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確定真兇會趁這個機會幹掉仇敵,但是僅僅憑借這一點,還是不夠找到兇手的。


    而且人群中想到這一點的人其實並不少,能參加這個宴會的有錢人,自然也蠢不到哪裏去,大多數人看著身邊的同伴或陌生人的眼神已經帶上了警惕,生怕自己就是那個被犧牲的人。


    這真是個絕妙的挑撥離間的主意。


    等到赫特爾講完“誰是兇手”這個遊戲的規則,然後宣布了宴會正式開始之後,愛娜便湊了過來,她自覺地以服從的姿態站在了她的身邊,身旁的漢尼拔沒說話,但他並未移動的步子顯明了他的立場。


    他們三個暫時就是一夥的了。


    “請問,對於這個遊戲,你們有什麽想法麽?”咬了咬牙,年輕的少女愛娜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她稍稍仰起頭,然後維持著乖巧柔順的表情湊近阿諾忒,而被注視著的少女顯然很受用這樣的目光,她摸了摸愛娜的頭發,卻是沒正麵迴答她的話,“宴會開始了。”


    智商長期處於欠費狀態的某隻懵了兩秒,“然後?”


    “然後?請你帶著問題盡情地享受這場宴會吧。”少女聳聳肩,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你沒有發現麽?方才赫特爾說的這個遊戲,其實是有漏洞的。現在迴憶一下那時候他宣讀的規則,他當時是這樣說的‘在預熱遊戲的環節中勝利的玩家,擁有優先指證權,如果兇手最後完成了刺殺但在十分鍾內被指證了出來兇手身份,雙方就是平局。’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兇手如果選擇了十分隱秘的殺人手段,直到兇手死後的十分鍾以後,我們依然沒有發現死者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遊戲的失敗實在是太容易了,找不到屍體的我們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性可言。但從預熱遊戲上看,這些家夥們應該不會設計這樣明顯的漏洞,所以我相信,假如有死者出現了,他們一定會隱秘地提醒我們,好讓我們在十分鍾以內發現屍體——畢竟這船上,哪裏都是監控啊。”


    “也就是說,”愛娜蹙起了眉頭,“我們隻能在這等著屍體的出現麽?”


    “不,我要的可不是平局。我要的是贏。”少女搖了搖頭,她迴過頭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正好看見他的眼中閃著同樣的光亮,“我們能想到的東西,兇手也能想到,所以他一定會多番考慮,然後選擇一個穩妥又不引人注目的殺人方式——至少得拖延住了他的殺人時間好讓人能夠混進人群不被發現,畢竟假如說他和那個人有深仇大恨的話,五百萬買一條人命並不昂貴——所以如果我們追求勝利,那麽我們就不能讓對方和我們走同樣的思維方式,否則隻會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從而輸掉這一場比賽。”


    “要怎麽做?”並沒有怎麽聽懂的愛娜隻想知道行動內容。


    她果然還是比較適合成為一個行動者而不是一個軍師吧【淚目。


    “很簡單啊,”阿諾忒笑起來,她直直地看向漢尼拔,像是要看到對方的眼裏,“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兇手就混在人群中,然後等著下手的時機,他甚至很有可能不是這些脅迫著我們的人安排的,而隻是一個蓄意報複的蠢貨。假如大家都這樣想的話,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愛娜,這是我教你的第一樣東西,假如無法把握兇手的身份的話,那就讓我們成為兇手的締造者。”


    *


    生命無疑是漫長的,卻又是短暫的。


    在她這有限的二十年生命裏,愛娜自覺自己智商不算太高,但理解能力還是可以的。然而方才少女說的一席話,每個字她都聽清楚了,可組合在一起,她卻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創造一個兇手?這是要殺人?


