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反正你現在發著燒,沒力氣,平時又不愛鍛煉,肯定打不過我。你的手機被我收在客廳了,房子裏沒有別人,現在我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誰都救不了你。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了,到時候,你除了哭著咽下去,什麽都做不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沉,帶著氣音,喉嚨摩擦的磁性音律漫進言易冰的耳蝸。 淺淺的唿吸撲在敏感的耳朵上,言易冰下意識繃緊了肩膀。 他不得不慍怒的把頭從枕頭裏轉出來,頂著蓬亂的頭發,瞪著潤紅的眼睛,咬牙切齒。 他相信寒陌幹的出來。 在醫院大廳的角落,寒陌都敢扯掉他的口罩親他。 寒陌見他把頭露出來了,慢條斯理的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點疙瘩湯,喂到言易冰唇邊。 言易冰頓了片刻,嘴唇觸碰到軟糯的湯汁,鼻翼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能猜到寒陌做飯的水平不差,畢竟在沒人照顧的那段時間裏,寒陌都要靠自己。 疙瘩湯並不油膩,隻是稍微放了點醬油,還加了一點西紅柿,蛋花碎碎的,浮在表麵,零星的蔥花點綴著單薄的色彩。 疙瘩已經盡可能的揉細了,但畢竟時間有限,寒陌又著急讓他吃飯,還是有稍微大一點的麵塊。 但寒陌隻舀了容易嚼的。 言易冰微微抬起脖子,艱難的張開嘴,皺了一下眉,輕聲道:“疼。” 咬合肌不聽使喚,怎麽都張不開,牙齒一用力就不舒服。 寒陌耐心哄他:“那也得吃東西,等明天我做不用嚼的。” 言易冰垂著眼,不說話了。 他默默的含住勺子,把疙瘩湯抿了進去。 在口腔內咀嚼幾下,囫圇咽到了肚子裏。 胃裏暖洋洋的,舒適多了。 他雖然發燒,但病的是腮腺,胃還是需要滋養的。 寒陌一下一下喂他吃完了大半碗,言易冰疼的有點麻木了,他沉沉的躺在枕頭上,眨眼看著寒陌自然的將他吃剩的一小半吞了下去。 那可是,他吃過的。 言易冰不自在的移開目光,舌尖在口腔內舔了舔。 他似乎對寒陌喜歡他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可怎麽辦。 好像掰不迴來了啊。 寒陌又把溫水端過來,怕他嗆到,撐著他的背把他扶了起來:“吃藥。” 他擠了三粒退燒藥,喂到言易冰唇邊。 言易冰皺著眉,拿起膠囊含在嘴裏,和著水吞了下去。 他又漱了幾次口,口腔中疙瘩湯的味道徹底沒了。 最後,寒陌抽出那根溫度計擺弄著。 雖然現在公共場合大多用上了測溫儀,但家庭中還是溫度計比較普遍。 不過寒陌家裏沒有這玩意兒。 寒陌從小就很少生病,似乎身體也知道,他一旦生病會讓家庭境遇變得更艱難,為了讓他強壯的活下去,細胞們分外努力。 寒陌指間夾著細細的溫度計,瞄了一眼刻度,目光看向言易冰,勾唇戲謔道:“該測測溫度了,這玩意兒,三個位置你習慣放在哪兒用?” 言易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細白的手指伸過來,搶過溫度計,塞在被子裏,夾在了腋下。 寒陌挑了下眉,有些遺憾。 果然是最普遍的腋下啊。 在言易冰量體溫的期間,寒陌把碗端下去,刷了,又拿過言易冰的毛巾,接了盆涼水。 他把毛巾浸透水,擰幹,搭在了言易冰的額頭。 五分鍾到了,他推推言易冰,言易冰把溫度計抽出來,眯著眼要看。 寒陌直接抽過去,掃了一眼:“三十八度五。” 言易冰輕唿一口氣,喃喃道:“還好。” 隻要不到三十九,藥物都能控製得住。 