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就是有點累。”阮玉塵對紀淮扯出個勉強的微笑,“我先迴去了,明天再帶你玩。好好睡覺,不許熬夜。”  昏黃的街燈將影子逐漸拉長,阮玉塵孤寂的背影很快就隱沒在濃鬱的夜色裏。  紀淮在原地站了兩分鍾,收迴視線默默走進酒店大堂。他心裏有點小小的不爽,這種不爽來源於寧緒之的那句話。  “你沒發現你朋友他都認識嗎?換而言之,他正在融入你的圈子。”  是了,阮玉塵正在融入他的圈子。但當紀淮試圖觸碰他圈子的邊緣,阮玉塵就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像個小小的蠶繭,除非將外殼撕裂,否則誰也別想窺探。  逛了整天的街,饒是紀淮精力再好也免不了產生疲憊。然而他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閉上眼睛耳邊就出現各種喧鬧的聲音,令他心亂如麻。  半夢半醒地熬到第二天清晨,紀淮的生物鍾強製他蘇醒,迷迷糊糊走到洗手間盯著鏡中的自己。眼眶青黑,半眯的死魚眼沒有一點神采,仿佛萎靡不振的絕症患者。  淩晨三點阮玉塵給他發了條消息,內容大致是對昨天的失態感到抱歉,承諾今天好好賠罪。  紀淮沒有迴複,從發消息的時間可見阮玉塵也在失眠,至於失眠的原因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阮玉塵表達出親近的念頭,但他似乎隻想單方麵輸出,這讓紀淮心生不適且不平衡。  他陷進被褥,將臉埋進枕頭裏,嗅到棉絮的氣味,慢慢放空思緒。  平心而論,紀淮理解阮玉塵的心理。盡管他倆認識將近大半年,見麵卻是第一次,對人防備是情理之中。  但理解並不等於寬容,等不到阮玉塵的解釋,他也會做好防守姿態應對,誰身上還沒點故事呢?  紀淮買的下午兩點車票,如果他想,還有時間和阮玉塵一起吃中飯。  可惜他不想。  來電鈴聲吵得紀淮頭疼,他煩悶地按下音量鍵調成靜音模式,然後把手機扔在一邊。  片刻寧靜過後,微信語音通話的鈴聲又催命般鑽進紀淮的耳朵。  “喂。”  “你是幾點的車?”阮玉塵隻字不提紀淮不接電話的行為,好像事情從未發生過。  “馬上就走。”  “啊……我以為還能吃個午飯,要我送你去車站嗎?”  紀淮的語氣平靜無波:“不麻煩你了。”  他掛斷電話翻了個身,把被子拉到胸前,打算睡個迴籠覺,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晌午。  紀淮在外喜歡製定一套周密的出行計劃,通常會提前一個小時抵達車站或機場。加上m市人流量大,一點剛過,他就整裝待發到前台辦理退房。  誰知出門就被一輛車堵了路,車窗緩緩下降,阮玉塵安安靜靜坐在車裏與他相望,澄澈的眼眸閃爍複雜的光,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無比。  “我想著來見你最後一麵,午飯都趕不上吃,你可讓我好等。”阮玉塵似笑非笑地挑眉,卻並未動怒。  紀淮有謊言被撞破的窘迫,但更多的是計劃被打亂的焦躁,他低頭看了眼時間,徑直拉開車門坐到裏麵。  “我知道現在說抱歉作用不大,重要的是解釋,但我確實要趕時間了。”  阮玉塵淡淡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踩油門掛檔。像是在發泄似的,汽車飛快沒入車流,如同脫韁野馬直奔火車站。  到達目的地還有半小時檢票,紀淮顧不上阮玉塵的態度,三步並作兩步前往進站口。  阮玉塵想看著他進去,奈何車輛不允許停靠太久,在工作人員再三催促下,他隻好按耐心底的悵然離開火車站。  紀淮迴到學校還沒踏進宿舍門就被尤錚錚衝上來抱住手臂,痛哭流涕:“我的好淮淮啊,你可迴來了!