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飛機頭青年的話語,李蒙南才注意到十幾名黑衣暴走族中還站著一名身穿休閑服的男孩。


    該死的車燈實在太刺眼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李蒙南的怨念,十幾輛摩托車的車燈陸續被換成斜下方照射的近光,場內依舊明亮如晝,卻不再影響視線了。


    休閑裝男孩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身高非常讓人著急,居然比一米六的天宮夏樹還要矮一兩公分,擱在華夏也就能鄙視一下四娘。


    至於相貌嘛……恕李蒙南實在無法形容,一張臉已經腫得近乎抽象了,右胳膊上還打著夾板繃帶,簡直就是剛從醫院拖出來的重傷員。


    “光南哥,就是她!”休閑裝男孩指著天宮夏樹,齜牙咧嘴的控訴道:“我隻是想跟她做個朋友,結果她就把我打成這樣……”


    說著說著,休閑裝男孩那已經腫成一條線的雙眼居然流出了悲憤的淚水。


    躲在公廁外灌木叢中的李蒙南好一陣無語。


    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打到骨折,居然還好意思哭,他要是這個涼太,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自掛東南枝。


    十幾名暴走族青年也是一陣爆笑。


    但不管怎麽說,這涼太也是他們的成員之一,在外人麵前總要給留些麵子。


    飛機頭青年抬手抬起手,將笑聲壓下,用一把木劍指著幾步外的天宮夏樹,語氣不善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涼太隻是向你表白,就被你硬生生打成這樣,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法?”天宮夏樹語氣清冷,嘴角翹起一絲不屑,“他那被我打斷的胳膊就是我對他那可笑表白的迴複——弱者是沒有資格與強者做朋友的。”


    啪啪!


    飛機頭青年光南一邊鼓掌,一邊張狂的笑著。


    “很不錯的發言,我欣賞你的這種覺悟……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隻要我能夠打敗你,就可以對你做任何事了?”


    “你可以試試看。”


    天宮夏樹緩緩將木劍舉起,笑容在車燈下顯得極為邪魅孤傲。


    “小丫頭,我倒要看看你的劍有沒有你的嘴那麽硬!”


    帶著氣勢驚人的歐囉囉怪叫,飛機頭青年甩掉上身的特攻服,光著膀子迎頭而上。


    若非顏值太低,簡直就像熱血漫畫中的男主角。


    天宮夏樹握緊木劍劍柄,腳下快速踏著靈巧的步法,避過對方的迎頭一斬,反手直擊飛機頭男的側肋。


    飛機頭男雖沒學過劍道,但在長期街頭亂戰中卻也練出一套自己的野路子,劍勢不改,手腕微轉便打在天宮夏樹木劍最不受力的根部,破掉了她的反擊。


    電光石火間,兩人已經交手十來招,木劍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幾乎響成鼓點。


    “這小丫頭的情況好像不妙啊……”


    李蒙南此刻的劍技雖不怎麽樣,但眼光還是有的,一眼便看出天宮夏樹的最大破綻所在。


    這小丫頭的劍技和戰鬥意識相當不錯,但受性別和年齡所限,她的力量太小了。


    華夏有句古話,叫“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所謂的“功”,通俗來講就是力道。


    沒有力道,招式再精妙也發揮不出幾分效果,簡單的蠻力便可輕易破去。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試探過後,那飛機頭青年也發現了天宮夏樹力量不足的短板。


    “小丫頭,實力不怎麽樣嘛,還是讓老子教你什麽叫做力量吧!”


    當!


    飛機頭青年簡單粗暴的一記橫掃,直接將天宮夏樹的木劍震得脫了手,緊接著一個墊步側踢,狠狠踹在了天宮夏樹的小腹上。


    天宮夏樹猛的吐出一口清水,捂著肚子痛苦的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


    她掙紮著想要再次爬起,卻被飛機頭青年一腳踏在頭上,鞋底反複擰轉幾下,將她剛剛抬起的頭又給壓了迴去。


    “很屈辱是嗎?不過沒辦法,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這樣的弱者就隻能卑微的匍匐在我這樣的強者腳下。”


    天宮夏樹的十指在地麵上摳出一道道痕跡,如同受傷的雌獸般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她恨自己的無力,恨自己的弱小。


    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天宮夏樹的哀嚎讓飛機頭青年心中不禁產生一種扭曲的快感,將木劍大咧咧扛在肩頭,打個響指示意兩名小弟過來把天宮夏樹架起。


    飛機頭青年捏住天宮夏樹小巧的下巴,將她的臉向上抬起,邪笑道:“其實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不如你跟我交往,打了涼太的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如何?”


