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現在就剩下一個疑點四角遊戲已經進行幾十輪了,如果不是小短刻意記錄了自己走到了哪個角落、知道自己在哪個方位,她怎麽能輕鬆自如地找到電燈開關呢?關於這第二個疑點,段易現在想了一會兒,倒是也想通了。意識空間裏沒有一點光,但真實的遊戲場所不一定做得到這一點。段易看不見光,是因為小花看不到光。段易之前推測,遊戲過程中,玩家們的眼睛可能被眼罩蒙住了。而玩家之所以這麽做,很可能那個場所本身不夠黑,多少有點光亮。“外麵有光,但這個遊戲要求完全黑暗,恐怕鬼不想讓我們看到它。再說了,如果真的看到了鬼,那多可怕?所以咱們蒙著眼睛進行遊戲吧!就算真的招出了鬼,我們看不到它,就不會那麽害怕了!”很可能在遊戲開始前,有人提過類似這樣的建議。這樣一來,小短能準確找到電燈開關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她認為把鬼送走了、遊戲結束了,那麽當然可以摘掉眼罩。既然摘掉了眼罩,在有一些微光的情況下,她當然能輕易地找到開關的位置。真正的遊戲場所有光,能供大家辨認方位,但這光亮不足以照明。所以小短想要找手電筒,就問出了誰有手電筒的話。最後,燈被修好了,大家發現小雙倒在了血泊裏。複盤結束後,段易看向其他玩家,忽然道:“東方羽提的那個疑問,其實我認為非常重要。那就是受害者到底是誰?”彭程眨了一下眼,問:“現在就是不確定,受害人是小花,還是四個學生都遇害了,對吧?”讓人意外的,段易卻是搖了頭:“這個意識空間一定是小花的。因為所有事情,都是從她的角度觀察的。我們能通過這個遊戲精準捕捉她的視角,甚至通過親生的遊戲感受,揣測到她玩這遊戲時的感覺。但這對於其他人不適用。比如我完全沒有辦法知道小短的手電筒去哪兒了,它就像憑空消失一樣。”話鋒一轉,段易卻是提出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意識空間是小花的,就代表她一定是受害者嗎?她一定是在為自己找真兇嗎?”彭程這迴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臥槽,你把我問懵逼了!”段易朝白斯年看去:“我問你,那張照片有沒有你沒講出來的細節?比如他們四個人的站位?”白斯年想了想,忽然想到什麽,立刻坐直了:“有!小花和小雙靠得很近!她們兩個手挽手,臉貼著臉,非常親密!但另外兩個人跟她倆的距離就比較遠。還有“小雙是d班的。小花、小短、小平是a班的。他們不在同一個班!”段易忽然道:“那就對了。”彭程立馬問:“怎麽就對了?”至於其他玩家,有的很快反應過來了,有的則也一知半解地望著段易。段易看向白斯年和雲浩,問:“我們三個都進過3-2。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裏的物品很陳舊?像是80年代,或者90年代初期的用具?”“有。手電筒,床鋪,行李箱,樣式都很老。”白斯年道,“還有那張夏令營海報,亮藍色亮黃色,審美非常醜。”“我們推測這輛車搭載的都是靈魂,所以小花肯定是死了,這點錯不了。此外,3-2的空間,也確實是她的意識空間。可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意識空間裏的事情,一定是她死前發生的嗎?“另外,如果小花的訴求不是為自己找到殺人兇手,有沒有可能……是為她的好朋友,小雙呢?”講到這裏,段易再解釋道:“咱們之前一路推理下來,我總覺得哪裏有種違和感。現在我發現了這個違和點。那就是我看見過小雙的屍體。我站在小雙身後、拍過她的肩膀,到最後目睹她的死亡……這整個過程的感覺都非常真實。這意味著意識空間的主人小花對此的感覺是真實的。“如果死的人是小花,那麽看見小雙屍體的那個人是誰?