    雖然紈絝又聰穎但是一直在法律的光輝下長大少女愛娜想要表達自己深深的不理解,但好在她還算冷靜,沒有把這份不讚同浮於表麵。


    畢竟她已經對阿諾忒表達了自己的忠誠,那麽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對上級的意見表達出明顯的質疑。


    她這樣的識相自然是讓阿諾忒看在眼裏,挑了挑眉,她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是同漢尼拔穿梭在人群裏,不時拿一些點心品嚐一番它們的味道,大富豪包下的艾俄洛斯號自然是怎麽高配怎麽來,就連點心也是一流大廚製作,若不是想要嚐嚐所有種類並且食量也有限,阿諾忒真想就這麽坐下了,然後把眼中所有的食物全部吃掉。


    見她這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愛娜突然對自己方才的聽力產生了深刻的懷疑——“方才那個說要創造兇手的,真的是眼前這個狼吞虎咽的少女麽?”


    在阿諾忒進食的時候,漢尼拔就站在她的身旁,他一直維持著溫和的表情,手下的動作也不停,端茶倒水,簡直是自帶柔光磨邊效果的英俊,讓她吃的分外舒心。這一刻,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對方的表情與舉動都是滿滿的虛假,她也聽見了自己心髒加快跳動的聲音。


    見少女似乎吃的半飽了,漢尼拔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他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聲音溫和卻自帶著貴族的高貴氣,“阿諾忒小姐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啊,是的,”少女吃力地吞下嘴裏的布朗尼,然後又貪心地去夠那精致的巧克力慕斯,因為嘴裏的食物的原因,她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我似乎一不小心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刻意沒用“熟人”這種親昵度比較高的詞匯,而是選擇了“認識的人”這樣比較疏離的描述,她的態度很顯然是懶得說謊——事實上她似乎從未對他說過謊,假設她表述的是真話,那麽她與對方是陌生的,但這樣有意的提及,卻也顯而易見說明了那個人的身份一定有些特別。


    這樣的思緒在男人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他的麵上卻是絲毫的不顯,他再度寄過去一盤蛋糕,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溫柔,“認識的人,那是誰?”


    被問了這樣的問題,少女進食的舉動頓了頓,她握著叉子的動作優雅的像個貴族,可吃東西的速度卻像是被餓了幾個月的貧民,在心裏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設“美色誤人要堅定不移”以後,這才幽幽地開口道,“一個將死之人。”


    見對方被自己那六個字堵的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少女聳了聳肩,不等對方迴答就接上了後半句話,“所以假如說我們現在去圍觀的話,說不定還能看見新鮮熱乎的屍體呢。”


    “現在?”說話的是愛娜,她瞪圓了眼睛表達著自己的驚奇,要知道她一直跟著阿諾忒,她根本沒注意到對方有什麽特別的舉動,而現在這種胸有成竹的姿態是怎麽迴事?!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對方已經默不作聲地計劃好了一切麽?那為什麽身為隨行人員的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仿佛感受到了世界對智商的傷害gi默不作聲的哭泣jpg#


    “恩,沒錯,現在。其實我也沒做什麽。”少女咽下最後一口蛋糕,麵露饜足,“因為想要那人死的人太多了,我隻是推波助瀾了一把。畢竟,間諜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東西。”


    *


    讓我們把時間倒退迴某個時間段。


    那時候比賽才剛剛開始沒有幾分鍾,饑餓的阿諾忒小姐領著她的心上人和忠心的屬下在人群中穿梭著尋找食物,隻是還沒走兩步,她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傑羅。


    甲板上那一對男女的爭吵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阿諾忒按捺住別的心思,借著拿食物的動作,悄然地靠近了那個男人。


    離得近了,她才注意到男人此刻壓低了聲音似乎在說什麽,她凝神了去仔細地偷聽,似乎是在抱怨這裏的情況。


    等等,這裏的情況?


    他為什麽在抱怨的時候,要把情況說的這樣仔細……就好像在匯報什麽情況?


    要知道早在被這些家夥控製這艘船以後的第一時間她就試過使用通訊設備,但船上似乎被設置了屏蔽的裝置,是以她並搜不到信號,但此時此刻她看這個男人,似乎是在……打電話?


    他耳廓中那一閃而過的鱗片狀的東西她再熟悉不過,雖然他依靠著卑躬屈膝的姿勢掩飾住了那一小片東西,但是微型通訊器的模樣,她可從未忘記。


    隻是因著他往日裏就總是這樣自言自語的神經質一般的行徑,是以他此刻這樣莫名其妙的抱怨,反而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但很顯然,他引起了阿諾忒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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