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沒有?”五六分鍾之後,柳橋蒲催促道:“我們該要去救人了,晚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


    惲夜遙再次阻止了老爺子的行動,他說:“老師,我還是認為沒有必要救陸浩宇,讓他單獨留下或許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那你確定陸浩宇是幫兇嘍?”柳橋蒲皺著眉頭問。


    “不確定。”惲夜遙老實承認,柳橋蒲瞪了他一眼訓斥道:“那就不能拿人命開玩笑,不去救,萬一被殺了怎麽辦?我們有責任保護每一個人,就算是兇手,也不能輕易放棄他的生命!你懂不懂?”


    “我知道,老師,可…可要是不利用陸浩宇,我們就沒有辦法得到殺人分屍的最終答案了。”


    惲夜遙努力辯解,文曼曼和柳航的敘述並沒有讓柳橋蒲改變主意,他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謝雲蒙,卻又看到了枚小小冰冷的目光。


    從樓上跳下來,讓小蒙受了不該受的傷,惲夜遙確實也很自責,隻怪自己太不信任小蒙的能力了。所以他迴避似的轉過了頭,柳航一臉同情的看著他。


    謝雲蒙也明白枚小小的想法,這種時候,刑警要行動,拖後腿是最麻煩的,可刑警並不認為小遙拖了後腿,他隻是擔心自己而已。


    刑警輕輕替惲夜遙擋住枚小小的視線,問她:“小小,單明澤絕對可信嗎?”


    “可信,西西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我看得出來,他非常想要報仇。”


    “那我和你上去救人,讓單明澤配合老師守著大家,你看行嗎?”


    “應該沒問題的,我去和單明澤說。”


    說完,枚小小走近單明澤,湊著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單明澤隨即點點頭,走到了柳橋蒲身邊,此時,謝雲蒙已經把他們的安排告訴了柳橋蒲。


    “沒問題,交給我吧。”老爺子迴應道。


    很快,房間裏的格局又改變了,單明澤坐在門口的地板上,顏慕恆守在惲夜遙身後,扶著他,柳橋蒲則坐在一個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落裏,隨時防備。


    在惲夜遙的麵前,桃慕青、文曼曼、文玉雅、夏紅柿、王姐和廚娘圍成半個圓圈,圓圈中心點前麵坐著唐美雅祖孫和於恰。


    幾乎清一色的女人,於恰成了之中唯一的綠葉,安排這樣坐的人是惲夜遙,反正大家也不在乎這些,隻想要盡快聽聽,到現在為止,刑警和演員調查出來的結果。


    兇手是誰?目前是每一個人心中最期待知道的事情。


    怖怖立刻迴答:“枚警官,那裏確實沒有機關的,可能是安澤希望到來的客人覺得他與眾不同才那樣裝飾的吧?我以前擦拭過無數次,沒有發現過有什麽可以打開或者移動的地方。”


    “隨便怎麽樣吧,小喬還是過去確認一下,這房子太詭異了,我們仔細一點總不錯的。”


    枚小小堅持自己的意見,怖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也許枚小小覺得怖怖沒有經曆過15年前的火災,再說她能提供的線索剛才已經和喬克力都說了,所以才會支派怖怖去做事。但又不放心怖怖一個人,才讓喬克力跟著她。


    反正不管怎麽樣,女警又自己的考量,在樓下的人也不會對她的安排提出質疑,畢竟那些刺頭都在柳橋蒲和惲夜遙身邊。


    怖怖和喬克力離開之後,枚小小繼續說:“寫日記的人說自己時常可以拿到一些玩具和錢財,還有好吃的東西,我想當時囚禁在三樓的女主人應該拿不到這些東西吧,尤其是錢財,安澤囚禁了女兒,不可能會給她錢財的。”


    唐美雅說:“我認為不一定,這個家裏的人不是一直找不到安澤賺來的錢到底藏在哪裏了嗎?主屋一樓和塔樓裏麵我們也都看過了,根本沒有藏錢的地方,也許安澤把錢藏在了三樓上呢?反正他的女兒也不可能下來把錢帶出房子,或者告訴其他人。”


    “不對,雅雅,他還有一個藏錢的地方。”於恰擦嘴說。


    “哪裏?”


