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中的娟娟細流依舊平緩的流動著,狩獵場中的獵物依舊快樂的奔跑著,莎莎的風聲依舊漫無目的地吹刮著,即將進入初秋的樹葉尚不知蕭瑟即將來臨的飄蕩著,一如太陽升起時狩獵場上的馬兒注定要飛奔,手中的弓箭注定要拉成滿月,無情的冷箭注定要射入某些人的胸膛。

    “昨日的比拚玉華郡主拔得頭籌,今日比賽繼續,南陽的男兒們,讓朕看看你們的風采”南陽皇站在龍帳之外,激情澎湃地喊著。

    “是”

    三尺之外人人戎裝輕騎,手持長弓,背束箭羽,英姿颯爽。

    “去吧”南陽皇揮手,今日他累了不想再動,人老了體力不濟,但是他對即將奔入樹林的人滿懷希望,他想看看他南方霸國之下的錚錚鐵骨。

    一群人騎馬奔入樹林之中,揚起紅塵滾滾。

    南陽皇在皇後的攙扶下走到不遠處的沐長情麵前,問道,“太子今日為何不去狩獵啊?”

    沐長情溫潤地笑著,和洵如暖風般道,“許是昨晚吃太多了,今日不太舒服,就不摻和了”

    南陽皇了然點頭,“那太子好好歇息”說完便與皇後一道迴了龍帳。

    沐長情溫潤的目光看向樹林深處,今日,注定是不平靜的。

    琉玉跟著人群進入樹林,沒一會兒所有人都散開去了,隻剩下琉雲笙跟著自己。

    “庭七怎麽沒跟來?”琉玉看向他身後,疑惑道。

    琉雲笙淺淺一笑,“他會出現在該出現的時候”

    對他這神秘的一句話,琉玉不置可否,的確需要在該出現的時候再出現。

    “今日打算獵什麽?”琉雲笙心情甚好地詢問。

    琉玉咧嘴笑,“今日見招拆招”

    琉雲笙笑著,突然伸手握住她握著韁繩的手,溫暖節骨分明的手攏著她細嫩的玉手,輕輕淺淺的甜蜜絲絲入扣。

    琉玉反握住他,突然一躍而起,琉雲笙就著她的手輕而易舉地帶著她安在自己身前坐好,然後伸出一隻手拍在那匹空馬的背上,馬兒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準備好了嗎?”琉雲笙雙手穿過她的腰際握住韁繩,在她耳邊輕聲道。

    灼熱的唿吸噴在耳邊,有些癢,琉玉忍不住偏頭躲過,“準備好了”

    “駕”

    馬兒奔騰向著樹林身處飛奔而去。

    從一開始的人聲鼎沸到後

    來的空無一人,偌大的樹林仿佛隻剩下一馬兩人在狂奔。

    但是很快,一群人馬奔騰而過,一匹空馬被刺穿了肚子倒在群馬跑過之後的地方,赫然就是那隻被琉雲笙放走的馬。

    “駕”

    琉雲笙兩人騎著馬飛速往前跑著,千裏馬在樹林中如履平地,飛速前行,但後麵追來的大批黑衣蒙麵人的馬也絲毫不差,與琉雲笙兩人幾乎保持著兩丈遠的距離。

    “射箭”當頭之人冷喝一聲,與他並行之人立刻挽弓搭箭。

    ‘咻’一聲五隻長箭在半空匯聚形成一支巨大無比的箭矢朝著琉雲笙空出的後背射去。

    卻在此時,坐在前方的琉玉突然轉過身與琉雲笙相對而坐,一把深紅大弓拿在手上,挽弓搭箭,那把傳說中射下過天狼有史以來隻有三個人能拉成滿月的‘赤羽弓’就被琉玉拉成了滿的不能再滿的月狀,三箭齊發。

