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明想了想:“土葬?”通常埋進土裏的屍體產生的變數較多。祈天河搖頭:“起初我也以為是被草草埋了,但據老太太所說屍體不見了。”“不見了……”柳天明不知在想什麽,眼神令人難以琢磨。正想要接著說話,他忽然看向一個方向,那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時抬頭低頭顯得鬼鬼祟祟。然而當事人並非在偷聽,好像是手裏在忙和著什麽。兩人對視一眼,走過去,確定是陳點水。“睡不著出來賞月散步?”還沒走到,柳天明便用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陳點水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忙活手上的東西。走近了可以看見地上堆放著不少帶刺的玫瑰杆子,線繩,彈簧……陳點水正進行捆綁纏繞,像是在用來製作某種暗器。柳天明微微挑眉。祈天河一眼便看出他的盤算,說:“這是獻殷勤呢。”陳點水也不否認,再度用小刀割下來一株玫瑰。古堡裏的玫瑰不是俗物,每根杆子極其粗,上麵的刺更是尖銳無比,跟小鋼針似的。祈天河站在客觀的角度評價:“伯爵一定會很喜歡你的禮物。”陳點水幹活很利落,沒過一會兒已經出成品,即便別人想盜版他的創意,也來不及。迴古堡前,他看了身後兩人一眼:“伯爵說會在後天選定結婚對象。”祈天河不太理解他為何專門強調這點,悶聲發大財不是更好?陳點水邊往前走邊道:“隻是想見識一下你的實力,能不能在這關鍵的兩天扭轉乾坤。”迴歸者一個個被吹上天,他很好奇這些通關副本的人,大概的水準是什麽。來了,又來了。這熟悉的論調……玩家間發性陰陽怪氣。有了之前的經驗,祈天河以平常心迴應:“還能怎麽辦?不擇手段唄。”不多時,園丁差不多忙活完,收好水管離開。趕在天色徹底黑下來前,祈天河和柳天明也不再繼續逗留,迴到各自的住處。今晚李連沒有賴在祈天河房間裏,npc誤解祈天河喜歡同性,兩人一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和祈天河不同,後者好歹有長輩喜歡,自己則說不準真的會被認為是毫無價值,翌日慘遭驅逐。房間裏沒有第二個人在,鸚鵡無所顧忌地現身停在祈天河肩膀上:“你該不會準備去挖地道?”此刻祈天河肩膀上搭了片毛巾,挽高袖子,連鏟子都準備好了。“我重新給伯爵做了心理刻畫,不用看遊戲boss的眼光去看待,她或許比想象中的要纖弱,渴望母愛……日常喜歡讓玩家寫信,說明富有浪漫情懷。”換一個背景,便是童話裏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緩了緩做補充:“對了,她可能患有某種遺傳自父輩的疾病。”筆記本中提到老伯爵是在患有怪病後,才轉換思想轉而去尋找所謂主的庇護。鸚鵡很現實地指出:“成功挖通的可能性為零。”“地道肯定是逃不出去,”祈天河不否認這點:“但柳天明和陳點水同樣沒那個能力帶她逃跑……”古堡裏人人強調不能說謊,李連頭天說謊時掉了顆牙,明顯是超自然力量作祟,古堡裏有惡靈毋庸置疑。“所以必須要讓伯爵看到希望。”一條正在挖掘的地道,等到挖通的那一日兩人便能攜手逃離古堡,無論陳點水給伯爵構造了什麽藍圖,都沒自己這個來得實際。說罷祈天河活動手腳,準備等到夜深人靜時,下樓找個地方開啟挖掘者工作。現在出去還有些冒險,他先靠在床上想小憩二十分鍾……那時古堡應該徹底沒人走動了。夜沉如墨,從窗外吹進來的冷風讓人清醒,鐵床因為前一晚和變異蝙蝠的對抗,稍微翻個身都能發出吱呀吱呀的響動。祈天河半夢半醒中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正要睜開眼睛,突然又聽到了昨晚那種奇怪的聲音。聲音四處遊走又驟然停下,他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尋找聲源,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冷風襲來,身後的牆不知何時突然打開,室內溫度驟降,祈天河迴過頭,背後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空洞。一雙慘白枯瘦的手從牆裏伸出,以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道抓住鐵床的兩隻床腿用力往裏一拽,祈天河連人帶床一並被拉入身後的黑暗裏。床腿蹭著地麵發出的摩擦聲像是慘叫的野貓,祈天河根本沒空去捂住耳朵阻擋噪音,扶住床頭穩住身體。不等他找機會跳下去向前衝,那堵牆已經重新合上。祈天河隻能眼睜睜地望著這一幕。現在他總算知道為什麽聲源一直在移動,牆內另有乾坤,有東西晚上在裏麵活動。想到自己入眠時,這麵石牆很有可能也曾這麽打開過,床頭後站著不知名的東西,直勾勾盯著自己看。饒是祈天河,也不禁打了個寒顫。牆內並不是完全的黑暗,每隔幾米石壁上嵌有會發光的珠子,亮度不是很好。能見度低並不妨礙他看清身後的怪物……傳統貴族著裝,衣服本身是又舊又破,頭發散落在兩邊,略長,皮膚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蒼白。看到他後,祈天河突然覺得巫將那種皮膚稱不上病態的白,這種才是真正的病態。“筆記……”神秘人張口,露出過尖的牙齒:“偷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