    天宮夏樹雙目低垂,瞳孔渙散無神,沒有任何反應。


    “咦?這樣就玩壞了?”飛機頭青年臉上的表情極為誇張,“還真是遺憾呢。”


    “光南哥,這丫頭怎麽處理?”一名小弟問道。


    飛機頭青年摩挲著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桀桀怪笑道:“現在這麽晚了,把一個漂亮女孩獨自留在這裏多不安全啊,萬一從公廁裏冒出個癡漢什麽的,那我們豈不是罪過了……”


    躲在公廁旁的李蒙南忽然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悲催感。


    “走了,帶上她,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樂嗬樂嗬……”


    飛機頭青年一聲令下,十幾名暴走族青年發出歡快的怪叫。


    忽然,這些人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叫聲詭異的戛然而止。


    盡管是夜深人靜的傍晚,周圍卻莫名安靜得可怕。


    “光南哥,你有沒有感覺這裏好像變得有點奇怪?”一名滿臉青春痘的暴走族青年忐忑不安的觀察著四周。


    飛機頭青年也隱隱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在公園上空彌漫,後背開始有點冒冷汗。


    難不成撞邪了?


    倭國人多信鬼神,即便是現代也有很多都市怪談流傳,對於這些根本無法驗證的靈異傳說,飛機頭青年也是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的。


    但當著眾多小弟的麵也不好露怯,他隻能故作鎮定的用木劍敲擊著滑梯護欄,大聲喝罵道:“混蛋!你們都第一次晚上出來飆車啊?這種街邊公園到這個時候本來就很安靜,你們一個個疑神疑鬼什麽!……咦?”


    飛機頭青年忽然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居然起霧了。


    倭國是海洋性氣候,即便是冬季,偶爾起霧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但這次的霧氣非常奇怪,仿佛以小公園的邊緣為界限,界限外的街道景物都隱入厚厚的白霧中,界限內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霧氣。


    就像一方被獨立出的小天地。


    “光南哥,這……這好像不對勁啊!”麵容很抽象的涼太驚恐的抓住飛機頭青年的胳膊。


    媽的,都這麽明顯了,還用你廢話!


    飛機頭青年甩開涼太的手,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做了個深唿吸,盡可能鎮定道:“別慌,這可能隻是一種特殊的自然現象,霧氣而已,沒什麽可怕的。”


    沙沙——!


    “什麽聲音?”


    此刻的暴走族們下意識背對背聚集在一起,四下尋找那輕微卻又古怪聲音的來源。


    “這是……花瓣?”


    不知從哪吹來了無數粉紅色的櫻花花瓣,在小公園的上空紛紛揚揚飛舞著,飄灑起了一場美麗的櫻花雨。


    以往難得一見的美景,此刻卻讓這群暴走族膽戰心驚。


    倭國是櫻花之國不假,可這才剛進二月份,哪來的櫻花!


    咚!


    咚!咚!咚!


    一陣急促有力的擂鼓聲突然從四麵八方的霧氣中傳出,每一聲都好像敲在暴走族十幾人的心頭,激烈的仿佛就快從胸口跳出來。


    片刻,鼓點中響起更加密集的古箏聲,鏗鏘好似劍鳴。


    “傲氣——麵對——萬重浪!”


    “熱血——像那——紅日光!”


    “膽似鐵打!”


    “骨如精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裏長——!”


    在豪邁雄壯的曲聲中,一人於霧氣中踏歌而行。


    腳步徐徐,衣擺飄風。


    簡直完美的再現了電影中正義夥伴壓軸出場時那種瀟灑的慢鏡頭。


    不過……


    “光南哥,他為什麽要走那麽慢?”


    “不知道,可能是腦子有問題吧……”


    李蒙南尷尬的咳嗽兩聲,險些絆了一跤。


    這群沒有藝術修養的暴走族,連這種經典出場都不懂得欣賞,真是白瞎了他布置幻術的一番工夫。


    “小子,你是幹什麽的?”


    人最怕的還是未知,此刻見到李蒙南露麵,暴走族們的底氣又迴來了,一個個提著球棒木劍歐囉囉的咆哮著。


    不得不說,這些暴走族的發音真的很有意思,有種故意把倭語說成俄語的感覺。


    李蒙南不慌不忙的點上一顆煙,笑道:“果然是文化差異呢……若是在華夏,隻要聽到這首背景音樂,就不會有人問出這種白癡問題。”


    眾暴走族們麵麵相覷,臉上全是大寫的莫名其妙。


    “好吧,入鄉隨俗,我換個你們熟悉的。”


    李蒙南無所謂的聳聳肩,抬手打了個響指。


    鼓點琴聲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激情澎湃的電子樂。


    “就像陽光,穿破黑夜——!”


    “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誰的聲音,穿梭輪迴間——!”


    這迴暴走族們終於有了反應。


    歌詞雖然是華夏語版的,可這曲子他們熟啊!


    “啊,你是奧特曼!”


    一暴走族指著李蒙南脫口而出,隨即被飛機頭青年一巴掌拍在腦袋上扇了個趔趄。


    “你個白癡!他的意思是,他是來管閑事的!別廢話,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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