    ‘咻’一直直接打散那隻由五支箭組成的巨大箭矢,然後繼續向著最前方的領頭之人飛去。

    箭受過力,那人直接舉劍一劍砍碎,但是另外兩支箭卻以破竹之勢射向兩邊射箭之人,冷箭穿心而過,再射入後麵一人的心口。

    雙箭四雕,領頭的蒙麵人臉色變了變,其他人也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一箭射死兩個人,那是何等霸道的力度。

    琉玉得意地哼了哼鼻子,琉雲笙輕笑出聲,繼續掌控著馬飛速前行。

    後麵的黑衣人因為突然倒下兩人阻了片刻的速,一下子與他們拉開了些距離。

    馬兒越跑越遠,直直穿越樹林身處,到了對立麵,與營帳之間直直隔了一整片樹林。

    琉玉兩人沒有絲毫停歇地往前飛奔,後麵的蒙麵人窮追不舍,出了狩獵場就會出現很多大型的動物,但是琉雲笙沒有絲毫猶豫地跨出狩獵範圍。

    “射”後麵的領頭人一聲冷喝。

    與他並列的五人立刻拉弓,三箭齊發,‘咻’從各個方位夾擊而去。

    四麵八方的箭飛來,琉玉不做停頓迅速收弓,琉雲笙鳳目輕眯摟著琉玉飛下馬,就地翻滾避開那些箭,與此同時千裏馬瞬間提速換了一個方向飛奔,每支箭幾乎都擦著它的馬尾而過插入泥土裏。

    片刻之間,千裏馬已經跑出了視線之內。

    琉雲笙抱著琉玉躲過箭羽,站起身,不作任何猶豫,攬著她迅速往千裏馬離開的方向掠去。

    “追”蒙麵人

    即刻調轉方向追上去。

    琉雲笙帶著琉玉飛掠往前,沒一會兒便見千裏馬等在前方。

    “真是個有靈性的家夥”琉玉嬉笑一聲,絲毫沒有被追殺的緊張感。

    琉雲笙不置可否,可是當看到千裏馬前的場景時,琉玉額頭劃過三根黑線,原來是跑不了了。

    在千裏馬的前方一處陡峭的斜坡,幾乎與地麵呈九十度,說它是斷崖也無可厚非。

    “跑啊!怎麽不跑了?”蒙麵人已經追了上來,領頭之人嘲諷地冷笑。

    琉玉斜眼覓著他,“為什麽要殺我們?”

    “哼,殺你需要理由嗎?”領頭人不屑道。

    的確是不需要理由,隻要她該死就足夠了。

    琉玉了然點頭,她嬉笑開口,“既然我們都要死了,也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領頭人冷哼。

    琉玉噎了噎,好吧,油鹽不進啊!

    “世子爺,咱們是繼續逃呢還是繼續逃呢?”琉玉偏頭小聲對琉雲笙道。

    琉雲笙眼角帶笑,他勾著琉玉的腰,“逃吧!”說完,摟著她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馬背上。

    “好馬兒,看你的了”琉玉摸摸馬頭。

    “嗷”千裏馬應和著抬腿嘶吼一聲。

    “別讓他們逃了”領頭人眉色微冷,身後的人立刻衝了上去,將琉雲笙兩人一馬圍在斷崖邊緣。

    此刻,他們除非沿著斷崖跑,否則,插翅難飛。

    蒙麵人拔劍,冷光乍現。

    琉雲笙一手卡在琉玉腰間固定住她,一手扯著韁繩,一夾馬肚,“駕”

    千裏馬嘶鳴,朝著斷崖俯衝而下。

    “射箭”領頭人驚了一瞬,沒想到他們就這樣跳下去了,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立即吼道。

    “咻,咻,咻”

    無數支冷劍落下,對準琉雲笙的後背。

    馬兒還在不斷往下衝,琉玉卻已經麵對著琉雲笙坐好,一張縮小版的玄鐵製的密網穩穩蓋在琉雲笙後方,所有的箭在碰上那密網發出‘當當’的清脆聲,然後反彈向上飛去。

    上麵的人急忙揮劍砍斷,但是再看過去哪裏還能看見琉玉他們的身影,隻有無止盡的陡峭斜坡。

    “立刻發信號”領頭人不做猶豫,吩咐道。

    “是”

