很差,根本不願意出門。當時,廚娘和管家就警告過我。”


    “不可以隨便到外麵去說女主人的精神狀況,隻能說女主人是因為被火災燒傷,所以才不方便出門。”


    “因此,很多年以來,我們都統一口徑,而住在這裏周圍的人也都不知道女主人已經精神失常的事情,他們都隻知道女主人是因為燒傷才躲在房子裏的。”


    王姐說到這裏,柳橋蒲說:“這倒是可以理解,也難怪管家先生一開始雖然告訴我們女主人腿腳不方便,不可能走動。但還是同小惲一起到外圍去尋找了一大圈。那麽,王姐你來這裏的時候,老板娘已經在山道邊上開餐館了嗎?”


    “在,當時就是老板娘將我引薦到明鏡屋中的。”


    “火災還有什麽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嗎?”惲夜遙問。


    王姐想了想說:“我所知道的就是以上這些,沒有更多了。”


    “那麽舒雪在這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惲夜遙繼續問。


    “其實,我根本不清楚舒雪還在不在這個家裏,也從沒有見過她,隻是聽小怖怖說起過曾經女主人身邊有過這樣一個小姑娘。怖怖說,她就是因為舒雪離開才被女主人收養在身邊的。”


    “老師,這一點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不過我們調查過他的底細的,他其實是……”


    “小蒙!!先不要說!!”惲夜遙突然之間用手捂上了謝雲蒙的嘴巴,然後左右看了看在場的人,對柳橋蒲說:“柳爺爺,我……”


    “叫老師!”柳橋蒲低聲糾正他。


    惲夜遙趕緊改口重新說:“老師,剛才的問題能不能等小蒙抓到兇手再一起告訴您,因為……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


    惲夜遙無法找到合適的理由來告知柳橋蒲他的想法,吞吞吐吐之間,倒是老爺子先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裏有內鬼’


    柳橋蒲歎了一口氣,這小子確實非常聰明,不過他這樣的反應也是在示意自己對某幾個人要留一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包括外麵那個亦正亦邪的‘顏慕恆’


    柳橋蒲衝著惲夜遙點點頭說:“你們想要什麽時候說,你們自己定,反正我現在也隻是個普通人,該是要配合刑警調查的。”


    謝雲蒙也對惲夜遙突如其來的反應有些懵,或許他認為外麵那個‘顏慕恆’的真名說出來也沒有什麽關係,不過看到老師如此的反應,他也就把話咽了迴去。


    目前,對於外圍犯罪事件的描述,除了之前在西西房間裏的那一段對話,和偶爾提到的隻言片語之外,根本就還是一片空白。


    這樁事件雖然發生在詭譎屋殺人事件之前,但卻是詭譎屋殺人事件的衍生,所以需要在之後的探索中,從另一個人的口中來敘述給大家聽,而這個人正是詭譎屋到目前為止唯一沒有出現過的家人——eternal。


    “管家先生還真是健忘,這裏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嗎?那是在我第一次帶怖怖到偏屋廢墟玩耍的時候,管家先生你正好從地下室裏出來,於是就順口告訴了我們岩石地洞的事情。”


    “因為廚娘並不讚成怖怖和我在一起,所以管家先生才想出來,讓我們偷偷在地下岩洞裏麵約會,這些你都忘記了嗎?”接二連三的問題和年輕男人臉上顯示出來的疑惑,讓‘廚師’先生相信,這個人肯定把自己誤認為了詭譎屋的管家,也就是說,他並不知道管家已經死亡的事情。


    ‘廚師’先生臉上露出了笑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眼前的人就正好可以為自己所用。於是,他對眼前名叫eternal的年輕人說:“我現在要趕快到餐館老板娘的店裏去拿些東西,具體原因等一下再告訴你,你要是能跟我過一起過去幫忙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你要去拿什麽?我剛剛從那裏過來,老板娘根本就不在店裏。廚師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eternal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隱隱約約的懷疑,‘廚師’先生當然不可能聽不出來,因為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年輕男人的身上。


    “這麽冷的天,老板娘居然不在店裏?難道她去別的地方串門了?”‘廚師’先生故作驚訝地問道。


    eternal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說:“我總覺得老板娘店裏的狀況很奇怪,尤其是房子後麵那個食品倉庫,裏麵有一大堆沒有拔毛和開膛的母雞,而且倉庫門也不知道被誰給撞碎了。”


    “不會是這個家裏的顏慕恆吧?”