    “就是囚禁我的那個供桌後麵啊!哪裏即隱藏,又不會有人發現,外麵還有偽裝物遮擋。安澤不是常去哪裏祭祀祖先嗎?把錢裝進箱子或者袋子裏,藏進那個後麵也很容易吧!”


    “可是,你怎麽知道那裏是安澤祭祀祖先的地方?”枚小小有些疑惑地問道。


    “一半是猜測,另一半是剛才好像聽哪個人說起過,我不記得是誰了。”於恰迴答說。


    “也對,您在岩石地洞裏關了那麽久,是有可能聽到很多人的對話,其中也許就有兇手,您迴憶一下,在我們出現之前,岩石地洞裏還有誰去過?”


    “這個,你讓我一下子想,我也沒有辦法想得起來,隻能提供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已。”於恰顯得有些為難,他被囚禁的時候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年紀大了,所以沒有關注到太多的東西。


    “我還記得,在火災之前,就是我還能隻有活動的那段日子,小工人和女仆的關係就很好了,我不知道那個小工人來自何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管家總是偷偷告訴我,小工人和女仆會在偏屋地下室見麵,當時那個地方,父親是絕對禁止我去的。”


    “我也不知道那裏究竟有什麽,反正在書房裏的時候,總覺得裏麵有腳步聲。想來,就應該是女仆和小工人在約會吧。也許地下室的人口在別的地方,反正在書房裏,我從來不知道該如何進入地下室。


    “那些一兩年之前才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一樣,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麽開心,現在卻覺得那時如同在天堂。父親已經許久沒有消息了,管家先生也不再上三樓來,我身邊隻剩下了書和筆記本,其他的東西都被偷偷搬走了,是誰搬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我們聽這些日記,你們想知道什麽?”秦森突然站起身來吼道:“我們上三樓的目的是什麽?找女主人?找線索?柳爺爺,你們能不能給一個明確的答複,要幹什麽,幹完了就直接下樓,至於線索和日記,你們刑警直接找當事人單獨談不行嗎?要我們不相關的人呢跟著一起擔驚受怕,我不明白是什麽道理!”


    因為太過於突然,惲夜遙被他嚇了一跳,瞬間用驚愕的眼神看向秦森。


    秦森吼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坐下,卻被柳橋蒲叫住了:“秦森,你們大部分人都和兇殺案有關係,我們現在無法下準確的定論。如果你有什麽話要說,可以警官說出來,但是,我希望你這種浪費時間的話還是少說一點,多想想過去發生了什麽吧!”


    柳橋蒲的話非常嚴厲,而且意有所指,也不知道秦森聽懂了沒有,反正他的那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無比。他的手心握緊,那裏在樓梯間沾染上去的血跡,應該還沒有擦幹淨。


    “誰殺了誰?”女仆像是重複又像是驚疑般地問男人。


    可是,接下來的答案她再也得不到了,不是因為男人殺了她,而是因為男人自己倒在了地上,用一種詭異可怖的樣子慢慢倒下,手腳都扭曲到正常人無法做到的程度,仿佛有個力氣很大的人躲在他背後,把他的手腳一點一點扭斷一樣。


    女仆不敢大聲尖叫,不遠處的房間裏安茜剛剛睡著,她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膝蓋彎曲,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地上人的鼻息。突如其來的狀況任誰也無法相信,也許這個男人隻是在和她惡作劇,畢竟平時,男人的表現是那樣善良溫和,讓女仆對他充滿了信任。


    可是顫抖的手剛伸出了一點點,目光就突然對上男人圓睜的白色瞳孔,那裏一點黑色都沒有,隻有睫毛的陰影覆蓋在白色上麵,仿佛惡鬼附身一樣,女仆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連最後的一點膽量都不複存在。


    ‘現在必須盡快離開,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我必須要離開!’驚慌失措中,女仆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逃走,她太過於慌張了,沒有仔細查看男人的樣子。男人身上沒有一點血跡,白色瞳孔上的睫毛正在因為用力擴張而微微顫抖。


