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孩子的話,蕭夜白承認,男女有別。他對這個外甥女的想法,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叫她別惹唐思禮,她偏要去惹。好了,現在最後惹出這個結果來了。


    其實並不用唐思禮自己說,醫院裏都有監控錄像頭,唐思禮的診室裏也有,雖然錄像頭錄不到兩個人說話的內容,但是,錄影錄到清清楚楚,是誰先動的手。


    唐思禮因為知道這點,所以,對於和蕭夜白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顯得格外有底氣。蕭夜白肯定不能指責他的,因為他是按照他的命令去做的拒絕了趙夢瑾。


    “現在,他提出什麽要求了嗎?”顧暖問。


    和唐思禮這人打交道多了,顧暖知道,這人,其實挺有脾氣的。要是沒脾氣的話,根本醫術不可能這麽好。通常天才和怪人兩個字是劃上等號的。


    露營地裏四周的涼風一吹,蕭夜白的酒有些醒了,他自己站了起來,把啤酒罐扔進了垃圾桶裏,說:“等我把小鏈扶進裏麵睡再說。他總不能在這外麵睡。”


    顧暖點頭,幫著他去扶板凳上的張小鏈進入房車裏的床睡。等到兩口子收攤,準備一塊迴去睡時,他突然抱住她在嘴唇上一咬,道:“暖兒,要不然,今晚我們在外麵睡吧?”


    車裏兩隻猴子占了大部分床鋪不說,連帶把他們夫妻兩人的私密空間都占沒了。說來說去,這是大白最後悔生猴子的原因。


    顧暖拿手指點住他繼續靠過來的嘴巴,說:“外麵露水多,我睡不慣。再說,我們兩個睡什麽,直接睡草地嗎?”


    大白狗是無所謂,喜歡在草地上嬉鬧翻滾。可顧金融習慣不了這種野趣。


    知道老婆規矩人,根本無法接受這種打野的滋味。


    大白悻悻然地翹翹嘴角,趁著今晚夜色好,星空美,摟著老婆再看會兒星星,再迴去陪猴子玩。


    顧暖趁這個良機,和他說起孩子的問題了:“他們現在這樣,和普通小朋友上幼兒園還好,按照聆信的學習能力,恐怕到上小學的時候,學校已經無法滿足他了。”


    “你說老大,老大是愛學習。可小二不喜歡學習。”大白有時候想想兩兒子截然不同的性子也感到頭疼。最怕兩猴子之間吵鬧了。


    “你看要不,到小學的時候,讓他們兩個分開,上不同的學校。”


    大白聽見她這話,齜開牙:隻看這當媽的,比當爸的還殘酷現實。


    今天不是剛聽張小鏈說嗎?說弟弟很粘哥哥。


    可顧金融覺得這樣不好。二猴子看起來很愛鬧,可實際上沒有什麽自信心。始終籠罩在老大的陰影下是不好的。


    “他那天看我弟弟的聽診器。”顧暖當媽的,看兒子的觀察力很銳利的。


    “你說他其實想當他舅舅那樣的人?”大白不認為二猴子未來想當醫生,但是確實有可能聽他們兩口子說了舅舅很會念書後,多少有些崇拜。足以見得,二猴子本質上不是不愛讀書,隻是剛好被會讀書的老大給壓著了。


    怎麽說呢?兄弟兩人,如果都愛念書,肯定會被人拿來做比較。老二不想自己被拿來和哥哥比,因此,總是做和哥哥不一樣的事。表麵看起來像是調皮,其實卻是身為老二的無奈之舉。


    一個小身影,在經過房車門口時聽到這話,突然閃進了車內的陰影裏,屏住氣息靜靜地聽著外麵的聲音,不放過一個字眼。


    外麵的大人們沒有察覺,徑自往下說。


    “我知道你不愛讀書,但是,你不是讀不好書。”顧金融對於老公給她列過的證書,並沒有任何嫌棄,是如數家珍地惦記在心裏,因此對於老公讀書的智慧顧金融一點都不擔心,老二和老公其實一個樣,“他能念好書的。而我記得,你曾經因此而後悔,我不想他因此後悔。”