快給媽媽看看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幹嘛啊,我是去麵基又不是去敘利亞打仗。”  尤錚錚猶如五雷轟頂,他驚恐地說:“不是吧,你真去千裏送了?!”  紀淮:“?”  “寧緒之告訴我的。”尤錚錚覺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不禁悲從心來,“阮玉塵直播說想把gw見麵會名額轉讓出去,很多人提議讓你去,順便還可以麵基。”  “寧緒之這個烏龜王八蛋,早不跟我說,等你迴來都生米煮成熟飯才和我說,人心不古啊!”  紀淮感覺時間線不太對:“他哪次直播說的?”  尤錚錚掰著指頭數了一陣,撓撓腦袋:“好像是昨天。”  可阮玉塵讓他幫個小忙正是收到郵件的當晚,郵件截圖現在還在紀淮手機裏。  綜上所述,紀淮可以確認,阮玉塵是又一次利用他大做文章刺激流量了。第28章   盡管兩人有一點點小矛盾,但雙排賽在即,該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  阮玉塵隱約感受到了紀淮的態度變化,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直到雙排賽前夕,他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掐著時間等紀淮下課立刻給他打電話。  每當這時,他都無比鬱悶為什麽他們不在一座城市,這樣無論是訓練還是刷好感度都方便許多。  “我怎麽總覺得你最近好像有心事?”阮玉塵拐彎抹角地問道。  “我能有什麽心事。”紀淮語氣平平,神色淡然,“今晚早點結束,我明早還有課。”  “等、等等!”阮玉塵倏的站起,帶動椅子翻到在地,“你是不是介意我對你有所隱瞞?”  紀淮揚了揚眉,他以為阮玉塵的性格不會問得這麽直接,不料他這麽沉不住氣。  紀淮的沉默惹惱了阮玉塵,他提高聲音,突然有了底氣:“你為什麽進派出所?在你家過夜的朋友是誰?這些你不也沒跟我解釋嗎?”  紀淮是個炮仗,吃軟不吃硬,得順毛摸才行。阮玉塵本來深諳此道,奈何今天急了眼有點上頭,才與他對著幹。  “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你是我的誰啊?”紀淮字字誅心,語氣沉穩而低緩,“你要搞清楚,是你擅自融入我的圈子,結識我的朋友,你有問過我半分意願嗎?”  阮玉塵被懟得啞口無言,雙手不由得收緊,手背上隱隱冒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紀淮說的不無道理,阮玉塵並沒有意識到刻意的接近會給人帶來別有用心的錯覺,向來對人際交往應付自如的他,頭一迴在紀淮這裏翻了車。  阮玉塵喉嚨發澀,還想為自己辯解,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中,最後被咽進肚子裏。  兩人僵持片刻,紀淮猝不及防打斷阮玉塵的沉思:“九點了,打遊戲嗎?”  阮玉塵怔愣一秒,連忙應下:“啊?好。”  男人的友誼有時來得就是這麽莫名其妙。  紀淮則想得很簡單,不開心時打打遊戲就開心了。再說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有矛盾隻要開誠布公,終究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無論是在友情還是愛情當中,隱瞞永遠是加深隔閡的罪魁禍首。  這把他們跳p城,空中飄有三隊。紀淮搶占先機,落在城頭三角形區域。  p城也是剛槍玩家喜歡跳的地點之一,標準的城區戰,以攻防和巷戰為主。這裏房屋密集,落點城頭能夠快速向城中心推進。  “我們別隔得太遠,近一點更好打配合。”