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 招進來許多新學徒，人很機靈但沒有基礎, 需要慢慢教導。所以, 藥房裏的熟練工忙著處理藥材, 然後按照藥方配好後交給其他醫護人員。聞錚則成了教導新手的老師, 每天的工作不累, 而且還不怎麽需要出門。那位老專家研究出來的治療方子不僅味道不好喝，氣味還難聞又霸道，整個臨時醫院每天都被籠罩在這股味道中。將早上的準備工作完成，聞錚看看外麵驅逐了霧氣的太陽，該到吃早飯的時間，就拍拍手讓大家去吃飯。走出藥房，路上都是醫護人員。他們負責的工作內容不同, 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同樣的疲憊，等走到食堂前聞到飯菜的香味，才露出放鬆的笑容。“小聞，過來這邊吃飯。”更早到達食堂的張醫生看見聞錚後，連忙招手喊他過來，臉上的笑容表現出他對於聞錚的喜歡。最開始對病起效果的藥方是由張醫生擬定的，現在他在基地裏的地位和以往不同，一言一行都受到大家的注目。不少醫護人員順著張醫生的動作看往聞錚，目光中摻雜著好奇、羨慕、欣賞、嫉妒以及嘲諷等情緒。聞錚對這些目光視而不見，自然地端著飯走到張老的旁邊坐下，低聲和張醫生說話：“張老，你的臉色不太好，最近又沒好好休息。”張醫生的笑容滿是放鬆：“今天就有病人能夠出院了，忙活不了多久了。”這段時間是治療的關鍵時期，他還是在旁邊看著，讓病人們能更加有信心。聞錚勸導了幾句，張醫生就連忙轉移了話題，討論起病人的治療方案。現在病是有辦法治了，可還有後遺症需要慢慢調理。醫護人員和病人吃飯的地方同在臨時醫院裏，飯菜的種類也相差無幾，不過兩個食堂距離很遠，防止有病人過來打擾醫生。得知自己的病有極大的治好的希望，而且通過治療能夠感受到身體一點點好起來，每位病人在看到醫護人員時都特別感激。醫護人員們現在進入病房就能獲得一連串的感謝，查房的效率被大大耽擱。要是在食堂裏遇見，醫護人員們很難擁有難得的休息時間。“等會兒和我一起去參加出院儀式吧。”張醫生用欣賞的眼光看向這位有天賦還認真的年輕人。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第一批康複的患者集體出院，基地格外重視，這代表著結束與新生，所以還特意弄了個出院儀式。聞錚現在天天忙著藥房的工作，並沒有被邀請參加，現在麵對張醫生的邀請，他想了想還是搖頭道：“謝謝張老，我下午還有課要上，就不去參加了。”這會輪到張醫生勸導，而聞錚轉移話題了。這天上午，終於可以出院的病人們格外激動。他們換上幹淨整潔的衣服，認真地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原本骨瘦如柴的身體已經被養出些肉，衣服不再寬大，臉色恢複紅潤，全都是精神勃勃的樣子。這天的陽光極好，照在人身上有股溫暖的感覺。簡單的出院手續辦理完後，基地領導和張醫生跟他們說了兩句，康複的病人們喜氣洋洋地和來接他們的親朋好友們離開。大眼也在第一批出院的人中。他在臨時醫院裏住了三個月，習慣了醫院濃重的藥味，和同他一樣消瘦的病友們。在病情最嚴重的時候，病房裏充滿著悲觀的情緒，醫院一片死寂。可現在迴頭望去，即便時間已經來到萬物凋零的冬天，醫院卻給人一種勃勃生機的感覺。還沒有完全康複的人站在窗戶前望著他們，臉上滿是對於未來的希望，見大眼迴頭還高興地向他揮手。再過幾天，就該他們出院了。出院後大眼走在路上，看著來往的行人恍如隔世，神情還有些恍惚。基地和幾個月前相比變了許多。剛出醫院大門就能看到在路上腳步匆匆的人群，他們大多數背著籮筐或者提著籃子，裏麵裝著各種藥材，目標明確地前往新開的藥材收購處。再往前麵走段距離，能聽見吵吵鬧鬧的嘈雜聲，充滿了人世間的煙火味。“那邊在幹什麽？”大眼問道。過來接他的室友看向他指的方向，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這是治病治傻了吧，那邊是基地的操場，這段時間變成自由交易市場了，前幾天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大眼一經提醒，馬上想起室友們和他說過的消息。張醫生的藥方起作用的消息傳出後，有不少人跑來基地，即使之後有其它基地傳來好消息，他們也沒有離開。這些後來到基地的人員，都是為了來治病的，或許是考慮到治病的費用，有不少人在路上收集了物資。後來在治病的同時，有些人就開始進行物資交換，為了方便管理，基地就將訓練場劃為自由交易市場。“交易市場挺熱鬧，走，我們帶你去看看。”室友拉著大眼往前走，在醫院裏呆了這麽久，該出來熱鬧熱鬧了。訓練場完全變了模樣，被分割成一塊塊小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一位攤主。大部分攤位裏都是擺放著塑料布，亦或者草席，上麵擺放著各種常見的物資。過來交換購買物資的人不少，穿著冬衣三三兩兩地分布在各個攤位前，看到需要的東西問個價。還有因為價格談不攏差點吵起來的，可是聲音剛提高就感受到一股目光，瞟一眼後連忙放低了聲音，和攤主友好和平地繼續交談。“唉，這不是聞醫生的孩子小翎嗎，怎麽帶著巡警隊的標誌？”大眼滿眼迷惑。“我們沒給你說過嗎？你是不知道啊，小翎不愧是聞醫生的兒子，厲害得很，以前學過武術，前段時間有個騙子不長眼想要騙他，被小翎狠狠教訓了一頓，然後小翎就被巡警隊注意到了。巡警隊教了他幾招，後來發現他在武術方麵的天賦特別高，最後教著教著就破格把他錄取進巡警隊。”室友們用講故事的語氣說完整個故事，這個消息可在基地裏傳遍了。大眼有點不敢相信地望向聞翎，觀察一會兒後迷惑地發問：“再怎麽厲害他也隻是個孩子啊，怎麽這些攤主都好像挺怕他的？”“孩子？這個孩子能輕輕鬆鬆把三個你撂倒。”“攤主都是成年人，要是違規被小翎抓到，就得被未成年教育，就算是動手也打不贏他，那時裏子麵子可都沒了。”“我們懷疑這點也是小翎被巡警隊破格錄取的原因之一。”幾個室友七嘴八舌地說完，大眼看了聞翎一眼，然後又看了聞翎一眼，最後開口說道：“我想去拜聞醫生為師去學習處理藥材，你們覺得怎麽樣？”以前作為鄰居還喊聞哥，現在大眼發自內心地尊尊稱為聞醫生。“剛從醫院出來，這就迫不及待想迴去，你還沒聞夠那股藥味啊。”室友不敢置信地問道。大眼笑了笑說出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