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沒幾兩肉的肩頭被她用力按住,指甲都快要戳破衣服刺進去。祈天河猜測李連多半涼定了,適時轉移話題:“訂婚宴已經開始籌備,但伯爵目前的意向人選不是我。”老婦人對這個女兒怨念很深,一聽到她看上的人選不是祈天河,又開始不顧形象地罵罵咧咧。沒有直接問起十字架項鏈,祈天河試探道:“您看我該怎麽做才能挽迴伯爵的心?”罵聲戛然而止,老婦人冷靜地十分突然,與此同時她的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容:“她讓你來找我要那串項鏈,對不對?”祈天河不說話,但也不否認。“我嫁給一個惡魔,然後又生下一個惡魔……”老婦人緊緊抱著懷裏的聖經:“不對,是惡魔先進行蠱惑的……”祈天河站在一旁,默默等她發泄完。許久,老婦人終於停下無用的念叨,開始說起正事:“我有兩件陪嫁,一件是珍珠手鏈,另一件就是那個孽種想要的東西。”祈天河:“那串項鏈真就這麽神奇,可以驅邪?”被他一激,老婦人情緒上來怒道:“你在質疑我說謊?”祈天河:“當然不是。”緊接著又說:“能給我看一眼麽?”老婦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將近十幾秒,才說了聲好,然後沒了動靜。祈天河又細細詢問了幾句,老婦人一概不答,在他快要放棄時,忽然道:“你低頭。”祈天河稍稍低了下脖子,該有的警惕也沒少。老婦人拆了聖經的封麵,厚重的書殼下藏著一串十字架項鏈,她親手給祈天河戴了上去。十字架隻經過了簡單的打磨,款式也很大方,配合祈天河現在穿得這身白袍,居然還挺搭。可惜當事人根本沒心情欣賞這份奇異的美感,反而有撞了邪的錯覺,從這項鏈觸碰到頸間肌膚的那一刻,祈天河就感覺到一股子形容不出的涼意。“東西是不是有問題?”他問鸚鵡。鸚鵡充當一個沒有感情的複讀機器:“所有殺不死你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大。”“……”祈天河試著想要取下來,但是一低頭,腦袋就很難再抬起來。無奈隻能暫時保持這種僵硬的狀態迴房間,上樓前讓女仆安排人抬進來一張新的鐵床。有了連人帶床被拉入密室的前車之鑒,這一次祈天河專門讓人把床放在了正中間,幾麵都不沾牆。躺在床上,頸部終於舒服了一些。昨晚一夜沒休息,他睜眼望著上方角落的蜘蛛網,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去多久,祈天河嗅到了泥土的味道,外麵還有滴答滴答的聲音,他從睡夢中驚醒,偏過頭去看鐵窗,雨水飄進來,混合窗沿上的塵土往下流淌,印下一道道痕跡。敲門聲覆蓋住雨滴聲。“祈天河。”有人在叫他:“在麽?快開下門。”十分熟悉的聲音,好像還很值得信賴。祈天河反射性坐起身子,揉了揉脖子,準備去開門。手剛放在門把手上,突然又收了迴來。“誰啊?”邊問著還按了按眉心,腦海中一片混亂。外麵的人有些不耐煩:“是我啊。”說完又加大敲門的力道,一下連著一下,咚咚地震動仿佛在敲擊人的耳膜。“快一點。”又過去幾秒,見裏麵的人沒反應,開口催促:“是我,快給我開門。”“我?”祈天河喃喃重複了一遍,項鏈壓得他喘不過氣,半個身子靠在門板上。我是誰?這個疑問剛一出現,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哪怕用拳頭死死抵住太陽穴也緩和不了分毫,疼痛讓他不得不顫抖地蹲下身。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祈天河手從額頭滑下來,緊緊攥住十字架,直至十字架的一端把掌心戳破,鮮血滲出的刹那,他冷汗涔涔,人卻突然驚醒……外麵那道聲音不就是他自己的?有了這個認知,腦海裏鋪天蓋地湧來的刺痛漸漸散去。就在這時,門把手已經鬆動。‘砰’地一下,門鎖處直接被掏開一個窟窿,發白的手指猛地伸進來,一把抓住祈天河的領子。祈天河用腳抵著牆邊,使勁一蹬,刺啦一聲,衣服破了道口子的同時他也得以掙脫。危機才解除一瞬,沒了鎖的門被輕而易舉推開,和剛剛的急迫不同,這時門被相當緩慢地推開,‘吱呀’的開門聲也隨之無限延長,刺激著神經末梢。祈天河險些飆出一句髒話,恐怖故事裏不是隻要不開門,鬼就進不來?不講鬼德啊!門最終還是徹底敞開,出現在麵前的不是鬼,而是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相似到什麽境界……就連白袍才扯開的裂口都是完全複製。驚訝隻有一瞬間,祈天河快速思考起退路,求救肯定行不通,指不定還引來一補刀的,似乎想到什麽,他垂下眼站起來。“你想利用密室搏一次?”如出一轍的自己咧開嘴:“不用做無謂的掙紮,因為我才是你,真正的你,知道你會考慮的一切可能。”“……好比你緊張時小拇指尖會微微顫抖,沒錯,就像現在這樣。”祈天河不去理會他的妄言,想要尋求破局之法。“你贏不了,”那人走近幾步,站在他麵前:“因為這世上沒有人能完全接受真實的自己。”逼人的氣場壓得祈天河不得不抬起頭跟他對視,突然想到進入副本前縈繞在耳邊的那句話你能接受真實的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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