    “顏慕恆?這個人力氣很大嗎?那倉庫門可是完全報銷了呢!”eternal追問道。


    “是的,這個人臉上有一道傷疤,很恐怖,我看到過他撞門,力氣出奇的大。但是他為什麽會跑到餐館後麵的食品倉庫去我就不清楚了,因為家裏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根本不可能盯著每一個人的行動。eternal,你在倉庫那邊還發現了什麽別的異常之處嗎?”


    “這麽多年來,你還真是有夠愚蠢的,每天利用兩個小時躲在那個人房間外麵想要竊聽秘密,為此不惜讓管家先生配合你一起行動,你以為他和你一樣傻嗎?他早就出賣你了,要不然,你怎麽可能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夢境的事情!”


    eternal步步緊逼,他要讓廚師先生的心裏防線一點一點崩塌,然後說出他和管家隱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當退無可退的時候,廚師終於絕望了,他開口說:“放過舒雪和小文,我就告訴你那個秘密。”


    沒有任何威懾力的交換條件從肥胖男人口中說出,讓eternal嗤之以鼻,他從來不覺得這個廚師會為別人著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戲,包括現在提到舒雪和小文。


    “如果你愛舒雪的話,就不會讓她呆在我的身邊了,你明明知道舒雪應該恨我的,是我母親的自私讓舒雪失去自由,也是因為仇恨,那具骷髏才會永遠停留在藍色‘囚室’裏麵。”(eternal所說的藍色囚室就是指藍色塔樓密道裏囚禁骷髏的那片牆壁,骷髏是誰?他和管家、廚師還有舒雪都知道。)


    “如果你真的愛文阿姨的話,你又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掉她所愛的人?廚師先生,我不想說出你的本名,因為我厭惡這個名字,是你讓永恆蒙羞!現在,我已經拋棄了仇恨和愛,隻希望可以了解過去,難道你還要拒絕我嗎?”


    eternal裝作自己一點都不想傷害廚師先生,他停在廚師的麵前,將雙手插進口袋裏,握緊了某樣東西,就這樣一動不動等待著廚師的迴應。


    “……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真的這麽重要嗎?讓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答案。”


    沒有被合上的出入口唿唿地灌進冷風,而eternal早已經走遠,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精打細算,還是被兇手暗算了,廚師先生的死無疑將破壞eternal之後全盤的計劃,甚至會讓他和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全部都陷入危難之中。


    現在,eternal前進的方向是那家藏著西西的雜貨鋪,而枚小小早已經在這裏等他了,究竟之後,eternal和枚小小的行動會如何發展,武力值高強的女警是否可以深入到eternal的內心,成功反製屋內的兇手?


    還是惲夜遙終將再次和這個名為永恆的男人見麵呢?這一切都無法控製在我們的預料範圍之內。但是,變化始終會到來,逆轉隻是時間問題。


    而我們也即將迎來2014年12月31日的淩晨,也就是眾人在詭譎屋中第二個白天。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經曆了一天兩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如同亂麻一樣,讓人找不出頭緒。


    最終,倔強的柳橋蒲還是阻止了惲夜遙同謝雲蒙一起行動,雖然兩人都持有不同意見,但不可否認的是,房間裏單靠柳橋蒲一個人也確實顧不過來,畢竟謝雲蒙那邊還有枚小小可以隨時互動。


    等到謝雲蒙離開之後,柳橋蒲把惲夜遙一把拉到了門外,對他說:“小惲,我看得出來你和小蒙之間的感情,還有枚小小的心意,不要以為老頭子就是個粗漢!這個社會上的形形色色我看得多了。”


    “我隻想對你說一句,不要影響了小蒙的前途和你自己的生活,小小才是最適合小蒙的人,而你,隻可能是朋友!如果聽明白的話,就好好呆在這裏,房間裏的這些人才更需要你的幫助!!”