    “你說的沒錯。固然我年輕的時候,總覺得讀書無用。但是,確實如果沒有書本走在前麵,我怎麽可以認識你這麽好的老婆?女性現在看男性,不也看學曆嗎?我希望他憑自己的本事釣個老婆,但是,如果他不好好讀書,或是鬧別扭故意讀不好書,是個問題。”大白摸著下巴考慮起兒子娶老婆的問題了。沒有辦法,因為這是二猴子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不知覺討論到的問題。


    二猴子經常一句口頭禪說:如果自己娶不到好老婆,隻能和大白在家裏搶顧金融。這讓大白怎麽受得了?


    “我比誰都希望他好好念書。”大白吐出肺腑之言。


    躲在車裏的小身影,一聽爸爸媽媽都這麽說,兩條小眉毛垂了下來,眼神裏飛閃過各種各樣的情緒。他轉過身,走迴到自己和弟弟躺著的床邊。本是看爸爸媽媽好像不在,有些擔心走出來看看。沒有想到無意中聽見爸爸媽媽說了這麽多有關他和弟弟的問題。


    爬迴床上,躺在二猴子身邊,聆信眨巴的眼珠看著床頂,有些睡不著了。偏偏,弟弟天真無暇隻會打唿嚕。


    聆信悄悄地歎氣:他作為老大該怎麽做?說真的,要不是聽見爸爸媽媽今天這席話,他根本不知道弟弟原來心裏麵是這麽想的。


    因為顧及到他這個老大的顏麵,所以幹脆連書都不碰了嗎?


    房車門外,顧暖和大白靜靜地又坐了會兒。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兩人一看是國內的號碼,驟然想起現在國內應該是白天。


    打電話的人,可能都忘了時差,隻是無意中打了過來都說不定。


    蕭夜白按下了電話,本來按照他習性,根本不會接這個電話,因為這是蕭老太太打來的。


    隻聽蕭老太太在電話對麵的聲音,已然是手足無措,六神無主了,對孫子喊:“夜白,你新聞看到了沒有?”


    “嗯,我知道,奶奶。”


    “你和你媳婦都看到了?我說,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怎麽發生的。問醫院,醫院裏的人都說不知道。說當時隻有唐教授和夢瑾在那裏,沒人看見是怎麽迴事。我問唐教授,唐教授又不肯說,隻說什麽,會對夢瑾的手一輩子負責的,你說這個聽起來像是什麽話?”老太太嘮嘮叨叨,越說越心急。


    顧暖都知道這個老人有個最大的特點:責任心大。


    老太太自認沒有照顧好趙夢瑾,眼看新聞爆出來了,老太太生怕趙家人找上門算賬了。


    可實際上,趙家人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過。


    老太太這不懵了,想著趙家人不會是惱羞成怒,直接操家夥迴國準備砸東西吧。


    隻能說老太太的這個顧慮有些過了。蕭夜白衝老人家挑挑眉頭:“放心,奶奶,姐夫那人,從來不會打架的,不懂打架的。”


    老太太唯有嗬嗬兩聲:“這可難說。夢瑾這個孩子,會拉琴,向來是他的驕傲。這下,毀了全毀了。”


    “奶奶,你不要忘了,之前有段日子,夢瑾曾經說過自己不想拉琴了。”


    經孫子提醒,老太太想起了這迴事,確實有。而且那會兒,趙夢瑾自己提出來時,趙家人反而沒有他們蕭家人緊張。趙家人隻說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反倒是她和蕭鑒明一直歎著惋惜。隻能說,對於趙夢瑾拉琴當明星這個事,趙家人看得比較淡,蕭鑒明和蕭老太太看得重。


    這事情發生後,老太太的反應,自然和趙家人的反應不一樣了。


    “夢瑾肯定和她父親都談過了。奶奶你不要操心了,她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蕭夜白說。


    “問題是她這個手,真的是很可惜。”老太太自己說著都想抹眼淚,“問醫院裏的醫生,每個人都隻說觀察。但是,我心裏明白,她這隻手真完了,不用想著拉琴了。”


    “不拉琴,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但是,夜白,你沒有聽過她拉琴嗎?你知道那個聲音有多好聽嗎?”


