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外麵的封印被破除一個,這邊無臉神像的麵上,就會多出一道五官。先是眉毛,現在是鼻子,遊戲係統早就提示說過,外麵有五處“正神”布置下的神聖封印,五官五官,說的也是“五”,所以隻要等到“封印”全部破除,神像便會重現樣貌!可這邪神最後又會長成什麽樣呢?何太哀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而前方顯然小憐也聽到雞蛋殼破碎一般的聲音,她一手扶著甬道壁麵轉過頭來,眉頭微蹙:“我聽到有奇怪的動靜。”何太哀正要解釋,然而話到嘴邊突然卡住。他看到甬道兩側的壁麵顯現出了波紋漣漪,一張巨大而慘白的人臉,森森然於漣漪之中,麵帶微笑地浮現了出來。第41章 神鬼莫測20這甬道由黑色石料堆砌而成,與石屋裏的一般材質,俱是深如墨染的顏色,卻不知為何透出瑩瑩光亮。這真的是石頭嗎?何太哀遇到小憐的時候,小憐自屋頂墜落,當時少女身處“石料”內部,然而身姿卻如墜入深水中一般,之後落地時,也是疑似溺水似的反應,渾身至今還濕漉漉的,仿佛從水中打撈上來。而那張嵌在牆裏的臉出現太突兀,長得也極具驚悚效果,何太哀堂堂一鬼王,雖然之前理智分析過,知道“遊戲”裏的這些道具對他造不成傷害,卻一時也被震住,他抱著神像腦袋向小憐道:“臉!臉!”“……你叫我?我在這裏,怎麽了?”小憐認識的人從來都是喚她小憐的,不曾有人叫她憐憐。疊字的“憐”字拚在一起過於甜膩,她不喜歡,自然大家也就不這麽叫她。小憐也不知道為什麽何太哀突然如此稱唿她,而且這說話腔調聽著古裏古怪的,看反應倒是有點像中邪,莫非這條甬道會讓人產生幻視?如果是這樣子,最快的解決方式是用力把人打醒。就在小憐冷靜準備出手給出那麽一下子的時候,何太哀反應過來了,兩個“臉”連在一起,倒是像斷句古怪的“憐憐”,仿佛在用另一種親昵的方式在喊小憐一般,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看旁邊牆上,那裏麵的‘臉’浮出來了。”少女側頭一看,果然瞧見瑩瑩光亮的黑牆之後,一張臉慘白的臉貼壁正微笑地看著他倆。那是一張死白死白的麵孔,連眼珠子都是褪色的灰白,它嘴角勾起,是一種人的微笑,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甬道中的兩人看,暗藏貪婪之意,好像是恨不得能從那牆裏擠出來。先前何太哀隻是覺得自己身在一座“小黑屋”裏,此時見了那麽多怪相,他懷疑自己說不定並不在陸地上,而是身處什麽不見光的深水裏。搞不好這建築也並非他最初以為的那樣,他以為是由什麽黑色的“石頭”構成,但眼下看來,這空間更像是由類似“透明發光玻璃”的材質搭建而成。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便也就能解釋他所見到的種種異相。而那懸浮在“牆”後的臉,其詭異姿態,也能說得通了。慘白的人臉,死死貼著牆麵,五官被壓得變形。就在何太哀以為這鬼玩意兒隻有一張臉的時候,這東西臉孔下方的脖子軀幹還有手,卻像是立刻要迴應人們的猜忌懷疑一般,居然突如其來地憑空顯現了出來。和臉同色的蒼白身軀,一|絲|不|掛。盡管它是這樣貪婪地盯著甬道中的人類,卻始終無法突破“透明的壁壘”,所以目中的渴望越發貪婪鮮明。或許小憐之前在“黑水”之中和這類東西交過手,她看見“牆壁”後麵臉帶微笑的,臉色竟然變了,居然顯得有些凝重。但她並沒有跟何太哀說什麽,也許是對自身能力的自信,她自信可以護得住在場的兩人,同時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總歸她隻是跟何太哀講:“你跟緊我,這甬道有古怪。”何太哀問:“你是不是之前遇到過這東西?”小憐道:“你別怕,這東西隻是比較煩人,不算危險。”何太哀想了想,說:“也是,如果出現危險,我們隻能把這神像腦袋再拖出來打一頓了。”何太哀懷中的神像腦袋:“……”兩人繼續向前走,大約走了十來步,甬道兩側“牆壁”後頭,又多了兩具貼緊“前麵”慘白的麵孔。