    說完,柳橋蒲嚴肅地看了惲夜遙一眼,不留給他任何辯解的餘地,自顧自迴到房間裏去了,隻留下演員獨自一人滯留在房門口,努力消化著剛才的話語。


    沒有眼淚,沒有悲傷,甚至沒有很大的情緒起伏,惲夜遙早已經料到了老爺子的想法,他感到了沒來由的孤獨,記憶中的那片海灘此刻又浮現在眼前,可是美麗的藍色卻變成了灰暗的寂寥之色。


    夜晚寧靜的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發出的輕微話語聲,伴隨著地上人此起彼伏的鼾聲,仿佛一曲別樣的月光奏鳴曲一樣。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濃重的潑墨色在逐漸消退,在褐色塔樓外圍,天空正迎來晨曦的光芒,照亮了還沾著鮮血的白色大地。


    當晨曦到達鍾樓頂端的時候,在鎖閉空間裏休息了一晚的惡魔也醒來了,他將開始自己第二天的計劃。


    同行的十八個人現在還剩下謝雲蒙、惲夜遙、枚小小、柳橋蒲、唐奶奶祖孫、柳航、文曼曼、桃慕青、夏紅柿、秦森、連帆、陸浩宇、喬克力、西西和床上的男人,共計十六人。


    孟琪兒死在了藍色塔樓的密道裏麵,是被人捅傷腹部之後,再被骷髏的手指從後頸處刺穿咽喉身亡。與西西一起遭遇雪崩的中年女人則被人分屍留在了自己居住的客房裏麵,而且屍體被移動和用來恐嚇文女士(餐館老板娘)。


    而這個家裏的人隻剩下了王姐和廚娘,女主人一開始就失蹤了,管家先生和後來的廚師先生都被人莫名其妙殺害,也就是說詭譎屋中能夠做主的人都被兇手鏟除了,且不論女主人是否存在和活著,柳橋蒲和惲夜遙淩晨第一個任務就是要向廚娘證實火災之前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詭譎屋的殺人事件與過去一定有著密切的聯係,而守候到天亮的柳航真的可以保證大家的安全嗎?廚娘又會說出什麽樣的真相來呢?


    當顏慕恆迴到西西身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和她在一起的枚小小,此時,他還不知道能不能當著西西的麵叫她本名,因為屋子裏的事情,在枚小小眼裏他應該大部分都不知道。


    “小魅,你怎麽在這裏?”顏慕恆問道。


    枚小小帶著質疑的口吻問他:“你到哪裏去了,你知道讓西西一個人呆著有多危險嗎,她已經遭到過一次襲擊了!再說你一個人出去也不安全,萬一被兇手看到了怎麽辦?!”


    顏慕恆也不置可否,自顧自走來走去尋找空調的開關,一會兒之後,房間裏逐漸暖和起來了,他脫下自己滿是積雪的羽絨服,坐到西西邊上,將小姑娘整個抱進自己寬厚的懷抱裏說:“西西,沒事了,一會兒就會暖和起來。”


    男人的視線並沒有看向枚小小,而枚小小的目光卻一直在盯著這個還在使用顏慕恆名字的男人。


    女警在觀察,觀察他可能露出來的破綻,可是一無所獲,這個男人的演技太好了,他剛才根本就一點都沒有說漏嘴。


    我們知道,枚小小和謝雲蒙已經不可能再信任眼前的男人了,從他帶著舒雪迴到褐色塔樓內部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兇手或者幫兇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帶著舒雪跑來跑去,有可能兇手還不會那麽早發現舒雪的存在。


    還有,他對惲夜遙究竟做了什麽?這也是枚小小迷惑的地方,惲夜遙和謝雲蒙的感情,枚小小不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可以詬病兩個人的,畢竟感情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何況,女警自己也有著同樣的知己好友——左瀾,她完全可以把謝雲蒙和惲夜遙的關係想象成自己和左瀾一樣。但是,能夠讓謝雲蒙如此生氣,這個男人對惲夜遙做的事情就絕不是小小的機械性襲擊那麽簡單了。


    ‘要是知道剛才在房子裏,有個人差點想拆了他的骨頭的話,估計他就沒有辦法偽裝得那麽若無其事了,我一定要知道他對惲夜遙做了什麽!’


