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雲將月亮遮住了,但月色的光華還是無損。時花樓中春韻閣的包廂談話還在繼續。

    瑤清媚將頭靠在了雲天博的肩膀上,歪著頭用明媚的眼睛望著他道:“奴家會愛上雲公子呢!”

    淡淡的幽香傳入鼻子中,雲天博失笑道:“那我還是寧願媚小姐喂我毒藥,毒藥殺人隻傷人身,而媚小姐卻會誅心!”

    瑤清媚趴在雲天博懷裏失聲嬌笑起來道:“聽雲公子你這麽說,奴家滿心歡喜。雲公子智計超群,更是奴家心中最理想的郎君模樣,不若奴家今晚就將身子交給你?”接著湊到了雲天博的耳邊低聲道:“奴家還是處子呢!”絲絲熱氣傳人耳中,令雲天博仍忍不住心猿意馬,尤其是她將整個身子都趴在雲天博懷裏,軟玉溫香更是令雲天博氣血上湧,雖然明知她是開玩笑。而當著連褚的麵瑤清媚就能說這種話亦可見魔門女子行事無忌不守禮規。

    雲天博尷尬的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道:“媚小姐若還打算趴在我身上,在下不擔保身體會跟思想做同等反應。”

    連褚哈哈的笑了起來,瑤清媚亦坐直了身子癡癡的笑了。

    雲天博道:“好了,言歸正傳,兩位就明說到底找我幹什麽?”

    連褚和瑤清媚對視一眼,前者站了起來問道:“雲公子可知道如今南方的形勢?”

    雲天博搖了搖頭道:“所知不多,請連幫主賜教。”

    連褚歎道:“如今南方可算是宋家獨霸的場麵,雖然其目前隻限於雲麓一州,但宋家實力卻早已在南方各家之上了,握有十萬精銳雄獅,隻要戰端一起,南方各家除非合力否則難擋宋家鐵蹄,而在這情況下我巨劍幫首當其衝。”

    雲天博沒有插話。連褚繼續道:“南方唯一可與之爭雄的便是嶺州唐家,但唐家受山林部族的侵擾無力北上,在這種情況下而剩下的幾家像我兩幫一會、溫家和上官家便隻有仰宋家鼻息才能保全,至於其他州府和所謂的義軍更不濟。”

    雲天博微笑的望著連褚等著他說出目的。

    豈知連褚就這麽停住了口,一口一口的喝著酒來,再沒有說下去的意思。瑤清媚也是如此,沒打算把連褚的話接下去。

    雲天博大惑不解,道:“連幫主還沒說要在下幹什麽呢?”

    連褚一杯酒接著一杯酒的喝,速度緩慢。房間裏的氣氛也像是受到影響了一般,變的慢了起來。

    連褚望了雲天博一眼,隨口道:“雲公子喜歡上官紫顏?”

    雲天博大惑不解,連褚的意圖半點都猜不透亦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連褚又道:“雲公子該不會想讓自己的心上人成為宋臨軒的妻子?”

    雲天博忍不住道:“幫主這話什麽意思?”

    連褚道:“雲公子隻須答想或是不想。”瑤清媚也將眼睛望向了雲天博。

    雲天博仰頭將酒一口喝盡,就這麽用衣袖擦幹,望向連褚道:“連幫主要對付宋家,在下也幫不到忙。”連褚微微一笑沒有否認。

    連褚哈哈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若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豈不白到人世間走一遭。我很滿意雲公子的迴答,若我能幫雲公子達成這一心願呢?”

    雲天博此刻的心情變的連自己都不明白。他問道:“連幫主怎麽幫我達成這一心願。”頓了頓道:“我要做些什麽作為迴報。”

    連褚笑道:“雲公子果然明白事理,其實在下要雲公子做的很簡單,定是雲公子力所能及的事。好了,雲公子可以走了。”

    “什麽?”雲天博定定的望著連褚,大惑不解。“連幫主沒有開玩笑吧,你還沒說到底要我做什麽呢?”

    連褚道:“連某從來不開玩笑,至於具體要雲公子做什麽,到了時候雲公子自會知曉,順帶說一句,今天一早左老就已離開宋府啟程北上,臨行時特別交待要雲公子半年後務必趕到京城,以至於坊間現今流傳有這麽一種說話,那便是你雲大公子是左老認定的人皇佩之主,也是未來的天命之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不知宋澤淵聽到這消息是何想法,雲公子是聰明人,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想必不用連某提醒。”說完,喝了最後一杯酒就這麽走了,瑤清媚同樣不見了蹤影,留下一個空空的廂房和呆若木雞的雲天博。

    雲天博隻覺的頭大如鬥,左聞昌為何會留下那麽曖昧的話給自己,昨日又為何如此看重自己呢?難道是真的打算將人皇佩給自己,可這不是太奇怪了,自己與他素未謀麵,難道就因為昨天的一番談論就使他下定決心?這也太草率了。

    但最讓人頭疼的還是宋家的反應,左文昌留下這麽可圈可點的話也勢必會讓宋澤淵聯係昨日左文昌的舉動,在這樣的情況下野心勃勃的宋澤淵又怎會還讓自己用拖字訣,必定會迫自己早做決定。而自己一旦拒絕加入宋家,隻因人皇佩的原因宋澤淵就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雲天博又開始漸漸的思考連褚起來,從連褚敢這麽跟瑤清媚一起出現在雲天博麵前看,就表明連褚的確有意對付宋家,再加上上次襲擊上官家那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有了瑤清媚穿針引線,這幾方勢力勢必會聚在了一起。可他們到底會怎麽做的,這件事自己又將扮演什麽角色?雲天博轉念一想,莫非是因為人皇佩的關係?雲天博隻能想到這點,但連褚等人具體打什麽主意仍是摸不著頭腦。

