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個屋頂占據了的巨大麵孔,從上而下俯視著地麵,這畫麵十分驚悚嚇人,雖然有一個緣故是少女那張受過折磨的臉確實驚悚,但除此之外,所有事物但凡大到一個程度,就會讓人忽視他本身的麵貌,給人的印象就是統一的嚇人震撼。眼前算是兩種效應結合,所以顯得格外嚇人也就能讓人理解了。何太哀繼續觀察了一下,然後他發現,少女臉上那兩個空洞洞的巨大眼窩,仿佛有著某種奇異的魔性力量,讓人忍不住盯著看,就比如他現在,很有點要跟人對視到天荒地老的架勢,簡直見鬼了。四周蟲爬一般的沙沙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起,何太哀戀戀不舍地努力想把自己的視線撤迴,忽然感覺身後有人,他幾乎是立刻迴神凝出黑玉攻向身後的人,但沒想到等他迴頭,看到的居然是虞幼堂。何太哀收起攻勢怔道:“你怎麽就跟著進來了?”虞幼堂皺眉:“你進來很長時間了,我在外麵叫你許久,你都沒有反應,我擔心你出意外,所以便跟了進來。”何太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進來許久?沒啊,我進來不過幾秒。”虞幼堂:“這裏有古怪。你進來後碰見什麽東西?”何太哀立刻反應過來:“沒碰什麽東西,就看到那個雙生少女了,她”眼見虞幼堂要抬頭往上看,何太哀衝上前一把捂住對方的眼睛,“別看。你說你叫過我但我沒反應,我那個時候應該就是在看她的眼睛,絕對是她的眼睛有問題。”他們兩人說話間,那頂上巨大的殘疾少女眼眶裏,卻是毫無預兆地忽然滴落下一滴血淚。四周景物在血淚滴落的瞬間移換變形,何太哀鬆開捂住虞幼堂眼睛的手,虞幼堂看向血河包圍般的四周,得出結論:“這是幻象。”“幻象?那小憐是不是應該就在這裏,隻是我們看不到?”何太哀手中的蝶籠內的鬼蝶在籠中翩翩起舞,不偏不倚,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並沒有任何偏向性,仿佛小憐就在它身側不遠處,從而使得它失去了方向性。小心翼翼地召出黑玉往周邊蔓延探索,但詭異的是,但凡出了自身一米之外的範圍,黑玉就被無盡的鏽紅色吞沒,何太哀根本無法感知到黑玉究竟挪移到了何方,就好像憑空進入了某個無法突破的異次元裏似的。虞幼堂道:“是空間錯位,單純物理移動是無法突破限製。”何太哀迴頭看虞幼堂,試探道:“你是有辦法的對不對?”虞幼堂沒說話,隻是手指勾了兩下,纖細的金線向外刺去,他們眼前血色密布的空間半空處,就仿佛是人類受傷似的,緩慢地被切割地出了一個巨大傷口,然後一個白衣的少女就從外翻的“傷口”處掉落下來。正是小憐。何太哀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接,結果晚了虞幼堂一步,他本想將人接過去,結果對上虞幼堂一語不發看過來的眼神,何太哀幹笑了兩聲便改了口:“嗯,小憐有你這個師叔護著,肯定更加安全,我就檢查看看她有沒有受傷。”一番檢查下來,少女雙眉緊蹙閉目不醒,先前身上受到的傷倒是都愈合了,隻在肌膚上留下數線紅痕,但之前顯是傷到根本,雖說外傷愈合,可整個人仍舊很虛弱,可惜何太哀的背包弄丟,不然此時可以點燃香燭做補充。然而就在此時,四周景象又是一陣波動,鏽紅顏色一重重暗下來,居然慢慢變成了何太哀跟虞幼堂重逢相遇的那個陰森黑暗走廊。隻不過當時他們是在走廊中段的半途道路上,“前不著店不後著村”的,此刻眼前的景象,顯然是在道路盡頭處。虞幼堂抱著小憐抬頭道:“看這樣子,似乎是有人想用幻象告訴我們一些事情。”何太哀:“我也是這樣想,而且感覺不是‘新|約|教|會’裏那幫狂信徒留下的信息,至少現在我們已經將小憐找到,不如就留下來,看看這個幕後之人到底想跟我們說什麽?”虞幼堂輕輕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好。”眼前畫麵不動,隻見道路盡頭處的黝黑牆麵正中處,突然旋出一個空空幽深的圓洞,一波紅白黑之色乍然從洞中湧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紅色是布料衣裙的顏色,白色是僵冷的四肢,黑色是散落的頭發,竟是一群紅衣女人被人像是被棄置垃圾那樣丟入這個地方。這種圓洞結構,是那種很複古的老舊居民樓裏才會有的倒垃圾通道,由上至下筆直的一個圓管通道,每個樓層會在其上開一個口,高層住戶隻需把垃圾包裹好丟入通道裏,垃圾自動掉到一樓收集處,也就不用人們提著垃圾專門下到一樓來丟棄了。丟下這群女人的人在“垃圾通道”的上端談話,他們的談話聲就這樣傳下來了。“這次底下人送來的質量也太差了,全報廢,沒一個可用的,別說能選上當‘祭司’,就是能挺過兩次刺激的貨色都沒有。”“嘖,真是浪費,她們中間有一些長得還不錯,還不如去當‘祭品’,依我看,倒是有很大概率會被教宗挑中。”