    暗自下定決心,枚小小開口說:“這樣吧,我們也不要在這裏了,如果西西能夠行動,最好是和房子裏的幸存者會和,會更安全的。現在屋子裏的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能夠信任的人越來越少,我們需要人手,你最好是和喬克力一起參與行動,隻要大雪停止,外圍的警察上山,你們就可以不用再出力了。”


    “直升機還是上不來嗎?”顏慕恆問了一句。


    “就是啊!這樣子太麻煩了,幸好小不點在山下上學,要不然讓他知道這些可怕的事情,我還真不敢想象會怎麽樣!”女人接口道。


    男人拉了一把女人說:“趕緊進去吧,等身體暖和起來再說,這種天氣,在外麵時間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刑警小姐給你的鑰匙快拿出來。”


    “好,好的。”


    女人一邊加快腳步走到男人前麵,一邊脫下厚重的手套在羽絨服口袋裏尋找著鑰匙。不一會兒,房子大門就被打開了,男人攔住想要進去的女人,探頭在屋子裏觀察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拉開大門讓女人走進去。


    自己隨後進入,並將大門從裏麵反鎖好。現在,兩個人才總算是安下心來,女人一邊尋找著空調開關,一邊調侃自己丈夫:“原來你膽子也不大嘛,剛才看你那偷偷摸摸朝裏麵看的樣子,還不如我呢!”


    她這樣說一來是為了活躍氣氛,二來,還是害怕樓上如果有人的話,會把他們當做小偷。雖然讓他們來的人明確告知這裏沒人,主人家在詭譎屋裏麵。


    可是女人還是莫名感覺要發出一點聲音來坐實自己的存在感。她講完之後,還停下腳步側耳傾聽裏一下樓上的動靜。


    男人在她後麵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也不去迴應,將自己脫下來的圍巾和口罩拿在一隻手中,另一隻手拉上老婆直接向樓上走去。


    兩個人很快進入了房子的臥室,這裏倒是非常幹淨,估計昨天早上到現在還沒有人睡過。


    男人說:“你先把被褥重新鋪一下,那個貴重物品和存折一定要放在枕頭邊上,晚上記得睡覺要驚醒一些。我去樓下檢查廚房,把該關的都關掉,最後把煤氣卡也拔掉,省得晚上出事。”


    男人確實考慮得很周到,雖然大門鎖住了,但是這裏後門沒有辦法反鎖。萬一晚上有誰進來打開煤氣或者做些什麽別的事情,他們睡著了很可能忽略過去,因此能規避的危險都要盡可能規避。


    深夜,枚小小和顏慕恆兩個人蹲在地下室的入口處,這裏同柳橋蒲說的一樣,果然廢墟被扒開之後,下麵的地板可以打開很大一塊。


    “這上麵有鎖頭,你是怎麽打開的?之前不是說隻有管家先生一個人可以進去嗎?”枚小小問身邊同刑警一樣高大的男人。


    顏慕恆迴答說:“我不知道,我隻是扒開了廢墟,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這裏的蓋子,你看上麵還有我用那邊的木板撬過的痕跡,不騙你,我都沒撬開。”


    “唿…你還真是沒用,要是小蒙的話,一拳最起碼可以砸條縫出來。”枚小小不自覺拿顏慕恆和謝雲蒙比較,同樣體型的兩個人,謝雲蒙就像是充滿了力量的勇士,任何事在他眼前都會變得簡單。


    而眼前這個人,就像是一個空心的燈籠,連一塊地板都撬不開,還說得那麽理所當然。


    顏慕恆對枚小小的這種比較也是很無奈,他說:“拜托,你那位男朋友先生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我就是普通人,你不覺得根本沒有可比性嗎?”