    年輕女仆慢慢移動到牆邊,靠著牆壁,她繞過地上的軀體,來到大床邊上,那裏牆上有一個打開的小缺口,位置在女仆頭頂上很高的地方。


    這個小缺口可以從房間內部拉大,但必須移開某件家具,然後用力把機關往下壓才行。雙手死死扣住沉重家具的邊緣,使勁向外拉,女仆感覺到雙手發麻,腹中一陣陣地疼痛。但是她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萬一被人看到房間裏的狀況,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可越是驚慌,事情就越是糟糕,家具的腳好像被什麽卡住了,隻拉開一點點,就再也沒有辦法移動,無論女仆怎麽用力都不行。她想要強行擠進家具與牆壁的縫隙裏,去壓動機關把手。


    這個行為非但沒有成功,反而因為擠壓,讓腹部的疼痛加劇,女仆實在沒有辦法忍受,隻能扶著牆壁邊緣蹲到地上,雙手死死按壓住腹部,希望疼痛能夠緩解,讓她可以再次行動。


    焦慮、不安,惶恐此刻一起侵襲著女仆的內心,她感覺這次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平安度過,過去所做的一切,包括兩個女兒和她們父親的臉龐輪番呈現在女仆眼前。


    “快看看地上的人!”隨著柳橋蒲蹲下身體的動作和椅子砸到地上的劇烈聲音,大家才意識到有人倒下了,紛紛從座位上站立起來。


    地上躺著一個熟悉的年輕男人,他身體不由自主抽搐著,臉色變得青紫,一隻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另一隻手好像瘋了一樣,用力塞進嘴唇,往喉嚨深處擠進去。


    黃綠色的胃液和嘔吐物,隨著男人的動作流出體外,如同喪鍾一樣的幹嘔聲灌入其他人耳朵裏,幾個小姑娘已經在跟著這聲音一起反胃了,尤其是文曼曼,她捂著自己的嘴巴,站起身來躲到柳橋蒲後麵,連一眼都不敢看向地上的人。


    柳橋蒲用力想要將男人的手拉出來,可是根本就沒有用。他隻能讓開一點,對顏慕恆說:“把手拉出來,他可能是中毒了,在自救,不過這樣沒有用,隻會把大量嘔吐物全部堵在喉嚨裏麵,快點!”


    “老師,你再往旁邊去一點,小心我的手肘打到你。”顏慕恆說著,蹲在柳橋蒲身邊,一隻手握上了受害者的手腕,並等待柳橋蒲調整到合適的位置之後,開始發力。


    當一個人因為危機,潛意識裏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一點的時候,無論他平時是一個多麽弱小的人,這一刻也會爆發出別人無法想象的力量。顏慕恆剛一上手,就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抗衡之力。他定了定神,轉頭對柳橋蒲說:“我可能會掰斷他的關節,因為這家夥已經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麽了,如果不下手,他可能會把拳頭直接塞進自己肚子裏去。”


    “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他的命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你放手做就是了。”


    聽到老爺子的迴答,顏慕恆一手緊抓地上人的手腕,另一隻手搭上小臂,輕喝一聲,雙手同時發力,隻聽到男人關節傳來刺耳的‘哢哢’聲,整隻手隨著顏慕恆用力的方向,一點一點向上抬起。


    可是抬起的僅限於小臂部分,其他部位由於神經極度緊張,依舊緊繃著維持原狀。


    顏慕恆在掰動過程中,對著幾個小姑娘喊道:“女孩子們全部都轉過身去,不要看接下來的一幕,聽到沒有,快點!”


    “有!”柳橋蒲迅速摸索著口袋,從裏麵找到吸煙用的打火機,然後點亮湊到鑰匙底下。打火機的火苗在燈光下恍惚不定,就像周邊每一個人的心情一樣,極度的恐懼讓他們無法行動也不能說話,隻能看著眼前的事態,一步一步向未知的方向發展。


    給鑰匙消過毒之後,顏慕恆再次看了一眼已經嚇到不知所措的惲夜遙,拿鑰匙抵上惲夜遙小臂發黑的部分,閉上眼睛狠了狠心,手裏的鑰匙一下子紮入了皮肉裏麵,惲夜遙立刻發出一聲慘叫,被柳橋蒲捂住了嘴巴。


