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發起抖來,不過這次不是害怕,是激動:“好、好看。”弟弟很得意:“這次要不是你跟我出來,可看不了這麽好看的煙花。”少女“嗯”了一聲,然後很快樂地說:“以前鎮上都沒有!我小時候從來沒見過。”弟弟懶洋洋道:“是呀,聽你媽媽說,最近鎮上變化非常大,讓你在家不出門,多少好東西都錯過。聽我的話總沒錯的,我們去那邊看看。”這迴少女沒有抗拒,乖乖地按照弟弟的指示,靠近了路邊擺攤的地方。張燈結彩的夜街,五花八門的物品兜售,用薄毯裹緊自己的少女實在是感到有些熱了,她稍微敞開毯子透透氣。少女目不轉睛地盯著攤位上一朵塑料假花不住地看,忽然耳朵上一痛,是被弟弟用力掐了一把。她茫茫然地收迴視線,忽然發現一旁竟有人在盯著自己看。這大夏天的,少女在對方的視線之下,居然打了個顫。那是一種不懷好意的,像是要將她臉麵上舔上兩口的視線。白語心生恐懼,立刻用薄毯重新將自己的頭臉蓋住,她避開那人,想要折返迴家,弟弟在她耳邊聲音很輕又很嚴厲地說道:“別往迴走,迴去的路上沒人,會被攔住的。”白語本能感到恐懼,一個勁地發抖:“那、那怎麽辦?”弟弟當機立斷:“感覺這家夥不是好人,我們躲開他,往人多的地方去,你動作快點別被他抓住。”白語倆手抓著薄毯邊角,一臉慌張,她踉踉蹌蹌地往人堆裏躲,但此處人流密集,人擠人,她動作又不靈活,不知不覺,就被推擠到大道旁的小巷子裏。一群人圍上來,居然都是方才人堆裏推擠白語的人,他們都是一夥的,放在人多處,他們有意無意地攔撞白語,將人硬是逼到了小路裏。有人笑嘻嘻地分撥開那幾個壯漢:“小妹妹,你躲我什麽?”白語認出來這是之前攤子邊上盯著自己瞧的人。這人喝了酒,臉上坨紅,他揮揮手:“別怕別怕,這些人都是我家的奴才,是幫我把你請了過來好說說話嘛。”他說著便來撩白語的薄毯。少女身弱根本擰不過一個大男人,她眼裏含淚,張口便喊“救命”,偏偏此時久息的焰火突然重又大把大把燃放起來。光之洪流繽紛而落,巨大的煙花燃放聲遮蓋了女孩兒的唿救,桃紅豔綠的光彩間隙裏,少女身上的薄毯滑落,露出一張美到不詳的臉。這張臉與周圍景色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說是和整個小鎮都格格不入,以至於在場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那酒醉的少爺是第一個迴神的,他“嘿”的笑了一聲,用力扯下少女身上披蓋的薄毯:“這麽美的一個大美人,為”薄毯之下露出的,並非什麽美好的玲瓏身體曲線,而是畸態的,蟒蛇一樣纏繞著少女的肉塊。長條的粗肉盤繞少女的腰身,又繞到少女背後趴伏在肩頭處,大塊的肉條頂端生出細細的一圈口齒,是人的牙齒,參差不齊,暴露在外,而肉段兩旁還生了一對細細的小手,又長又細擰,仿佛什麽枯枝硬插上去的。“鬼啊!!!”作者有話要說:白羽初始皮膚解鎖(喂雖然祝福遲到了,但是,大家新年快樂呀!!!----感謝在2020-01-20 19:45:35~2020-02-03 01:0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顆糖、甜甜甜不辣、撒拉唿呀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橙花越 19瓶;龍套 10瓶;我想上大學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35章 新約雙生12鄉野傳聞之中,有一則美女蛇的故事。說的是人首蛇身的怪物,頭臉長成了一個美人的樣子,脖子以下全是蛇身。相傳它能說人話,一旦有人被喊名字迴應了美女蛇的唿喚,這夜間,美女蛇就會爬入應話者的家中,把人敲腦吸髓而死。美女蛇長了一張極美的臉,但也隻有一張臉能看,所以她往往出現在牆頭、窗邊等位置,是欲遮又掩地隻探出一張臉來蠱惑人。以上的說法是傳說中美女蛇的形象,和眼前妖異奇詭的少女並不完全符合,但少女長了張美人臉,美得根本不像正常活人,且身上又長出那麽大塊的蛇狀肉物,即便不是正宗的美女蛇,那肯定也是美女蛇沾親帶故的近親,如此,便絕對不是好貨,哪怕不是妖怪,也得歸屬到邪祟一類。