這就是一個最主要的違和點。“我看見了小雙的背後插了一把匕首,倒在血泊裏。多半是因為小花看見過這一幕。因此,恐怕真正的受害人是小雙,而不是小花。“小花經曆過一個可怕的夜晚,她最好的朋友小雙死在了那晚,可她不知道誰是兇手。所以在這個意識空間裏,她要求我們以她的視角經曆一遍整個故事,讓我們找到兇手。“隻有這樣,我們玩家參與進去這個遊戲之後見到的一切,我們的視角、任務,才更順理成章、沒有違和。”停頓片刻,段易道:“不妨大膽設想,也許小花是很久之後才死亡的。在那夏令營之後,她又活了很多很多年。她那一輩子沒有別的遺憾,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找到殺死自己好朋友的真兇。“那麽,為什麽在小花的意識裏,排除了小平、小短的嫌疑呢?四個人玩遊戲,小雙死了,另外三個活著,當然嫌疑最大。這麽多年來,警方一定已經將他們三個人進行了反複調查,最終排除了他們的嫌疑。因此,至少在小花眼裏,另外兩人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所以她才會認為,兇手就是另外熟睡著的四個人中的一個。“目前線索雖少,但所有的推理一定要有所支撐。如果從這個角度,為什麽小花會排除那三個人,就完全可以解釋了。”東方羽聽到這番分析,半晌後評價道:“挺有道理的。但不夠硬。我的意思是,這一切好像還是不夠石錘。有沒有更決定性的因素呢?”抬眸看向她,段易很肯定地迴答:“有。”聽到段易的迴答,彭程忽然感了興趣,追問道:“哪裏?什麽石錘?”“我玩遊戲的時候,麵前是小雙,我從頭到尾都摸到了她的馬尾辮,並且感覺她的身高沒有變化。這是小花的意識,代表小花當時玩遊戲的時候,也跟我有同樣的判斷和感覺,對不對?”段易道,“大家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應該是蒙著眼,然後雙手扶著牆角邊行動的。在黑暗中玩招鬼遊戲,懷著恐懼害怕的心理,大家對於雙手觸碰到的一切東西,一定感受非常深刻。所以盡管這麽多年過去,對於自己雙手碰到的一切,小花還是記得清楚。“我在第7輪時,應該去到一個空位,但那會兒空位上有人,且有馬尾辮、身高跟小雙一樣。如果那個時候小雙被兇手取代了。這代表兇手身高跟小雙差不多,或者她至少比小雙高,能蹲下來模仿小雙的身高,另外,她可能還戴了個發套,對不對?”彭程非常用力地點頭:“必須對啊!她還要能模仿小雙的咳嗽聲!因為你們後期聽到咳嗽聲的頻次和聲音都是對的吧?那表示兇手殺完人後,模仿小雙陪你們玩了一段時間。所以你們直到開燈後才發現異常。”“對。按道理是這樣不錯。可在我之後呢?雲浩、白斯年進入這個遊戲後,雖說大體跟我的經曆差不多,但細節上有很大差別的。雲浩站在小平的後麵,對麽?他從頭到尾摸到的都是平頭。難道兇手本人也是個平頭,他先戴一個雙馬尾發套扮演完小雙,又摘下發套扮演小平?”段易問,“就算他能做到這一點,聲音又如何模仿?總不至於他恰好是個模仿大師,既能模仿小平的聲音,又能模仿小雙的聲音?“而其實這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沒有分身術,在這個遊戲裏,殺完一個人,為了保證遊戲順利進行,就得頂替被害者進行一段時間的遊戲。他沒辦法同時扮演兩個人。”段易很肯定道:“所以受害者隻有一個。”“在受害者隻有一個的情況下”停頓片刻,段易又道,“我們就得思考了,小花為什麽要設計這樣重複的意識空間?為什麽她每次讓不同的人死去?此外,小花為什麽不挑選能玩遊戲的人,為什麽好像我們誰都可以參與遊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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