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的心像被潑了冷水又被放在了冰天雪地裏,他隻知道方伯死了。他們沒有再往下走,而是默默走迴了二樓。喬偉明還在背後不停地追問:“什麽情況,不出發了嗎?你們到底掌握了多少線索?”在他不斷的追問下,孟靜,汪經綸和孫餘舟同時發飆:“住嘴!你可以迴去睡覺了!”喬偉明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很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如同衣食父母,暫時最好別得罪,聳聳肩打算開門迴房。轉身,卻硬生生的頓住了。“你。。。你們。。。。看。。。。。”“你又煩什麽。。。”孟靜迴頭,卻在刹那也是吃驚地瞪大了眼。二樓的走廊上站著幾個病患,他們正失神的盯著窗外,漆黑的走廊裏隻有昏沉沉的幾盞燈光,卻將他們映照得滲出一片慘淡的透明來。誰都知道他們是什麽。任燃拔腿往樓上走去,孟靜想喊住他,卻也是緊隨而上。三樓,四樓,五樓,走廊裏都站著病患,一樣的動作,緊盯著窗外,透明的身體,還有盼切又絕望的眼神。“臥槽!我真的受夠了!”喬偉明臉色蒼白,拔腿往二樓跑去。這個場景在今天下午任燃還見過,黎茵的那本素描本。任燃瞪著眼看著已經剝落大半的天花板,他昏沉沉的卻也睡不著,一旁的汪經綸顯然也是如此,翻來覆去,不停不休。他探出了腦袋,又盯著對麵方伯睡過的床看了許久,他發誓要替方伯找到他的老伴。他今天沒有找謝聞易,雖然以往他們每天都要聊上幾句,但是他既然沒有主動出現,一定是碰上了什麽事,危急關頭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更何況他不想太過依賴任何人。次日一大早,是鄭姐來給他們送的飯,不知她是不清楚方伯的事還是絲毫不掛懷,從頭到尾和往常一樣。之後,在中午前,任燃收到了謝聞易的消息。【mr.s.h:今天下午我會過來,抱歉,昨晚有些變故,時間太晚了,不想打擾你休息。】【燃燒的青春:大家都沒事吧,有什麽事下午說。】【mr.s.h:一個玩家受了傷,顧從蘇好多了,能下床了。】看來顧從蘇是真的傷得不輕,任燃放下了手機。下午兩點,繼續上班的小趙護士帶他去花園,一路上她都沒再說什麽話,謝聞易已經在花園裏等著了。謝聞易一笑表示感謝,小趙護士卻是內心複雜至極,她轉身走了數步,又匆匆迴頭向他們走來。“他是你愛人吧。”謝聞易挑眉:“嗯,怎麽了,被嫌棄了?”“你不如帶他換個醫院吧。”小趙說完就跑開了。他們在長椅上坐了會兒,看到了孫餘舟也走出了病房大樓,而和他綁定的玩家是一個看著挺年輕的女生。“她叫邱露,昨天還來找過我。”謝聞易說。不奇怪,孫餘舟現在和任燃他們組隊,勢必跟他的綁定玩家通過氣,邱露順藤摸瓜去找謝聞易也不算什麽壞事。“時間過了一半,突破口就在這兩天。”任燃說。“哦?你打算怎麽做?”“儲存箱和物品真是個好東西,那個橘子硬糖怎麽說來著?”“童年的味道,陳舊的記憶,誰吃誰開心,誰吃屁話多,想問什麽盡管問。”謝聞易接口,頓了頓,“好主意。”“你那裏怎麽樣了?”“線索中斷。”謝聞易看著停在樹幹上的麻雀,它抬頭淺淺地鳴叫了聲,展翅往醫院外飛去。“應該說是能繼續追查線索的區域超過了第九區的範圍,而且根據目前的線索,和醫院的案件完全沒有關聯。”“!!!!!!”任燃覺得這破遊戲一次次的刷新了他所有的認知領域,“是不是係統出了bug。。。”這是唯一勉強可用科學去解釋的原因點了。“係統不會有bug。”謝聞易說得很肯定。任燃不懂他為什麽如此肯定,雖說出bug的幾率的確不會太大,要真有bug,豈不是分分鍾鍾弄死一票玩家的節奏。和謝聞易的見麵,任燃覺得比起之前,似乎要思考的東西更多了。迴病房的時候,小趙護士正在收拾之前方伯住的床位,她仔細地消毒換被褥,全程用背影對著他們,還時不時抬手擦了擦眼。隔壁的何永依舊維持著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的動作,似乎杜絕了對外界所有的信息。對麵的汪經綸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麵,任燃突然開口的說話聲仿佛一道閃電,混著滂沱的大雨,將這表明的平靜攪得天翻地覆。“方伯要是還活著,可以和我們一起吃晚飯,還有等他的老伴來找他。”汪經綸誇張的表情動作終於徹底崩了,他側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說好的角色扮演呢?任燃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小趙護士的手硬生生停住了,她不可置信地迴過頭,瞪著通紅的眼眶看著任燃。“很奇怪?我想這醫院裏的其他人也不會知道是小趙護士你私底下去舉報有人失蹤這事的吧。”“我擦!”汪經綸終於也破功了,他閉上了嘴,恢複到了人民警察最自信的模樣:“我就說了整個醫院就小趙護士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