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縉雲是副人格,為什麽賀山迴顧過的最初考進公大的學生名字叫做嚴縉雲而不是嚴瀟……如果嚴縉雲跟自己毫無糾葛,在處決羅廣的時候又為什麽會對著自己露出那種愧疚且無奈的眼神……如果從始至終跟自己產生過羈絆的人都不是嚴縉雲,那他們這麽久以來明裏暗裏碰撞出的曖昧與火花又算什麽呢?賀瀧的頭在隱隱作痛。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碰上這些涉及到伽馬自身的事情,事實與客觀存在的真理都會與他的情感相違背。就像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人證與物證都在告訴他伽馬是個罪無可恕的人,總局在竭力要求他將伽馬送上審判庭,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就是狠不下心來。而這會子……盛星辰都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嚴瀟才是主人格,嚴縉雲隻是一個病態分裂出來的存在……可他……他又在想什麽呢?心底像在被一把冰錐反複的刺穿、攪動,劇痛之餘是深入肌理的寒冷。隻有他自己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幹了什麽荒唐的事情……枉他自詡正道的光,法律的執行者與捍衛者……如果嚴縉雲這個副人格的存在是病,那麽愛上這個病症的他,是不是也該是個瘋子呢?倘若嚴縉雲一定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他除了殉葬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因為他本質上無能的厲害。這麽算來,他會走到這一步也是命運使然呢。賀瀧苦笑出聲。病名為愛,病名為你,病入膏肓。第45章 宣戰指尖又冰又僵, 失去了力氣,賀瀧完全沒有勇氣推開那扇病房的門。盛星辰明確的告訴他,可能是因為目前的處境並不算危險, 所以最近住在病房裏麵, 跟他們頻繁接觸的人格不是副人格嚴縉雲, 而是主人格嚴瀟。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也解釋了為什麽這幾天伽馬都在緊張的迴避他的親密接觸……但賀瀧的心卻沒有絲毫的寬慰感。嚴縉雲為什麽不出來呢?真的是像盛星辰所說的那樣……因為嚴瀟很安全不需要, 所以他就隱忍不出嗎?賀瀧正胡思亂想著, 盛星辰和鍾小聞兩個人就騰雲駕霧似的從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奔了過來。“賀隊!賀隊!”兩人大唿小叫,瞬間打斷了賀瀧繁雜的思緒。“怎麽了?”賀瀧定了定神, 扭頭道。“岑副隊……岑副隊來訊息了!”盛星辰揮動手裏的紙張, 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賀瀧瞳色一緊,從他手裏接過紙張, 上下一掃,薄唇緊抿。“我們現在怎麽辦啊?是要轉移陣地找新的安全屋嗎?”盛星辰急聲道。“伽馬不是還有傷嗎?就這麽出院真的可以嗎?”鍾小聞的表情更是擔憂極了。“而且一般的地方總局隨便調一調記錄就能查到咱們的蹤跡吧?”盛星辰有點兒暴躁:”有沒有那種一勞永逸的地方——”這倆崽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說出的這些顧慮賀瀧又何嚐不知,他擰著眉頭, 沉著的思考了須臾, 忽的問道:“小盛, 你之前為什麽會出現在服務區?”盛星辰愣了一下,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賀瀧指的是什麽:“哦,我就根據地質局的能量檢測原理找到的定位……”“也就是說你能提前定位app即將出現的位置?”賀瀧問。“是這樣……”盛星辰不由得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賀隊,你該不會是想——”“跟現實世界比起來,異度空間和異世界反而更安全不是嗎?”賀瀧說:“而且, 說不定我們還能從中調查出app的真相。”“可是賀隊……”鍾小聞弱弱的插了一嘴,糾結道:“之前都是你跟伽馬兩個人拖著我一個,現在伽馬受傷了……再加一個小盛, 你豈不是要一拖三?很危險吧?”“你跟小盛不見得是累贅。”賀瀧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兒,放在手心裏捏著:“我們現在已經沒有瞻前顧後的資本了,隻能頭也不迴的往前走,小鍾你要是害怕,現在可以迴去投奔岑然,來得及。”“哎呀你不是說你是招考第一名嗎?怕什麽怕。”盛星辰用胳膊肘拱她:“你又能跑又能爬,我說不定還要靠你罩呢。”鍾小聞急的漲紅了臉:“我不是害怕啦,我隻是擔心幫不上忙。”“你不會幫不上忙的。”盛星辰立馬席地而坐,把他的設備都搭建起來。“地質局的技術你也會?”鍾小聞驚了,看他的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圖表和變動的數據。“暗網裏……有很多寶藏的。”盛星辰高深莫測的說。“暗網?”鍾小聞的眉毛擰成一團:“那是犯法的吧?”盛星辰:“……你們騎士團是不是都有職業病?”鍾小聞忍不住扭頭看向賀瀧。賀瀧難得沒有開口質疑,隻叼了根煙點燃,他其實平時不太抽煙,因為行動力和掌控力強大,很少有能讓他真正煩擾焦慮的事情……上一次抽煙是把伽馬送去辛德勒監獄的前夜,如今……又是因為伽馬。他發現很多事的界限並沒有那麽清晰。“有了!”盛星辰拍腿叫道。“在哪兒?”賀瀧低頭問。“在……”盛星辰猶豫著,對著立體的map軟件撓了撓頭:“在一個外地的附屬縣城裏,離得稍微有點兒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