“教宗隻願食用長得好看的處子,這些年紀大的,雖然部分外貌保持得還行,但還是不合要求,是不是處子,教宗一下就能聞出來,到時候挨罵還得是我們。”說話聲逐漸遠去,牆上的圓洞重新閉合成為一堵死牆,不知過去多久,陰濕潮冷的過道之中,有紅色的彼岸花逐漸生長出來。它並沒有大片地生長,而是細細的一道,宛如一條紅色的彩帶鋪疊在地上。蜿蜒的紅緩慢地沒入紅白黑的“垃圾堆”之中,這堆寂若死的“人山”動彈了一下,原本像是死物偶人一樣的女人們紛紛立地爬動起來,怪異的肉物摩擦聲響起,在這樣的聲音之中,所有紅衣女人的後背之處,居然都開始慢慢隆起了一塊蠕動的肉團,隻是紅衣遮掩看不出布料之下那蠕動的到底是什麽迴事。、、細小的爆裂聲在空間裏迴蕩,幾乎所有女人都倒下了,她們的後背炸裂開來,紅布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凹陷傷口,活像是被剜去了大塊的肉。倒下的女人們麵容迅速地幹癟消瘦下去,似乎被這怪異的“爆炸”給吸幹了精血。她們像是被玩壞了的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過道重新陷入死寂,然而不過沉寂兩三秒,一道非常鮮明的布匹撕碎聲在空間裏響起,隨後,有一個女人從屍體堆一樣的倒地女人群裏爬出。她的後背隆起一大塊,但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她後背處的那團肉並沒有炸裂開來,反而是順利地將紅裙衣料給撕開,就宛如女人懷胎生子,又或者是可以用羽化成蝶的過程來形容,一團畸形的肉糜破開衣料艱難地長了出來,血淋淋的,頭臉、脖子、軀幹,還有殘缺的手,一截小臂長段的殘疾少女,麵色痛苦地揚起臉,蠕動地著繼續化形,逐漸和紅衣的女人成為了一組詭異的“雙生子”。新生的雙子虛弱地趴在地上,待幾息過去後,異變穩定了,女人後背上的殘疾少女抬起臉,她用被挖空的雙目“凝視”著半空,隨著她長久的凝視,空中突顯出了一道黑色漩渦。這一道漩渦宛如微型星係一樣緩慢流轉著,凝出漩渦之後,殘疾的背上少女用力搖了搖頭,緊跟著她的動作,她身下的紅衣女人也跟著一起搖了搖頭,這一對雙生子麵無表情地靜站了一會兒,便邁步走入漩渦裏。場景一黑,再睜眼,已是穿越了漩渦,很奇怪的是,她們現身之地,乃是一處封閉的辦公室,屋內桌椅皆在,但顯然很久沒有人使用了,上頭堆著一層灰。邁開腳步,這一組雙生子毫不在意地在屋裏溜溜達達地轉著圈,可以明顯觀察到,她們在試圖離開這個房間,然而房間裏存在著某種看不見的結界,令她們無法離開。很快,這一對雙生子就放棄了出逃的計劃如果她們的目的是出逃的話。她們開始企圖在房間裏製造出噪音動靜,但她們又似乎是很虛弱,比起動輒能將人撕碎的成型鬼怪,這有著軀殼的雙子更像是體力普通的普通女人,除了形貌詭異嚇人之外,沒任何特異之處。空間裏逐漸出現了雙生子的虛影,這似乎是代表著時間流逝的意思,眼見這一組雙子開始逐漸變得枯白,像是被摘離了枝頭又缺少水分灌養的植物,終於,門外出現了響動聲:“誰啊,誰在裏麵?有人在裏麵嗎?”雙生子拚命抓撓出聲響,是在意圖引起門外人的注意。隨著雙生子的這般異動,門外突然就沒聲音了,不知道是被嚇到還是怎的。過了一會兒,就在門內雙子放棄的時候,鑰匙插入鎖眼轉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門開了。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驚疑不定地走了進來。他警惕地環顧四周,但什麽都沒看見,因為在他開門的瞬間,空間交錯,屋內的雙生子就這樣憑空消失不見,所以他什麽都沒看到。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繞著屋子檢查了一圈,自然沒任何收獲,他不安地推了推眼鏡,自言自語道:“難道是老鼠?”言畢,疑惑地走了出去。門合上的瞬間,雙生子重新出現在了屋裏,她們拚命衝向房門,用力抓撓門板,沒料到的是,那名看起來有些怯懦的中年男人,猛的將門重又推開了。他似乎壓根就沒有離開,一直就在門外等著房內的異動,連先前自言自語也隻是裝模作樣為了讓人放下戒心。比起先前那般怯懦模樣,此刻的中年男子麵色陰沉兇悍,倒好像這才是他的真實麵貌,先前那樣老實人模樣,不過是層偽裝罷了。他開門開得極用力,似乎抱著要把門後異物夾死的決心,但他開了門後繞至門板背後,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男人臉上的兇橫之色稍頓,麵露狐疑之色,他不放心地又檢查了一遍,行動間不小心將門給帶上了,瞬間眼前景象變換,毫無預兆地冒出了一個紅衣的死人臉女人,與他麵貼麵地看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