接著,就像是在家中發現了一隻蟑螂一樣,隻要發現了“第一隻”,其後就會發現二三四五六七八無窮係列。隨著他們的逐漸深入,牆壁背後的懸浮的慘白“屍體”越來越多了,並且由最開始的隔幾步出現一兩具,變成密密麻麻擠滿了視線所及的全部空間。隻見甬道兩側一張張詭異含笑的麵孔一張挨著一張,將所有空間都填滿了。他們就像是一堆屍體不留空隙地疊在一起,貼著壁麵的臉將彼此的身體擋住,難以形容的肉麻惡心。“哢嚓”。行進途中,毫無預兆的,何太哀的懷裏又響起了一聲清脆薄弱的雞蛋殼破碎聲響,因為甬道極其安靜,於是便襯得這一聲脆響極為突兀。眼看前方少女就要轉過頭來,何太哀鎮定地於心中編好了理由,正要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他忽然感到有什麽濕滑黏膩的東西,毫無預兆地摸上了他的脖子。那東西溫度冰冰涼涼,不懷好意地按在了何太哀的咽喉處,通過皮膚的觸感,可以明顯感知到這東西還挺鋒利是一隻指甲尖利的手。確切地說,是指甲尖利的一隻鬼手!第42章 神鬼莫測21被抵著喉嚨的何太哀有點懵。而那隻手,可不會管手中獵物的心理活動是什麽,它自顧自地,用指甲刮了刮何太哀的脖子。甬道外麵充斥的,果然是水吧。這隻死人一般觸感的手,被浸泡得又腫又漲,一張皮繃得很緊,不帶半點生人氣息,觸感光滑到過分,竟是比何太哀的肌膚還要幼滑好幾倍。明明擁有異常尖銳的指甲,那樣的硬度,直接劃開何太哀的脖子也是沒有問題的。但鬼手並沒有直接攻擊,而是不斷摩挲著何太哀的脖子,就像一隻饑餓的狗撿到了根骨頭,舍不得直接啃咬,在真正下嘴之前,總得好好舔上個兩三遍。何太哀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這一下喉頭的滾動,怎麽就刺激到了蒼白的這隻鬼手。原本,它還在“柔情蜜意”地撫摸著何太哀的脖頸,但就在何太哀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後,它突然一副受到巨大刺激的樣子,猛的就發起了難。隻見飽脹的五指曲起,寒意森森的指甲尖銳無比,下一秒就要撕爛人的咽喉!電光石火之間,於這生死關頭,何太哀想也不想,立刻惡狠狠掐了一把懷中神像腦袋的鼻子。他掐得極用力,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神像遭到“攻擊”,那鬼手也跟著一震,居然一時停住了攻擊動作。緊接著,何太哀感到自己肩膀上一重。本來鬼手隻是暫停攻擊,可不知怎麽的,它忽然就像沒了能源支持的電動玩具,一下子死氣沉沉地耷拉在了何太哀的身上,整隻手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肩上。察覺到有一點不太對勁的何太哀,迴頭看了一眼,結果剛一扭頭,他就和一隻金燦燦的蝴蝶在極近的距離裏對上,幾乎隻差0.1厘米,他的鼻尖就會跟這蝴蝶撞在一起。可想而知,何太哀幾乎嚇得心髒驟停。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不幸碰撞的慘劇,他的鬼怪身份也別想再隱藏了,屆時,少女的反應想必是會非常恐怖。但幸好金妍透亮的蝴蝶,並沒有靠近何太哀的意圖打算,它在空中打了一個旋,便無任何留戀地飛離開來,隻留下一隻被它用淨化之力給腐蝕斷裂了的鬼手。慘白鬼手是自“透明牆壁”裏伸出,殘留的斷臂切口還貼在壁麵上,循著斷口,可以找到手的主人。其實即便不看這點依憑,所有人都能很簡單地從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麵孔裏,找到這隻鬼手的本體。因為眾多唇帶詭笑的臉孔之中,隻有一張臉因為疼痛和被人打斷計劃的憤怒而異常扭曲。此時它正死死盯著何太哀。這張白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上,因為情緒波動而浮出了一根根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