麵對邪物,正常人類能硬碰嗎?當然不能。所以那些跟隨少爺的家丁狗腿們慘叫過後全跑了。其中一個還算有良心,還想捎帶少爺一齊跑路,但他家少爺喝了酒,膽子能吞天,反而踹了想“救”自己的人一腳:“滾開啊!什麽狗玩意兒也敢碰我?”他踹完人之後,便醉眼朦朧地大著色膽去抱攔白語:“小妹妹,你跑什麽跑?”美人單看自然是極美的,但美人身上長出一團醜陋的畸物,就讓人毛骨悚然。一醜一美合在一處,美的在醜的襯托下越見美麗,醜的在美的襯托下也越見醜陋,兩種極致難舍難分地絞在一處,就催化出言語極難描繪的惡心感,讓人一眼過後就不想再多看第二眼。偏偏酒鬼的世界毫無道理可言,這位大少爺竟完全沒覺出眼前畫麵的恐怖來,他眼裏好像就隻有白語一個人,完全忽略了白語身上纏繞的那麽一大坨肉物。背著畸形雙生弟弟的少女笨拙地想要躲開醉鬼,但她動作還沒一個酒鬼來得靈活,直接被逮了個正著。令人眩惑的焰火還在天上燃放,藍色的,白色的,紅色的,交錯無止息地繽紛色彩鋪滿整個天空,少女被醉鬼少爺捉住之後,無論如何都逃不開,對方想要來摸她,但摸到了弟弟身上。弟弟在最開始的呆愣之後,終於迴神發怒了。他的身軀笨拙而沉重,無法做到有效的尖銳攻擊,隻是試圖將醉鬼“拱開”,他兇神惡煞地喊道:“滾開!你這個垃圾!”醉酒的少爺也挺生氣的:“什麽鬼東西?”兩人肢體衝突間,少爺將弟弟纖細的兩隻手如果這還能算是手的話給折斷了。畸形的弟弟發出一聲慘叫,白語嚇得渾身發抖,曾經弟弟還是肉瘤的時候,弟弟受傷她也能感受得到,但現在弟弟長得這般龐大之後,弟弟有時受點傷,她卻反而並不大能感同身受了,她現在就隻是害怕,怕得閉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像這樣看不見聽不著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不過焰火燃燒的轟鳴聲伴著近在眼前的微弱搏擊聲,還是傳入了她的耳朵裏,臉上忽然被濺上了什麽溫熱的液體,眼前的少爺突然發出慘嚎,聲音大得都超過煙花聲了,白羽惶惑地睜開眼。天空中的焰火還在像噴泉似的噴湧而出,絢爛的光耀將整個小鎮染得如夢似幻,慘叫不休的少爺因為背光的緣故,在煙花連成一片的光亮之中,竟然落成了一道黑影,顯得如此模糊不清,不過顯而易見的,對方此刻再沒有餘力來騷擾她。白語發著抖去看纏在自己身上的弟弟,她看到弟弟枯枝一樣的“手”隻剩了一隻,包不住牙齒的嘴不斷張合喘息著,滴滴答答的紅色液體從他嘴裏淌下來。少女驚悚地向後退了一步,正好一朵非常巨大的煙花在他們頭頂展開,光影變換裏,女孩終於看清那個醉酒少爺的模樣,男子血淋淋的一張臉像是被野獸啃過似的,被啃去了半邊臉,森森白骨裸露出來,甚至一隻眼睛都被啃沒了。“啊!!!”白語發出一聲尖弱虛寒的叫聲,她撿起地上的毯子將自己裹住,瘋了似的往外跑。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弟弟產生了恐懼之情,覺得他其實不能算是個人,可是弟弟就長在她身上,並不能擺脫。她抱著弟弟跑迴到家中的木屋裏,手指顫抖地重新落鎖,然後她發現,弟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昏死過去了。白語又害怕又不知道要怎麽辦,隻能不住地哭,哭到虛脫的時候,她的弟弟醒轉過來,似乎是被她的哭聲吵醒:“別哭了。”白語發著抖,含著哭音:“小、小羽。”弟弟說:“怕什麽,總歸我是會保護你的。”白語聽到這句話,忽然心安了些許,但她看到弟弟嘴邊沾著的血液,又覺得恐怖,甚至還冒出一點大約是惡心之類的情緒。她感覺自己快被兩種情緒拆成兩半了,少女沒有再像往常那樣親親密密地摟著自己的弟弟,反而將弟弟隨意地擱在身旁,任由弟弟像條笨拙的大蛇一樣繞到她身前。她還有些抽噎著停不下來,滿心滿意的都是惶惑不安:“那我們……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弟弟道:“這裏不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