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啊,幹嘛把我和老鼠相提並論啊?”司清抗議。

    “老鼠嘛,一遇到危險蹭蹭就鑽洞裏逃走了。至於司清你嘛,哪裏最安全你一定往哪鑽,反正你不會去任何威脅你生命的地方,凡烈跟著你我放心。”我溫柔地解釋。

    “你這是誇人的話嗎?”司清像吃了芥末一樣皺起了眉頭。

    “她是在誇你呢。”江大哥頂著一臉的墨汁絡腮胡子坐了起來,“司清你缺點雖然不少,但你肯為朋友兩肋插刀,這麽怕死還陪我們在周家莊住下。孟書正是看到你可靠的這點,才把凡烈交給你。”

    我點頭:“江大哥就是聰明,拉蕾姐姐呢?”

    “我請她跑腿,把我找到的一些藥給我姑姑帶迴去了。”江大哥說著疲憊地將麵具戴上,同時也擋住了他臉上墨黑的胡子,戴上麵具後他搖搖旁邊的飛墨:“起來,我們得去守株待兔了。”

    飛墨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對我們靦腆地笑笑,也不說話,和江大哥一起走出門去。

    他們一出門我就嚴肅地對凡烈說道:“凡烈,以後不要再這麽捉弄江大哥。”

    凡烈有些不以為然:“我以為鬼麵刀大俠是世界上最讓我敬佩的人,沒想到他也是非不分,盡心盡力地幫周家抓什麽兇手。難道真是長胡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俠?”

    “錯,江大哥可以算是我看到過的最正直的大俠。”我十分肯定自己的眼光,“他認為周家莊兇案的兇手是錯的他才插手的,並不是要幫周家。這和他在山寨的時候幫我們說話是一樣的道理,他認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他現在不管我們的事是因為還沒到管的時候,等周家莊的事情解決了,一旦發現周家害我們的證據,他也許在下一秒鍾就會將救周家的刀指向周家。”

    我第一次覺得我追星的狂熱是那麽地可怕,簡直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詞都用到江大哥身上。不過話說迴來也是,像江大哥這種頭上戴個鐵絲圈就可以做天使的好人古今難找,讓人崇拜也很正常。

    “可是他不是認我們做弟弟妹妹了嗎?凡是總有一個親疏吧。”凡烈還是怨氣十足。

    “凡烈,如果江大哥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以你的武術修為,能在他臉上畫胡子嗎?”我一語道破。

    司清也點點頭:“在承天,能見到大哥真實麵目地隻有幾個人,能在大哥身上亂畫的,除了他那一大群弟弟以外,就隻有凡烈你嘍。”

    “他把我當小孩?”凡烈裝出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你不是小孩,隻是喜歡像小孩一樣在哥哥身上亂畫。對了,我以前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為什麽要逃出周家?”我問。

    “你還沒來得及說,之後你也不肯說。見你後來遇到的事情,我也不敢再問。”凡烈搖搖頭。

    看來孟書是想保護凡烈吧,好一個天真的孩子,她以為這樣周家就會放過凡烈嗎?

    我接著問:“凡烈,我後來遇到了什麽事情?你說的是我被浸豬籠的事嗎?”

    凡烈收起了笑容:“姐姐要想記起來自然會記起來,不過我覺得姐姐還是忘了好。”

    看他還是不說,我也不再勉強,囑咐道:“好吧,不提這事了。我出去辦點事情,凡烈,記住,你要跟緊司清。”說著就往門外走。

    “姐姐,你去哪?”凡烈問。

    “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釣魚。”我笑道,說完急匆匆地向大哥他們的撒網點趕去,要開始釣魚了,食人魚,你們快點上鉤吧。剛才還笑孟書太天真,我不也一樣。好,既然孟書的一切都注定變成我的了,那麽我就替她承擔下所有的責任吧。