    一群人迅速後退,持劍布陣。

    而下方,琉玉兩人一馬還在飛奔,朝著陡峭的斷崖底端繼續掠去。

    琉玉緊緊摟著琉雲笙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胸口,實在是那急掠的風刮得耳朵生疼。

    琉玉笙眉目間難得沒有淡笑,他雙眸冷凝緊緊盯著前方,薄唇繃成一條直線,夾著馬肚的腿微微用力,斷崖盡皆到頭,眼看著就要迎麵撞上地麵,他突然繃直韁繩,生生用力將極速往前的馬扯得抬起頭來,前肢離地。

    “嘶――”

    馬兒高高揚起前肢,直直躍起,往下的俯衝之力迅速往前越過一堆高高的泥石,穩穩落在地麵上,再往前一些距離方才停下往前的衝勢。

    “籲――”

    馬停下,琉玉放下因為緊繃而酸痛的手,無力地癱坐著,隻是停下來才發現自己現在這坐姿,實在令人臉紅心跳。

    她此刻正麵對著琉雲笙而坐,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幾乎能感受到他的熱度。

    “嗬嗬,嗬嗬”琉玉幹笑兩聲,不動聲色地往後移悄悄往下滑去。

    隻是腳還沒挨著地麵就被琉雲笙伸手撈了迴去按在胸口,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做,做什麽?”琉玉緊張地直吞口水。

    看著他這副防備的表情,琉雲笙失笑,他在她唇上淺啄一口,然後摟著她躍下馬。

    “辛苦了”他摸摸馬頭道。

    “它有名字嗎?”琉玉也摸著雪白馬腦袋,問道。

    “還沒有”琉雲笙搖頭,這馬是他前些日子尋來得,特意為琉玉準備,想不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嗯,那不如叫它‘雪漣’吧!你看它那麽白,跟雪一樣”琉玉想了一下道。

    “好”琉雲笙笑著點頭。

    “雪漣,雪漣”琉玉摸著雪漣腦袋欣喜地不斷喚它。

    雪漣也極有靈性地偏頭蹭它的手。

    “嘻嘻”琉玉一下子開心地不得了,“雪漣,你真好”

    “好了,我們走吧”

    琉雲笙無奈地拉過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去,他們必須要盡快走出去,否則還會遇到什麽他們都不知道。

    空曠的環境,亂石嶙峋,草木不生,偌大的地方,入眼隻有一堆又一堆的石頭,而就在這樣寸草不生的地方兩人一馬持續在裏麵走著。

    “這是什麽地方?”琉玉看著眼前一望無跡怪

    石嶙峋的平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再往前走就是冥山”琉雲笙的聲音有些發沉。

    琉玉愣了愣,冥山,那個幽冥府司,死亡之地的冥山,她不禁抖了抖,好恐怖。

    琉雲笙握緊她的手,道,“或許這才是他們的目的,這裏是死亡絕地的入口,除非我們原路返迴,否則隻能從冥山找出路”

    琉玉不想說話了,還有別的選擇嗎?退迴去肯定是天羅地網等著,進入冥山或有一線生機,而且她也想去看看,那所謂的冥山到底什麽樣,有沒有現代的原始叢林可怕。

    “來,把這個吃了”琉雲笙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拿出三粒藥丸,自己吃一粒,一粒喂雪漣,還有一粒遞給琉玉。

    “這是什麽?”琉玉嘴上問著,卻不作他想直接伸手接過吃掉。

    “避毒丸,出來前楚韻準備的”琉雲笙道。

    “你知道他們會把我們逼到冥山?”琉玉訝異道。

    琉雲笙勾唇,“冥山是最好的選擇”,那笑容仿似罌粟,奪目而致命。

    琉玉抖了抖,這個人,把一切都算準了,正如他所說,他這一生沒有意外,除了她。

    琉玉心裏偷偷樂了。

    兩人一馬沒有再做無用功去尋其他路,而是直接朝著冥山入口而去。

    冥山入口處是一個巨大的蛇窟,各種毒蛇盤繞,尋常是用來處理某些不能視於人前的人,比如完妍,隻需要從外把丟進蛇堆裏,那人必死無疑。

    站在入口處,琉玉看著底下那巨大無比漆黑如墨沒有盡頭一般的黑洞,裏麵五顏六色蠕動的蛇,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麽多蛇!