進入遊戲的紀淮一改往日萬事提不起勁的模樣,如同阿波羅太陽神那樣耀眼。  “行。”  兩個人搜同個區域顯然不夠分物資,阮玉塵拿到了ak紀淮還是uzi。  正當他們準備往城內前進時,聽到東南方向開響了第一槍。  紀淮翻窗跳到巷子口,興奮地說:“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讀作湊熱鬧,寫作偷襲。  雙方交戰異常激烈,與紀淮他們隻有一棟樓之隔。他跑到二樓,利用欄杆攀上斜屋頂順勢趴下,悄悄探頭觀察敵情。  阮玉塵沒有和他一起上屋頂,而是蹲在二樓的窗口聽聲辯位。  槍聲斷斷續續響了片刻就停下,有喝飲料的聲音,看樣子是打完了。紀淮無數次想開鏡近距離看看,奈何槍上隻有個紅點瞄準器。  紀淮屏住唿吸,目光堅定,握著扳機的手指蓄勢待發。  “你想衝鋒?”阮玉塵不知什麽時候也爬上屋頂,他看到紀淮換了好幾個姿勢,明顯手癢想打架的模樣,一語中的。  “你在後麵給我架槍,我衝了。”紀淮說完就跳下房屋,貼牆側身前進,在巷口駐足。  他卡視角看到房子外麵有兩個人正津津有味地舔包,絲毫沒有發現危險正在逼近。  紀淮當機立斷掏出衝鋒槍對準敵人來迴掃射,隻憑他手中uzi的傷害這麽掃肯定會被反殺,但有阮玉塵在後麵補傷害,局勢就十分明朗了。  還剩三分之一的血條時,擊倒了一人,另一人連忙開門躲進屋內。  這時全部麥出現女生嬌滴滴的嗓音:“小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補我呀?我們都是女孩子。”  紀淮腳步微頓,有收槍的意向。  女生大喜,連聲道謝,隨即爬到屋裏讓隊友救她。  阮玉塵平時也沒少被人撒嬌求饒,他覺得無可厚非,都放了。但今天聽到有人向紀淮撒嬌,他心裏別扭得很,特別想把她補掉。  “2v2能贏的女生,恐怕沒你想象的那麽菜呢。”阮玉塵想提醒他小心為上,話一出口就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你撒嬌我也會讓你。”  阮玉塵一時語塞,忽然曖昧地跳下屋頂湊到紀淮跟前:“想看我撒嬌,你是暗戀我嗎?”  紀淮:“?”  驀然,對麵樓窗口有火光閃過,是方才被紀淮放過的女生恩將仇報。阮玉塵雙眸微眯,抬手架槍憑借穩如老狗的壓槍擊倒了對方。  “你憐香惜玉,我可不會。”  阮玉塵輕笑一聲,一轉攻勢氣勢洶洶地衝進屋內。剛進屋就聽到樓上丟了枚手榴彈下來,他立刻轉身離開房子順手關門。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阮玉塵毫發無損。  緊接著,屋裏冒出滾滾白煙,原來對方又扔了煙霧彈。  腳步聲慌亂不已,女生明顯已經亂了陣腳,紀淮繼續補刀:“ 她們從後麵窗戶跳下來了。”  煙霧將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隻能憑借腳步聲判斷對方在哪,如果碰上的是老手可能阮玉塵還沒多少把握,可惜不是。  他瞄準煙霧打完一排子彈,發發命中,血液飛濺。  [snow使用akm淘汰了yingying]  [snow使用akm淘汰了tian]  “牛逼。”紀淮丟下一句輕描淡寫的褒獎就飛奔過去舔包,看到包裏豐厚的物資不僅咋舌,女生玩遊戲的待遇還真是和男生天壤之別。  見阮玉塵還一動不動,紀淮催促道:“快過來,她們好肥,還有你喜歡的m4。”  “哦好,來了。”阮玉塵低聲嘟噥,“放人倒爽快,舔包又這麽積極。”  紀淮把稀爛的頭甲扔掉,義正辭嚴地說:“放人是情分,但她們還想把我幹掉,我能忍?你以為人人都是舔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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