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長老目光一晃,突的瞥見溫婪衣擺下角,竟沾著點血漬,她瞳孔一縮:“他們對你用刑了?!”說罷,竟要直接掀開溫婪衣服。溫婪微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他立刻後避了一下,遠離牢欄,一臉的不自在:“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傷的。”花長老沉聲道:“溫婪。”自心中存此懷疑之後,花長老就一直觀察著溫婪的表情,哪會錯過溫婪躲避時突現的那一點痛苦之意,即便在竭力掩飾下顯得很微弱,但她還是捕捉到了。花長老靠著欄杆,上上下下將溫婪一番打量,半晌,道:“不小心刮傷?既是如此,那一定是小傷,給我看一下也無妨的,不是嗎?”溫婪:“花長老!我隻想知道小憐怎樣了。”花長老:“行,你把衣服掀開,你讓我看過,我便告訴你小憐的事。”溫婪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勉強道:“我這點小事有什麽好看的。”花長老抬目:“怎麽,你還要護著傷你的那個人?”溫婪:“誰要護著他!”花長老“嗯”了一聲:“果然,我沒猜錯,確實是有人對你動刑了。是誰?就算你……他有膽子動私刑,想必也是不怕受罰的。”溫婪咬牙:“我自會找他算賬。”花長老氣極反笑:“你怎麽找他算賬?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溫婪恍惚了一下:“小憐,你們是將小憐捉起來了?別傷她。她什麽都沒做,她沒害過人,也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花長老一拍欄杆:“溫婪,你入障了!”溫婪怔了怔,隨後急著道:“不關她的事。她什麽錯都沒有,這事是我想岔了,所以也隻是我的錯,所有一切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跟她一點幹係都沒有。”花長老連做幾個深唿吸,這才忍住沒上去抽溫婪,她冷冷道:“小憐沒事。”溫婪聞言,臉上神色卻是不見絲毫輕鬆:“那大家打算怎麽處理?”花長老看著溫婪:“你是泥菩薩過河,都自身難保了,怎麽不多關心關心自己?”溫婪沉默片刻,終於又開口:“小憐變成鬼女,不是我做的。五年前,她在‘遊戲’被人殺害了,一念成執化為鬼,我”花長老接道:“你就將她私養了起來?”溫婪:“是。但”花長老厲聲道:“但什麽但!”溫婪頓了頓,還是繼續解釋道:“有我看著她,不會有事,她沒害過人。”花長老:“可是她現在跑了!”溫婪:“什麽?!”花長老:“她逃離了天師府。你說你看著她不會有事,現在呢?我隻想知道,小憐究竟殘留了幾分人性,沒有你看著她,她會不會吃人!”溫婪立刻高聲答道:“她不會!”花長老微微一頓,偏目看向溫婪,她周身氣勢緩和下來,手指繞著胸前垂落的黑發:“你憑什麽保證?”溫婪道:“我拿‘紅淚’煉化封住了她的口,沒有我的應許,無人能取下來,她吃不了人”花長老目光銳利:“吃不了人,但不代表不傷人。小憐如果化鬼成了鬼女小憐,我想,她若想徒手殺人,也不是難事。”“她不會傷人的!”溫婪心髒砰砰亂跳,他撒謊了,“小憐不會傷人,因為,因為……”花長老:“因為什麽?”溫婪心頭顫了一下,終還是道:“因為,她‘神道’初成。這五年來,我持續不斷持香火以特殊手法供奉飼養她,小憐,已近脫鬼身。一步踏入神道者,花長老你也曉得的。她無意傷人,除非是在自保的時候,或者,有人向她供奉許願的時候。但,小憐的‘神之名’,隻有我知道。無人可向她許願成功,所以,她自然不會主動害人。”花長老驚愕:“你是在人造神?”以秘密遮掩部分真相,有“神道”這一幌子在前,溫婪不信天師府其他人不意動。也是沒其他辦法了,隻能拋出如此誘餌。小憐並非如他所說的這樣無害,所以他才需要提前先把“假設”樹立起來,將“誘惑”拋出來,也隻有這樣,若屆時有什麽流血事件發生,眾人受同樣利益驅使,天師府其他長老才會盡心保住小憐。但這樣做,也會帶來後續很多麻煩。溫婪道:“我原本不想說,但到這個時候,也無法再隱瞞了。花長老,大家會將小憐找迴來的,對嗎?”花長老歎了口氣,一臉頭痛的表情:“溫婪,你真是……等一下,你說你用了‘紅淚’,那個能隱匿氣息的紅玉?難怪之前你將她藏在屋裏都沒發現。”溫婪:“……”溫婪:“嗯。”花長老沒好氣的:“她現在跑沒影了,口中還銜著‘紅淚’,你讓我們怎麽找?即便‘紅玉’是你煉化,你能取下它,恐怕也無法追溯感知到它吧?”溫婪:“……確實,我無法感知。”沉默了片刻,溫婪忽然問道:“小憐她,是怎麽被發現的?”花長老:“是她自己現身。”溫婪怔了怔:“她自己?”花長老繞著黑發的手指停下,她看著溫婪:“你同她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感應,她是不是感覺到你身上有危險了,所以才會”溫婪握住牢欄的手,用力到手背青筋都浮起了:“不會的,我們之間沒有這樣的感應。”花長老輕歎了一口氣:“當時我們正在商議你的事情,卻見外頭天上突然卷起黑色的颶風,仔細觀察了才發現,那是黑色的靈蝶,透著濃重的鬼氣,整個護山大陣都被驚動觸發。隻是,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逃走了,但有許多弟子目擊到小憐的現身。”溫婪抬起臉,神色有些痛楚,他輕聲問道:“那,她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