    隨著鑰匙一點一點向下滑,惲夜遙皮肉翻開的地方,大量烏黑色的鮮血湧出來,其中夾雜著絲絲縷縷鮮紅色,十幾秒之後,鮮紅色變得多了,開始代替黑色鮮血,出血量也減少了很多。此時惲夜遙和顏慕恆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和褲子表麵都已經被血染透,惲夜遙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顏慕恆一把將他抱進懷裏,小遙總算是活下來了,下一件事,顏慕恆就要找在場的人算賬,他把小遙手裏的黑色筆記本交給柳橋蒲保管,不顧老爺子在後麵警告他的聲音,迴頭用一種駭人的眼神看著在場的人,瞳孔中如同淬上鮮血,被他看到的人全都嚇得癱軟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敢動。


    “顏慕恆!你冷靜一點,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


    “老師,你不要說了,現在,請讓我掌控局麵!”


    “你……不要忘了你的職責!”柳橋蒲沒有辦法,隻能提醒了他一句,看到顏慕恆點頭,他才閉上了嘴巴,如果顏慕恆不做出格的事情,柳橋蒲不會動手阻止,因為他也對兇手的做法憤怒之極。如果顏慕恆要傷害在場的人,那麽柳橋蒲一定會全力製止,他不想讓顏慕恆因憤怒而毀掉自己。


    “是誰?我隻警告一遍,最好自己承認,如果被我查出來的話,後果我可不負責任!”顏慕恆咬牙切齒的說,那隱藏在幽暗森林之中,殘酷冷靜的另一半意識,仿佛又侵占迴了他的腦海中,讓他變成了‘惡魔’。


    “可是小航利用這個機會,撕壞了你臉上的偽裝,還給你留下疤痕……不是怖怖一直在扮演女主人,而是女主人……一直在扮演小女仆,你去餐館老板娘那裏打工也是一樣,為了不在……廚娘和管家麵前露出破綻……整整十年,你都讓自己處於隱居的狀態中……不見任何人,甚至為了讓他們找不到你,每天白天都偷偷溜到餐館裏去……”


    “而當年的小女仆舒雪,也就是老板娘的小女兒……則被你代替自己關在了三樓之上,直到死亡為止……樓下牆壁裏的白骨就是舒雪……對不對?”


    “不要問我是怎麽猜到這一切的,王姐……請你扶著廚娘婆婆坐到連帆先生身邊去……那裏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婆婆,我們走。”王姐總算是冷靜下來,不管心裏有多少疑問,她畢竟也是個飽經風霜的女人,在這種狀況下,也不可能再去一味替怖怖辯駁。


    等到她們兩個人坐定之後,惲夜遙才繼續開口,顏慕恆此刻滿眼心疼,這個從來不哭的男人,眼眶裏居然濕潤了。惲夜遙朝他微笑了一下說:“小蒙,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他的這句話,也等於坐實了剛才怖怖的猜測,但演員和刑警的計劃究竟是怎麽實施的?從二樓上到三樓,再到現在,他們到底做了多少秘密行動?馬上,這一切都會順著謝雲蒙的講述讓大家知道。而同一時刻,在樓下的人還不知道樓上發生的狀況,還在念著黑色筆記本上的記載。


    真正的顏慕恆此刻確實在一樓裏麵,他就是那個手上纏著紗布念日記的男人,臉上的偽裝已經全部卸去,露出的真麵目倒還算眉清目秀,五官居然和雅雅有幾分相似,不過,樓下除了枚小小之外,並沒有人關注到這一點。就連唐美雅也沒有注意到,因為她一直都在關注著枚小小凍傷的雙腳和於恰的身體狀況。


    雅雅則全神貫注看著顏慕恆,聽他繼續念下去。不過此時的顏慕恆卻不說話了,他抬頭看向天花板,沉默一會兒之後,突然說:“過去那種感覺又來了,樓上真的什麽都不會發生嗎?”


    “女主人?你是說怖怖和廚娘都知道女主人是誰?”顏慕恆問道。


    “我不確定,但小遙和老師都是這麽想的,我相信他們的判斷。”枚小小迴答。


    “你等等……啊!我明白我為什麽這麽擔憂了,是小遙,一定是小遙,之前我的隱藏人格就是因為他才三番四次出現,每一次看到他,藏在幽暗森林裏的惡魔都會悸動不止,證明他和過去的永恆之心實在是太像了。我忍不住對他出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枚警官,你相信我一次,樓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讓我上去看看。”


    “如果他們的計劃順利,我決不會打擾他們,立刻偷偷迴到樓下來,如果他們的計劃有什麽變故的話,我才會出手幫忙,行嗎?”