寒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輕飄飄道:“你應該知道腋下測不太準吧,要是別的地方,溫度可能更高了。” 言易冰蹙眉,眨眼:“什麽地方?” 他的確沒有生活常識,不知道寒陌在說什麽。 寒陌頓了頓,喉結微滾,然後不動聲色的把溫度計收起來,放在言易冰枕邊。 他溫聲道:“現在不知道沒關係,以後我慢慢教你,也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了。” 作者有話要說:寒陌:師父,下麵測得準,試試?第63章 陽光掠過窗簾的縫隙, 在乳白色牆壁上拉長身影,若有若無的溫度在寧靜的空間裏蔓延。 言易冰動了動腳趾,把一隻腿探出了被子外。 腳趾觸碰到牆麵的那刻, 冰了他一下, 他緩緩醒了。 昨天睡得很沉, 但很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在睡著的過程中, 總算不覺得難受了。 睜開眼睛, 他知道自己還是在發燒, 因為眼球轉動的時候會淺淺的痛。 一晚上,他出了很多汗, 被子嚴嚴實實的貼在身上, 皮膚也黏膩的厲害。 他一皺眉, 側了側腦袋, 準備坐起來。 但下一秒, 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徹底清醒後,全身的神經都恢複了敏銳。 他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人握著。 寒陌靠在他的床邊, 腦袋沾著一點點被子,半邊臉壓著,隻露出一隻緊閉的眼睛,漆黑的頭發淩亂的垂下來, 蓋在眉梢。 他睡著,唿吸很淺, 沒有任何聲音。 衣服還是昨天那件單薄的短袖,袖口處,一隻胳膊墊在腦袋底下, 另一隻探進被子裏,抓住言易冰的手。 所以,寒陌守了他一夜。 言易冰眨著杏核眼,望著寒陌的睡顏,小指下意識動了一下。 他觸碰到柔軟的溫熱的掌心。 寒陌的手掌。 他渾身僵住,不知道該不該把手抽出來。 抽出來可能會把寒陌吵醒,寒陌給他換了一夜的濕毛巾,估計沒睡多長時間,他這時候把人吵醒有點太混蛋了。 可不把手抽出來......不合適吧。 他正胡思亂想,寒陌突然動了動脖子。 發絲摩擦到鬆軟的夏被,發出沙沙的聲響。 言易冰慌張的收迴眼神,閉上眼睛,裝睡。 不麵對尷尬場麵的最好方式就是等寒陌自己把手抽走。 於是他放鬆了手指,認命的被寒陌抓著。 寒陌果然醒了。 他眼底泛著紅血絲,內雙腫成了明顯的雙眼皮。 一抬眼,他看到言易冰閉著眼睛,唿吸均勻,眼皮輕輕的顫動。 寒陌歪著腦袋,定神注視了一會兒,勾唇一笑。 本來還有的一點困倦瞬間蕩然無存。 這傻瓜師父,難道不知道裝睡應該把控製不住的眼睛遮住嗎? 寒陌舔了舔唇,目光落到整潔的被上。 昨天晚上睡著,他把手伸進去捉住了言易冰的手。 倒不是為了占便宜,而是想隨時監測他的體溫。 可握著沒一會兒,和軟綿綿的掌心緊緊貼在一起,他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寒陌動了動手指,又看向言易冰的臉。 還在裝睡,隻是眼皮顫抖的更厲害了。 寒陌輕笑一聲,放肆大膽的在被子裏摸起言易冰的手指來。 從圓潤的指甲到每根手指的骨節,再到手指之間幾乎沒見過陽光的細嫩的軟肉。 言易冰渾身都繃緊了,寒陌摸得他癢癢的,但動作又格外曖昧且暗示性十足。 言易冰佯裝不適,哼唧了一聲,皺著眉頭翻身,借著翻身的慣性,把手從寒陌指間拯救了出來。 他麵對著牆,抱著被子縮成一團,稍稍鬆了一口氣。 寒陌眼底含著笑,輕飄飄道:“嘖,真要把後麵對著我?” 言易冰差點咬破了腮肉。 他忘了。 寒陌是彎的,對男人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