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之後,江尋星反而不知道該用什麽情緒來麵對。那天晚上的事隻是一場誤會。司空隻是很害怕,沒人會不怕死亡,醫生隻是在安慰他。一個擁抱而已。被江尋星看到了。他的情緒不太穩定,心理治療也才進行到一半,但已經比以前好多了,不會在漠然的將刀子往自己手上劃,也逐漸不會覺得生命無所謂。但他把所有的偏執都放在了司空身上。一切極為微小的細節、事物,在他眼中都會被無限放大。江尋星說喜歡司空。江尋星說不會放他走。甚至在司空在某一天試探他,問到如果他不在了,就是死了,那會怎麽辦?這個問題很不吉利,但江尋星第一個念頭,就是一起死。他的父母就死了,死在他眼前,所以對他來說死是一件很容易的、無足輕重的一件事。他被拋棄過一次,兩次,很多次。所以在看到司空和女人抱在一起時,他犯病了。可他隻會發瘋,不會問,司空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他。司空說得對,他承受不住。當精神支柱沒了,內心之中好不容易才構建起的,正確的世界也會在頃刻間轟然倒塌。那時候心理醫生也說,江尋星的心理狀況受不住更大的打擊。絕交吧,絕交是最好的辦法。誰都不許說,等某一天,江尋星好了,想通了,迴過頭來找他時,一切都會知道了。的士又路過了音樂台,江尋星讓司機停車。“嗯?”司機看到了一眼導航,問道,“離你的定位還有點距離。”江尋星說:“我要下車。”他渾渾噩噩的走在沿海的漫步道上。這片海很幹淨,海浪在夜晚裏起伏翻騰,卷起無數朵雪白的泡沫,衝上前,又後退。海景緩慢的向後,停留在耳畔的,隻有海浪聲,還有,放在口袋裏的那封信。牛皮紙信封很硬,隨著步伐,發出輕微的聲響。司空的字一直很好看。江尋星看過他練字,很普通的一支筆,在帕米爾手上是鬼畫符,在司空手上卻總能寫出漂亮的字,筆鋒淩厲。信裏的字也是那麽好看。【阿尋。】【以前你總想要我給你寫一封信,說要藏起來,我不給,我覺得寫信是一件過於複古的事,藏起來……就好像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一樣。】【但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會以這種方式給你寫一封信。】江尋星就這麽走迴戰隊。拉開門時,裏懷他們正在吃夜宵,向晚不在,應該呆在房間裏。江尋星徑直朝向晚的房間走去,拉開門,又關上。向晚好像心情不大好,隻坐在桌前,什麽也沒看,在看到江尋星那瞬間,喚道:“尋尋?”江尋星“嗯”了一聲。“今天贏了。”江尋星說。“是啊,你很棒。”向晚說。江尋星走到向晚的麵前:“除了第一局,我是挺不錯的。”【我總是喜歡暢想未來,你知道的,懷揣夢想的同時,我們也總喜歡做夢,我想有一天,我們能一起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一起捧起獎杯。電競是一個正正經經的職業,是能夠為國爭光的,而不僅僅隻是那群打遊戲的小孩。】【我們也的確在往夢想的方向前行,可是阿尋,我突然發現,我走不動了。】房間裏有暖氣,身上被風吹得那點冰涼如潮水般褪去,隨之而來的是燥熱。口很幹,臉很燙,被抓爛的手臂又開始隱隱作痛。他開始脫衣服。先是外套,接著是衛衣,裏麵還剩一件短袖。向晚看到江尋星的手,心疼得迴頭拿碘酒,眉心微皺,輕聲道:“你又傷害自己了。”“我很難受,向晚。”江尋星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