    “你認為樓上有小蒙在,有你出手的餘地嗎?”枚小小警告他,身邊的唐美雅和於恰也開口勸顏慕恆,他們都不相信顏慕恆的直覺會是真的,可是顏慕恆自己卻堅信不疑,不時抬頭看向天花板的中央,似乎那裏隨時會出現一個通往三樓的洞口。


    最後,臉上帶著傷口的‘單明澤’開口說:“要不這樣,我再上去一趟,我知道捷徑,對上麵的路也熟悉,以單明澤的身份上去,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應該也不會破壞謝警官和小遙的計劃。”


    “你不行?你臉上的傷本來就很嚴重,你上去會讓老師更加擔心的。”枚小小立刻劈口否決,她可不想看到柳航再次冒險。


    事情發展到這裏,受傷單明澤的真實身份也被揭露出來了,他就是因為爺爺的讚揚,勇氣值全部打開的柳航,一開始那個膽小懦弱的男人,現在終於體現出一點點從柳橋蒲身上遺傳來的勇敢和果決了。


    “我看還是等等吧,上麵總算是有驚無險,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了,柳爺爺心裏有數,現在正在對怖怖展開詢問,上去不是時候。”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枚小小一聽就是喬克力的,他好像很累的樣子,枚小小和顏慕恆還有柳航趕緊跑進餐廳裏去查看。


    ‘我的媽呀!比謝警官偽裝之後的眼神還恐怖。’文曼曼在心裏想的,不敢拖延,直接就跟著單明澤走進了房門,她是怎麽穿過風雪交加的山崖到餐館裏來的,剛才說替他們打倒了一個幽靈,又是怎麽迴事?這些都還沒有來得及解釋,現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西西身上。


    當文曼曼聽到西西麵臨的狀況時,也差點癱倒在地上,雜貨店老板娘這個過來人都沒有辦法應付,她個小姑娘不管再聰明,在這種事情上也隻能是炮灰,跟著添亂的份!


    “我,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西西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這種事情不是應該……那個嘔吐,對,嘔吐惡心的嗎?西西沒有過呀!枚警官也沒有說西西有什麽異常?怎麽會……?”文曼曼結結巴巴的說,她是真的懵了,一點腦筋都動不出來。


    “我說你呀!幫忙就可以了,單明澤你去搬外麵的水,還有讓我老公去拿個臉盆過來!那個小姑娘,你繼續把幹淨的毛巾給我找出來,等一下水來了,把地上這些毛巾都給洗幹淨了,對了,不要忘了讓我老公找找看肥皂在哪裏?”老板娘急吼吼的關照著,根本沒有抬頭看文曼曼的時間。


    文曼曼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多囉嗦,幹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立刻把羽絨服扔到一邊,挽起袖子開始找幹淨毛巾,而單明澤則一桶一桶的往屋子裏搬桶裝水,仿佛是發泄心中的怒火一樣,單明澤每次放下桶裝水的時候,都幾乎要把地板給砸裂。


    西西腹中還沒有成型的小生命,終於隨著鮮血一起流到了體外,但是之後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給了單明澤致命的一擊,他們想盡各種辦法,都沒有止住大出血,隻能看著西西一步一步走向死神,再也無力迴轉,純白色的幽暗森林中,西西的靈魂在對著單明澤哭泣。


    而現實中,單明澤的靈魂被惡魔緊緊捏在手心裏,他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滾燙的眼淚如同床上觸目驚心的鮮血,仿佛要灼壞他的眼眶和心靈,單明澤再也受不了了,他瘋了一樣衝出門外,卻被雜貨店老板死死抱住,兩個人就這樣扭打著一起滾落到樓梯下麵。


    謝雲蒙皺起眉頭,看向懷裏的人,問道:”為什麽不對?你不是說怖怖是安茜假扮的嗎?如果不是她,那還會有誰去安排失蹤的戲碼呢?”