    “算了,我們進去吧。”枚小小也不想和顏慕恆多囉嗦,看準方位,她一躍而下,地下室的高度還沒有普通房間那麽高,所以枚小小完全不用借助梯子,何況不知道是誰做的,往下爬的梯子倒在了地上。


    雙腳站定之後,枚小小眼角突然晃到一個趴在地上的物體,她抬起頭來仔細看,不到一秒鍾,女警整個人都懵了,甚至連上麵顏慕恆叫她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顏慕恆也是覺得很奇怪,女警下去了好幾分鍾,怎麽還沒有替他們扶正梯子啊。西西雖然窩在他懷裏,可是也不能長時間呆在冰冷刺骨的戶外啊!


    顏慕恆沒有辦法,隻能再次開口催促枚小小。


    這一迴總算是有反應了,枚小小沒有迴答,默默扶正了梯子,然後自己朝著上方爬上來。


    話語雖然很輕,幾乎是壓抑在喉嚨口,但是岩石中依然可以聽到迴響。惡魔閉上嘴巴,身形很快又消失在下一個拐彎處。他的樣子完全不同於在大家麵前的時候,似乎是分裂出來的身體一樣。


    房間裏現在所有人都睡著了,包括那個老刑警,惡魔本來以為後半夜會被看得很緊,不過幸好老刑警突發奇想,居然讓自己的孫子來看守後半夜,簡直就是給他行動的機會。


    隻不過一點小小的伎倆,這個年輕人就乖乖被吸引了注意力,惡魔也得以順利脫身,不過,在新的一天夜晚來臨之前,他不會再動手對付屋子裏的人了,以後的行動隻能等半夜,因為那些監視的家夥越來越厲害了。


    尤其是那個之前一臉濃妝豔抹的女人,沒想到這麽能打,居然一招就把廚師給撂到了,還差點踢碎餐廳裏的酒吧台,惡魔簡直不敢相信。


    本來有一個謝雲蒙已經夠麻煩的了,偷襲不成,栽贓也失敗,弄得自己之後的行動要滯澀不少。


    一邊接近目標,惡魔一邊思考著對策,現在形式對自己還是有利的,所以下來的目標不能光盯著那些落單的人,還是要從老頭子身上入手。


    那個老頭好像是他們的主心骨,讓老頭子見鬼去,看看刑警先生和演員先生會有什麽反應。


    想起演員先生,惡魔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密道裏麵,沉睡的演員先生那張臉可真是漂亮,一點也不輸給這個家裏那幾個小姑娘,而且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那家夥要是個女孩就好了,我絕對可以放他一條生路。’惡魔在心裏調侃著,很快把注意力從惲夜遙身上轉移了開來。


    因為他已經站在了一個小小的暗紅色高腳桌前麵,桌麵很小,呈圓形。四周有一些簡單的雕刻花紋,似乎是很老舊的東西了,桌麵上劃痕和汙漬也不少。


    惡魔簡單將桌麵和桌腳橫檔上的灰塵清理了一下,然後伸手從桌麵下拉出一個隱藏的小抽屜,等到抽屜打開,裏麵顯露出一些像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被疊得整整齊齊。


    “可是他一直都躺在床上不是嗎!”顏慕恆說:“而且你們安排在那間房間裏的人也沒有斷過,他怎麽可能行動呢?”


    “你倒是對我們屋子裏的安排很清楚啊!”枚小小忍不住又甩了他一句,但看到顏慕恆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之後,就不再往下說了,畢竟現在還需要他的配合,自己的脾氣也該收斂一點。


    枚小小可不是那種不顧大局亂來的人,她任性也隻對謝雲蒙和左瀾兩個人。


    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證物袋,枚小小將硬痂裝進裏麵,然後開始檢查死者的傷口,這一迴又是一刀斃命。


    刀是從背後紮進去的,然後又立刻拔出,所以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正對著兇手方向的大片岩石牆壁和地麵都沒有幸免,枚小小想象得到當時兇手肯定也是渾身浴血,至少臉、頭發和上半身的正麵是避免不了的。


    看過傷口之後,她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地麵以及自己和顏慕恆站立的地方,說:“這個兇手非常狡猾,他一點腳印和痕跡都沒有留給我們。”


    顏慕恆也在細心觀察,一邊找著可能的線索,男人一邊開口說:“照理說,這樣大量噴濺出來的血跡,兇手應該躲不過去的。如果他事後將沾有指紋和腳印的血跡擦拭趕緊,也應該可以看出破綻來。”


    “可現在地上的血跡一點斷開的痕跡都沒有,是不是說明兇手根本就沒有擦拭過腳印和指紋呢?”


