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欺酒與元夏約了個時間集合後就下了線,等兩人再上線的時候天色都還未亮,跟在男人身後的元夏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殘陽欺酒幹脆利落地敲暈睡夢中的npc,這次也不把人往床底下塞了,給下藥捆的結結實實後,找了個空著的大水缸將人往裏邊一塞,甚至還給蓋上了木頭的蓋子!


    元夏默默看著那恰好能裝進一個人的水缸,忍不住想起了他上次將npc捆成粽子塞在床下的畫麵。


    “怎麽?”換上禁衛官服的殘陽欺酒就著燭光瞥了一眼表情微妙的元夏,後者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水缸上收迴來,表情真摯:“對npc好點,成不?”


    殘陽欺酒朝著水缸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繼續整理著著裝:“這護衛雖然獨居,但這小院在鬧市,指不定會不會有什麽人因為什麽事闖進來,如果塞在床底下被發現就糟糕了。”


    “水缸在院子裏一進來就是目標明明更容易被發現好吧!”


    殘陽欺酒聞言動作一頓,似乎覺著元夏說的有幾分道理,他走過去將水缸一提,直接將之一整個抓了起來弄到了牆角,還搬了幾塊大石頭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木頭蓋子上邊!


    元夏:“…………”


    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裏不妥的殘陽欺酒:“這下沒幾個街坊鄰居能掀開蓋子了,滿意了?”


    不,他說的真不是這個意思……


    可拳頭大的才是老大,元夏還是被雇用的,當然得聽他的,見殘陽欺酒已經自顧自往外走,元夏小小地,糾結了那麽幾秒,最後還是壓下了那心中洶湧的想要吐槽的欲♂望,跟了出去。


    之後就是打暈元夏需要扮演的那名皇宮護衛,易容並換裝後,兩人分別從不同的街道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路上元夏“偶遇”了殘陽欺酒扮演的另一名護衛後,兩人在路邊的早餐攤子上吃了點東西,路上元夏按照自己易容的護衛的性子與聲音與對他說話的npc打了幾聲招唿,並成功以令牌與口令通過了戒備森嚴的大小宮門,最後終於來到了靠近禦書房的內宮中。


    此時離辰時還差不到一刻鍾,但接班的禁衛隊大部分都已經到了,上朝的官員也都站在了前朝自己的位置上,因此皇帝並不在禦書房內,站在禁衛們休息的小間內,元夏笑眯眯跟幾名npc嘮嗑了一會兒後,作為禁衛首領與這隊禁衛軍隊長的龍嚴休終於走進了室內。


    這綠樓樓主邁進房裏的那瞬間,所有npc都噤聲安靜了幾秒,緊接著就陸陸續續對龍嚴休行禮,後者隻是略微一頷首表示聽到,視線掃了這些待命的下屬一眼,目光稍稍在元夏與殘陽欺酒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後就若無其事地收了迴去,開口道:“今日先按照往常的路線巡邏一個時辰,休息一盞茶後,錢江與羅欣,你們去與禦書房前那兩人換班,陳沢與江甘馳,議事大殿外邊,池今宵與張揚,你們去北門那兒。”


    “是!”聽到自己名字的幾人紛紛應道,其他禁衛則是羨慕地看向被點名的這幾人,特別是元夏與殘陽欺酒易容成的錢江、羅欣,落在身上那羨慕嫉妒的眼神幾乎攔都攔不住。


    因為平常禁衛巡邏時,遇到皇帝的座駕,必須避讓並跪下恭送,不得抬頭多打量也不得喧嘩出聲,能在禦書房之類的地兒站崗的,都是能被皇帝與太監總管周旭眼熟的,若是什麽時候裏頭的人吩咐他們做什麽事兒,辦得好了那就是個晉升的好機會。


    對此一無所知且隻是來蹭經驗的元夏十分淡定,殘陽欺酒更不用說了,繼續維持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直接將那些目光屏蔽了。


    而此刻,朝廷上大臣們還在為各項決策吵個不停,將士、平日沒啥建樹的中立派和君雲際這類買官當官沒啥實權的文職們,則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頂頭上司們掐成一團,龍椅上的洛永燃也不知到底認真聽了沒,視線偶爾落在似乎正認真聽著兩方辯論的君雲際身上,在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麽茫然地抬頭偷瞄皇帝之前收迴自己的視線,做出一副正不耐煩聽著的模樣。


