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過生日,剛迴宿舍,我就被大h兜頭潑了一身的熱水,再配上他那大嗓門“surprise!happy birthday!”震得我渾身疼。這類的“驚喜”在這幾年宿舍生活中並不算少見,我倒是找過輔導員請求調換宿舍,可惜沒用,得到的不過是輔導員對他們仨的思想教育。其後果自然是那三人的變本加厲。在整人一事上,他們總是花樣百出。“別想著換宿舍,你可是我們的開心果呢,可得陪我們好好走完大學四年。”“就是啊,哥哥們可舍不得你啊。”我被纏死在由荊棘編織的黑色大網中,無法掙脫。我學乖了,不再試圖反抗,他們讓我做什麽,我就乖乖做什麽,果然,他們減少了整我的頻率,我活成了一隻任勞任怨的狗。在他們讓我去某位舍友寫的底下評論時,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在傳聞中混幫派的舍友竟然還會寫啊。緊接著,一種畸形的竊喜在我的心底生出,我想著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把目標轉移到那名舍友身上了?我是不是終於可以從這被施暴者的角色中徹底抽離出來了?我並不知道他們突然這麽幹的緣由,反正他們早就看那舍友不順眼了,也許這隻是他們放假沒事幹隨便找的一個樂子而已。我頭一迴擔任了施暴者的角色,以言語的方式。然後我便習慣性地翻看他底下的評論,有很多路人、網友都跑來留言了,每每看到誅心的惡言,我就會覺得心裏稍微平衡了些,不過我並不覺得他有多慘,他遭受的不過是一些言語層麵上的暴力而已,不痛不癢。好不容易盼到放暑假了,明年那幾個人應該也會相繼離開學校外出實習了,我終於看到了點盼頭。可那個惡心的,跟黑熊一樣的男人卻又打電話給我了。他說他在家裏呆膩了,他要提前返校了,讓我去宿舍陪他,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再踏進那間宿舍一步了。但第二天,我還是準時去了宿舍,黑熊正邊吃著泡麵,邊看電腦屏幕,整間宿舍都充盈著一股泡麵味。他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將我按在椅子上,讓我陪他一起看他朋友傳來的片子。我這才發現電腦裏麵正播放著g_v,這可把我給惡心壞了,這頭黑熊什麽時候對這種事感興趣了,我在心中暗自揣度,甚至惡意地腦補了一下他被男人幹哭的場景。好不容易熬到他吃完了麵,他卻衝我說道:“我們來試試吧。”」「我還沉浸於對他最惡毒的詛咒之中,一時也沒能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等反應過來時,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你他媽的,這什麽表情?!本大爺願意上你,是看得起你。你還敢擺表情?找死嗎?!”那隻醜陋的黑熊立刻不爽地朝我吼道。我即便再軟弱不堪,也不願意被個男人艸,何況是被他這種東西。因此時隔許久我又再次反抗了,可惜的是憑借著我的小身板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憑白無故地還討了頓打。黑熊果然是個變態,一邊打我一邊竟然還興奮了。後麵發生的事,沒什麽好說的。結束後,我跑進洗手間,幹嘔了半個小時。我原本以為能堅持到大學畢業的,畢竟隻剩下最後一年的時間,但沒想到我的忍耐力還是不夠啊。那畜生就是個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玩意。總是喜歡大夏天中午跑天台上去,而且還總選同一個位置,我提前在那些欄杆上做了手腳。我以為在放暑假的這個時間段是不會有別人上去的,我也沒想到那位不合群的舍友會那麽剛好在那個時間點,倚在那欄杆上看風景。而那畜生卻因為臨時的一通電話改變了行程。我站在音院樓下不近不遠的位置,看著我的那名舍友從天台頂上掉落,其實按理來說這種高度也未必會摔死人,但我那位舍友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他的腦袋被摔成了稀巴爛。我不由得想吐,跌跌撞撞地跑進洗手間中,滿臉的眼淚鼻涕糊在了一團,不是因為內疚而是由於恐懼,我不僅沒能如願殺死那隻黑熊,還連累了另外一條無辜的人命,我的腦中開始出現各種各樣恐怖的設想,我想到警察有可能會發現是我幹的,然後我會被抓進警察局裏,不知道會不會被槍斃,獄友又會怎麽對我,然而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為溫和的設想了。若是被那隻黑熊,被那些舍友們知道了我的行為,我該怎麽辦?我想我甚至無法體麵地死去。我害怕得想吐,日日夜夜地無法入睡,走在路上隨便被人喊叫一聲,都會被嚇一大跳。“你怎麽迴事?!膽這麽小?我前幾天聽他說了,你那裏跟你的膽子一樣小啊,哈哈哈。”在離開食堂返迴宿舍的路上,我偶遇了那隻黑熊的小學同學,我其實並沒有看到她,實際上最近幾天我總是心神難寧,她在背後喊了我一聲,我想我的反應一定很大,所以她才會笑得這麽誇張,好像笑得連腦袋都快要被震下來了。宿舍裏還是隻有那畜生一人,其他舍友都還未返校,黑熊知道了那名舍友之死,在我耳邊說了幾次,每次聽他提起那名舍友,我都嚇得一臉菜色,還因此被他嘲笑了好幾迴。有一次,我錯把手機鈴聲聽成了警笛,我想我的心髒已不堪重負,但不知為何警方最後隻是以意外事故給那名舍友之死做了了結,至少校方給我們的版本是這個。我僥幸逃過一劫,一日傍晚,被黑熊逼著重新上了天台,才發現那被我動過手腳的天台欄杆,已被校方默不作聲地修好了,還給加固了高度。不僅如此,那幾個曾被我動過手腳的攝像頭也已恢複了正常運轉。理論上說來,也許我成功地逃過了牢獄之災。可是每天晚上,當我躺在宿舍的那張窄床上時,我依然沒法睡著,跟烙大餅似的輾轉反側,我總覺得黑熊隨時都有可能發現我所犯下的罪行。開學後,同學們對我的態度照舊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畢業相關的表格填寫、整理,畢業論文的打印成冊,他們幾乎將這些任務都交給了我一人。我無數次地在心裏祈禱要是他們通通都能消失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徹底解脫了。這天晚上,我照舊同他們一道去音院玩,其實根本就沒什麽值得玩的,他們不過是跟音院幾個女生熟,隻要有空就想去找人家。我說我不想去,但咱們班長自然不會允許舍友被孤立的情況在眼前發生,他很熱情地邀請我,我沒法拒絕。幾人照舊上了天台,邊閑聊邊等女生們。“姐之前真看到那家夥的鬼魂了?”聊著聊著,大h突然問了句。“什麽?誰的鬼魂?”我有些驚訝,難得插了句嘴,這段日子過得太過渾渾噩噩,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班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太善良了,畢竟是同班同學,可能心裏有些不好受,再加上那時候半夜,她做噩夢了,所以肯定是看錯了,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大h頓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說了句:“我我好像前幾天也看到了,不過應該是我眼花了,怎麽可能會有鬼嘛?”大h說罷笑了起來。我看著他那強笑的模樣,心底越來越涼。“你們說那家夥真是因為意外死的?”“他好端端大中午跑去天台頂幹嘛?我們以前想讓他上來一起玩,他可都不幹。”“對啊,大中午的上天台不是你的專利嗎?哈哈哈。,那天你不也在學校嗎?怎麽沒去上麵,要你去了,說不準還能親眼見著他是怎麽死的!”“還別說,我真見到他了,本來想教訓他一下,結果老馬給我打了通電話,把我給叫下去了。”那隻黑熊滿不在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