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陽欺酒選定兩名少年並拖著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係統就提示了李光的任務完成的消息,那任務說是鑒雛,其實也不過是從中挑選兩個而已。被選中的兩名少年第二天不會到前廳拋頭露麵,而是直接被拘在後頭的小樓內,等明日李光來清月館時直接讓他享♂用。


    因以前出現過有人臨拍賣的前一夜逃走的事,為了防止這類突發狀況再次出現,這群少年的身邊跟著幾名老鴇一手調♂教出來的助手,樓外還圍著清月館的打手,可以說看守的極為嚴密。殘陽欺酒拎著元夏走出清月館所在的這條街後,將他往路旁一放,就著那店家掛在外頭的燈籠透出來的燈光低頭去看他:“你今天的工作時長已經足夠了?”


    元夏伸手拍開男人還落在自己的脖頸間的手,皺著眉頭朝小倌館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裏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殘陽欺酒將他這反應看在眼裏,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擺正,眯著眼道:“你就這麽在意那個npc?”


    那湊近的臉在昏黃曖昧的燈光下雖說不算纖毫畢現,但那張英俊逼人的臉在麵前放大還是讓元夏頓了頓,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大半都還在清月館上,因為這張臉稍稍晃了下神後,就用力地將自己的下巴從男人的手中解救了出來,擺著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道:“要是還不出手,明晚他就要被李光給糟蹋了,任務真完不成了怎麽辦?”


    殘陽欺酒緩慢地收迴自己的手,挑了挑眉:“所以你真的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就準備不管不顧地浪費錢替他贖身?”


    男人的語氣淡淡的,元夏聽了這話原本準備點頭,但察覺出對方話中的冷諷後莫名就沉默了下來,殘陽欺酒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見他依舊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便了然地直起了身,嘴角勾起一個壓根就沒什麽情緒的弧度:“是不是覺得十來歲的小孩被困在這種地方十分可憐,係統給了任務之後,就覺著他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如果你不伸手幫一幫,那npc就真的迴不了頭了?”


    殘陽欺酒在說到“npc”時稍稍加重了語氣,元夏下意識想要搖頭否認,卻又因為無法反駁而沉默了下來,男人實在覺得麵前這個被自己說中了內心想法的家夥臉上那略不甘心的表情有點意思,就又加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這隻是個遊戲而已?”


    “沒忘。”元夏快速迴道,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所以你覺著,因為是個遊戲,所以這些npc就不算是活著了嗎?”


    聽到活著這個詞男人看起來有些驚訝,他抬手的動作一頓,但下秒依舊還是將自己的手往表情模糊不清的元夏腦袋上一放,語氣頗為漫不經心:“如果硬要說他們活在《棲邪》裏,其實也沒錯。”


    “盛世把人工智能作為係統來監控遊戲進程,創造有智能的npc的做法確實比較出奇,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隻要盛世沒倒閉,能夠維持棲邪硬件的維護與運作,遊戲內的一切物品、劇情和npc在不久後的將來都會由係統一手掌控,形成自己的發展模式,棲邪裏的npc大概也會和現實世界裏的人一樣按照‘繁衍’的方式存在下去。”殘陽欺酒垂著眼眸看著手掌下的腦袋左右擺動試圖離開自己的手掌,表情平淡,“npc性格、情緒和記憶逐漸發展完全,沒接觸過太多同類型的網遊,感情細膩一點的玩家確實會不由自主地因為他們的言行舉止而產生共情,產生一種對方‘活著’的錯覺。”


    不太接受錯覺這個詞的元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得皺了皺眉頭繼續試圖躲開頭頂上貼著的大手,殘陽欺酒毫不費力地將按住元夏的腦袋,無視後者的撲騰繼續漫不經心道:“有同情心,對npc產生感情並不是錯事,但即便這看起來再真實,作為一個‘玩家’,必須得時刻記得這隻是個遊戲而已,麵前的數據是隨時可以清除重寫的,下了線就沒了任何聯係,太過在意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元夏終於伸手牢牢抓住頭上那隻不老實的大手,也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他的動作,忍不住惱火起來:“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們隻是一串數據,所以npc被糟蹋也無所謂?”


    “我可沒這麽說。”殘陽欺酒聞言嗤笑一聲,退開兩步快速將自己的手抽迴來,“我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被遊戲玩的,當然是高興了就好,浪費錢為小倌贖身可不是讓人高興的事……有的選當然要選闖進清月館搶人。”


    元夏嘴角一抽,“要搶人還特意選了我的任務對象給李光?”


    殘陽欺酒麵無表情:“做任務要有做任務的樣子。”


    元夏:“所以……?”


