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殿的大概是因為新研究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沒人試堆著太多了,接下來的幾天裏,隻要元夏練完功就被借去當小白鼠,發覺了元夏這具身體的敏感度很好後,綰茶甚至拋棄了她那麽點矜貴的麵子,在聞潮要求她來求自己的時候毫不猶豫就能將那些請求的話說出口。


    對此感到非常不愉快的聞潮看厭了她低聲下氣的模樣,開始向她要一些平常很少能從沉香殿拿到的極品傷藥,對此不太高興的綰茶猶豫了幾秒就答應了他這個要求,兩人也算是各取所需和平相處了下來。


    害的元夏隻能時不時下線躲避那種像是渾身被蟲噬的古怪感覺。


    下線時有些無所事事的元夏出門在小區裏逛了逛,路過遲何理那棟樓時會下意識朝著他的樓層看一眼,隻是沒有一次看到那扇窗戶打開或是那人恰好在那個時間出門跟他遇上。


    而此時的殘陽欺酒,正潛入闞城的巫家中翻找。


    按照巫單弦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像是個會帶著藏寶圖碎片這種既不符合他的形象,也不能保證安全的東西到處走動的類型,所以如果真的有類似藏寶圖之類的東西,他應該不會帶在身邊,而是藏在某個安全的地方。


    趁著宅子裏的人並沒有什麽警惕心,殘陽欺酒進了巫單弦的院子翻找了一遍,甚至將他的發妻和寵妾也一並迷暈,在她們的屋子裏也翻了翻,並沒有收獲。


    出了巫府後他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站了一會兒,很快就打聽到了巫單弦現在所在的地方,跟去那酒樓在他旁邊的雅座裏尋了個位置,叫了幾個小菜在一旁觀察起了巫單弦的一舉一動,如果可以不和他正麵對上,殘陽欺酒會選擇這種相對來說更低調一些的行為。


    巫單弦似乎在和一些生意上往來的商賈談論著下個月的銀錢的份額和貨物的數量,隱約傳來的談話內容似乎是他想讓其中一位在月初要交貨的時候將原本要提供給元家的貨加上一成的成本價格如數全部轉給巫家。


    那夏姓的商賈猶豫了許久,到底還是沒有答應巫單弦的要求。


    被拒絕後巫單弦也不惱,隻笑吟吟再和他們談了別的什麽,之後客客氣氣地送出了雅間,就像之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一般。


    又坐在雅間裏小酌了兩杯後,巫單弦才帶著小廝起身離開酒樓。


    殘陽欺酒悄悄跟在他身後,看他去了間首飾店為妻妾挑了幾件新的首飾,迴去後哄了那幾個女人之後就一直在敞開房門的書房看賬本,時不時讓小廝和下人去請城裏店鋪的帳房和管事來核對賬目,直到傍晚用膳的時間,和家人隨便吃了幾口飯菜墊了墊肚子後出門與幾個有來往的老爺逛了煙花之地,直到戌時才迴了巫府。


    晚上巫單弦睡在了三姨太的房裏,等熄了燈裏麵的動靜都沒了之後,殘陽欺酒給房裏下了迷藥防止他們突然清醒,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床邊的地上丟著散亂的衣物,床帳低垂,透過朦朧的紗簾可以看到淩亂的床鋪上一片旖旎之色,殘陽欺酒舉著燈盞瞥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低頭用腳尖踢了踢腳邊的衣服,他覺得自己好像踹到了什麽,一塊頗有一些重量的東西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殘陽欺酒動作一頓,湊到桌邊彎下腰看了看,瞬間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桌腳邊躺著一塊雕著漂亮花紋的玉佩。


    讓他感到驚訝的並不是雕工的精細程度,而是這塊玉佩的材料和上麵的花紋。


    那約拇指長的玉佩並不大,下麵還掛著些別的玉材雕成的蓮花形狀的墜子,那用赭色的掛繩和玉佩係在一起,在燈光的照耀下,那外皮溫潤的玉佩的中央似乎有一朵奇怪的霜花結晶,而那纏繞玉石的花紋,和那半年前找到了棲邪寶藏的書生拿到的玉佩上的花紋幾乎一模一樣。


    殘陽欺酒將玉佩撿起來細細打量了幾眼,從包裹裏摸出書生的玉佩將兩個對比了一下,除了某些花紋的走向和玉佩的大小不一樣之外,其他的相差無幾。


    將這腰墜拿在手裏,殘陽欺酒朝著床的位置看了一眼,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他直接撩開垂著的床簾,將手中醒神的藥水灑了幾滴在俯趴在女子身上意識不清的男子臉上,在巫單弦還沒清醒的時候用匕首抵著他的脖子,直到確定看清自己並從驚訝驚慌等一係列狀態慢慢恢複下來後,才開口道:“巫公子……現在該叫巫老爺了,好久不見。”


    巫單弦皺著眉頭,似乎不是很明白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原本想要唿喊外邊的下人或護院,但脖頸一痛,發現頸動脈貼著的冰涼觸感後頓時住了嘴,細長的丹鳳眼裏一片慌亂:“少……少俠,你這是想要作甚?”