    說起音樂的涵養和欣賞程度,大白真得汗一個,沒有老太太的領悟高。


    顧暖自己迴想起來,自己真也沒有聽過趙夢瑾拉琴。趙夢瑾說是三年裏出了三張專輯張張爆賣,可偏偏顧暖都沒有時間去聽一聽。


    現在聽老太太這樣說了以後,兩口子把趙夢瑾最新出的那張專輯通過互聯網點播。而實際上,在今天這則重磅消息爆出來以後,趙夢瑾所有琴曲的點擊量已經超越了世界上所有音樂家門,成為了搜索榜第一。


    無數的粉絲在趙夢瑾的公開賬號下留言。有的是崇拜追隨她多年的老粉絲了,從她出道開始關注,說今天聽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感覺和世界末日沒有兩樣,整片世界處於一片灰色。足以見趙夢瑾的音樂在人們心靈裏的重中之重。


    至於那些今天剛開始聽趙夢瑾音樂的人,許多則這樣留言:以前不知道,如今才聽見,後悔今生。今後該如何,才能留住你的樂聲。唯有向上帝祈禱。


    音樂,從手機裏的播放器放出來。哪怕現在播放的是壓縮版本,質量不是很好。但是,音樂講究的是靈魂,好的音樂,隻要旋律一出來,都是扣到人心上,讓人一輩子難以忘懷。


    趙夢瑾之所以被人稱之為天才,不僅僅因為她是個拉琴的,更因為,她會自己編曲。她做的曲子,不像年輕人那樣輕浮,而是屬於世界上罕見的,年紀輕輕,已經能踏入大師的殿堂,每一首音樂,都能讓人聽出一種迴味。


    是關於人生的洗禮曲。


    顧暖聽著聽著,都不由眼眶一絲酸。真如那些粉絲說的一樣,以前不知道,現在一聽,方才悔痛。


    大白以前是聽過這個外甥女的樂聲的,因此沒有像老婆的震動這麽大,隻道:“變成熟了些。雖然,她從小就這樣。”


    “嗯?”


    “她從小,想的東西都比同齡人多很多。我第一次去到她學校學習聽她練琴,都被她嚇了一跳。想她才多大年紀,拉的什麽悲哀的送葬曲。結果,她拉的那麽投入。把我活活嚇死了。”


    這樣的趣事,別說外麵的媒體,恐怕趙家人都不知道。顧暖聽了大白的話,不由嘴角一勾,說:“人家那叫做音樂。不分什麽送葬曲。”


    “不對呀。你說小姑娘不就愛唱那個采蘑菇的小姑娘,或是歡歡跳跳的舞曲,她非要去研究什麽送葬曲。”大白向老婆辯解著。


    “她這些曲子,我聽來,是沉重了些,但是,裏麵有不少輕鬆的調子。”顧暖分析一首曲子下來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之所以趙夢瑾的樂曲得到很多人喜歡,觸動人心,但是不會讓人感覺到完全的壓抑,是因為趙夢瑾的樂曲聽起來,很分明的能分為三段。開頭溫馨,中間沉凝,最後那段激昂升華。


    “對了。”大白倒是讚同老婆這個分析,一拍手,說,“她是個愛做夢的,什麽梁山伯祝英台,什麽羅密歐與朱麗葉。”


    說到底,這個音樂人做出什麽音樂,和音樂人的心態直接聯係。趙夢瑾是把自己梏桎在小姐和明星身份裏這個籠子裏的*,全發泄在音樂上了,更準確地說,是全發泄在唐思禮的身上了。


    唐思禮那麽聰明的人,怎麽能不知道這個趙小姐心裏是在渴望什麽想什麽?因此,他才說她隻是個任性的小女孩。唐思禮本身是個務實的,不會喜歡這種在家裏隻會談談音樂的女人,那相當於在家裏供個花瓶。要他供,他也絕對供不起。


    他當醫生,又是平民出身,憑技術有點財力,但是他的興趣全撲在工作上。病人一通電話,他馬上到位,有時候連夜開工。


    婚前浪漫點可以,要是婚後,她整天要他陪著怎麽辦,說他晚上經常不歸怎麽辦。他做實驗,每天不知道碰多少老鼠。她看見不暈?