    “是管家先生,而且……不是為了隱藏女主人的身份……而是為了讓人識破怖怖的偽裝。”惲夜遙喘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他現在很疼,很累,他想要好好睡一覺,但是不能,他需要將自己心裏的想法都說出來,有些是謝雲蒙代替不了的,以為刑警先生根本還沒有想到那一層。


    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死死絞緊謝雲蒙的衣服,惲夜遙努力讓語氣聽上去平穩一些,他說:“因為刑警,管家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棟房子裏迴來刑警,因為他就是那個我們剛剛到達山崖之上,在文女士餐館裏替是哪個雪崩受傷的人和柳爺爺檢查身體的外科醫生,他當時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我想,也是有目的的,因為那個時候……怖怖應該也在餐館裏麵。”


    “不可能的,我記得非常清楚,”連帆反駁說:“當時小魅、陸浩宇和喬克力三位不在,除了文女士,餐館廚師還有其他店鋪裏過來的人之外,就我們這16個外來客,怖怖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而給凍傷的人檢查身體的外科醫生,是從其他店鋪過來的食客,根本就不可能是管家先生。”


    惲夜遙反問他:“小帆,那我問你……當時外科醫生的體型是不是很胖?”


    “好像是的。”連帆如實迴答,他一直看著惲夜遙的方向。


    “廚娘婆婆,山崖上所有的店鋪,有對外開放住宿的嗎?”


    “沒有,據我所知,這裏的店鋪隻是供來旅遊的人臨時歇腳和吃飯,根本就不會有人想要留宿在這裏,因為山上的條件簡陋,基本上旅客都會在山下度假村預訂房間休息。”


    “那就對了,小帆,你告訴我,如果外科醫生是當時在別的旅店裏的食客,納悶他要住宿在哪裏呢?”


    “大雪堵塞了山路,也許是他吃飯的那家餐館老板臨時收留了他呢?”桃慕青說道。


    “我想,你的希望有可能會落空。”怖怖的聲音從邊上傳過來,不再激動,惲夜遙的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再激動也沒有用,現在她隻想聽聽,惲夜遙到底能猜到多少真相?怖怖冷笑一聲說:“在我上來之前,西西做了一件找死的事情。”


    “什麽事情,快說!”柳橋蒲低吼道。


    “西西不知道想幹什麽,居然刺傷了雜貨店老板娘,跑出了餐館,想要迴到詭譎屋裏麵來。雜貨店老板不顧生命危險,來到詭譎屋報信,枚警官、柳航和單明澤三個人衝出去救援她,雖然說把她從雪地裏扒出來了,不過,人已經凍成了冰塊兒,枚警官將她送迴餐館,依然交給雜貨店老板夫婦照顧,單明澤留在那裏幫忙。”


    “枚警官因此兩隻腳都被凍傷了,柳航也好不到哪裏去,我估計他毀容是肯定的了,隻能但願疤痕不要結得太醜了。”


    “你說什麽?那小小現在的腳怎麽樣了?”謝雲蒙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畢竟是真心喜歡枚小小,聽到枚小小受傷,他不可能不心驚!


    “放心吧,謝警官,枚警官隻是暫時不能跑不能跳而已,現在唐奶奶和雅雅在幫她恢複,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怖怖迴答說。


    柳橋蒲雖然沒有再說話,但是聽到親孫子臉上會留下永遠都抹不去的傷痕,老刑警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比傷在自己臉上還要疼。不過讓他欣慰的是,孫子還是像他的,麵臨危險的時候並沒有退縮。


    怖怖的話讓調查者們心裏都充滿了擔憂,本來西西是絕對安全的,她為什麽要做這麽愚蠢的事情?現在,他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祈禱老天爺保佑西西能夠平安了。


    惲夜遙的顏色尤其難看,他抓著謝雲蒙衣服的手更緊了,問他:“小蒙,你還好嗎?要不你先下去看看小小的狀況,我這裏有老師在,暫時不會有事。”


    “你胡說什麽?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恢複之前,我決不會再離開!”謝雲蒙斬釘截鐵的說,一點辯駁的餘地都不給惲夜遙。


    “小遙,你還有力氣繼續分析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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