    周旭將洛永燃明顯帶著探究卻不願被對方發現的神情看在眼裏,龍嚴休將那名單呈上後他也聽聞了君雲際的名字就在其中,而洛永燃似乎對這個人的來曆頗為懷疑,見他命人將私庫內的紅珊瑚搬到禦書房內一眼就可以見著的地兒,又將那仕女圖掛在顯眼的位置後特地吩咐自己一定要在早朝後將君雲際請去禦書房,並說這君大人約莫是易容了後,周旭隱約有了個猜測。


    於是周旭也在他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朝著君雲際那邊看了幾眼,那略瘦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一看便知身體不怎麽好,眉頭總是下意識微蹙著,顯得原本就不算難看的臉更添了一抹難以言說的,像是時刻憂心什麽的風情,但無論他多仔細打量君雲際的五官,還是看不出他有什麽地方特別的地方。


    那麵上的皮膚雖說蒼白了一些,但細膩光滑,一點兒都不像貼了什麽上去,眼角額前鬢角之類的地方一點兒痕跡都沒有,若真是易的容,這可比昨兒他們的裝扮要高明的多了。


    早朝差不多也就一個多時辰,將一些事押後再議並讓這些大臣寫奏章別將時間放在耍嘴皮子上後,洛永燃宣布了退朝,離去前看了垂頭恭送的君雲際一眼便走了,等上朝的大臣陸陸續續從大殿內離開,特地慢了幾步的洛永塵才邁出大門就看到了外邊候著的太監總管周旭。


    洛永塵像是沒有看到周旭身後跟著的兩名皇宮守衛,他停下腳步,與幾名同僚道別後對著周旭微微一笑:“周總管,昨兒下官聽府裏的人報信,說是讓下官今日退朝後留下?”


    周旭點了點頭:“陛下讓您去一趟禦書房,怕您忘了,就讓老奴在這兒候著了。”


    洛永塵勾了勾嘴角,麵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皇帝的召請隻是件與衣食住行一樣普通的事一般,道了句“請”就跟著周旭走了,甚至開玩笑般提了一句:“不知陛下私下派周總管來找下官是為了什麽?需要下官將在上書房讀書的犬子叫來嗎?”


    君雲際的態度讓周旭忍不住皺了皺眉。上迴為了君嘉月的事去請這名君大人時,他因被皇帝召請露出了掩飾不了的忐忑與緊張,或者說任何一名大臣,無論被以這樣的方式“請”去禦書房多少次,都會感到緊張生怕是自己有什麽事讓皇帝不滿了,而君雲際不過是第二次單獨見洛永燃而已,怎麽就做出了這麽副無所謂的模樣?


    心緒不定的周旭總覺著會發生什麽大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容,擺著手道:“不必麻煩了,皇上並沒有提到君少爺,隻是早就說了要見君大人,興許還在等著咱們呢。君大人,不然咱們走快些?”


    洛永塵似笑非笑地應了一句,跟著加快了腳步。


    因為還差一盞茶的功夫才到禦書房前的守衛換班的時間,這時站著的還是之前那兩名禁衛,見周旭帶著人來,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般放了行,繼續目視前方裝雕像,等洛永塵垂著頭進了禦書房跪下向洛永燃行禮時,幾名太監端著木盆,拿著洗漱用的皂子與帕子進了禦書房,並站到了洛永塵的身邊。


    洛永燃並沒有立即就讓下邊跪著的人起來,而是緊緊盯著這似乎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身形,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君愛卿免禮。”


    洛永塵淡定地謝了恩,抬頭的那瞬間,一抹火紅就這麽闖入了他的視線內。


    那是他作為新年賀禮送到宮中的紅珊瑚。也許是洛永燃昨日才知道它的存在的原因,送進宮什麽模樣的,現在依舊還是那模樣,枝椏伸展著好看的很,雖然知道那人就在上邊看著他的反應,洛永塵隻是微微怔了怔,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等見著另一邊的那副畫像後,就算已經盡力隱藏了自己的震驚,洛永塵眼裏的驚異還是在不經意中泄露了一分。


    洛永燃將之全部看在眼裏,也沒有立即就命人將之拿下,而是淡淡開口道:“君大人身子不大好朕也是聽說了的,日日一大早就來上朝想必十分辛苦罷?早朝可一站就是個把時辰,來人,賜座,你們去給君大人洗把臉。”


    洛永塵淡淡道了句謝,瞥了一眼旁邊的太監端著的木盆,木盆裏的水大概是用什麽花泡過了,帶著一種幽淡的清香,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的洛永塵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微微仰起臉任由太監擰了帕子動作輕柔地朝自己的臉上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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