    “可以這樣認為,但是……我們畢竟不是法醫,有些事情不能夠憑一時的判斷來下定論。還是趕緊迴去告知老師和小蒙這件事,再做打算吧。”


    確實,枚小小說得很對,在這裏他們不能久留,隻有讓柳橋蒲和惲夜遙一起來勘察現場,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柳橋蒲經驗要比他們豐富得多,現在沒有法醫在場,動腦筋的事情隻能派給柳橋蒲和惲夜遙。畢竟枚小小和謝雲蒙是需要把行動擺在第一位的。


    因為木板牆壁的事情,顏慕恆的迴憶被打斷了,傷懷感歎也隨之枉然不在。顏慕恆走迴到廚師先生的麵前,蹲下身體,伸手用指尖替他擦去眼角那還未幹透的淚痕。


    廚師先生的目光正對著地下室出入口的地方,那裏是剛才eternal離開的地方,顏慕恆輕聲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是在向他懺悔嗎?”


    沒有人會迴答他這個問題,虛空中唯有刺骨的寒冷相伴,就連歎息聲也仿佛黏連在唇齒之間不願散去。


    輕輕合上廚師先生的雙眼,顏慕恆趁著小小還沒有迴來的空隙,朝地下岩洞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條傾斜的道路,入口並不大,但是進入之後,空間會慢慢擴開。


    顏慕恆已經無數次經過這裏了,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他要去看一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蹤跡。剛才枚小小在這裏,他不好行動,因為枚小小不知道他了解岩石地洞的事情。


    如果兇手是跟在廚師先生身後進入地下室的,說不定會有腳印一類的東西,岩石地洞裏地麵潮濕,而且常年生長著一些地衣植物。


    顏慕恆仔細在必經之道上搜索查看,來迴很多次之後,終於被他在一個小小的水窪裏麵找到了一截細小的白色物品,形狀就像是雞爪骨頭的尖端一樣,上麵還有黑色的汙垢。


    顏慕恆想要用指甲剔去黑色部分,可是完全弄不掉。他將小東西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間,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它似曾相識。


    片刻之後,他想起了房子裏骷髏身上的白骨,這不就像是一小節指尖骨頭嗎?想到這裏,顏慕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有人把骷髏弄到這裏來了?除了管家和廚師之外,誰還知道骷髏的存在呢?”


    戶外食品倉庫裏的證據已經被eternal全部清楚掉了,他在保護某個人,這個人可以確定不是在地下室中死亡的廚師先生。


    現在,接近天明的時刻,沒有人再會進入文阿姨的餐館,也沒有人可以出來,因為,餐館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整個凍住了,就像一個巨大的冰塊一樣凍住了。


    而且在巨大冰塊的正麵,還有一具隻剩下頭顱和上半身的屍體被一起黏連在上麵,頭部正麵緊貼著窗戶下麵的邊框,還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血跡。


    可以看到,屍體的後腦勺被人用鈍器砸開,鮮血和腦漿全部都結凍在一起,突出的部分仿若電影中恐怖的異形一樣。


    無論是住在餐館裏的人,還是詭譎屋中的幸存者,都還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已經變成了屍體,被冰凍在這裏。


    誰也不能確定這具屍體到底來自哪一個地方,是男是女。文阿姨的餐館又是怎樣被整個冰凍起來的。我們隻能期待天亮之後,房子裏的偵探和刑警能不能找到一點新的線索。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謝雲蒙終於迴到了褐色塔樓內部,他已經很困頓了,一晚上的調查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收獲,如果惲夜遙或者小小在身邊的話,也許情況會好一點。


    現在事件的陰影重疊在他眼前,一切反而顯得更加模糊了,身體和大腦的疲勞影響著謝雲蒙思考的節奏,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進入大家所在的房間之後,謝雲蒙終於鬆了一口氣,房間裏一切都很平靜,尤其是已經清醒的惲夜遙正在看著他,刑警先生走到演員麵前,頹然坐在他的身邊說:“小小有迴來過嗎?”