    庭院中迎來一陣清風,平地飛起花瓣,雲天博站在窗戶邊凝望院子裏,心道這是否意味著洛城將自此不寧呢。

    房門再次被打開了,一個白袖羅衫,瓜子俏臉,亭亭玉立的少女蓮步輕移走了進來,盈盈欠身,朱唇輕起,發出圓潤的嗓音道:“蘭妍拜見主子。”

    身上穿的是薄薄的春絲衫,直視可看到如雪似玉的嬌嫩肌膚,豐盈嬌挺的酥胸處圍的是與下身一色的蘭色肚兜,美目流轉,含羞帶怯,其窈窕動人竟然可比寧倩幾女,端是絕色。

    雲天博一愣,這才記起眼前的少女該是這棟春韻閣的頭牌蘭妍,也想起芸娘說的的她是今天才選出來的。雲天博早有宋臨軒口中得知,每個幾個月紅楓街的各大青樓便會在合巹湖篩選花魁。而這競選花魁的必須是處子,且在十四雖到十八歲之間。

    這個絕美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柔弱的氣息,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雲天博想扶起她,手到半空又停住了,讓她自己站了起來。

    雲天博問道:“你為何教我主子啊?”

    蘭妍低眉侍立,一付怯喜的表情,答道:“媽媽跟我說,是連幫主替我贖了身,並把我送給了主子。”

    “這!”雲天博又想不明白了。雲天博望了望眼前的蘭妍,根本不清楚連褚什麽意思,點了點頭道:“好吧,那你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雲天博哪裏還有胡混的興致,當下帶著蘭妍迴到了宋府、宋澤淵、上官鋒、宋臨軒、宋汐兒和宋家元老們都在客廳裏,一見雲天博帶了絕色少女迴來都是大為疑惑。雲天博實情相告,說是連褚送的,當然見到瑤清媚和連褚有意對付宋家的事情自然沒說出來。雲天博也想到現在若說出來,沒有證據,隻會被連褚反咬一口,說他雲天博含血噴人,且自己現下身份尷尬。

    席間並沒有上官紫顏,雲天博亦好像是鬆了口氣一般。宋汐兒可沒那麽好說話,見雲天博大模大樣的逛青樓不止,還帶了一個迴到家裏,氣不打一處來,坐在那裏,臉上寫著一付‘你是卑鄙無恥的好色之徒’的表情,還是念在族中長輩都在才沒說出來。

    雲天博命人將蘭妍帶迴了住所,宋澤淵示意雲天博坐到他身邊。

    宋澤淵道:“天博,我剛和上官賢弟在商量臨軒與顏侄女的婚事,鑒於上官家目前的情況,所以這次上官賢弟帶顏侄女過來也是十分低調,途中顏侄女還受到了驚擾,這固然是我們兩家目前環境影響所致,我與上官賢弟已經商量好了,總不能讓顏侄女太過委屈,因此我宋家定要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彌補顏侄女,時間已經定好了,十天以後就是黃道吉日,他們成親的日子也定在那一天。”

    雖然早知道上官紫顏會與宋臨軒成親,但一聽到這消息,雲天博心中還是有些不知是什麽滋味。難怪一進客廳就見到宋家的人一副喜氣洋洋的表情,宋臨軒雖然表現淡定,但眉間的笑容卻藏不住心中的歡喜。雲天博向宋臨軒勉強的笑了笑,道:“恭喜臨軒。”

    宋臨軒連說同喜。隻有上官鋒感覺到雲天博的不快。

    眾人在詳細的說了一下婚禮的布置和宴請名單後才散去。雲天博剛要走,宋澤淵把他叫住了,親切的道:“天博去我書房坐坐。”雲天博隻得依命。

    夜間的宋府依舊是燈火通明,兩人邊說邊往書房走去。

    宋澤淵笑道:“昨日那幾個少女可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雖比不上你今日帶迴來的這個,但亦算不俗,豈知天博眼界太高竟然不動她們。”

    隻聽這一句雲天博就已知道宋澤淵接下來要說什麽了,無非是招攬他而已,有了今晨左文昌那一番話宋澤淵怎還會拖下去。

    雲天博笑著迴道:“並非天博眼界高,實在是昨天舟車勞頓,伯父該知道那是個體力活。”雲天博想設法衝淡些氣氛,以免的宋澤淵等會提出招攬時不留餘地。

    宋澤淵聞言哈哈一笑,雲天博也笑了。

    來到了書房,一開門雲天博就看到了白天宋汐瀅拿出來的江村圖掛在書房正中央的牆壁上,隻是上麵還多了今天雲天博背的《春江花夜月》。

    門被關上,兩人坐到了椅子內,宋澤淵帶著無限感慨念道:“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天博的才華讓人驚歎啊,但天博可知道我讀到這兩句時是怎麽想的。”宋澤淵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與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氣勢大為迥異,此時他更像是一個在感悟人生的哲人。

    “人生活在這蒼茫的世間,是如此的渺小,有若蜉蝣啊,朝生夕死!”宋澤淵話鋒一轉,眼中充滿了懾人的精光道:“可也正因為世間之浩瀚無邊才給了渺小的人生超越生命之可能,天博有否想過讓自己的名字、生平事跡有若江月般不朽,讓自己的名字萬世流芳,為後世敬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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