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陽光帶著些許的希望灑在了城市裏。窗台上新生的仙人掌張開稚嫩的嘴巴大口大口的啜吸著,像一個饑餓的嬰兒,它的下麵那顆老仙人掌死氣沉沉的,即使是早晨也沒有一絲的生機。

    運躺在床上,斜著身子看著它,他想仙人掌為什麽會活的這麽無力呢?仙人掌是少有的可以稱之為堅強的生命,生活在條件艱苦的沙漠裏麵卻依然能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卻在這標誌著人類文明最前沿的現代化大都市裏活的這麽艱難,這麽疲憊。

    大概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他想,城市裏沒有足夠它需要的陽光,它大概永遠的屬於那陽光普照的大漠,城市,文明並不代表著幸福,舒服和快樂。也許城市還讓它厭惡呢?

    那盆仙人掌不久之後就會死去。運斷定,一種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仙人掌不就之後就會離去,然後呢?”他問自己。

    然後什麽也不會改變,除了留下一個微小的空間和一股惡臭外,什麽也不會剩下,就像人死了一樣,而它也隻是一個更加卑微的仙人掌而已。

    窗戶的外麵,城市已經沸騰起來了,煩躁的喧鬧聲此起彼伏,光柱從窗戶的縫隙裏麵打了進來,在它的裏麵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些喧鬧引起的灰塵的飛舞。該是起床上班的時候了,他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鍾,已經快九點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在仔細的看了一眼,確定現在已經九點了,遲到了。

    運自從到公司上班以來,還從來沒有遲到過,上班的時候起這麽晚還是頭一次。為什麽會睡到這麽晚?他有點不太理解,早晨七點多起床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他條件反射般的坐了起來,大腦還有點暈,他兩隻手使勁的撐在身後的枕頭上才抵擋住一陣眩暈。眩暈過後,他發現手掌的下麵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張紙條,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 昨晚在你這住一宿,有些東西放在你這裏,過些日子我在來拿。——張敏。’

    像是夢境一般,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呢?運迴頭看了看屋子裏的東西,床上胡亂的扔著幾件女孩的衣服,黑色的絲襪,白色的裙子,還有粉色的胸罩,一條黑色的內褲還搭在電視上,像半截幕布一樣。究竟發生了什麽,他記不起來了,但這些衣服又像是一件件有力的證據擺在眼前,刺激著腦部細胞。慢慢的,時光在往後退,退到了昨天夜裏,退到了那個巨大的廣告牌前麵,慢慢的有些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他記得他喝多了,坐在了一個公交站旁邊了,後來的事又想不起來了。運揭開被子看了一眼,身體也光光的,內褲也沒有穿,他驚愕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電視上那件女人的內褲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床單上還遺留著女人淡淡的體香,又看了看紙條,張敏赤裸的樣子也隨即浮現在了腦海裏。是她把他從公交車站弄迴來的,運想了起來,內褲也是她脫的。

    一切都一片混亂,就像那光柱裏麵飛舞的灰塵一樣,雜亂無章,沒有次序。

    運點了一支煙,慢悠悠的抽了起來,時間已經過了九點,還在滴滴答答的往前走。煙霧在眼前慢慢的盤旋著,然後化成淡淡的細絲,消失在房頂上,汽車的喇叭聲不時的穿過玻璃,刺激著耳膜,煩躁的讓人焦慮。

    煙滅了,於是他就躺在了床上,等到下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主任給他打來了電話。

    什麽也沒說,他也沒有解釋,隻說了句睡過了,下午就去上班。

    晚上迴來,當他大開電視的時候,那條內褲亦然那麽搭著,蓋在了新聞聯播主持人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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