    昨天之所以兇手能夠在白天進行那麽多活動,就是鑽了他們對房子不熟悉的空子。惲夜遙暗自下定決心,他一定要保護謝雲蒙和所有人。雖然沒有小蒙那樣的武力值,但是他有敏銳的頭腦不是嗎?


    惲夜遙轉頭對謝雲蒙說:“小蒙,昨天晚上我自己思考過了,接下來我們不能一起行動,我和老師負責白天,兇手在大家清醒的時候很難動手,我們隻要盡力將所有人聚在一起就行了。而且,白天的話,我和老師可以仔細詢問每一個人他們所知道的事情。”


    “你和小小負責晚上,晚上隻有你們可以保護大家,我和老師會將白天分析推理的情況都告訴你們,這樣一來,你們的行動也會事半功倍。昨天兇手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相信今天他要行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謝雲蒙其實並不同意惲夜遙的安排,他想要提出反駁,白天根本不像惲夜遙說的那樣安全,至少主屋二樓和三樓的空間還沒有被他們找到,還有那幾扇門的秘密,如果兇手從這些地方突襲的話,還是可以製約他們手腳的。


    所以謝雲蒙認為,至少他和枚小小要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晚上,他自己可以負責晚上,也希望惲夜遙跟他一起行動。


    但是惲夜遙並沒有讓刑警有反駁的機會,他在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逐漸,謝雲蒙開始明白一些東西了,惲夜遙這是在大家麵前將他們的行動安排說出來。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房間裏支著耳朵的人聽不到。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行動安排會與現在惲夜遙說的完全不一樣,小遙的聰明,謝雲蒙從很早以前就領悟到了,所以他開始不動聲色與惲夜遙輕聲交談,仿佛他們正在仔細安排接下來怎麽對付兇手一樣。


    而房間裏此刻有兩個人,確實在支起耳朵聽著刑警先生和演員先生的對話。


    這些問題,一閉上眼睛就全都浮現在了謝雲蒙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維持著半夢半醒的狀態思考,得出的答案也越來越模糊,謝雲蒙幾乎要放棄強迫自己睡著。


    惲夜遙一直在注意著刑警先生的反應,根據夜裏柳橋蒲簡單說明的情況,他也可以大致猜到謝雲蒙在思考些什麽。


    必須將昨晚沒有弄清楚的事情一件一件探索清楚,首先就是門的秘密,然後要弄明白是否存在主屋二樓,之前廚娘曾經在娛樂室中和他提起過主屋上麵有倉庫的事情,惲夜遙認為那裏很可能就藏著一些可以證明女主人和管家身份的文件。


    其次就是小蒙和老師直麵的那兩起兇殺案,兇手挑釁的意味非常濃厚,為什麽要挑釁?第一,為了讓當事人失去理智;第二,為了讓幸存者互相猜忌,尤其是喪失對刑警的信任;第三,兇手太過於自信了,他居然敢同時嫁禍小蒙和老師兩個人,可見他認為行動是萬無一失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在推波助瀾一把,現在小蒙還不會意識到那個人的狀況有可能同舒雪和曼曼相同,必須讓小蒙自己發現,如果我現在說出來的話,不但不會讓案件有所進展,還會因此讓文女士將小蒙引入歧途。’


    惲夜遙想著,事實上,他希望現在房間裏有一個人可以脫離眾人,成為遊走在兇手視線邊緣的人。這件事要成功,就要看當事人有沒有足夠的膽量了。


    惲夜遙趁著謝雲蒙閉目養神,站起身來,走到西西的身邊,小姑娘失去了溫暖的懷抱,現在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被褥裏,像極了受傷的小獸。


    惲夜遙輕聲對西西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為了你愛的人,我希望你將你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床上的人,好嗎?”