    ……難道是誰請了席玄樓的人來殺他?!


    巫單弦那瞬間心頭心思百轉千迴,殘陽欺酒沒心情跟他廢話,將手中那玉佩往前一遞:“這東西,哪來的?”


    感覺出對方並沒有想要將他置於死地的意思,巫單弦也稍微冷靜了下來,看了這佩戴了已有十多年的玉佩,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巫單弦不動聲色地瞥了麵前的玩家一眼,眼神裏浮上了一絲試探:“敢問少俠……這玉佩怎麽了嗎?”


    殘陽欺酒並不想迴答,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和他糾纏,他沉默一瞬,隻輕輕勾了勾嘴角:“巫朝行是我殺的。”


    巫單弦一愣,似乎一時反應不過來,但他立刻臉色蒼白地收迴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下垂的睫毛微微發顫:“少俠說這個……有何意義呢?難不成覺得這樣的情況下在下還有辦法為家兄報仇嗎?也太抬舉在下了。”


    殘陽欺酒嗤笑一聲:“巫老爺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忘記自己花了重金來我們樓裏請了人殺了自己兄長的事了?”


    刀鋒下的脖子一顫。


    殘陽欺酒像是沒有看到他的反應,隻冷淡地用一種近乎感歎地口氣道:“巫老爺午夜夢迴的時候,可曾擔心令兄無法瞑目呢?”


    聞言巫單弦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但他咬著牙冷笑一聲,抬眸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殘陽欺酒:“怎麽會呢?那種無用之人居然還能成為家主,不就是占著長子的名義,我是恨不得他下輩子都記得是我害死他的……少俠可別忘了,巫某隻花了些錢財,殺人的可是你。”


    “不敢忘。”殘陽欺酒麵無表情,“我隻是很好奇,如果巫家老太爺知道了是他的嫡次子為了家業謀財害命請人殺了自己的兄長,這巫家巫老爺你還呆不呆的下去。”


    巫單弦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頓時裂開,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殘陽欺酒,臉上的表情像極了想要就這麽撕了他:“你敢!!!”


    為了得到認可他裝作單純少年接近元出雲,毀了元家的茶葉生意和元出雲家主的地位,甚至背叛了這段說不清摻雜了什麽其他情愫的友情,處心積慮拉到了大半巫家人跟隨自己,甚至狠下手殺了自己的大哥,好不容易等到了父親的讚賞和這一切,怎麽可能就讓他這麽毀了!


    他情緒激動地將抵上刀刃,淺淡的血痕從傷口蜿蜒而下:“如果你敢這麽做,最好殺了我,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還真沒什麽不敢的。”殘陽欺酒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有趣的笑話,嘲諷地笑了笑,“巫老爺忘了?我隻是個江湖中人,無論是告知巫家老太爺還是殺了你,對我而言都不是什麽難事,真不願意告知在下,殺就殺了你便是。為了給彼此節約點時間,還是主動告訴我這枚玉佩的由來,我也好早點離開,不再打擾你休息。”


    巫單弦一口血梗在心口。


    因為他發覺自己壓根就沒有籌碼和這人抗衡,如果現在他死在了這個小妾的房裏,沒人知道是誰幹的不說,自己辛苦籌謀的一切估計都要白白便宜了和他同是嫡子的老四。


    憋屈地沉默了一會兒,他看了眼殘陽欺酒手中的玉佩,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這是十五歲的時候從元家大爺手裏拿來的,他生辰的時候一個江湖上的朋友沒趕上,送了他這玉佩補做賀禮,見我喜歡他就隨手轉贈給我了。”


    殘陽欺酒似乎有些意外牽扯到了元家人,他定定看了巫單弦一會兒,確定他沒在說謊後將玉佩收進係統包裹裏,想了想覺得某些細節還是有些奇怪,就多問了一句:“巫老爺可知道棲邪寶藏的事?”


    巫單弦嗬了一聲,“棲邪寶藏的事誰人不知,別說在下,這闞城大部分人都詢問或多或少談聽過這方麵的事吧,隻是這世上能有多少人有那書生的運氣?巫某也隻是聽說在江湖上遊曆的元家四爺元桀雲手上有藏寶圖罷了。”


    ……又是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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