    殘陽欺酒:“那兩個npc確實是裏邊長相最好的,我又不瞎,當然選他們。”


    元夏:“………………”


    “天才剛黑不久,人多不好辦事,等下半夜大部分npc都休息了,再去找你那個任務目標。”沒管元夏臉上露出的那種才剛開始生氣就被滅了火氣的古怪表情,殘陽欺酒直接做了決定,“現在就去城裏棲邪留下的房子看看,李光這個任務交了之後,接下來的直接放棄,等救了人就離開這裏,李光雖然在華冊城的勢力較大,但出了城去了別地就不需要顧忌了。”


    殘陽欺酒都願意幫他做了任務,元夏也就沒了什麽話,兩人先去了天光府,因李光正與一些管事正在書房談事,他們就直接將事情已經辦完的消息告知了府裏的管家,領了賞錢(獎勵)也沒等李光是否會發布什麽後續任務,就離開這裏去了城裏棲邪一族留下的宅子。


    那宅子雖然古舊但依然可見之前的豪華,但因為裏頭住著的是個普通的有錢人,整個宅子並沒有多少護院,將自己打聽到的這裏邊幾處沒有太多改動的地點告知了殘陽欺酒後,元夏與他一個從東邊,一個自西邊潛入房內查探任何可疑的邊邊角角,兩個時辰後,兩人各自從一個院子裏翻出了藏在房梁和磚牆後的,畫了些東西的布片。


    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收獲的元夏震驚了,確定自己查探的地點沒有其他東西後,他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那個宅子,找到有燈光的地方細細查看了一遍到手的東西,那布片上畫的東西與殘陽欺酒在孜羅國拿到的藏寶圖十分相似,都是某些看不出具體位置的地點,隻是相對於那薄如蟬翼的絹布而言,他拿到的地圖更像是厚織的棉布,等與殘陽欺酒會合後,他立即就將這地圖交給了對方。


    殘陽欺酒將東西拿到手後細細查看了一遍,兩人各自持有的地圖碎片並不能拚在一起,這就意味著除了這兩片之外,還有其他的地圖散落在各處,他立即就想起了離這裏不算太遠的望都,隨即就敲定了之後的去處。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除了門前還掛著燈籠的妓院與小倌館這類特殊的地兒和客棧還開著之外,就連酒館也都關了門,街道上一片寂靜,除了偶爾醉酒從裏頭被攙扶著離開的幾個男人之外,鮮少有npc此時還在外頭逗留,而就連入夜時極為熱鬧的清月館此時也安靜了下來。既然是準備救人,兩人就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從門口進去引起他人注意,殘陽欺酒選了個距離阿疏少年等人所在的小樓較近的巷子,帶著元夏飛上旁邊一間屋子的屋頂,又悄然地落在了少年所在的小樓屋頂上。


    在行動之前,元夏其實還等著殘陽欺酒分配任務數一二三的。


    但才剛將元夏放了下來,他的身影就化作了一條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下去,悄無聲息卻帶著雷霆般的氣勢遊走在小樓外邊守著的幾名打手之間,也不過是在眨眼之間,那些身穿短打兇神惡煞的男人便一個個倒了下去。


    剛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就見所有障礙已經解決了的元夏:“…………”


    他,簡直毫無用武之地啊!


    雖然早已習慣但依舊被刺激的不太好的元夏在冷風中滿臉蕭瑟地歎了口氣,從屋頂翻下,躍入了二樓的陽台上。


    其實元夏所學的武功路數不錯,輕功身法輕盈巧妙,若是練熟了甚至可以片葉不沾地從樹林裏快速掠過,即便元夏對此不算熟悉,但從屋頂翻身而入的時候更是像要這麽乘風飛起來一般,殘陽欺酒站在樓外眯著眼看著元夏的身影消失在二層,緩步上前推開了門。


    任務目標的位置不算太難找,少年們走的是柔弱好推倒的路線,不會武壓根就沒多少殺傷力,麻煩的也就隻有那幾個看守著他們的小倌而已,元夏一間間找過去,見到走動的人就直接動手打昏,從二樓一直找到一層樓梯口後的小房間,才看到了一臉麻木的阿疏少年。


    聽到開門聲轉過頭的少年見到元夏的那瞬間就紅了眼睛,似乎想就這麽撲進他的懷裏哭上一聲,但他隨即就看見了出現在元夏身後的殘陽欺酒,被那冷厲的眼神一掃,頓時就哆嗦著停下了一切動作,忍下了差點要這麽流出來的淚,抿著唇俯身朝著兩人一拜。


    元夏想上前把人扶起來,殘陽欺酒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拖了兩步,微微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有什麽要帶走的快點收拾,我們立刻離開。”


    男人一看就是個不太好相與的人,雖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惹得對方不快了,但識時務的阿疏還是立刻就站起了身,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殘陽欺酒瞥了那看不出花色的破包袱一眼,拖著元夏轉身就走:“去拿賣身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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