    “他……原本就知道……”西西的聲音幾乎輕得聽不到,斷斷續續的話語中還夾雜著啜泣聲。


    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在注意著惲夜遙的動向,她們究竟誰是心裏藏著惡念的人,也許此刻隻有惲夜遙能夠猜出一點端倪來。


    幫助者消失的地方是一個大家都有可能會去的地方,而自己離開的時候,是眼前的房間裏還沒有目擊者的時候。


    男人找對了正確的方向,卻無法思考出正確的答案,行動預留給他的隻有害怕,所以他不敢再動作了,隻能坐在那裏兀自思考,要如何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西西的信任,現在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男人很清楚在這群人之中是誰在破壞他們的愛情,因為他偷聽到了西西剛剛醒過來時候,與某個人之間的對話。


    就像外圍那樁事件一樣,男人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被誤認為是兇手。現在,他明明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就同樣要遭受到西西和神秘人的懷疑。


    那個與西西講話的人為什麽要把兇殺案的嫌疑栽贓到他頭上?男人想不明白,他覺得自己也不熟悉這樣一號人物,想不出當時的聲音到底來自於這棟詭譎屋中的什麽人。


    現在,憤怒的聲音不自覺從他口中發出,但同時也伴隨著後悔的心情,所以當演員先生迴頭走向他的時候,男人瑟縮了。


    憤怒的他喪失理智,但是兇殺案又讓他的理智在顫抖,他不再說話,任由走到麵前的演員先生直視著他的瞳孔。


    那裏麵有假裝出來的倔強和無法掩蓋的恐懼,而男人相信,麵前的人有可能都可以感受得到。


    ‘也許他所猜想到的事實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多,不過,我不能避開他的目光……’男人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拚命收斂起內心湧出來的不安和害怕。


    ——


    一直維持著同樣動作的女人,其實知道她所守護的人,剛才離開過她的身邊。可是她不願意去想象,這個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女人更願意相信,她所守護的人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


    ‘她還那麽年輕,而且我是那麽了解她的脾氣性格,一會兒的時間,她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繼續替自己關心的人辯護著,女人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會兒。


    事實上,身邊人離開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隻是有另外一個人代替了她的位置,所以女人才感覺她離開沒有多久。


    柳航的行動也許就是一個契機,而惲夜遙在考驗的其實是西西的膽量,這件事要想蒙蔽過嫌疑人的眼睛,必須西西能夠堅持下來。


    惲夜遙當然也考慮過西西實際的承受能力,不過這件事之中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幫手,這也是讓惲夜遙決定實施計劃的原因之一。


    ——


    秦森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身邊某個人的狀況非常的不對勁。雖然這個人不是同他躺在一起的,可秦森的目光正對著這個人的臉。


    剛剛蘇醒的大腦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視線也模糊不清,秦森連續揉了幾次眼睛之後,才總算確定自己的判斷,眼前的人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微張著,蜷縮在小姑娘們之間顯得那樣蒼老和無助。


    秦森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他躺著的那一片地板,在被褥的遮掩下,看不清底下的樣子。秦森感覺整個人都快要陷下去了,爬起來的過程也是非常艱難。


    當他好不容易把雙腳從厚重的保暖物底下拉出來的時候,瞳孔中注視著的人突然微微動了一下。


    秦森感覺到一陣心驚,他現在可以說是草木皆兵,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讓他突然之間受到驚嚇。


    用手撫上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秦森在原地停留了一會之後,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才慢慢向自己看著的人爬過去。


    他不想驚醒任何人,因為如果真的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樣,眼前人有什麽事情,或者身體狀況不佳的話。就有可能會被人懷疑是自己動了手腳。


    一邊環顧周圍,一邊持續向目標前進,秦森的眼中滿是警惕。手指好不容易接觸到那滿是皺紋的皮膚,卻又微微縮了一下。


    秦森實在是不習慣這種溝溝壑壑,粗糙的觸感,他之前所碰觸到的,大部分都是柔嫩的皮膚,因為他時常流連於漂亮的小姑娘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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