    隻能說相遇的那刹那是美好的,實際中的現實遠比人想象中殘酷無情。


    深夜打開電腦,滿屏幕都是有關她音樂生涯就此夭折的聲音。甚至有粉絲提議,眾籌請私家偵探徹查這個事,一定要讓兇犯繩之於法。


    唐思禮看著這些,隻是嘴角微微一勾。


    他真沒有覺得怎樣,麻木了。哪怕現在警察上門到他這兒來抓他,他都沒有任何感覺了。問題在於,警察真不會來抓他。按法律層麵來講,他這是救人,人家都得燒香來感激他。


    可是,那會兒知道她的手骨斷了的時候,他的心頭真的一震,到現在那種餘悸都不能消化殆盡。


    他的學生歐亞楠,倒是後來有打過電話來問他怎麽樣了。一方麵擔心他,一方麵也擔心她。歐亞楠口裏流露出來的,有提到自己聽過她的音樂,知道她是個天才。


    天才這個名號,對他們師徒倆來說,評價的標準遠比常人苛責。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本身也是天才。所以,能得到他們口裏認同的天才的人,可謂寥寥無幾。說明趙夢瑾真的是個天才。


    他第一次聽她的音樂,肯定遠比自己學生來的早。實際上肯定沒有人想到。早在她年輕的時候,第一次被媒體抓住,第一次出道音樂,尚未在樂壇上一炮而紅隻在小圈子裏出名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她了。


    沒有幾個人知道他酷愛音樂,除了手術,不,就是做手術的時候,他有時候腦海裏都會盤旋一點音樂,讓自己放鬆。


    她的樂聲之所以吸引到他,正如大白口裏說的那種非人類的特質,年紀輕輕卻研究起了送葬曲。可偏偏,當醫生的,和送葬曲這三個字是經常掛鉤的。因為做醫生見得最多的是人死亡的那一刻了。


    是命運吧。在街頭看到她被幾個街頭混混戲弄的時候,要不是因為他早注意到她的音樂,知道她這人,他定不會出手挽救她的生命。因此他說她任性,說她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他喜歡她的,是她的音樂,沒有其它。可她可笑的,以為是自己的美色把他勾引到了。結果在他診室裏做出一連串讓他啼笑皆非的舉動。


    如果早知道會釀成這樣的後果,或許,那天,他不會出手救她。因為,他比誰都更不願意,是自己做兇手毀了她的音樂生涯。他情願她是被其他人殺死了。如此看來,他真是一個自私自利冷酷無情到無可救藥的男人。


    冷笑聲,從他嘴角裏溢出來。


    現在,事情的結果如此了。他除了對老太太承諾,會想盡辦法治好她的手,似乎沒有其它路可以走了。


    可以的話,他此刻真的都想掐住她的脖子和她同歸於盡了!因為現在再聽她的音樂,知道以後都聽不見了,讓他猶如一個患了絕症的晚期患者一樣,隻剩下無望。


    趙夢瑾躺在病房裏睡不著,腦海裏總是盤旋那天他說的話。這令她心頭莫名地閃過了一抹不安。她要的,她要的什麽?為什麽他要那樣說?不,她不認為她那明智的舅舅會不分青紅皂白對他作出什麽。


    咿呀的一聲,有個人打開她病房的門。她立馬睜開眼坐了起來,隻見走進門口的那個人,身影有些熟悉,她擰開床頭的台燈一看,才看清楚了原來是歐春華。


    ------題外話------


    今天肥媽到點要去醫院複查,迴來如果有時間二更,麽麽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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