    “沒事”琉雲笙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到馬背上去”

    琉玉搖頭,“不用了,我不怕”這個地方人過去還容易,帶著一匹馬加了不少難度,不過雪漣通人性而且比尋常馬要靈敏,但她要騎上去就給它增加難度了。

    “好”琉雲笙笑了笑。

    “你是不是還準備雄黃了?”琉玉眉眼彎彎,一眼洞穿琉雲笙。

    “嗯”琉雲笙點頭,從他那寬大的袖袍裏拿出兩包黃紙包好的雄黃粉末,遞一包給琉玉。

    琉玉接過,然後走到雪漣的另一側,將雄黃粉向蛇窟灑去。

    濃烈的雄黃味刺激到蛇的嗅覺,他們感知到危險然後往後退出,留出一些空地。

    琉玉與琉

    雲笙對視一眼,然後踏入那群蛇環繞的蛇窟。

    兩人一邊走,一邊往四周灑雄黃粉,然後那些蛇就不斷往兩側退去,儼然王者駕臨群蛇讓道之態。

    又長又黑的蛇洞安全無虞地走到一半,突然一條通體黑色的蛇跳了起來,往琉玉的手上咬去。

    漆黑的長洞,通體的黑蛇在這裏邊完全不起眼,但琉玉還是第一時間發現,她迅速伸手繞過蛇頭一把掐住它七寸之處。

    然後絲毫不客氣地抓起一把雄黃灑進蛇的眼睛和嘴巴裏,那蛇扭曲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琉玉一把將它扔迴蛇堆裏,那些蛇立刻遠離黑蛇,沒有血腥沒有殺戮。

    琉玉笑了笑,她聞出來了這雄黃中摻了劇毒之物,很顯然是楚韻專門配來對付這些蛇的,隻是總有那麽幾條不懼味道找死的東西,若是直接砍了它會有血腥味會讓其他蛇暴戾地衝上來,所以她幹脆賞它一把雄黃,死的不聲不響,不怕氣味不代表吃下去還毒不死它。

    琉雲笙將琉玉方才的舉動看在眼裏,眼底無聲閃過讚賞。

    兩人一馬走過蛇窟,再出來的時候天地間仿佛換了個顏色,入目皆為紅色,紅色的雲,紅色的霧,紅色的樹葉,紅色的草木。

    “小心些,這些霧都是有毒的”琉雲笙再遞給琉玉一顆藥丸,囑咐道。

    琉玉將藥吞下,頓時覺得耳目清明了不少,被那些霧迷了的眼睛也稍微看得清楚些了。

    琉雲笙喂雪漣一顆藥自己吃一顆,然後兩人一馬繼續往前走,踏入被紅雲籠罩漫無邊際的冥山。

    “好詭異”琉玉看著麵前滿地的紅色曼陀羅出聲。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滿山滿樹都是紅色的山,前世那些原始叢林最恐怖的就是野獸和食人花以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滿地都是詭異的紅色,萬事萬物都是紅色。

    她之前還以為是那些毒物的原因,但仔細觀察後發現這些東西本身就是紅色,樹葉像紅楓,花都是曼陀羅,泥是最肥沃的紅泥,鳥是芙蓉鳥。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說”琉玉看著眼前詭異的紅色曼陀羅,對一旁的琉雲笙道。

    “是何傳說?”琉雲笙挑眉。

    “相傳,曼陀羅常盛開於刑場附近,它麻木禱告著生命消逝的每一個靈魂,是無情的觀望者,代表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而曼陀羅開於世間,據說千萬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有機

    會看見花開,所以但凡遇見花開之人,她的最愛就會死於非命。”

    琉玉的聲音淡淡的,她抬頭看著琉雲笙有些驚愕的表情,溫柔而笑,“今日我們都看見了曼陀羅花開,是不是代表我們都會死?”

