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明下意識道:“管家不一定會說。”“理由我已經想好了……”走廊裏路過一道身影,祈天河看到愣了下,拔腿追上去果然是管家:“稍等一下。”所有人裏,管家最不喜歡的就是和這個人打交道,可惜作為一名稱職的管家, 不無視客人也是要求之一。“有事?”祈天河:“請問附近有沒有賣生活用品的地方, 下次出去能不能帶上我一起?”管家冷冷道:“日常的準備會有專人負責。”“我想買的東西有點多,添置一床新被褥,現在這個有些潮了, 還要買換洗的衣物,你們不知道我尺碼, 買來也不合身……”祈天河自顧自式碎碎念:“畢竟不是住一年兩年的事,長久的規劃要做好做全。”他和管家說話的時候,陳點水和柳天明就站在身後不遠處。管家麵無表情:“伯爵對成婚人尋有嚴格的要求,未必會選擇你。”祈天河:“不是我,是所有人。”管家眼皮都不抬道:“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時伯爵的房間門突然開了, 她因為怪病畏光,很少在白天出門,今天是個陰雨天氣,殘存陽光的溫度照在身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和之前一樣,伯爵的衣服永遠是層層蕾絲花邊堆砌的繁瑣裙子,隻不過如今頭頂多出的一朵很招人眼的小白花,隨著她走動,嬌弱的花瓣一顫一顫的:“是真的。”伯爵說:“他們要在這裏住三年。”管家,柳天明,陳點水……這些都不是麵部表情豐富的人,然而乍一聽到這句話,三人的麵色幾乎是走馬觀花轉了一圈,過了片刻依舊是臉色鐵青。“您是說三年?”管家做確認。伯爵麵上帶著罕見的少女嬌羞,她微微低下頭,細聲細氣:“這位勇士說在他們家鄉,至親去世,要守孝三年。”然後又對祈天河道:“生活用品不需要你們費心。”聞言祈天河迴到柳天明他們那邊,眼角眉梢還帶走一絲自得:“是不是很驚喜?”就像本來舍不得衝會員,咬牙充了一個月,驚喜從天而降,官方又贈送了三十五個月。柳天明平日嚴肅的目光細看多了一絲麻木,他在用理智提醒自己,玩家間自相殘殺是要付出代價的。伯爵和管家有事情交代,說話過程是避開玩家的,不過後者此時也有事情要談,沒有刻意去偷聽。門一合,房間裏站著三個人。祈天河:“現在可以說說了,有什麽好處?”他已經完成了自己承諾的那部分。柳天明根本提不起心情周旋,安靜地站在一邊。陳點水同樣閉口不言,他見過很多種類型的玩家,祈天河這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多歸屬於扮豬吃老虎。然而接觸下來,陳點水隻有一個感覺,所有人都冤枉巫將了,那是個多麽正常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終究問了出來。“隻是好奇副本裏究竟能待多久。”對視間祈天河聳肩:“以前有人實踐過麽?”陳點水:“有,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這時柳天明終於開口,插了一句:“遊戲會給出完成任務的時間範圍,越是瀕臨結束日,危險係數越大。這點常識你不該不清楚。”“當然,”祈天河微笑道:“所以眼下是個絕佳的機會。”副本的生存目標是活到伯爵的訂婚宴結束,如今距離結束還有三年多時間,不急。說完把話題拉迴來,手指屈起輕輕敲了敲背後的牆壁:“談談好處。”陳點水個性極為謹慎,對於祈天河,仍舊保留諸多懷疑,作為高級玩家,對方不清楚體質是什麽,著實可疑。“古堡或許藏著一種方法,能增強人的體力和敏捷性……”他故意把話說得含糊。祈天河若有所思點頭:“好比一般遊戲裏的人物屬性,有不斷提升的空間。”這下陳點水心中疑竇更深,聽這話的意思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直接把問題說開,說開又會不會打草驚蛇時,另一邊柳天明冷不丁開口:“那老太太是被李連殺死的。”祈天河被這番言論吸引注意力。柳天明:“我追過去時,看到了李連,滿嘴都是血。”迴想了一下當時的狀況搖頭:“他的行動也不再遲緩,相反,出奇的靈活。”祈天河隱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低級吸血鬼?”柳天明頷首:“先前我們討論過,伯爵母女的年紀對不上號,伯爵太年輕了,不過這種年輕隻局限在外貌,她是吸血鬼的事情跑不了。”祈天河‘嗯’了一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婦人自始至終都在強調女兒是一個惡魔,古堡本身限製謊言,再加上項鏈對靈魂的拷問,如果先前隻有八分猜測,現在便是十分的篤定。柳天明:“還有我去給園丁偷蛋糕的時候,發現冷箱裏存著小半瓶血。兩個廚師間的對話也很有趣,一個想要偷一滴,另一個責罵他不要命了,伯爵的血都敢偷。”祈天河沉吟:“所以一些特定的食物裏,加入了伯爵的幾滴血?”柳天明點頭:“每個人的餐盤上都特別注明了姓名,管家讓女仆上菜前還會特別檢查,大家吃得東西看上去沒區別,成分上可就不好說了。”李連的異化不是猛然發生,其實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說白了那就是種相當可怕的病毒,否則不會因為誤食便感染。”祈天河想了想:“不過也不一定,李連的腳被釘子紮破過,釘子上麵可能也有某種病毒。”幾個條件疊加到一起,不管誘發點是什麽,最終神仙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