    到了飛墨推算的下一個殺人地點,一進庭院就看見飛墨在離大門不遠處的小路上,正和我以前在山寨看到過的那個極雲門長老在說話。這個庭院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庭院裏有一個大大的人工湖。湖的兩岸用一座略顯粗糙的大拱橋連接著。在湖的對岸已經聚集了很多武林高手,那堵空白的蕭牆現在變成了國家重點保護文物。這麽多高手保護這麽一堵破牆,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見我進了庭院,飛墨奇怪地問:“夫人,你怎麽來了,這裏危險,快迴去。”

    我十分膈應那個“夫人”,但是有外人在,我還得盡量完美地微笑著走過去:“相公,你忘了,我的武功比你還好呢。我就跟相公站在這裏,不會到對岸去的。再說這麽多高手在這裏,量那個殺手也不敢來了。”

    飛墨皺著眉頭說:“胡鬧,快迴去。”

    這時那個極雲門長老說話了:“孟書啊,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林伯伯,你該叫我師叔。”

    雖然我弄不清楚狀況,但他既然這麽說,我便規規矩矩地給他道了一個萬福:“師叔。”

    “孟書啊。”所謂的林伯伯笑容可掬,“我和飛墨正在談你的事,我想你和周家莊之間肯定有什麽誤會,你放心,等周家莊這些事情過了以後,極雲門和百裏家一定和周家一起好好查查你的事,讓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住嘴。我們極雲門的姑娘,哪能讓外人亂冤枉呢?”

    這麽厲害的變臉招數,我還真不太適應。才多久啊,我就從一個極雲門叛徒的女兒變成了極雲門的姑娘,從一個浸豬籠的淫 婦變成了一個被人冤枉的可憐蟲。

    這一切還多虧了百裏飛墨,原來他在考慮怎麽樣給我正名啊。我感激地朝飛墨看了一眼,又忍住心裏那股惡心勁,裝得聲淚俱下:“師叔,孟書遭此冤屈,曾經了無生念。現在有極雲門幫我我撐腰,孟書終於訴冤有門了。”

    “書兒啊,你這麽說師叔心裏不好受,是極雲門的疏忽,讓書兒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書兒和凡烈。”長老輕輕摸著我的頭發,說得胡子都顫抖起來了。

    我在心裏暗罵:老家夥,比我裝得還像,你不穿越到現代拿奧斯卡獎真是浪費人才。

    飛墨走上前微笑著將我們拉開:“好了夫人,你先迴去吧,這裏危險。等有空閑了,我們再好好跟長輩們聊聊。”

    他的話音剛落,天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類似牛被屠宰時發出的慘叫:“哞——”

    我大驚,抬頭一看,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剛好滑過了我的頭頂,鬼魅般地朝對岸眾人站的地方飄了過去。隨即一股勁風卷著一種濃烈的死老鼠一樣的臭味灌進了我的鼻子,熏得我的雞皮疙瘩瞬間從腳趾冒到了頭皮。

    “看劍——”我旁邊的極雲門長老隨後就拔劍追了上去,在空中與那個怪人纏鬥在一起。

    在他們打鬥的時候,我看清了怪人的打扮。他全身包裹在一件血紅色的鬥篷裏,臉上帶著一張西方幽靈一樣的灰色布麵具。

    他的手中沒有武器,招數也很怪,看上去就像一個被人操縱的提線木偶。但看似僵硬的動作實際上卻無比靈巧,他與劍就像磁鐵的同極一樣相互排斥。當劍要刺到他的一霎那,他總能輕鬆地躲開,即使後來又有幾個人加入了戰局,也不能傷他分毫,

    正當我捏著鼻子看得正起勁的時候,旁邊的飛墨忽然一用力,把我拉到了旁邊的假山前,再一下子把我塞到了假山縫中,隨後他自己也鑽了進來,擋住了我出去的路。

    我剛想發火:“你幹……”

    “別說話。”他突然命令道,表情嚴肅地透過假山縫看著外邊。

    我狐疑地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頓時嚇得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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