    琉雲笙默了默,他無法言說此刻的心情,是高興,因為他是琉玉最愛的人,是心寒,因為這漫山無情之花。

    但最終,他隻是雲淡風輕一笑而過,“隻是傳說,不是嗎?”

    “是,隻是傳說”琉玉點頭,“而我從不信傳說”

    說完,她邁步走入那大片的曼陀羅花中,一步走下去踩倒一株,一步兩步,她在花中踩出一條綿延的小路。

    她從不相信傳說,因為她相信自己,相信琉雲笙,也相信楚韻。

    不過是曼陀羅的毒而已,楚韻的避毒藥不可能避不了。

    琉雲笙看著琉玉堅毅往前的背影,眸光深了深,然後笑著走上她走過的路。

    她都無條件相信自己,他又有何道理不相信她!

    滿地曼陀羅被踩出了兩條道,一條是人行道,一條是馬行道,這個恐怖的傳說由此被打破。

    走過遍地的曼陀羅,夜幕已經降臨,本就詭異的冥山更顯陰森。

    狩獵場龍帳

    “你說什麽?”南陽皇目光如刀地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楚懷。

    “陛下,世子和郡主至今未歸,王爺的人在狩獵場發現了一匹死馬和四具屍體,那匹馬正是郡主的馬無疑”楚懷恭敬地跪在地上,麵色擔憂道。

    南陽皇緊握成拳的手緊了緊。

    “是什麽人敢在狩獵場動手?”南陽皇的臉色及其難看。

    “王爺正在調查此事,但是世子和郡主此刻極為危險,王爺讓屬下來稟報陛下,希望陛下能出兵營救”楚懷道。

    “好,朕立刻派人去找”南陽皇沒有一瞬猶豫,他對外吩咐道,“宣陸辛”

    “臣參見陛下”一身儒衫衿帶束發,陸辛沒一會兒便出現在帳中。

    “楚懷先生,你立刻帶陸將軍去郡主和世子失蹤之處,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們”南陽皇沉聲吩咐。

    “是”陸辛與楚懷同時抱拳,退出帳外。

    陸辛不作耽擱,立刻帶了百名鐵騎跟楚懷去找人。

    百名鐵騎並不是普通防衛軍,而是皇城第一軍,常衛軍!

    百人百騎

    朝著無盡的黑夜中衝去,馬蹄卷起煙塵滾滾。

    龍帳中,一人黑衣蒙麵,單膝跪於南陽皇跟前,一封書信置於頭頂,“陛下,這是最新消息”

    南陽皇沉著臉接過,一目十行,一雙威嚴的虎目半眯起,“誠安王”

    “正是誠安王殿下,當日郡主與世子跑到鹿鳴山,長公主根本沒追到人,後來遭遇黑熊襲擊被陸將軍所救,但是誠安王殿下的人追到了世子和郡主,兩方還沒動手就被突然出現的一群野狼襲擊,誠安王殿下的人死傷慘重,郡主被野狼撞下斷崖,被世子救起,但還是弄了一身傷”

    “後來殿下追上去,但是世子和郡主已經沿著斷崖離開,結果殿下被那群野狼圍攻,拚死逃了出來”

    南陽皇深深盯著那封信,一群野狼,若不是琉雲笙和琉玉跑得快隻怕連屍骨都不剩,但是誠安王卻在野狼口下活了下來,雖然最後力竭暈過去,但也不能否認他隻是被咬傷手臂的事實。

    南陽皇的手臂有些微的顫抖,那是因為太過激動所致,他一直忌憚南琉王府就是因為有一個琉雲笙,這些年他費力扶植胥安和陸辛就是為了塑造能與他抗衡的勢力,因為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三個兒子都不夠有才不夠有膽識。

