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趙禾實話實說:“幾個公司巨頭聯合做得決定,光是tmt的老總,話語權不夠。”好在他對祈天河的意見還是比較看重的:“如果真不想去,可以讓那老混蛋單獨把你剔除出去……不行,還得再弄出去兩個做幌子,之後找替補。”“算了,太過刻意了。”這樣做就差沒明確說:看,就是這幾個主播之一在威脅你。相較於往年,今年的團建活動提前了半個月,祈天河隱隱猜出了幾分地點定在福園的原因,背後少不了遊戲意誌在推動,先前鬼的殺人條件被破壞,自然要實時更換一個。另一方麵趙禾對自己還是有諸多保留,記得初見麵時,對方隻是說懷疑主播失蹤可能會和tmt有關,現在想來,他知道的遠不止這些。因為有了這段插曲,今晚直播間賣貨時玩家的銷售熱情普遍很低,最高的銷售額也沒超過三百。主管竟然沒有因此在群裏逐一點名謾罵,似乎在團建活動開始前,隻要他們不是太過分,有些事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淩晨一點,群裏突然發布了新的消息提示:“人事部已經把活動內容做了出來。本次團建活動的主題是‘尋寶樂園’,找到最終寶物的人可以獲得50萬元獎金外加半個月假期。”一般員工聽到可能會瘋狂心動,但對於知道內情的祈天河來說,寧願倒貼十倍的錢也不想參加。群消息一條接一條,主管很快又發來了遊戲提示:“尋寶線索是‘一人不成眾,獨木不成林,眾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前一句取自崔的《達旨》,後麵則是現代俗語。詭異的是,這條消息發出來不超過十分鍾,便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抹去般,一點點地蒸發。群裏沒有留下任何消息撤迴提示,趙點兵膽子大,直接@了一下主管,聲稱沒看清讓再發一遍,沒人迴的情況下一連@了數遍,主管突然發來一條語音:“發什麽?大晚上的犯什麽病呢!”仿佛先前在群裏說話的不是他一樣。祈天河垂了垂眼,如果發消息的不是主管,會是什麽東西?不再關注群聊,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懷揣著眾多猜測入眠,翌日天還沒亮口渴喝水時,發現手機上多出兩條信息。一條是顏朗發來的,一條來自於巫將,都是一個意思,問他要不要組隊。昨晚的線索有一條幾乎是明示:進山後要避開獨自活動。這種時候選擇誰為搭檔就至關重,一旦對方進山背棄承諾另覓他人為隊友,那就得認栽了。祈天河想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是能放心合作的。艾晴重傷未愈不一定會參加,顏朗似乎有著額外的遊戲任務,剩下的更不用提,全部是巫將帶來的玩家。正在祈天河猶豫的時候,顏朗卻是激動了。在他看來,兩名迴歸者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別說合作不互相捅刀都算好的,也就是說祈天河隻能選擇自己為隊友。抱著這種心思,他又打了一通電話過去,說明已經找到偷拍的記者,晚上的計劃照舊進行。“可惜現在不夠時間發酵,否則我們可以立刻鏟除巫將這個威脅。”顏朗語氣滿是遺憾。隔著不一樣的空間,祈天河無需特意隱藏眼中的嘲弄,感慨這一手玩得漂亮。進山後先來個反水弄死自己,出山再曝出巫將的醜聞,最後獨自美麗。嘴上並未提出反駁的意見,發短信給巫將約著出來見上一麵,順便把對方同意的聊天截圖轉發給顏朗,打消其可能產生的疑慮。當晚直播時祈天河做了預告,表示未來幾天因為團建活動要暫停直播。[聽說tmt每年團建獎勵金額特別大,還有同員工間為錢自相殘殺的。][嘻嘻,希望下次直播時,不是主播的迴魂夜。]……對於評論不說人話,祈天河早就適應了,直播完隨便吃了點東西果腹,趕去和巫將約定見麵的酒吧。路上吸進了幾口冷風,導致一陣胃痙攣。鸚鵡:“為什麽不去了再吃?”“貴。”祈天河事前便查了酒吧的消費區間,最便宜的也在幾百。今晚他依舊是女裝,並且比往常任何時候裝扮的都要細致,以防被攝像頭拍到解釋不清。“稍後我和巫將說話時,你去找到偷拍的人,迴頭我們再想辦法把照片弄到手。”必要時候可以用底片嚐試去製衡巫將。酒吧是城市夜晚熱鬧浮華的一種顯示。祈天河挑得這個因為價格低廉,來得顧客裏三教九流都有,還會經常發生一些暴力衝突。進去沒多久他便看到了坐在吧台一角的巫將,後者的氣質獨特又顯眼,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喝點什麽?”巫將問。祈天河:“你請?”巫將想了想,招來服務生:“兩杯檸檬水,一盤沙拉。”“遊戲提示已經說得很明白,”燈光下,巫將露出一種近乎病態的笑容:“玩家間需要合作。”合作一詞從他口中說出,配合這種表情,帶著強烈的諷刺意味。他是個幹淨利落的行動派,等服務生放下盤子,給祈天河看了一段視頻,是今天下午最新拍的,視頻裏顏朗剛從醫院出來。“顏朗專門去找過艾晴,想必艾晴這次也會去,”巫將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同他結盟,很快就會被一腳踹開。”祈天河麵色不變:“有三個組織成員在,你沒必要特意來拉攏我。”“當然有必要。”巫將攤了攤手:“你沒選擇了,隻能靠著我完成這場遊戲,想想都令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