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蟬點點頭,也沒多問。毫無新意的一碗清湯麵條,祈天河要小心不把糖咽下去,總共也沒吃幾口。趙南貴自從早上把樹撞倒後神情一直比較恍惚,總認為有股無名的力量在拖拽自己,這會兒情況變好了一些,剛放鬆沒多久吃飯時碗突然從桌麵掉下來,湯灑了一身。趙南貴連忙站起來,罵罵咧咧說:“要殺要剮隨意,何必惡心人?”前兩天也不見有玩家像他這麽倒黴。祈天河遞過去張紙:“也許鬼現在心情不大好,多點理解。”**鬼覺得這話聽上去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祈天河第一個吃完出門。他一人站在槐樹下,遠遠地看形影單隻,畫麵違和又淒美。繃帶男瞥了一眼,掀起眼皮望向白蟬。後者倒是坦然:“我讓他去的。”白蟬在某方麵出奇的殘酷真實,他覺得哪怕天塌下來也得先告訴祈天河,至少讓他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麽遭殃的,而不是在揣測和驚疑中,被旁人和命運推著往前走。……時而清風拂麵,時而陰風陣陣。祈天河頭發淩亂,坐在樹下繼續和樹洞裏的女鬼談人生談理想。【口香糖】和嗶嗶技能疊加,女鬼想吐的同時忍不住對外麵的人心生好感,恍惚間突然想到對方曾經冷酷地站在自己麵前,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鬼本能地崇拜和畏懼更強大的力量,她也不例外。祈天河忽然道:“你和朱殊瑟是什麽關係?”怕女鬼不知道名字,特意補充道:“就是現在僅存的那名女性。”幾小時的精神折磨,女鬼隻想早早打發了他,涼颼颼的語調刺激的人頭皮發麻:“沒關係,不過好像在哪裏見過。”祈天河又試探性提問幾句,見實在問不出什麽,話鋒一轉:“那你見過我麽?”女鬼不明所以。祈天河在模糊部分信息的情況下說:“你應該能看出我偶爾會控製不住自己。”說著閉了閉眼,雨水從額頭滴落,顫抖的睫毛顯出一絲脆弱。詭異的撲通聲打斷他的傷感,祈天河連忙後退幾步,警惕地望著槐樹。“我的記憶和力量都還沒徹底恢複,”良久,槐樹內響起幽幽之音:“你可以在午夜後再來找我。”女鬼拋出了誘餌,祈天河卻還沒決定要不要上鉤。午夜後鬼的力量必然比現在強不少,或許女鬼本身什麽也不知道,隻是為了讓他自尋死路。下午雨變大,老人在外麵臨時支了一個大棚,扯著嘶啞的喉嚨去小樹林叫還在雕刻的玩家,等所有人到齊,提前開始評判眾人的作品。因為昨日之事,他對祈天河的印象很不好,先是毫不吝嗇地讚美秦讓朱殊瑟等人的作品,繼而用挑剔的眼光對祈天河作出刻薄評價:“過於窈窕,和石膏頭像不符……”誰都能猜到任由老人繼續說下去,祈天河會是今天的倒數。事實也是如此,在白蟬故意把自己作品粗製濫造的情況下,老人還是直接把倒數第一的名額給了祈天河。“你已經失去了冒險項目的參賽名額,”老人陰森森道:“請及時離開。”和昨晚不同,今天老人不知有了什麽依仗,語氣有恃無恐。屋外一片沉默,眾人心思各異。就在這時,遊戲提示音響了:[故事:難度s。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產生好感。]緊接著遊戲提示音再次響起:[參數錯誤。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嚐試第一次重啟。][故事:難度s-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好感持續上升。][參數錯誤。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嚐試第二次重啟。]……詭異的氣氛中,白蟬問:“你做了什麽?”祈天河怔了下:“就按你教的那樣,打一棒子給一顆棗。”轉念一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女鬼在想吐又控製不住好感的情況下,最終產生了愛恨交織的情緒?眾人聞言全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著白蟬,趙南貴憋不住喃喃說了一句:“教唆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