    一直以來,誠安王留戀花叢風流無匹惡名在外,南陽皇雖然寵他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將皇位傳給他。

    而蕭靖王雖說有膽識,也敢於諫言在外打過仗有軍威在外,但他個性過於衝動執拗,就拿藍顏莞時胥安強搶名女的事來說,他連想都沒想過就上書參胥安一本,胥安是什麽身份,藍顏莞又是什麽地方,因為一個完妍得罪胥安,在南陽皇看來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最後高堯王這些年一直在外遊曆,偶爾迴朝一趟也是南陽皇三催四請的,根本無心朝政。

    綜上來看,南陽皇至今沒能選好繼承人,就是因為他們都不夠資格,外有三大強國虎視眈眈,內有三大勢力爭相抗衡,若繼位之人沒有能力,那麽新帝登基之時,或許就是南陽滅朝之日。

    作為帝王,南陽皇足夠狠心,足夠冷情,當然也足夠多疑,在他看來隻有將權力集中在帝王一人身上王朝才得以昌盛,朝中所有的勢力都對他有威脅。

    他所擔心的,所憂慮的,所籌劃的都是為了下一任帝王掃清障礙,因為他以為他的兒子都不夠優秀,很多事情做不到,所以他替他們做,但是現在他卻發現,原來他有一個足夠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強大的兒子,那就是誠安王。

    十年隱忍,十年收斂鋒芒,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有朝一日能一擊致勝,如此忍耐力豈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哈哈哈,哈哈”南陽皇突然大笑出聲,絕處逢生般激蕩的笑,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抵勵。

    下方的黑衣人看著南陽皇如此表現,隻依舊伏底身子不語,隻是他微微顫抖的身子看得出他此刻的激動,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甚至比南陽皇還要激動,因為他意識到他們下一任主子是個絕對的有能之人。

    ――

    冥山

    琉玉和琉雲笙踩著遍布整個冥山的曼陀羅花一路前行,星星點點的光芒打在樹上射下斑駁的光影。

    “先休息一下吧!”琉雲笙拉住琉玉道。

    “好”琉玉點頭。

    兩人牽著馬往旁邊一棵樹走去,靠著樹幹坐下。

    “吃些東西”琉雲笙又從他那百寶箱似的袖袍中拿出一個用油紙裹好的兔腿出來。

    “你居然還準備了這東西”琉玉欣喜地接過,她最喜歡吃他烤得兔肉了。

    琉雲笙無聲點頭,他知道她愛吃自然要備上的。

    琉雲笙又拿出一些吃的分給自己和雪漣,吃得差不多了兩人一馬才閉眼休息。

    “唰”

    “唰”

    曼陀羅花葉摩擦的聲音,琉雲笙和琉玉第一時間睜開眼,一旁的雪漣也迅速睜開馬眼,兩人一馬對視一眼,往前看去。

    入目,一雙綠色如寶石般的眼睛,幾乎是這一日在冥山看到的除紅色之外唯一的眼色。

    但是眼睛的主人卻是令人忌憚的狼,森林中出沒最頻繁的野獸。

    琉玉幾乎是第一時間豎起警戒,雙眸緊緊盯著那隻逐漸向她們靠近的狼。

    她雖然能捉住比狼更兇猛更龐大的黑熊,但不代表她不忌憚狼,它可是比黑熊更敏捷的存在,而且最容易招來同伴,群獸圍攻的感覺前世體會太多,今生並不想再體會一次。

    由於是黑夜,狼的行動非常緩慢,它像是漫無目的地在行走,並沒有發現琉玉他們。

    琉雲笙輕輕捏了捏琉玉的手,示意她放鬆,狼還沒有發現她們,千萬不能釋放危險的氣息讓它警覺。

    琉玉領悟,迅速調整唿吸收起淩厲的威壓。

    一旁的雪漣卻隨著狼的靠近唿吸越來越不穩,甚至有後退的趨勢,那是它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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